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贺新成松了口气,还以为沉家会把这女人保护得很严,看来风头一过,见贺家不追究,就松懈了。
半个钟头后,小姐扶着脸色红润的谢母从房间里出来,去花园散步,好一幅母慈女孝图。贺新成在男厕所耐心等待,刚才护士和小姐攀谈时,说谢母每天散步回来会用楼道里的公共厕所,到时候制造一个小意外,很方便。
他对自己的随机应变很满意,要是被发现,沉家也只能找到这个迪厅上班的小姐。而她这个人证,他也不打算放过。
他看向手里的大头钉,嘴角愉悦地勾起,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谢北辰痛苦的神情。
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护士,请问308号房怎么走?是位姓谢的女士。”
贺新成一惊。而后,眼里泛起巨大喜色。
谢北辰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最恨的人。
那个在刚果逃离他追杀、怎么也弄不死、让他无法获得任何践踏的快感的人。
——沉铨。
他好像要当爹了,那就送他一份大礼吧。不,是双份。
*
“谢女士去花园散步了,通常一刻钟后回来。”护士笑道,“她又不是精神病人,不需要控制行动。对了,今天有人去看她呢,好像是她儿媳妇。”
“啊?”陆冉瞪大眼睛,甄好不是在s国上班吗?她请假回国了?
护士形容的身材打扮和甄好差不离,她疑惑地拿出手机,发现有沉铨的一个未接电话,进医院她就静音了,没听到。
拨甄好的国内号码,没人接,陆冉把手机开了震动,扶着酸痛的腰去了花园,护士指了个瘦削的穿病号服的中年女人,旁边站着个黑长直女孩,确实眼熟。她叫了一声,那女孩转过脸,不是甄好。
两人说了什么,女孩匆匆离开,中年女人留在一丛蔷薇花边,面带诧异。
陆冉拎着水果走上去:“谢伯母吗?我是谢北辰的朋友,来看看您。”
谢母恍然,“哦”了一声,“你就是小陆吧,沉先生的——”
陆冉笑了,唇边露出两个酒窝,杏子眼温温柔柔,“对,沉铨是我爱人。”
这个老一辈的词现在没多少人用了,记得小时候跟她妈出去吃饭,人家问“陆编导是陈记者什么人?”,她妈就会回答:“他是我爱人,电视台健康宝典栏目的。”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词比“老公”、“先生”、“丈夫”都好听。
谢母拉着她看了一圈,“哎哟,这样好的姑娘,比北辰的女朋友还好,沉先生真是好福气。你替我谢谢他的照顾,这医院是光宙参股的,我住着怪不好意思。”
陆冉问:“您见过甄好了?她是我前同事。刚才那位是谁?”
“不就是他女朋友甄小姐嘛,休假回国看我的。”谢母摸不着头脑。
陆冉皱眉:“甄好在s国,那个女孩子我不认识。她跟您说什么了?”
贺新成找的小姐没和谢母说什么,她也说不出什么,就一个劲儿地让她保重身体,让她放心儿子云云。陆冉觉得可能是谢母误会了,但谢母进沉家医院这件事,她怎么知道?难道是光宙的人?
“陆小姐,你的电话。”谢母指她包里震动的手机。
陆冉按键,是沉铨:“冉冉,你到医院了吗?”
“和伯母一块儿在花园里呢,准备回房了。”
“现在回房,不要出去,等我过来。”他说完就挂了。
陆冉一头雾水:“那,伯母,咱们回去吃点水果吧,我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您待会儿听了别激动啊,是关于谢北辰和甄好的。”
谢母立刻紧张起来,“他俩吵架了?分手了?还是北辰他犯毛病,勾搭第叁者?”
“没有没有……”陆冉抽了抽嘴角,谢北辰在他妈眼里形象堪忧啊。
经过走廊,谢母去上洗手间。
她让伯母先回房,把水果放在洗手台上,干呕几下,对镜子搓揉太阳穴。六月的风炎热干燥,陆冉在太阳地里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乏力,她怀孕四个月,身子被沉铨惯得娇气,没走几步就累了。
她打了个哈欠,手上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鼻端闻闻香味,压胃里的恶心劲儿,余光瞥到个人影倏地一下从右边男厕所蹿出来,心想谁这么着急洗手,往左让出水池。
不料这一让,那人更进一步,伸手就来抓她的胳膊。
陆冉心中一凛,来不及放下水果就用力一推,一小股苹果汁嗞出来——他手里拿了尖锐的东西!与此同时她看清了他的脸,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和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冷的、毒蛇般的光,似曾相识。
陆冉张口就喊人:“救……”
那人捂住她的嘴,脑袋撞向她的肩膀,把她呯地抵在墙上,手中泛着银光的东西对着她肚子狠狠扎下去!
陆冉瞳孔紧缩,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凝成了冰,她看见那是什么了——一枚染着红色的钉子!
电光火石间她竟明白过来许多,例如这个人要干什么、这枚钉子为什么染血、他为什么要在洗手间动手,可身体的反应不及大脑千分之一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兴奋而狰狞地靠近,像一头抓到猎物的饿狼……
千钧一发之时,她几乎感觉到钉子擦过衣裙,幽幽寒气从肌肤渗进骨血,然而下一瞬,压力消失,“啪”地一下,面前的人发出痛呼,霍然倒地!
陆冉惊魂未定地贴着墙,看到是沉铨,眼泪猝不及防夺眶而出,后怕地捂住微凸的腹部,语无伦次:“孩子,他,他要扎……”
沉铨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拉起他右手,毫不拖泥带水地摁在他颈部动脉上!
男人发出一声尖锐而惊恐的惨叫,似人非人,仿佛被滚烫的沸水烫得皮开肉绽,指缝溢出鲜血。他还没叫完,沉铨一脚蹬在他脸上,皮鞋踩住口罩。
那枚钉子,经由他自己的手,牢牢嵌入了他的脖子。
男人窒息,暴露在口罩外的脸涨成紫红,双手抠着光滑的瓷砖,几次徒劳过后,无力垂下。
沉铨收回脚,摘了他的鸭舌帽和口罩,仔细洗手。陆冉刚要惊呼,他揽住她的腰,宽慰低语:“别怕,我在。和伯母进去歇歇,累了吧?”
陆冉紧张得好半天喘不过起来,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贺新成怎么会在这?”
“你……沉铨,你等着!”贺新成狼狈不堪地咳喘,不敢贸然拔钉子,剧痛让他的脸扭曲变形,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眼镜架在挣扎中断裂,视线模糊,他费力地往外爬去,像条被砍了尾巴的蚯蚓,一边哆哆嗦嗦地摸手机,一边念念有词地给自己壮胆:“贺家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你不敢杀我,这是中国,这是医院,有监控……”
陆冉吸了吸鼻子,冷冷道:“你躲在这,不就是因为厕所没摄像头吗?”
沉铨好笑,耐心等他拨完号,“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们一家叁口是守法公民。”
他毫不费力地夺过贺新成的手机,开免提,不紧不慢开口:“贺老先生,我是光宙的代理董事长沉铨。贺总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已经安排他住进疗养院。您可以放心,这里条件很好,不会亏待他,鉴于他受了伤,需要观察72小时,然后我会派人把他送到南京,您的家门口。祝您工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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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更:z (woo18)
狮子与太阳(1V1甜) 画与岁月
【chapitre95 - les peintures et le temps】
贺新成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手里空空的,眼神也空空的,活像一具僵尸。
“沉铨!”他突然吼起来,红着眼,“你要我死……你要我死!72小时……你让我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了,你非法拘禁!”
“这是光宙的医院,你尽管喊。”陆冉好心提醒他,“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就是染上病也能活很久。”
“我们是正当防卫。视频录好了吗?”
贺新成猛地抬头,看向走道。他忽略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洗手间?
洗手间外的走道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花钱找来的小姐,一个是和小姐攀谈的护士,都拿着手机,一个横屏拍一个竖屏拍。
陆冉看到那个陌生女孩,也张大嘴。
沉铨摸摸她的头:“我让你快点进房,你又不听话。”
陆冉小小地哼了声。
沉铨猜出她在抱怨什么,“我也刚知道他来医院,之前安排了几个人盯梢,没有故意瞒着你。”然后亲了她一下。
陆冉就消了气,“那你处理吧,我去陪伯母。”
……
谢北辰他妈得知两个人要订婚了,甄好暂时不想要孩子,思考后说:“北辰这孩子,就没个让我放心的时候。当年我没跟他爸结婚就有了他,吃的苦头太多,连累他那么小受尽人冷眼。听你说,北辰对甄小姐是真心的,那我就放心了,孩子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吧,不好耽误人家姑娘工作。”
甄好也是意外怀孕,两个多月了,她要把孩子做掉,谢北辰不想,但最后还是妥协了。这事儿得通知一下家里人,他拜托陆冉来看看他妈。
陆冉知道甄好的想法,她恋家,以后肯定要回国,而且才工作两年,处于事业上升期,是否要异地都没确定,孩子妥妥是个负担。每个人的选择不同,陆冉不参与讨论,问沉铨,他这时候倒客观公平起来:
“甄秘很清醒,他们认识不到一年,订婚是很好的处理方式,没有结婚,就不用承担相应的责任。我看北辰还要再长跑几年。”
陆冉抓狂:“沉先生你良心不会痛吗?我去年这时候可没想到会在不到一年之内完成找男朋友、结婚、生孩子一条龙业务啊!我到底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
沉铨想了一下,“如果当年你没有那么早从刚果回国,我们应该已经领证叁年了。”
陆冉斜着眼看他,充满怀疑。
他又说:“我告诉过你,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想娶你。”
陆冉抿着嘴笑了,啃了一半的苹果甜得发腻,递给他:“喂,你吃不吃啊?”
沉铨说到做到,两周后,断了鼻梁的贺新成被送到南京的贺家别墅外,半疯半傻。贺家的保镖从他身上搜出一张化验单,hiv阳性,艾滋病毒携带者。
彼时贺东云在和秘书下棋:“奇怪了,沉家居然会给我们面子,没把事情闹大。把他送回家交给他媳妇吧。”
秘书犯难:“刚才联系过,他媳妇说离婚合同已经拟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天津娘家了。”
贺东云道:“那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进医院养着。”
秘书听懂了,立刻去办。
陆冉从谢北辰那里听到消息时,沉铨正好下班回家。现在陆冉从医院搬到沉家,没事就开个小灶,和沉铭一不小心混熟了。
“谢总说,他早就想把渣渣关进伯母之前住的精神病院了。不过他认为你现在变了很多,放以前,说不定把渣渣当场捏死。沉总,你有那么暴力吗?”
沉铭大口吃着刚出炉的戚风蛋糕:“嫂子,他认识你以前可暴力了,你没见他中学那会儿,整条街的小混混见了他,都得麻溜地喊一声沉哥,我出去都报他名字,没人敢欺负我。”
这孩子在外面不怂啊。
沉铭吃了一半,抽了张纸巾擤鼻子:“他在外面打架,回来我爸就揍他,我在一边看。我爸当时……”
陆冉想起沉培临终前的话,把他拉到一边问,沉铭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晚饭后沉铨在房间里和钟尧视频,钟尧嗓门有点大,语气不好:“我是为你考虑,放他们一马干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不把他弄死,明天又出来蹦跶,阴魂不散。”
“贺家已经放弃他了,他活着,比死更难受。非洲那些举报都碰了政治,适可而止,报上去就行了,否则很麻烦。”
钟尧叹道:“好吧,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你让我和丁满撑到年底?北辰他心思不在工作上,你干脆把他炒了,省点工资给大家发奖金。对了,公司的援贫项目获了个国际奖,要你去参加颁奖……又要我去?拜托,我和北辰可没签你那什么股权转让书,公司还是你的!弟弟,奖在苏州颁啊,我飞过去你包吃住吗?住你泰山大人家行不?”
沉铨让他在s国吃盒饭点外卖,别肖想他岳父家漂亮可爱的小公寓:“我过去,你留着看家。”
然后干净利落地摘了蓝牙,把陆冉拉进怀里,手不规矩起来,“什么事?”
陆冉推他,“别闹……你爸有东西留给你。”
他抱了她一会儿,安静下来,跟她去书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破旧的沙发,高大的橱柜,黑沉沉放着报纸和笔筒的书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六年前他站在这里,对着墙上爷爷的遗像,和沉培说:“从今天起,我和沉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的儿子。”
沉培什么也没说,让他走了。就和走前一天,让他揣着盒饭走出办公室一样。
如今他站在这里,对着墙上的两张黑白遗像,感到仇恨一丝一缕抽离身躯,曾经的记忆变得模糊。
陆冉从书架上找到钥匙,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拿出一个暗黄色的牛皮纸袋,交给沉铨。
他看到袋口露出的白纸,沉静的目光微有一丝颤动,好像害怕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手指顿了一下,很慢很慢地把厚实的纸张抽出来。
一张,又一张,按时间顺序展现在眼前。
他的画。
有些撕碎了,重新拿胶水拼起来,有些是完整的素描。他记得刚来北京那阵,太孤独,想妈妈了,不敢在沉培面前提,只有在画画中找到安慰。
沉培送他去最好的国际小学,他听不进去课,上数学课画老师素描,被老师收走交给来开家长会的沉培。沉培讨厌他像林白雀,怕他玩物丧志,把他房间里的画板锯成两半,调色盘杂碎,颜料笔刷丢到垃圾桶,秦琬也吓到了。画具是她买的,她想和孩子拉进距离,就在圣诞节时送了他一份礼物。
但她不知道,圣诞节是沉铨的生日,也是林白雀的忌日。
沉培对他说:“你在家画一张,我撕一张。”
沉铨不懂为什么他这样恨林白雀,还要与她生孩子,后来他逐渐知道,沉培讨厌反抗他的人,他要求一味的顺从。起初沉铨反抗,沉培言出必行,用碎纸机碎掉,后来他偷偷画,沉培让收拾房间的保姆找到上交,当着他的面撕成碎片。再后来,他厌倦了这样的争斗,按部就班地上学,出国,实习,上班。
终于有一天,他踏上非洲的土地,在广袤的红土地上看到一所破旧的小房子,屋檐下挂着稚嫩的淡彩玻璃画,画的是一棵生机勃勃的猴面包树,戴王冠的小王子坐在上面,俯视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他着了魔一般走进去,然后就明白,自己走不掉了。
十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改变不了内心扎根的东西。
他爱这样自由而温暖的笔触。
他爱这样的自由和温暖。
“你画得真好看。”陆冉衷心赞叹。
画写有日期,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已经很天才了。他的风格像林白雀,喜欢用热烈鲜明的色彩,他也画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奔跑着狐狸的金黄麦田,缀着明亮星星的浩瀚夜空,屹立着成千上万蓝白色房屋的海边崖壁……满满的灵气要溢出来。
第一张是临摹母亲的小王子插图,左下角用圆润优雅的花体字写着雨果的《明日,破晓时分》,续接着林白雀墓碑上的诗句:
【我独自前行,弯着腰,背着手,
满心忧伤,白昼如黑夜降临。
我不凝望那金色落日的辉煌,
也不远眺驶向阿尔弗港湾的风帆,
到达时,我将在你的墓旁,
放一束翠绿的冬青,和一把盛开的欧石南。】
落款是沉青舫,时间是2001年1月1日,林白雀走之后的第六天。
这张之后,他就不写名字了。他变成了沉铨。
沉培给他起这个名字,有金,有王,有人,财权兼备,充满对他的期望。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几乎忘记了沉青舫这叁个字,也忘记他曾用这个名字画了哪些画,获了多少奖,在苏州虎丘的房子里做了哪些喜欢的事。
第二张,第叁张,第四张……
翻到最后,他把画放整齐,全都装回牛皮纸袋,重新塞回抽屉,上锁。
沉培在最后一刻,终于放弃了他在庙里许下的愿。他要走,要回非洲,那就随他去吧。作为父亲,这辈子就没做过让他高兴的事,如果把画还给他,他会不会少恨一点?
这个迟来的道歉,沉铨接受了。
“不拿走吗?”陆冉还想收藏一张挂在家里客厅做装饰,他画得太好看了。
沉铨摇摇头。
这是这个家中,他唯一的自己的东西。
就让它们留下来吧。
陆冉摸摸自己的肚子,“宝宝应该不会没有艺术细胞……”
沉铨失笑,“他要是没有,我还能把他赶出家门?”
“希望生一个会拍照的儿子。他爸爸技术太差了,一点也不像学过画画。”
沉铨:“……”
把她拍成小短腿难道不是身高差的原因吗?
他可不喜欢弯腰,人走到哪里都要挺直脊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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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1
沉喵喵是多么柔软的一只猫啊。
明天不断,记得来看大结局!
狮子与太阳(1V1甜) 猴面包树(正文完)
【chapitre96 - le baobab】
贺家在光宙缓和的攻势下得已喘息。
贺东云发现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要是沉培这样做,他并不意外,但沉铨只收复失地,不趁热打铁,着实让他吃惊。非洲的公司代表处撤离了几个,新立重机被当地媒体扒出数件丑闻,受到政府调查,被迫停止营业。与此同时,国内市场走向两个集团冲突前的状态,双方都在避免两败俱伤的结果。
梅雨结束后,江南迎来了酷暑季节的伏旱。
叁个月内,光宙集团的代理董事长在父亲去世后整顿内政,完成了振奋人心的一个收购,成功在贺家领先的建材行业占有一席之地。就在业内人士以为沉铨这个名字要和重出江湖的贺东云一起出现在今年的风云人物榜上,他突然消失在了公众视线里,代替光宙出席重要场合的换成了另一位资历很深的赵董事,行事颇得沉培真传。
沉培给自己和集团留了后路。倘若最终沉铨仍不愿接手,沉培自然不会放任光宙群龙无首,这位正值壮年的赵董,就是他不希望用上的替补。沉铨没让赵董歇着,自从回国,所有事都让他和陈秘参与,向身边的知情人传达一个信息——他迟早要离开,谁也留不住他。
许多人不知道沉铨在想什么。过了不久,在国际b
amp;g援助贫困地区工程项目颁奖会上,有人在获奖名单里发现了他的名字。这个奖项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教科文组织、各大区域性银行出资,界内知名度很高,今年在中国苏州举办。
沉铨,s国创业者,星舟电子设备制造股份有限公司执行总裁。2017年,该公司建立之初,“草原之花(fleur de prairie)”项目立项,致力于为s国小学提供电子教学设备,至今已覆盖该国5个大区的35所学校。
在非洲落脚的中资民营企业很多,但像星舟这样当地员工占99%的创业型公司,在短短叁年多的时间内能发展成这个规模,并受到国际认可,谁都要叹一声不容易。
世界上真的有人肯为素不相识的弱势群体,放弃优渥的生活环境和翻云覆雨的权力。
世界上真的有人肯为一幅只值十元人民币的玻璃画,选择把余生投入最贫穷落后的大洲。
陆冉坐在第一排,看着她的沉先生挑大轴领奖。
淡金的灯光投射在长长的红毯上,他踏着一地星辰走上台,眉目冷峻锋利,还未开口,轻轻一抬眼,便是纵横全场、睥睨天下的气势。
明灯所照之处,皆是他的王座。
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他的国土。
领座的嘉宾都在祝贺她,有这样一位mr. right。肚子一震,孩子踢了她一脚,好像也在激动爸爸获了奖。
简短有力的致辞后,沉铨带着陆冉提前离场,用豪车装着沉甸甸的礼物上岳丈家。
陆冉领证后,她妈来北京看过她一次,陪她过二十五岁生日,顺便考察沉家,发现女婿把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小叔子和继婆婆态度也不错,在北京待了两天就回家了。沉铨第二次上门,陆家布置得很隆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来了,她妈才把家里新装修一遍,又祭出拿手好菜,摆了一大桌。
沉铨把细心和谈生意时的情商发挥得淋漓尽致,送她爷爷沉家收藏的古籍,送她奶奶法国丝巾,外公外婆是一对玉如意,她妈是一套昂贵的德国厨具,她爸则拿到一台据说质量顶尖的摄像机,扛回卧室,爱不释手地欣赏。最后还有一箱非洲的洛神花茶、象腿树茶、猴面包粉和玻璃木板画,是钟尧寄来的,他想得周全,让陆家认了女婿后能分点礼物给亲朋好友,广而告之。
陆冉有种让孩子认干爷爷的冲动。沉铨这些年在外头闯荡,亏得有钟尧兜着他。
她刚开始认识沉铨,奇怪他身边怎么都是和他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彭丁满话多得近乎聒噪,钟尧能和保洁大妈讲两个小时规矩,谢北辰是茫茫人海中一朵交际花,连司机和保镖都是活泼型,沉铨的沉默寡言、冷淡骄傲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后来她发现他就是有吸引这些人的天赋,他本质上是个温暖宽容、喜欢笑声的人,只是在商场浸淫久了,不容易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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