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若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灵阮
“箫凤……”
“为他做得再多,终究……也还是无法弥补……”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倾身环住他的腰,“箫凤,别想了,反正终究,他不也没有怪你。”
“这才是最最要命的事啊。”他一直,就在苦笑。
在新居的这几日,她就将屋外的菜园给栽满了。
满意极了,她坐在凉亭的椅上看着苗圃,看一整日也不腻。
玉箫凤陪她的时间,明显比在木屋时要多多了。
她很高兴。
不知究竟是因为卫袭的开导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通过卫袭,她明白了自己对玉箫凤的感情。
总之,她变得更爱对他撒娇了。
“箫凤,你这指甲是不是该剪剪了?”
他笑笑,“不必,留着有些用处。”
“吃苹果不必寻小刀了?”
他摸着她的脑袋,“比削苹果更有用处。”
“是什么呀?”
“我想帮你,拾回记忆。”
时日过去,有一天玉箫凤说要出远门。
这一回,她等了他好久。
久得菜园里的苗圃长成了菜,然后她又换了一批新苗,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恼极了。
想着从这一次开始,他下回要再出去,一定得好好问清楚他去哪了。
至少这样,她还知道该去哪里寻他。
比起怕生,她更怕他丢下她。
然后她会就像卫袭那样,苦苦等着一个不知还能否回来的人。
只是这一次,明显不同了。
玉箫凤回来时,带着满身的伤痕,她受惊了,赶紧冲过去搀扶着他。
回到屋里,她心疼的用湿布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污。
黑了又干了的,血污……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朵花。
漆黑的杆子,乌黑的花苞。
“沈沈,吃了这个,你就能想起往事了。”
他的嗓音很是虚弱,让她怕极了,“你先休养好了再说,这个不急。”
玉箫凤扯起一抹笑意,“你吃了,睡一觉,醒来,我就好了。”
“我要照顾你!”她坚持。
“沈沈。”他起身,将她抱着,“过去的事对你很重要,你绝不能忘了。”
“吃了……我就能想起我们从前的事?”
“是。”
“我吃了,往后你去哪,都会告诉我?”
“是。”
“可是,我还是想先陪你养好伤……”
“沈沈。”他用干裂的唇说道,“算我求你了。”
难得的,他没有让着她。
“……我会睡多久?”她躺在床上,举着胸前的花朵,“我想赶紧醒来照顾你。”
“不久,就一宿。”他笑笑。
“那我先帮你擦身……”
“不急,等伤口结痂了再说。”
她想了想,也对。
“那你要好好吃饭。”
“好。”
“记得帮我的菜园浇水。”
“好。”
她张口,囫囵的将那朵漆黑的花给吞了。
好苦!她皱眉。
玉箫凤盖上了她的眼。
她感觉,唇上忽然热乎乎的,还有他的气息。
“箫凤……”
“我在。”
“好困……”
“我的沈沈,睡吧。”
狐梦若莲 四、灵狐印
她是个异类。
这个词,是从与她近龄的孩子嘴里听来的。
本来,爹爹待她还是可以的。
本来。
直到那日起——
她问,“爹爹,你怎么都不同娘亲说话?”
爹爹叹气,拍了拍她的脑袋,“傻孩子,你娘已经过世了。”
“什么是过世?”她奇怪的看着爹爹身旁的女子,然后指着她说,“娘亲就在你隔壁啊。”
“胡说什么。”爹爹显得有点不高兴,他扶着额头,“你娘生你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人”。
而且她时常分不清楚,谁是人,谁又不是。
只是渐渐开始知道,那些“人”在人的眼里,是很可怕的东西。
有一些“人”的样子,也确实长得很可怕。
一个夜里,她身旁的那个“人”就长得很可怕。
而这晚,她娘亲也不知去哪了。
她开始还缩在被子里,想着眼不见为净,但人有三急。
上一回她尿在被子里,就被爹爹狠狠地拾了一顿,所以这回,她不敢了。
掀开被子,她飞快地往屋外跑去。
在草丛里尿完了,她发现那个“人”还在她房里,她怕极了,不敢回去。
来到湖边,月光亮堂堂的,把湖面也照得亮堂堂的,她才终于有点安心,抱着腿儿坐下。
想着想着,愈发委屈,她哭了起来。
草丛忽然一阵窸窣,她吓得赶紧站了起来,抽噎着盯着那里。
一只白狐狸蹿了出来,腿儿还渗着鲜血。
她停下了呼吸,见它也盯着自己。
“呜——呜——”它冲她叫了几声后,舔了舔流血的前肢。
“你受伤了?”她赶紧上前抚摸着它的脑袋,没想到它竟不逃开。
“可爱!”她笑了,许久没这样高兴。
抱了它一会,她困极了,于是放下了它,打算回房看看那个“人”还在不在。
白狐狸踉踉跄跄,一路跟着。
“你回去呀。”她一边走,一边回头赶它。
但它还是跟着。
回到房里,那“人”居然还在,她退了几步,哭丧着脸。
“呜——!”那白狐狸突然叫了起来,那“人”看了它一眼,然后消失了。
“嗯?”她惊呆了,扭头看着它。
白狐狸像是知道了那是她的房,于是擅自就走了进去,跳上她的床,窝成一团舔伤。
她又环视了一遍自己的房间,确实没有“人”了,于是也爬上了床。
摸了摸白狐狸的脑袋,她笑道,“小狐狸真厉害!”
第二日,天都没亮,有什么动静让她醒了过来。
她揉揉眼,只见一个男子坐在自己床边,一身白裘衫,一副玉容貌。
“小姑娘,谢了。”他笑了。
他和他们长得不一样,银色的发,红红的眼,有点像兔子,但比兔子长得还漂亮。
她呆了,因为她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
他拉过她的手,在上头亲了一口。
手背亮了亮,然后就消下去了。
她吃惊的看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头,“往后,就不用再怕脏东西了。”
“脏东西?”她不解。
“昨晚的那个。”他笑笑,然后起身,“走了。”
她因为吃惊,所以没有了反应,呆呆的看着他离开。
转过头,发现白狐狸也不见了。
那个男子亲过她的手背之后,她就很少再见到“人”了。
不过就连娘亲也不见了。
她很想见他,想问问他怎么样才可以见到娘亲。
但那个男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八年后。
莲国,花城。
因居于农县,家境一般,所以十三了,她还是头一回到城里来。
五年前,爹爹娶了二妈,两年后生下一个弟弟,今年又再添了一个弟弟。
爹爹很高兴,就拿出了些积蓄,让二妈到城里来挑几匹好布,好赶在过年之前,给她自己和两个儿子做几身新衣裳。
至于她,则是因为快及笄了,所以爹爹让二妈给她顺便挑支簪子。
能允她跟到城里来见见世面,似乎已是天大的恩赐。
中途路过脂粉铺,二妈说要看一眼,只是看着看着,就不走了。
她站在铺头外等着,自觉低人一等,十分拘束。
“贵客慢走!哈哈,贵客慢走哈!”
阿谀的语气,奉承的姿态,让她有些好奇,所以看了过去。
两个男子,身姿可盖天地艳丽。
她,看呆了。
金衣男子轻点脂粉,眸似含水,黑发如缎。
红衣男子笑中带魅,红眼深邃,银发如月。
他们出来时,毫不夸口的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从她身前走过,脂粉飘香。
她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活在天上的仙,而她,就是这地底的泥。
踩过了,都嫌脏。
忽然,她看见了什么,在惊诧的那一霎,她已经伸出手去。
“嗯?”红衣男子停住了,扭过脸,他看着她手中的,自己露了一截的白尾巴。
“啊!”她吓破了胆,竟跪了下来,“对不起!”
“呵呵,有意思了。”红衣男子红眸一闪,笑了声。
“怎么?”金衣男子对他问道,嗓音细细的。
“哎呀!”二妈赶紧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做什么啦?!啊?!”
“且慢。”红衣男子不徐不疾的撩开衣袍,蹲了下来。
他似乎嗅了嗅,然后对她伸出手,“手拿来。”
她吓得心脏狂跳,小手攥着破旧的衣裳,这大冷天的,竟出了一手的汗。
“拿来呀。”他笑着,继续哄着。
“袭,做什么?”金衣男子显然没有他这耐性。
她怕极了,双手发着抖,“……脏……”
“哎呀。”他笑叹,直接取过她的双手。
右手手背,金光发亮。
红衣男子笑笑,“有主子了?”
她不敢说话,双手在他的手心里直抖。
“主子是谁?报个名来听听。”他好心,终是放过了她的手。
她不解,一脸要哭的表情,不敢看他。
“谁呀?说吧。”他这回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近……好近……
她的脸涨得通红,看着男子绝色无双的面容,移不开眼。
“不知道……公子在问什么……”她颤抖。
“主子呀。”他的温暖的指头,拍在她脏兮兮的手背。
“……这个,是小时候就有的……”她小声地说着,后背都汗湿了。
红衣男子沉默了片刻,“没主?”
“……”她不懂,死劲摇头。
“那便好办了。”他笑笑,站了起来,对二妈说道:“这孩子,我买下了。”
“袭?”金衣男子的疑惑不比他人浅。
二妈愣在原地,只见红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了粒金碎。
见二妈继续发愣,他又掏出了第二粒。
她,看着一切,彻底傻了。
“这……”二妈的眼神飘来飘去,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这金碎。
红衣男子笑叹着再掏出了一粒,“嗯?”他掂着这三粒金碎,在二妈眼前晃来晃去。
“……成吧!”二妈怕是他会反悔,竟一把拿了过来。
她顿时不稳的用手撑在地上。
二妈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些嫌厌,却又有几分愧意,揣着金碎仓皇地跑开了。
“二妈!”见二妈逐渐远去,她终于找回气力,赶紧起身,想追过去。
“诶——”红衣男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道,“这里人人都见我买下了你,想不认账?”
她惊恐地看着他那双媚人的红眸,竟不知该怎办好。
“袭,赶紧走吧。”金衣男子的表情愈发的不耐烦,“脏兮兮的小姑娘,有何好处?”
尖尖的指甲滑过她的喉咙,勾起她的下巴。
他笑起来,似百花绽放。
“能让一只九尾狐留下灵狐印,三粒金碎又算什么。”
这话,让金衣男子蹙起的眉头舒开了,他笑笑,“喔?是这样。”
狐梦若莲 五、沈菲倾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没有被颠簸的马车给晃下。
卫袭撑着脑袋,看着她面如死灰的小脸。
他身旁的花子蓉本在整理新买的脂粉,抬眼见卫袭正盯着她瞧,于是靠在了他身上,“袭,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卫袭回过神,对他眨眨眼,“或许——给我梳梳毛之类的?”
“哼。”花子蓉抬眼横他,“若是嫌我给你安排的侍女不周,直言便是了。”
“岂敢,我满意得很,莫要多想。”卫袭挑起他一缕黑发在鼻下轻嗅,狐媚的眸子直直看他。
“得了。”花子蓉撇过脸,悠然地抽出缠在卫袭指间的发丝,继续摆弄着脂粉。
卫袭笑了笑,回过头,和她对上了眼。
看两个貌美的男子如此举动,不谙世事的她早就羞红了脸,所以当卫袭看向她时,她心儿一顿狂跳,赶紧撇开的眼,泪珠也随之滑出了眼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她又惧又怕,音若蚊蝇的报上了自己的称谓。
“喔?是哪三个字?”
她不识字,也从未问过,所以答不上来。
“与世沈浮,菲食薄衣,倾摇懈弛?”他笑。
她听不懂。
花子蓉笑喷,“讽刺人的本事,你总是强人之最。”
“博君一笑的小把戏罢了。”卫袭笑笑,“如此,便叫‘沈菲倾’吧。”
这三个字,被人唤了十三年,却到了今日这般落魄的地步才被正了名。
而她往后的这一生,也不过是他手心里的三粒金碎子了……
马车一路摇晃,将她摇进了莲国的皇宫。
薄霜覆青砖,朱墙砥瓷瓦,梅苞映秋叶,奴仆满地行。
下了马车,她站在他身后,似一只脏兮兮的狗儿,瘦骨嶙峋的,不惹怜惜。
“今日也乏了,卫袭你便先回去罢。”花子蓉两指顺着自己的发梢,淡淡倦意。
卫袭笑笑,抬臂腹前,鞠躬行礼,“喏。”
花子蓉摆了摆手,赶车的人便赶紧放下幕帘,驱车离开。
等车远去,卫袭直起身来。
他指头一弹,身前的银丝落于肩后,“对着他,我也乏得很。”他转脸,对她笑笑,“你说是吧?”
沈菲倾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垂下眼,生硬地点了点头。
“傻子。”他笑笑,向前走去,“跟我来吧。”
此地之大,她随他行了好一段路,才到了他的屋。
怯怯抬眼,厅内的装潢惊着她了。
红纱自樑垂地,宝石镶墙嵌柱,熏香飘渺,屋壁纹金。
她脚上脏兮兮的布鞋已被磨得很薄,低头看着鞋头鼓起的脚趾,不敢跨进门去。
卫袭进屋便拔了发冠,一头银发瞬如月色洒落。
“若踩脏了,晚些自己扫掉便是。”他坐在椅上,蹬掉了两只鞋,托着下巴,笑着看她。
沈菲倾咬着龟裂的唇,犹豫再三,也脱了鞋袜,赤着双脚走了进去。
“可想沐浴?”他问。
她一听,下意识地赶紧摇头。
在家的洗澡水,她总是最后一个用的,浑浊的、凉凉的,这天气若洗了,是要生病的。
“洗洗吧?”他笑言。
她发现,自己看着他的脸时,好像难以说出个“不”字。
两个侍女张罗好了,便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站在盆边,盯着门看了好一会,直到寒气从脚底渗入,她终是忍不住褪去了棉衣,跨进热气腾腾的木桶里。
噗噗两下水泡,稍带,澄澈的清水便污浊了。
她羞红了脸,双手慌乱地想把脏水给按下去,只是,水液却更加浑浊了。
呆在桶里不知所措了一些时候,门忽然打开,她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沉没,剩下了两只惊恐的眼。
“好久了,水该凉了吧。”来的人,竟是卫袭。
这么凉的天,他却只穿着一身华贵的寝服,发梢湿漉漉的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
“我看看。”他笑着坐在盆缘,垂眼看着她。
她憋气,憋得小脸涨红,还是一动不敢动。
他轻笑,捏着她的鼻子,将她提了起来,“就你这小身板,有何好羞的?”
她大口吸入空气,双手抱胸。
他笑意更深,“去换盆水吧。”
等洗了三、四道,她出来时,水才是清的。
羞得无地自容,穿着一身仆衣的她始终看着地板。
他对她似乎饶有兴致,总是盯着她瞧。
这让她更直不起身来。
卫袭吃饭时,她不知该去哪,只好站在了一个侍女的身旁。
他对她招招手,说,“来。”
她看向另外两个侍女,她们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这样,她犯难了,也不敢动。
他轻笑,走到她跟前,牵过她的手,“竟叫不动,要用请的,真金贵。”
她快哭了,无措的看了他一眼。
“傻子。”他笑。
这是今日第二次,他这样唤她了。
入夜,两个侍女一人拉着一扇门,关着。
她赶紧小跑上前,她们却不为所动,她被关在门里,进退不得。
卫袭不知何时靠近,伸手直接将门按合,撑臂门上,他笑道,“你打算去哪呢?”
背脊一凉,她赶紧反过身,才发觉他们贴得极近,顿时心儿狂跳。
他笑意渐浓,露出洁白的犬齿。
她,又看呆了。
“从今往后,我去哪,你就跟着,懂吗?”他抓过她的手臂,一边说,一边带着她。
她低着头,看着他华丽拖地的寝服尾摆,不敢作声。
寝房的镜台前,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的手跨过她,执起桌上的骨梳,然后拿起她的头发。
“别……”她正要挣扎,他便从她身后捧正她的脸。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看向镜中的自己。
而她,从未看过能将人照得这样清楚的东西,不由几分好奇。
镜中的她,被一头难得柔顺的发披在肩上,过于瘦削模样显得十分稚嫩。
她那双眼尾上钩眸子,水灵灵的,怯生生的,长得有些像隔壁家的黄狗。
蓦地,她大吃一惊。
因为她发现在这镜中,她身后男子的模样,和她所“看”见的卫袭,竟长得不太一样!
镜中的卫袭,他的发是黑的,眉是黑的,就连那双能将人迷惑的红眸,竟也是深色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在镜中的,他的眼尾处,因为在那里,有条朱红色的细线。
微微上扬的红,将他深邃的眸子衬得更为妖魅。
看出了她的吃惊,他笑着,将下巴垫在她头上,“倒和我说说,你觉得哪个更加好看?”
她觉得,卫袭是不是有些喜欢看人犯难……
看着她苦恼的神情,他又笑了,退开身,他开始为她梳发。
“唔……那个……为什么……”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跟着我,难道不比跟着你‘二妈’好?”他说。
她心虚地垂下头,像被识破了心里话。
“你手背的金印子,真的是从小就有了?”他问。
她偷偷抬眼,见他神情认真的梳着她的发,便垂下眼,“也不是……”
“哦?”他笑了声,“不肯说来听听?”
“……”
看她的小脸都纠结得皱成了一团,他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了你,你说就是了。”
“我怕自己……说错话了……”她说。
他从镜中看她,只见她低垂的眉眼满是焦虑。
“我……不会说话…怕惹大人不高兴了……”
“比如说什么错话?”
“……”她又犯难了,眉心越缩越紧。
“好了。”他放下骨梳,用手心压着她的脸,一顿乱揉了起来,“年纪轻轻的,莫要成苦瓜了。”
看着镜中自己被搓圆捏扁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袭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后不怕,我会护着你。”
她一怔,转过脸看他。
银丝翩跹,红眸含笑,嘴角勾起,“不信?”他笑。
她不懂,完全的不懂,犹豫再三开口问,“为什么?……”
“这个嘛——谁知道呢?”他笑着,身后的白尾从衣裳的拖摆里伸出,将她轻轻环绕,“有些事,就非要有什么缘由吗?”
她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小手,握住了眼前他尾巴末端。
他笑着将尾巴从她手心抽出,然后顺了把她的下巴,“夜深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狐梦若莲 六、妖魔鬼怪
打从记事开始,无论有多不情愿,多么害怕,她都只能是自己一人入睡。
而现在,这个才第一天见面的男子,却要她与他同床而眠。
她站在床边,苦着一张小脸,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陪我睡吗?”他在床边撑着脸,像是戏弄般的笑问着。
她觉得,这个男子实在长得太过好看,好看得让她不敢靠近,犹豫再三,她倚在床边坐下,嚅嚅嗫嗫的,半晌才说道,“……我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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