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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遗嘱是早前就立好的,沉培插着管子,回光返照,签字时精神还行。秦琬给他喂了几片梨,他都吃了,笑得温和而歉疚,又拉着沉铭的手,叹了几声。
最后他叫陆冉过去,含混地说:“书房……抽屉……还给他……”
陆冉听不懂,可沉铭听懂了:“爸你放心,我回去找。”
沉培睁着浑浊的眼睛,目光茫然:“沉铨呢?”
陆冉说:“爸,他给宝宝买衣服去了,马上就过来。”
沉培似是没反应过来,问秦琬:“他是不是又打架了,不敢来见我?我这回不打他了。”
陆冉又说了一遍,他“呵”地笑了一声,“胡扯,他才十七,考得好,马上出国了,哪来的孩子?他自己还是个毛孩子!”
说完直挺挺往后倒去,秦琬胳膊一塌,心里也塌了,仪器上的折线高频闪动着,幅度越来越低。
病房里飘荡着低低的啜泣,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过了一刻钟,机器尖锐地叫起来。
护士把蒙着白布的尸体推出病房,众人跟在后面,经过走廊时,陆冉若有所感地回头,楼道口站着一个影子,逆着光,西装笼在一团晦暗中。
她跑过去,沉铨的手很冰,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病床被推远了。
陆冉拉着他往前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像失掉了所有力气,在墙边站住,不再走了,脸色苍白得像鬼。
沉铨喃喃:“是我……”
“你爸让你待在公司,他没生你的气。”陆冉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肝癌晚期,救不回来了,不是你把他气走的。”
“是,”沉铨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撑着墙的手在颤,“我中午,跟他吵架……”
陆冉环住他的腰,安抚地拍拍他:“去和你爸说说话吧,他想见你。”
六点多,太阳升了起来。
沉铨从房间出来,疲惫不堪,但神态恢复如常。他有条不紊地联系寿衣店和殡仪馆,嘱咐陈秘回公司不要走漏消息,等殡仪馆的人和秦琬沉铭一起把沉培运走,才精疲力竭地坐倒在椅子上。
陆冉用湿纸巾给他擦脸,指尖触到一星温热的水渍。
两个人互相依偎,沉铨道:“我妈走的时候,也是我打的殡仪馆电话。舅舅走时,她让我记着号码,没想到很快就用上了,先是外婆,再是她。她上吊没多久就被抬下来,穿得很漂亮,可是样子不太好看。”
“我离开苏州跟他去北京的第一天就想过,他死了多好。可他死了,我还是很难受。”他敛住眸中的哀恸,“生我养我的人都走了。”
陆冉搓着他的掌心,“你这些年做得很好,你爸很骄傲,他去年专门来博览会看你。他还记得你考了高分,要去美国读大学了。阿姨要是还在,一定也对你很满意。”
沉铨又说:“我今天才第一次在他跟前这么叫他,可他听不到了。我想不出要和他说什么,只跟他说,爸,冉冉怀孕了,你要抱孙子了。”
他说完,把脸埋在陆冉的纸巾里,双肩颤抖起来。
陆冉搂住他的臂膀,“我和宝宝会一直陪着你,以后,你再也不会一个人走路了。”
*
贺新成很少有这种慌张感。鸡尾酒尝了一口,骂了声垃圾,反手泼在调酒师衣领上。
迪厅的灯光照着调酒师的脸,红红绿绿,像个腌透了的苦萝卜。
熟识的妈妈桑扭着水桶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手上一拉,把贺新成带进直通顶层的私人电梯:“什么风把贺总吹来了?您贵人多忘事,心里头不快活,才能想到来咱们家寻乐子。新来一个大学生,盘儿靓条儿顺,您要是高兴,下来再找我,我给您这个数。”
妈妈桑举起一只手掌,五个指头。换了以往,贺新成就要把那杯酒扣在她头上,冲冲她脑袋里的浆糊。打一炮要五万?当现在九十年代,大学生那么值钱?
然而现在他的重点不是漫天要价、物所不值,而是他得省着钱用。
他的个人账户刚被贺家封掉,做事束手束脚。之前打了个几个电话,老爷子不接,贺桐舟贺泉茵都关机,他开始慌了。
贺家可别是卸磨杀驴。
不就是死了几个老外的事儿吗?至于避嫌到这个程度?
四月中旬,一架法航在西非尼日尔国家机场着陆时起火,死了叁个法国人,查明是跑道问题。媒体采访之下,机场负责人双手一摊,跑道是由大股东新立重机施工的,上s国找他们去。
作为新立的总经理,贺新成千求万求地请贺桐舟来了一趟s国,想从经商处的李参入手摆平。李参在尼日尔干了四年,在那边可能有用得上的政府关系,但吃了两次饭,他都是拒绝态度。
毕竟是国家干部,贺桐舟不能勉强,也没拿李参儿子开车撞人那事威胁,安慰贺新成这事儿过一阵子就压下去了,叮嘱他几句话,转头就回国忙他扳倒光宙的大计,没工夫管惹了麻烦的新立。这下可好,事儿闹得越来越大,压不住了,他只好回国去找老爷子。巧的是贺东云病了,不见任何人,目前在家养了两个月,就是骨折也该养好了,可老爷子还是不见他。
新立是贺家海外市场的左膀右臂,他在s国统领新立总部,辐射周边几个国家,贺家不可能放弃每年带来上千万利润的摇钱树。贺新成想不通,决定明天上门求见老爷子,一定得见到人。
妈妈桑看他脸色阴沉,“您是常客,知道咱们这里一分价钱一分货,什么时候欺过客?您先去房间看看,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换上次的头牌不就成了。”
贺新成终年花天酒地,横行销金窟,要的就是个面子,绝不能让人看出他囊中拮据,从口袋里抽出信用卡,“行了,就她。”
妈妈桑打房间座机:“准备一下,贺总现在上来。”然后喜笑颜开地攥着卡去柜台刷pos机。
迪厅在市区某栋商住两用楼,下头舞池,上头鸡窝,业务两开花。贺新成熟门熟路来到第十叁层,这里安静,是几个红牌上班的地方。
新来的大学生在门口,魔鬼身材,长相清汤寡水,穿着蓝色低胸水手裙,怀里抱着一只小白兔玩偶装纯,故作羞涩地弯腰:“贺先生好,我是cherry,d大英文系的。”
还取了个英文名,叫樱桃。
贺新成的不满肉眼可见,就这还敢要五万?说清纯,还是s国使馆那个小秘书清纯,笑起来又甜又水灵,让人心痒,那才是真樱桃呢,听说已经做了沉家的儿媳妇。想到这,他憋着一股火气,弄不到手也毁她不成,倒把快逃出生天的卡洛斯拖下水,沉铨这小子太他妈邪门,奴隶市场远在突尼斯,都能给他二十四小时内踹破窝点。
小姐长得差了点,可到了床上,就显出好处来了。这他妈可不是大学生能有的技术,比起头牌来都不逞多让,盘在他腰上那股往死里骑的猛劲儿,把他伺候得浑身发虚,第二轮刚开始,手机就响了,是他老婆。
贺新成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开免提,喘着:“什么事?”
他老婆听到女人的动静,啐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外面鬼混!贺家冻结你资金,你就刷我的卡找鸡,你还是个人吗?”
小姐咯咯娇笑,贺新成顶了两下,不耐烦道:“有事说事,别废话!”
他老婆捂着电话骂了几句,放缓语气:“我爸在刚果的银钻林业遇上麻烦了。刚果警察找上门扣留了财务,给钱也不放,还上了新闻,说我爸贿赂林业部长,人证物证都有,那部长要竞选总统,前些天被人给暗杀了。我琢磨着,是其他几公司举报的,趁我们没了靠山,要吞银钻的资产。”公司虽然用她爸的名字注册,但每年公司的帐目都报给贺新成,大事也是他决定。
“操!”贺新成心中一紧,下头也跟着一紧。
小姐摇着屁股欲求不满:“你不就在操我吗?”
贺新成对他老婆道:“让你爸留在国内,你别管这事,我也管不了,及时止损吧!给我订最近一班去南京的飞机,我明早就要在老爷子家门口守着。”
他把手机一扔,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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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v ( )





狮子与太阳(1V1甜) 最后一击
【chapitre93 - la dernière bataille】
完了事,小姐躺在床上翻白眼:“这么急,赶着救火?”
贺新成虽然精虫上脑,智商正常,不至于被个小姐磨缠得丢了魂,冲了个澡就捡起衣服穿上,把手机往兜里一揣。
小姐服务态度很好,继续换上水手服送他出门下楼,到了一楼灯光晦暗的迪厅,妈妈桑殷勤地拿出两大罐半升的冰啤酒给他,用冰袋裹着,外头套个lv纸袋:“还算公道吧,一炮送二筒,德国名牌酒,您拿回家慢慢喝。”
还喝什么酒!
雪上加霜,新立的事还没解决,银钻又出了状况。刚果布的木材行业每年能给他带来一笔不小的收益,贺家封他账户,他就指望银钻争气呢!
小姐走在前面给他开路,妖妖娆娆地从舞池经过,忽然一个人影冒冒失失撞过来,小姐眼疾手快将她一推:“你瞎了,不看路啊!”
那女人跌在地上,“哗”地一下,手里纸盒装的大头钉洒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红姐让我把这个赶紧送过去,她要用。”
小姐不愧是大学英文系的,见多识广,当下冷笑两声,扯过她的胳膊,使蛮力掰开女人右手——指缝里藏着枚大头钉,尾部染血,塑料套已经脱了。
她暗叫好险,夺过钉子,脆辣辣一巴掌扇过去:“你他妈敢害我?还好老娘身手快,走,跟我去见红姐!”
女人害怕地往后缩,眼里满是惧怕,小姐拉不动她,嚷嚷着叫起来:“都来评评理,老娘靠实力靠勤奋混上来的,她嫉妒我几个月了,刚才用钉子扎我,想让我染上——”
“行了行了,一场误会。”
贺新成朝dj使了个眼神,震天响的音乐又开始放,冲散了高喊。周围呼啦啦聚了一群人,眼看两只鸡要掐起架来,妈妈桑终于从厕所赶来了,给客人道歉:“贺总,您看,唉,都是我没调教好。”
“没事儿。”贺新成把小姐抢来的大头钉往冰袋里一丢,“年轻嘛,谁都想上进。”
吓得面无血色的女人连忙躲到他身后,“谢谢贺总,谢谢。”
这可不是他好心,纯粹是厌烦人多。
小姐愤愤不平地看着他,贺新成揉了一把她丰硕的屁股:“留个联系方式,下次还找你。”
夹在胸衣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小姐对他抛了个飞吻,撩着长发走到最近的更衣间里,嗲声嗲气地接起:“他过几个小时就去南京,挺急的呢……对,说什么要见老爷子。啊?您怎么知道……您消息真是灵通。”
原来迪厅不止她一人被收买了,对方提醒她本市医院就有艾滋阻断药,要在72小时内服用。小姐对着镜子咧开嘴,又感动又悲伤,鼻音娇滴滴的,能滴出眼泪水来:
“我呀……我没事呀,不用不用。先生,您给我的钱已经够我外婆治病啦,如果还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您呢,拜拜哦。”
*
凌晨两点多的飞机,五点到南京。贺新成叫了辆出租,马不停蹄开到江畔别墅区,正旭日东升。
保镖见是贺家人,放他进大厅等着。贺新成从七点坐到九点,一杯红茶续了叁次,守株待兔没等到老爷子出来,却听到楼上隐约传来大发雷霆的怒喝:
“……畜生!泉茵她是你妹妹!”
不一会儿,两个惹祸上身的小家伙就下来了。
贺桐舟左颊红肿,衬衫领口被扯皱,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左手牵着他梨花带雨、失魂落魄的宝贝妹妹。
自己作死,怨不得老爷子震怒。
这些情情爱爱顶个屁用!贺新成幸灾乐祸地啧了声,满腔焦躁化为快意。
自从上次中非博览会沉铨大出风头,贺桐舟觉得他办事不利,对新立重机的支持力度没有以前大。他左思右想,把心思放在了讨好贺泉茵身上,她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喜欢沉铨,如果情敌吃亏,她肯定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答应他向老爷子要资助了。
沉铨在s国对他严防死守,要打击小秘书不容易,他趁和贺桐舟去经商处找李参的机会,修改了u盘里的文件。那么多领导记者都在场,他不敢来猛的,就等最后来个杀手锏,果然,小秘书丢了工作,据说是自己辞的职。但贺泉茵知道后,什么也没说,比之前避他更甚,没在老爷子面前讲他半句好话。
这态度让贺新成想笑。你公平,你高尚,你容不得污点,有本事说出来为她平反啊?这兄妹俩一样虚伪,他雇拉杜去杀沉铨、拍照片寄给使馆匿名举报陆冉,这么大的动静,贺桐舟都放任不管,甚至还跟他和谢北辰去ncg谈中标合作。
五十步笑百步,谁比谁干净?
贺新成站起来,斯文和气的面容满是关切:“桐舟,你这是怎么了?”
贺桐舟掀了下眼皮,对方的影子在瞳孔里像只啃到剩骨头的狗,尾巴都兴奋得快翘起来了,“新立重机的事,恕我无能为力。贺家从今天开始,没我这个人。”
贺新成挨了当头一棒,呆了:“你说什么?”
那集团之前给西非批的经费还作不作数?海外这一块是贺桐舟上台后重点深挖的业务,要是老爷子重新执掌权力,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贺桐舟嗤笑:“我本就不是贺家人,老爷子不满意我对光宙的所为,反正还有个大房的亲孙子可以用。”
丢下这句话,拉着贺泉茵就走,贺新成在后头追两步,停了。
这都什么破事儿。
大房的亲孙子,那可是沉铨的好兄弟,倒戈站在光宙那边啊!当初让老爷子把他叫回国,老爷子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不管怎么说,人他一定要见,过了半小时,估摸着老爷子气消了些,正准备上去请安,管家先一步叫他上去恭候。
贺东云的书房在顶楼,是和贺桐舟谈事情用的,他进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也许老爷子认识到他的重要性,要解封账户了?
贺新成燃起一丝希望,面带笑容地进去,点头哈腰:“叔公,我给您带了点儿燕窝人参,交给厨房了。您叫我来,尽管吩咐。”
贺东云背手站在窗口,江南梅雨季节的风吹得他头晕胸闷,刚才被两个孙辈一气,差点厥过去。他当亲孙子养了叁十年的人,带着他孙女私奔,信誓旦旦要和贺家断绝关系!
一切都清楚了,这小子不计后果把光宙往死里整,是在撒气,他恨沉铨,又无法公开对妹妹的感情。千辛万苦铸就的集团,代理董事长竟然因为私人原因做出非理智的竞争行为,贺东云既失望又震惊。要不是当初大儿媳隐瞒了谢北辰存在的事实,两个儿子都去世得早,他不会在无奈之下挑个外人来培养,严禁他说出并非贺家血脉的事实。
后悔已经晚了,沉铨向贺家光明正大地宣战,这个年轻人他亲眼见过,也听闻过他的手段,六年前他才二十二岁,就能狠下心把秦家挫骨扬灰,然后在西非风生水起。贺桐舟是贺家最得力的一枚棋子,他失控了,贺东云只有拖着风烛残年的身子骨,再次回到战场。
这次,贺家落于下风,他必须抓紧弥补被贺桐舟透支的资本。
所谓及时止损。
看着面前叁十五六岁、文质彬彬的面孔,贺东云静下心,抿了口茶,把一迭最新搜集的资料扔在不速之客面前,是从几个当地着名报刊摘出的新闻。
贺新成扫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新立在尼日尔导致机场事故。
银钻在刚果布卷入行贿风波。
不止这两个,还有塞拉利昂、马里、乍得,最后是s国,所有出事的公司和代表处都和他有直接关系,和贺家有间接关系。
报道上说得清晰明白,证据确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立重机这个在西非颇有势力的民营企业大厦将倾。
贺新成再不明白,就是愚蠢到家了。
“沉家在整我们!”他斯文的面具骤然碎裂,咬牙切齿:“我小看沉铨了,他在s国叁年按兵不动,原来留了这么个后手!”
还有谢北辰,这个贺家的叛徒,要不是他,沉铨怎么能搜集到这么多证据让人匿名举报,爆发式地围堵他,断了他回非洲的后路!
沉铨要在国内好好算一笔账,这个念头让贺新成打了个寒噤。
“‘我们’?”贺东云淡淡重复他的用词。
贺新成急了:“老爷子,您是知道的,我这些年在非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沉铨他小题大做,拿舆论当枪使,逼我们放弃西非市场,您可不要被他吓住了!这些事过一阵子,就消停了。”
贺东云厉声喝道:“尼日尔机场的事消停了吗?以前我放你去非洲,是看你聪明,不该碰的东西绝不沾,可十年过去,你心野了,人也糊涂了,我当初的话早就忘了。小打小闹我不管,你杀人放火,连国家部委的人都敢动,是贺家给你的底气?如果是,我就要清理门户了。封你的账户是轻的,没让你自生自灭,是你运气好,流着贺家的血!”
贺新成膝盖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撑住紫檀桌面恳求:“老爷子,我知道,您冻结我资产,是爱护我,以免有人查出端倪。您就帮帮我吧,新立是我呕心沥血做成今天这样的,我也没想到,沉铨他……”
“你最不该做的,就是小看沉铨,这只是个开始。”贺东云又啜了口茶,摇摇头,“迟了,你别回s国,否则万里之遥,我也救不了你的命。你毕竟是我的侄孙,我给你一个忠告,从现在开始,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
他言尽于此,是要放弃新立这枚棋子的意思。贺新成诺诺应是,不敢要求更多,灰溜溜地拜别。
贺东云在书房撑着额头坐了很久,老伴儿送桂花糕来,他没胃口吃。
“刚得到的消息,沉培肝癌晚期,在北京走了。”他对妻子苦笑,“我了解沉培的性格,如果他还在,我倒可以和他找个求全的法子,把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遗言……唉,就算有,沉铨也不会听。这孩子和桐舟都年轻气盛,和我们老一辈不同,他是只吃人的狮子呀。”
提到桐舟,老夫人眼圈红了。
午饭难以下咽,两个老人相对无言,只喝了一碗汤。
此时,秘书来了个电话:“董事长,贺新成去北京了。”
贺东云看着餐厅玻璃门上倒贴的“福”字,长叹一声:“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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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3




狮子与太阳(1V1甜) 自食其果
【chapitre94 - le boomerang】
二十四小时不到,贺新成又回到了北京公寓里。
他起先想着贺东云的话,要待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这个想法坚定地持续了一小时,就被滔天的怒火盖了下去。
老爷子翻脸不认人,贺桐舟也甩手不管了,为贺家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凭什么?
他不甘心。
他深恨被人当成一粒沙子、一颗弃子。要是他有沉铨的出身,贺桐舟的好运气,何至于被家族早早排挤出国内,去非洲那个鬼地方和猩猩打交道!现在连出身不如他的人也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贺家能把他当成螻蚁踩在脚下,沉铨能把他整得连非洲都回不了,可谢北辰,他算个什么东西?贺家半路认来的私生子,贺桐舟的替补,在他面前都说不上话,就这样也能把他耍得团团转!要不是谢北辰,陆冉怎么可能被救出来,沉铨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么春风得意!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拿了罐迪厅送的啤酒,刚开冰箱门,目光就停在了冰袋里。昨天回来得急,抓了身份证就去机场,袋子忘了扔。
里面的东西还在。
贺新成放下啤酒,拨昨天小姐的号:“在?来我这,有活儿给你做。”
一小时后,小姐准点到他公寓,穿得规规矩矩,黑长直配雪纺裙,确实像个好人家出来的女孩。
他先报了个价钱,和和气气地解释:“我表弟这人吧,不孝顺,不常去医院看他妈,谈了女朋友,他妈想见,老推说没时间,怕人家嫌弃他妈有间歇性精神病。这不,还没见到面,他俩就分了,还没跟他妈说呢,他妈只知道小姑娘回国休假,下令一定得带回来看,不然就上吊。我表弟在s国,让我找个人,替他女朋友去看看他妈。”
小姐好奇地问:“你干嘛找我?”
他从手机上找出一张照片,小姐看了,她和这姑娘长得确实挺像的,一个发型,身高差不多,都前凸后翘,可人家那股百合似高雅气质她学不来。
实则贺新成觉得这女人是个好工具,他一个人去医院,太显眼了。谢母不见外人,她也许见过甄好的照片,但视力不好,他谨慎地找了个五六分相像的接近她。
沉家的人把谢母接出原来的私人医院,他趁机用一张出院单从谢北辰那儿骗来陆冉的信息。谢北辰一向聪明,可关心则乱,那段时间也忙得头晕,只知道除了贺家再也没人管他这个孤苦伶仃的妈,压根没往沉家上头想,所以才被他耍了一次。后来他费了些手段,得到那家新疗养院的地址和病人的活动时间表,想找个机会重新把他妈捏在手里,这下努力派上用场了。
他用假身份证和护士约了时间,戴着口罩,拉着小姐从正门进去,走得顺顺利利,稳稳当当。甚至连小姐要求去探望病人,护士也热情地带她过去,说谢母最近健康状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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