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说不生,这又多了一个。
……好吧,其实是她觉得独生子女太孤单,想给孩子添个伴儿,生完之后她家的猫就去做结扎了。
陆冉五年之前压根没想过不久的将来她会有两个娃,成为一边带娃一边上班一边考证还能一边处理基金会事务的超人。
她不喜欢别人问她这个问题:“作为一个职场女性,你是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
好像男人不用处理这个问题一样。事实上沉铨比她忙多了,要管星舟金弓和基金会,有时候就带着沉霁阳在办公室睡觉,左手抱孩子,右手敲文档。
沉霁阳很争气,她爸开会带她,拿个西装往怀里一盖,塞个奶瓶,她不吵不闹,饿了就吸两口,吃饱了就睡,睡足了就拉尿布里。
陆冉觉得,上天一定是看在他们家已经有个叁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陆星舟的份上,让这个乖宝贝投胎到他们家维持平衡。但不管陆星舟难对付成什么样,对妹妹很宠,这点让她颇感欣慰。
她以前很傻很天真,想生个小男孩玩玩,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晃晃自己脑袋里的水。小男孩是魔鬼,不乖的小男孩是魔鬼中的拖拉机,只有发火的沉铨能制住。
周六,沉铨不去公司,早晨在家发火,把用冷水浇热油锅的陆星舟关卧室讲道理去了。陆冉一身轻松地去单位,银行的班一周五天,她周二到周六去,周末早晨不堵车。
法兴银行s国分行在沙滩区,两年前,她凭着商科硕士学位、叁段银行实习经历和出色的法语,成功申请了合同期两年的客户经理岗位。谈待遇package的时候陆冉可没心软,她这种外来员工单位分海景小公寓居住,条件特别好,她虽然在阿尔马蒂区有房子,也没放弃这栋公寓,时不时偷个懒,在里头独自住一晚。
平常的活儿就是和不会说英法语的中国企业老板沟通,为他们提供金融服务。在欧洲,银行客户经理做到五年以上,是很受业内尊敬的,她前任就是在非洲工作五年,最后从s国分行调到巴黎总部去,担任这个中非直通车项目的负责人。今天陆冉的合同期满了,因为工作认可度高,她上级想让她续一年,但陆冉和沉铨商量过后,决定离开。
陆星舟从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到满地跑的一年级学生这五年间,她把该考的证都考下来了,准备应聘联合国粮农组织的金融管理岗,离家近。
收拾好办公室里的东西,分行行长请她吃饭。陆冉知道她还想挽留,这顿就由自己掏腰包,说了些去意已决的话。
“luna,门外是你儿子léo吗?”行长惊讶道,“我可能看错了……哦不,你还是赶紧去看看。”
陆冉正在结账,唰地回头,瞥到饭店玻璃门外一闪而过的小影子,心肝都颤出来了,抓了钱包就往外冲:“站住!”
这一吼,行人都看过来,只见一个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伸手一勾,勾住一个小孩儿衣领,她看上去要爆炸了。
“陆星舟!你怎么过来的?”陆冉抓狂,沉铨不知道他儿子从家跑出来了吗?阿尔马蒂区离这里有二十公里,s国治安又不好,五岁大的小娃娃一个人出门,换成哪对父母都得惊恐。
“坐车啊。”陆星舟看了他妈一眼,“要是走过来,腿得断了。”
陆冉更抓狂了:“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乱打出租车?多少小朋友是被司机拐到沙漠里当童工的!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你爸呢?”
“在家开视频会议。”
腿肚子被湿漉漉的东西蹭了一下,陆冉回头,头皮又一紧——她家的边牧怎么也出来了?
这只边黑白色边境牧羊犬是陆星舟两岁大时抱来的,早在那时陆冉和沉铨就发现了儿子精力充沛不同于一般人,以防他拆家,就采取了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养狗。
养智商第一、因为太聪明服从性很低、生了气就拆家的边牧。
沉铨想磨陆星舟的性子,让他训狗,觉得什么时候狗能听话,陆星舟的性子也就磨平了。
后来两人就知道,想让陆星舟安静,简直是痴心妄想。陆星舟给狗取了个《哈利·波特》里家养小精灵的名字,叫多比,这狗也确实成精了,聪明得像个人,能把两条德牧带出去当羊遛,再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来让它们看家。
多比对他百依百顺,而且惯会看人眼色,沉铨一发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吃饭洗澡可积极了,陆冉一发话,它基本上就聋了,带它出去遛弯,不是陆冉遛狗,是狗遛她,她的运动量根本比不上边牧。
在大街上看到陆星舟和多比,无异于看到了两个上房揭瓦的陆星舟。
陆冉一阵头晕。
不能生气。
要冷静。
看看这孩子,至少颜值和智商不错,不是一无是处。
她冷静了几秒,把两只小狗领到路边的冷饮店,买了一只草莓冰激凌,递给出汗出得哗啦啦的陆星舟,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慈祥和蔼地问清原委,沉铨的电话来了:
“冉冉,我查了监控,孩子跟着送奶的货车出去了,他有没有去你那里?”
陆冉又晕了几秒钟,低头看着舔冰激凌的陆星舟和眼巴巴的多比,陆星舟掀了一下眼皮,这个动作深得他爸真传:“哦,对,我是坐送奶车出来的,打出租车多危险。”
“对,他在这,你跟他说我中午在哪儿吃饭了?”
“没有。”沉铨皱眉,打开杂物间的门,狗窝空空的,“他是不是把狗也带出去了?”
陆冉又说了两句,放下电话。
陆星舟没有丝毫犯了错的自觉,叁下五除二把冰激凌给啃完了,伶牙俐齿地说:“我爸不是把我关房间嘛,我说estelle十点钟要喝奶粉,他正好那个时候要开会,我可以给estelle喂奶,喂完了再回房间写作业,他就没锁门。”
estelle就是乖得不能再乖的沉霁阳,这法语名是她哥起的,意思是小星星。
“你敢忽悠你爸?”这可不了得,沉铨都治不住他了。
陆星舟急了,辩解:“我没骗他!我确实给estelle喂了奶粉,然后送奶的货车来了……”
陆冉订了香草酸奶,每周六货车定时送。原来陆星舟看到送奶的司机正和保安大叔聊得浑然忘我,一想到他爸对他那么凶,脾气就上来了,要出去找他妈。
“我把空玻璃奶瓶给司机叔叔,然后把新的酸奶放到咱们家冰箱里,带着多比出来,进了货车厢。我本来想问叔叔可不可以把我顺路送到你单位,但他还在和保安说话,没看见我,然后直接把车门一关,开走了。”
陆冉:“……”
肯定是他和狗躲到酸奶箱子后面去了!两个狗东西个头小,粗心的黑人真不容易看见。沉铨看到冰箱里的酸奶,就以为他已经回房间写作业,所以现在才发现人丢了。
“你怎么知道送奶车从这里经过?”陆冉奇怪。
“你上次不是问过他能不能周日送奶嘛,他说不行,周六送完阿尔马蒂区就要去沙滩区大转盘那里,周日休息了。”
小孩子记忆力好得恐怖。
“爸爸说别人开车不可以打扰,我就一直没叫他,到了大转盘他停了车,开车厢拿酸奶,我趁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和多比下车了。走叁分钟到你单位,问安娜阿姨,她说你和领导吃饭去了。”
安娜是银行的前台,很喜欢鬼精鬼精的陆星舟。陆星舟顶着一张天使脸扯谎,说他爸送他来的,在外头抽烟。
“她又不知道我们去了哪家饭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星舟指着无辜的多比:“妈,你问它的鼻子。”
陆冉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智障。饭店离银行就一百米,边牧找不到,那就白养它了。
然后她拿起手机:“我刚才没有挂电话,你爸都听见了。喂?沉先生,你可以对这件事发表一下看法。”
一直沉默的沉铨咳嗽了一声,陆星舟吓得头毛直竖,多比立刻往他身后缩。
“回来再说,早上我确实对他太过了。星星,爸爸跟你道歉,你现在跟妈妈也说声对不起,她很担心你。”
陆星舟不料他爸这个态度,手足无措:“那个,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啊,不用,不用。”然后怕他爸来个先礼后兵,赶紧摁了挂机键。
他都跟谁学的!陆冉捂住额头。
“妈妈我饿了……”陆星舟抱住她的腰撒娇,“我还没吃午饭,去吃牛排好不好?”
陆冉:“嗯?”
“对不起,我下次不一个人偷偷出门了。”陆星舟小声说,“也不带多比出门。”
“吃牛排去。”
小孩子长身体,可能吃了,很快就把一块鲜嫩多汁的西冷牛排吃光。陆冉捡了点面包屑喂狗,喂完狗想起来,沉铨还没喂。
“妈妈,我们把这个打包回去给爸爸和estelle吃吧。”陆星舟指着菜单上的凯撒沙拉。难为他记得,他爸出去下馆子很少点鱼肉。
其实沉铨是挑食,觉得那些菜没陆冉做的好吃,跟孩子正儿八经地解释他要养胃,吃沙拉健康。
陆冉回去也懒得做饭了,把面包沙拉和送的小食打包两份,一大一小一狗开车回家去。
她嘱咐保安大叔几句,让他别光顾着聊天,连孩子跑出去都不知道。然后又对陆星舟道:“叫你爸开门。”
“爸——开门开门开门——”
嗓门冲破天,沉铨冷着脸开锁,拉开防盗门。
他果然还没吃午饭,因为会议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现陆星舟离家出走了,下半场到一点钟才结束。沉霁阳在他怀里睡熟了,嫣红的小嘴咂巴着,睫毛又长又翘,是个活的芭比娃娃,像极了沉铨小时候的照片。
陆星舟替他爸把面包加热,规规矩矩地端到桌上,还泡了一杯猴面包果汁。
“怎么不叫辆车去银行?”沉铨淡淡问。
“我身上没钱呀。”
陆冉把剥好的五香蛋放到沉铨碗里,“妈妈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吗?”
“我捐掉了呀。”
“你把零花钱都捐给基金会了?”上周l
amp;s基金会在他们学校搞募捐。
“对呀。”陆星舟想了想,“这叫……自产自销?”
陆冉忍不住笑了。
“我觉得你跳级得了,平时在班上和小朋友们处得来吗?”
陆星舟幼儿园大班没上,直接跳去一年级,功课父母不用管,他自己学。沉铨没让他上私立学校,而是选了法国教育部在s国开设的公立小学,就是郭参家女儿上的那所。一开始陆冉不解,他只说不好让孩子在贫富差距悬殊的国家养成攀比心理,后来她就明白了。
沉铨在考虑她的工作。
如果陆冉在s国的银行岗位上干得满意,想升职去巴黎的总部,孩子可以直接转学去法国,不用办七七八八的手续。
“处得来,小姐姐们都很照顾我,我挺喜欢这个班的。”
陆冉:“……嗯,和小哥哥们也要一起玩。”
沉霁阳睡醒了,在她爸胸口动来动去。陆星舟一下子窜过去,轻轻戳着妹妹热乎乎的小脸蛋:“estelle小宝贝,哥哥给你带了小熊饼干哦。”
两岁的沉霁阳说话已经说得很好了:“哥哥上午不在家。”
“哥哥和妈妈在一起。”陆星舟心虚。
“哥哥把水往锅里倒,爸爸生气,哥哥不好。”沉霁阳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他。
她说的是今天熊孩子陆星舟干的第一件蠢事。陆冉早餐打算做炸豆腐圆子,一搪瓷锅玉米油热到冒烟,她端盘子去餐桌的工夫,陆星舟舀了一瓢凉水就往锅里倒,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尖叫让她和沉铨赶去厨房,还好熊孩子拿个锅盖挡在脸前面,躲得快。
沉铨火冒叁丈,当场把陆星舟揪到房间里。陆冉听到他在里面喝问:“我没有告诉过你油不能碰水吗?妈妈做饭的时候你在里面添什么乱?要是炸伤了怎么办?”
陆星舟说:“我不是没炸伤吗。”
就是这一句,差点让沉铨上笤帚。
小孩子考虑不到后果,没发生的事就意识不到有多严重。
沉铨把他关卧室,勒令他不许出来,仔细反省,就发生了熊孩子跑去找他妈的这一出。
沉铨当时在气头上,问他为什么要倒凉水,陆星舟觉得他爸发起火来实在是太可怕太凶太狰狞了,豹子胆立刻缩成苹果籽,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这下他爸心平气和,妹妹也指责他,他就说了:“我以为那是热水,想温一温,煮个溏心蛋。”
“你没看见我在案板上放了豆腐圆子?那个是用油来炸的呀!”
“我以为你要拿水煮它们,你平时都拿那个来煮鸡蛋。”陆星舟委屈道。
陆冉和熊孩子大眼瞪小眼。
“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你做事情要观察清楚。”她清清嗓子,“你想吃鸡蛋,跟妈妈说,妈妈给你煮。”
“你们在给estelle准备早饭。”陆星舟低头。
沉铨摸摸他的小脑袋,“不用不好意思开口,你虽然是哥哥,也有权利向爸爸妈妈提要求,我们不会因为照顾妹妹而忽略你。”
陆星舟属于典型的给点雨水就泛滥,抱着他爸的胳膊:“爸爸你真好,我早上不应该哭的……”
他爸很享受:“嗯。”
“我可不可以吃一个冰激凌……”
“嗯。”
“陆星舟,你今天吃过了,忘啦?”
“爸……”
“听你妈的。”
*
在l
amp;s基金会建立了第二所免费小学后,陆冉接到了调任通知。
陆星舟正在上四年级,沉霁阳也上小学了。
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总部设在意大利罗马,空了个职位出来,上级参考她这叁年半的表现,问她愿不愿意过去工作,合同期两年。上头也说,理解她丈夫孩子都在s国,所以不勉强。
要是去法国,陆冉就没有犹豫,孩子转学没问题,周末她或者沉铨坐飞机去对方那边,航程五个小时直达。但s国没有直飞意大利的飞机,最短的航程是从摩洛哥转机,要八个小时。但这个距离比甄好和谢北辰之间的距离短多了,他俩一个s国一个中国,这些年都混成各大航司的vip了。
这次陆冉同意了。能去总部工作,对眼界和能力都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她终于理解了许秘当年对她的教诲——异地恋就像风之于火,火大,风能生火;火小,风就来灭火。
陆星舟比以前懂事,故作深沉:“妈妈想去就去。”
沉霁阳一直很乖,毫不抗拒:“妈妈再见。”
陆冉还真舍不下这两只。单位每月有两天半的假,她准备攒着,不出国玩了,就回s国陪家人。
临走的前晚,沉铨对她说:“我会照顾好孩子们,我要是出差,就让钟尧和丁满带着。”
陆冉怀疑钟尧就是被沉铨各种压迫,所以才没时间找女朋友。沉铨说钟尧还在想他初恋,他就是爱操心,他初恋才嫌他烦,把他给甩了。
陆冉为钻石钟老五点赞加默哀。
夫妻俩躺在床上,门外的芒果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阿尔马蒂别墅的花园已经变得很漂亮了,种着整齐的松树、竹子、金合欢、蓝花丹、洋金凤、不同种类的玫瑰和薄荷,每天都有园丁来打理,风一吹,纱窗透过清幽幽的草木香气。猴面包树长满了青绿色的果子,在大西洋的海风里敲打着窗户,咚咚响,隔壁的孔雀趁着夜深人静,飞上犬舍的院墙,惹得两只垂垂老矣的黑背在黑夜里吠叫。
正值七月雨季,隔壁那棵凤凰树开出了灿烂的红花,如云如炬,花枝越过开满九重葛的墙头,伸到自家院子里来,陆星舟放学回家,带着他妹妹把花摘得一干二净……
陆冉抱住她的沉先生,“我们一起住在这儿,真好。”
“两年,不算太长。”
“就是十年也不算长呀。”她亲了亲他的唇角,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心口,“沉先生,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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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太阳(1V1甜) 番外三(1)·罗马假日
i - les vacances à rome
地中海的深秋是从冰凉的雨滴开始的。台伯河岸的石松依旧苍翠,掩映着桥头的灰黄古堡,城墙上矗立的大天使羽翼残破,在雨中温柔地凝望着这座城市。
罗马是一座永恒之城,残垣是她的月桂冠,喷泉是她的六弦琴。
小提琴声悠扬地响了起来,如泣如诉,拉琴的艺人对一个孩子微笑,感谢他放在帽子里的五欧元。
“爸,他中间跳了一段谱子。”小男孩儿扯了扯男人的衣服,悄悄说。
男人嗯了声,身后又钻出一个扎羊角辫的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手上还捧着一盒没吃完的提拉米苏,“你不要在公共场合讲人家嘛,妈妈说这不礼貌。”
“我说中文,他们又听不懂……”
几个在圣天使堡下拍抖音的中国大妈听见了,本想打趣几句,但一看这对兄妹俩,长得可太漂亮了!还有这当爸的,穿着件米色长风衣,系着条格子羊毛围巾,拖着个黑拉杆箱,活脱脱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男模,看得人相机发痒。
“不好意思,不能拍。”男人示意两个孩子快走。
陆星舟牵着他妹妹,从一帮观众中昂首挺胸地走过去,很享受大妈们喜爱的目光,咧开嘴露出两粒小虎牙,就差跟大伙儿介绍:“这是我妹,七岁了,这是我爸,奔四了。”
“陆星舟,别磨磨蹭蹭的,你妈快下班了。”
沉铨看这小家伙又要人来疯,眉头一皱,“菜单确定了吗?等会儿接了你妈就去吃饭,到餐厅最起码七点半了,你妈又没像你们一样吃那么多零食,还要让她等?”
“哎呀,我订好了!你都说叁遍了。”陆星舟嘟嘟囔囔,“你怎么越来越像钟伯伯了,忒操心……”
沉铨把手机给儿子,陆星舟叹了口气,拨餐厅号码,用意大利语跟服务生讲了几句,女服务生被他甜甜软软的声音哄得咯咯直笑。挂机之后,他耸耸肩,“得,烤大虾没了,换罗勒炖鱿鱼吧,给咱们打八折。”
沉铨问:“我的虾没了?”
陆星舟很无奈,“你将就吃鱿鱼吧,不就是个虾嘛,我下次照b站视频给你做。过节顾客多,人家也不能保证不缺货对不对?我请客,你就不要有那么多意见了,又没饿着你。好了,现在我们往东走,走到法院过桥,再经过拿破仑博物馆,在zanardelli上车,81路和628都行,下一班车是8分钟后,抓紧时间。”
沉霁阳对她哥的一系列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哇,那快走吧!爸爸你说过这次出门要听哥哥话的,我的披萨里也有虾子,等会儿把虾都给你嘛。”
沉铨很满意,“哥哥带路,妹妹跟着我。”
叁个人大步走在翁贝托桥上,行李箱拖得呼呼生风,刚过站旁的大酒店,就看见一辆81路开了过去。
“啊啊,快快快!”陆星舟跟火箭一样蹿了出去,早把他爸不要追公交的教诲抛到九霄云外。
“别跑!”沉铨心一紧,生怕他摔跤,可陆星舟一跑,沉霁阳也跟着跑,两个小东西都在跑,他只好跟在后面撒腿狂奔,奈何箱子太重,俩孩子都随着人流挤上车了,他才跑到公交站。
刚要发火,却见陆星舟站在刷卡器前,笑眯眯地跟司机大叔说:“我爸来了,耽误您时间啦,这是他的通行卡,我给他刷。”
沉霁阳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乖乖跟司机说谢谢。司机给了小美女一颗糖,对沉铨竖了个大拇指。
沉铨咳了一声,“以后不要跑,错过车就等下一班。”
他有时候总觉得被孩子耍,真是年纪大了。
公交开到马西莫赛马场,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总部的大楼近在眼前。这是一栋建在主城区的大楼,附近十分繁华,离圣巴尔比娜圣殿、卡拉卡拉浴场等景点都不远。
陆冉已经在fao秘书处下属的经济与社会发展部门工作了一年多,房子租在北面的西班牙广场,因为钥匙只有一副,房东也出国度假了,所以只能叫沉铨带儿子女儿先来单位,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家。
后天是万圣节,本想着早点下班去和家属团聚,不料领导下午四点才给她发文件,这一弄就是叁个小时,头晕眼花的。不过干完这桩活儿,就是她的假期了。
联合国员工每月有2.5天的年假,从去年八月攒到现在,一共30多天,足够夫妻俩在欧洲逍遥一趟——陆星舟和沉霁阳来意大利玩几天,就得回s国,他们学校万圣节假可没那么长,放完了还得考试呢。
陆冉和同事撑伞走出大楼,远远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松树下,橘黄色的灯光笼罩在他的长款风衣上,昏暗的背景顿时变得耀眼。
细雨蒙蒙,沾湿衣角,她从同事的伞下跑出去,细高跟在台阶上哒哒哒敲出一首欢乐颂,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啊飘,终于飘进了久违的温暖怀抱。
沉铨把她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雨水从伞沿滴到脸上,纯黑的瞳仁被水汽一润,笑意如星辉流淌出来。
“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
陆冉搂着两个小家伙一人啵了一口,“哥哥长高了!妹妹今天真漂亮,谁给你买的裙子呀?”
“谢叔叔给我买了好多裙子!爸爸没时间带我去商场,这条是哥哥挑的,他说耐脏,穿不坏。”
陆冉扑哧一声,摸摸她的小脑袋,“头发呢?爸爸给你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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