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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你呢?”
“我说忙工作不回你信不信?”谢情轻笑,脸贴着他的头发。
“你说的我就信…”贺远唐想了想,又说:“我不回去,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我爸妈说要去旅游,我哥忙家里的事儿估计也没空管我。”
“你还有哥哥啊?我以为你是独生子。”谢情像想起了什么,又问他:“其实你家不是一般工薪家庭对不对?经济条件挺好的,也许是做生意的,但是可能不如季杭他家做那么大。”
贺远唐闻言一愣,缓缓问她:“你怎么知道?”
“你记得上次去雁湖公园看银杏那回吗?”谢情搂着他的脖子得意地说,“咱们回来的时候没有搭地铁,是你开的季杭留在停车场的车。你虽然不认得他的奢侈首饰,但是开他的迈巴赫却熟练地很,肯定是以前没少开过。所以我猜你的父母是白手起家的,物质上你不讲究因为从小习惯了,而且觉得现在读书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做生意的家庭,在有了一定社会地位的时候,穿着可以随意,开的车却要符合相应的社会地位。所以你毕业了是不是还要回去继承家业?”
这回谢情猜错了,贺远唐摇了摇头说:“我不用,我哥大我8岁,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管。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反正我只是一个工程师,也只想当工程师。”
“你家做什么的?”
“机器人…”贺远唐有些迟疑地开口,“本来是打算我哥管公司的事情,我在技术上有天赋,可以回去做技术团队…”
他的意思不用再说,两个人都明白,谢情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一时觉得他毫不犹豫地要留在她身边很让人动容,一时又觉得这羁绊太沉重,像是她背负了他的未来似的。
气氛一时凝滞。
两人回了家,洗去了一身火锅味道,都想打破之前的气氛,于是窝在被子里找些不相关的事情闲聊。谢情推了贺远唐一把:说回家陪我喝酒的呢?
贺远唐抱着她不想动,懒洋洋地说:明天再喝吧,都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的。
所以你晚饭那会儿是敷衍我的?谢情眯起眼睛盯着他看。
贺远唐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开了床头灯,说:外头冷,我去拿吧。你要喝什么?
这个点了,喝点儿清淡的吧。茶梅酒,绿瓶子的,拿一个杯子就行,我不嫌你。
贺远唐便起身出去拿了酒和杯子回来,倒了大半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的确很清淡,满口茶香。
你的酒都挺好喝的。他赞道。
谢情接了酒杯,自己也抿了一口,说道:说明我俩口味一致。
两人并肩靠着床头坐着,接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都刻意不提过年的事。谢情放下酒杯,翻了个身坐在贺远唐腿上,按住了他的肩膀,眯着眼睛说:小同学,今天在外头被小姑娘嫖了,这会儿是不是该让我找回场子了?
贺远唐被她压住了,后肩抵着床头,想起她在球场说的话,笑问:你那会儿不挺大方的,还让我脱衣服给别人看?这会儿又要找场子?
翻天了你,还会顶嘴了?谢情瞪了他一眼,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脸庞:看来得教教你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
贺远唐笑着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在自己身上,温言道:好,你教吧。
他这态度未太配合,失了乐趣,谢情扫兴地抿了抿嘴角,说:你这样太没意思了,你得稍微挣扎反抗一下才行。
反抗?贺远唐便搂着她的腰一下子把她按在床上,双臂把她禁锢在身下,屈起一条腿抵着她不让她动弹,笑问:这样反抗吗?
他手上力气很大,谢情推了几下都推不动,笑骂:“过了,给我起来。”
他便放开了她,重又靠在床头坐着。刚才那一下蹭得他有些擦枪走火,再不复之前的气定神闲。
谢情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抬手解了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那浅金的项链样子很简单,非常细,链坠是一枚小巧的珍珠,正好垂在锁骨间的小窝里。她解了那链子,拿起来垂在他眼前,说:“看,这个项链很细吧。”然后握着他的手腕别在他背后,用那细链扣了,“千万别乱动,一动这链子可就断了。我很喜欢这链子的,你弄断了我要生气的。”
那链子刚从她脖子上取下来,还带着一点她身上的体温。这样细,彷佛他只要稍微动一动手腕就能崩断,可他不知怎么了就真被这脆弱的链子绑住了。他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看着她越靠越近,思绪有一瞬间的漂移,想起很久以前非常相似的那一幕——他在夏末的夜晚站在漆黑的走廊里,看着她打开了门,慢慢走进了,贴在他心口听他心跳,那是他们的开始。他的心脏又一次剧烈地跳动,几乎是本能的吞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期待她的动作。
谢情对他的乖顺很满意,半跨坐在他身上,嘴角慢慢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她柔软的长发从雪白的脖颈边垂落下来,嘴唇半开着,在灯下泛起一点妖艳的红。他看着她这模样,越发地意乱情迷,不由自主地望着她发呆,直到她手指挑起他下巴,轻挑地问他:“小同学,在学校有没有背着姐姐乱来?”
“没有。”他顺从的抬起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随着她的手指冲上头顶,脸上一阵阵发热,耳朵也烫起来,他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然而立刻就忘词了,恍惚中只有她身上浴后的香气清晰熏入鼻端,思维在此刻断了一瞬,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演。
“真没有?我看看…”谢情捏着他下巴,缓缓地贴近了他的嘴唇吻他,像是要仔细尝一尝他的味道,舌尖湿滑地扫过唇角,顶开了牙齿滑进口腔,一点点的探索。贺远唐闭了眼,哼了一声,一阵麻痒顺着脊背爬到头顶。也许是被她禁锢的刺激,他下身硬的发疼,忍不住挺了挺起腰,抵住了身上的人。
“叫你别动…”谢情吻着他,手按着他小腹,撩开了衣服,沿着裤腰滑进去,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滚烫的欲望,纤细柔软的五指揉按套弄,又往下摸索耻骨,不断刺激他。
尖锐的快意瞬间蒙住了大脑,激得贺远唐头皮发麻,忍不住又小幅度的挺了几下腰往她手里送,却被谢情趁机褪了裤子。
“你给我解开行不行…”贺远唐被她撩拨得气血翻滚,心脏砰砰的跳动,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着,冷白的皮肤下泛起艳色,看起来像喝醉了酒。
“解什么解,好好给我忍着,谁叫你在外面瞎出风头的,嗯?”她手上动作加快了些,贺远唐又闷哼了一声,仰起了头,闭上了眼,露出毫无防备的喉咙,自暴自弃般沉溺在她勾起的滔天情欲里。





何处是归途 项链二H
贺远唐觉得自己像是被梦魇得怔住了,被她勾起的快慰一阵一阵吊着,茫然无措。
下一刻,他突然又被更甜美的刺激淹没了。他彻底忘了自己人在哪里,要做什么,猛地瞪大双眼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含在温暖柔软的口腔里,整个人陷入销魂蚀骨一般的快感里无法自拔。他的眼睛似乎因为充血而模糊不清,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棱角模糊的色块,但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长发如何垂在他的腰腹,露出了白皙的后颈。
他双手攥着拳,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手腕上的项链早就被他的体温浸得滚烫,他又一次闭上眼睛,在越来越灼热的折磨里沉重地喘气:“…姐姐…你解开我行不行…”
谢情对口并没有多少兴趣,吞吐了几下就抬起身,戏谑地笑着,轻吻过他的唇角,落在他因为强自忍耐而血管暴起的脖子。
“乖乖忍着,不要把我的项链弄断了。”她吸吮了一下他滚动的喉结,脱了内裤,撩起睡裙下摆,跨跪在他身上,对准了他慢慢坐了下去,欣赏贺远唐最后一点理智就快要绷断的表情。她搂着他的脖子,长久的磨蹭着,缓慢地吞咽他又更缓慢地抽出来,愉悦的电流传遍四肢百骸,却又引发更深的渴望。贺远唐倒抽一口凉气,理智终于溃不成军。他咬着牙,红了眼角,从齿缝里逸出一句:“…对不起….”说完双手一挣,脆弱的项链瞬间断成两截,小珍珠滚落下来,在床头灯下泛起温润的光芒。
他双手拜托了束缚,用力按住谢情的腰,让她紧贴在身上,就着这亲密的姿势,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地抽动,又快又猛。漫长的前戏早就磨去了他所有的耐心,此刻他只想畅快淋漓的发泄,迫不及待地一下一下挺进最深处,额前散下几楼碎发,被汗珠浸湿。
谢情仰起脸喘息,两条腿不由分说的缠着他,蹭过他腿上的皮肤,仿佛早已习惯了对他身体的渴望,自然而然的合拍。
她的脸上泛起醉酒一般的酡红,身体痉挛得厉害,一时绷紧了身体拱起腰背,一时软绵绵地塌下去,全不够力气支撑身体似的,手抚着他的后背,手指掐进皮肤里,留下青白的指印。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早就忘记了项链的事情,每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身体,就忍不住一阵发抖,眼眶泛着红,破碎地低吟,酥麻麻地要渗进他的骨头里去。
“你…真是…要了命了…”让人战栗的兴奋像巨浪袭来,强烈的快慰越堆越高,他的呼吸灼热地落在谢情颈间,喉咙里发出暗哑的声音。
谢情没想到他又这么疯,完全招架不住,在他猛烈的攻势里节节败退,浑身绵软只能让他横行霸道。她在剧烈而持续的高潮里颤抖,绷紧了脚背,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行了…放开…放开…”
这个时候贺远唐怎么可能放得开,他早就无法思考,对她的话彻底置若罔闻,反倒加重了力道,手臂紧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啧啧的吻她的锁骨,吮出一个几乎要渗血的红印。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里的水声才渐渐趋于安静,空留一室淫靡的味道。
高潮缓缓地退去,谢情浑身像散了架,酸痛感浮上来,额头抵在贺远唐胸口,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想起来去冲一冲,可是连翻身都觉得累,默默地趴在床上发呆。
贺远唐已经很了解她了,翻身下了地,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横抱着去了浴室。
“你扶着我吧,别摔了。”他弯下腰,拉着她的手环着自己的肩膀,在温热的水汽中替她清洗身体。她此时软软地没有力气,眼底仍留着情欲的水雾,红着眼角搂着他,看起来乖顺又色气。他毕竟年轻强壮,在这亲昵潮湿的环境里很快又起了反应,忍不住凑上去吻她。
谢情被他抵在玻璃上,没有推据,断断续续的回应。她在热热的水汽里越发放松,让他轻而易举就又一次顶了进去。他方才射过一次,这回放慢了动作,顺着她的反应进退,直到她身下又一次涌出湿热的液体才罢休。
“…你这是想往死里折腾我啊…”谢情的声音发颤,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指责听起来绵软又无力。
贺远唐垂着眼睛抿了抿唇,不太敢答话,又一次替她清洗干净,拿大毛巾裹了她抱回床上去。
“你哪儿酸?给你按一按好不好?”贺远唐有些心虚,试图弥补一下。
哪儿都疼,腰疼,背也疼。谢情趴着一动不动。
贺远唐套了衣服,站在床边替她捏后腰。他按摩的技术是真的很好,力道和位置都合适,谢情被他捏得舒服得哼了几声。
小师傅,你是几号呀?技术不错呀,下次姐姐再来按摩还找你啊。她这会儿神恢复了一点,又开始逗他。
11号,谢谢姐姐。他笑了笑,随口报了球衣的号码,陪她往下演。
你们这里师傅都像你一样帅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长得好的。
哦。那我运气不错哑,有没有特殊服务啊小师傅?她边说边伸出垂在床沿的手抚摸他腿上的肌肉。
贺远唐本来就被她叫得又起了反应,这会她摸到大腿内侧,又是一阵热血涌上了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了,哑了嗓子问她: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谢情下意识地往上摸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又行了?
为什么不行?他有些赌气,扔了她裹着的毛巾,翻身压住她:看不起我?
不不不,谢情爽快的求饶,你行,我不行。睡吧睡吧,不玩了。
你不还要特殊服务吗?
你这人说什么呢,姐姐我可是正经人,快去给我拿衣服去。
贺远唐哭笑不得,拿了衣服给她,自己穿好了衣服在她身侧躺下,看着她的背影,发现自己对她好像一无所知。
可是那些重要吗?他问自己。好像也并不重要,她就是她。是什么人,有过什么事,从哪里来,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在身边的是这个她,以后他们也能一起走向未知的地方去。
他抬手关了床头灯,闭上眼睛,又一次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何处是归途 不是你的错
我骗你的,我过年不回家不是因为忙工作。病人也要过年的,哪有那么多好忙。贺远唐的耳畔响起谢情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像是穿越过时间而来,我许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了,我高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各自又有了家庭。回家...可家在哪里呢?
漫长的沉默。
贺远唐想说什么,又觉得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在黑暗中握紧她的手,我陪着你呢。
她反握着他的手,在一片寂静里重新开口:他们离婚,其实算是我一手促成的。他们俩,是一对怨偶,据说是组织上介绍结婚的。我妈是个心气很高的舞蹈演员,我爸却是个毫无艺术细胞的军官。这两个毫无共同语言的人,怎么可能一起走过漫长的岁月呢?其实我猜我妈早就想离婚了,可是她不能,因为他们是军婚,破坏军婚是违法的。他们也许曾经有过幸福和快乐的岁月,但那并不足以支撑我出生以后的漫长时光。即使是现在,我已经释然了,能够重新去审视那个时候,记忆里的家依然压抑而扭曲。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成绩很好的,并不是因为我多么聪明,而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爱上学,我自愿留下来自习,教室锁了门,我就去老师的办公室,总是留到很晚。因为学校是我的避风港。可是偏偏因为我成绩好,他们又认为就应该好好培养我,于是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折腾我学这学那,我会背道德经,我会跳舞,我会军体拳和小擒拿手,甚至还拉一点小提琴,但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你看,这世上学习任何东西,都是一时进,一时退的,可是我不能退,因为我的身后是永远的指责和不满意。到了后来,连我的老师都反过来劝我的父母不要太严厉。可是回头重新看我才明白,他们是把我当做这破碎的婚姻唯一正确的证明,好像只要我足够好,足够让别人羡慕,他们就没有错。
往事如此沉重压抑,谢情觉得身体也跟着深深地陷进了床里,只有握着的那只手,像是安全绳,无言地拉紧她。
叛逆期这个词,只在中文语境里才有,因为青春期是人格觉醒的时候,是寻找自我的时候,这种觉醒伴随着井喷的荷尔蒙,总会让人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猜我干了什么?
打架了?贺远唐的声音低沉温柔,却显得迟疑和担忧。
打架是小时候的事了,我那会儿早就学乖不敢乱动手了。有一天,我把小提琴砸了,书都撕了,咬牙切齿地砸,想要撕碎一切。结果呢,当然不是理解和安慰,而是一如既往地被狠狠骂了一顿,我爸差点动手,看在我是大姑娘的份儿上忍住了。骂我呢,仍然是那几句经年累月的话,‘要不是为了你我会怎么怎么样’,‘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谁’,‘你这个我孩子怎么这么自私,我们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考虑过吗’她在黑暗里嗤笑,总而言之,我才是他们生活里一切不幸的源头。现在的我看透了,可是那时我是真的相信的。我深刻的相信,我的存在,是他们人生里最大的错误和障碍,不论我多么努力的证明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都是徒劳无功。那么,如果我不存在了呢?是不是大家就都会过得好起来?
贺远唐的手骤然紧了,像是害怕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微微发抖。
你别怕,我现在好着呢,她感觉到了,捏一捏他的手,少女时期的我曾经自残过,疼吗?疼的,可是肉体上的痛苦却能够让神上好过一些。人的身心是一体的,如果灵魂里的痛苦不能缓解,身体上的痛觉也会趋于麻木,割开皮肉,暗红的血液流出来,反倒能释放一些抑郁和痛苦。又或者,那时候的我,试图向他们证明,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责怪我吗?我都这样了,是不是能减轻一些我的罪过?你看,每当有未成年人自残自杀事件出现,好像大家都爱指责他们自私,不考虑父母的想法,可是有谁想过是谁让他们起了自残的念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谁放上去的?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朦胧,飞絮一样迷蒙。
贺远唐骤然把她抱住了,不想就说别说了,我不在乎你以前是什么样,自残也好自杀也好,都无所谓,你现在好好的就行。
远处隐约地车声和人声都消失了,他的心咚咚地跳着。相比起来,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最大的烦恼只不过是赶deadline而已。
谢情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笑了:我都不怕说,你还怕听么?
我是怕你难过。
我想说给你听。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戴围巾吗?因为那天,我被他们关在屋子里骂,骂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要不然我死吧,死了他们就高兴了,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这个念头实在太强烈,以至于我什么都想不了。我突然安静下来,认真的写了一封遗书,把我想说的都说了,甚至真切的祝福他们将来过得幸福。然后翻出来我妈给我的一条很长的丝巾,缠在窗框上...
贺远唐的手臂得很紧,像要确认她此刻是好好在他怀里,勒得谢情咳起来,推了他一把:勒死了,没事,那回不成功。
人是有强烈求生的本能的,她接着说,而且只要过了那种强烈的冲动,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丝巾么,总是脆弱的,很快就断裂了,我摔在地上,清醒了,我爸踹了门进来,也吓得半死。我猜那一刻,我们叁个人都清醒了。不久他们就商量了离婚,当然是我爸提出的,毕竟他是军官,军婚他说了算。我就是那个时候,想要出国,想换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彻底重新开始,我要寻找我自己,成为我自己,好好的活。所以我甚至没有去英语国家,从头开始学德语。我选了心理学,因为我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我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让我走到这一步,以及如何才能勇敢地走下去。我猜他们也许是终于放弃了,也许是在彻底失去了对我的控制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给我留了一笔钱,送我上了飞机。
…后来呢?贺远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连说话都很艰难。
后来就是疲于奔命的留学生涯呗,我打过很多工,端盘子,坐服务生,做咖啡师,做翻译...她骤然想起程拙砚,顿时沉默了。
贺远唐也猜到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后来运气不好,碰到了疯子?
嗯。
姐姐,碰到了他,不是你的错。你最大的错也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而他真真实实的伤害过你,他才是错的那个人。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你没有错。
贺远唐有些恍惚,他所有感官都只能感受到怀里谢情微微颤抖的身体,紧接着有一滴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布料打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一路烫到内心深处。黑暗里他看不见她的神情,于是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头顶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都走了,我陪着你呢,你别怕。
谢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静一点,但是呼吸进去的空气,都仿佛化作了酸涩的溪流,渐渐溢满了胸口,隐隐发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贺远唐搂着她拍了好一会儿,待她渐渐放松了,便想打破沉重的空气,随口问道:夏天我就毕业了,你来看吗?
谢情摇摇头。
德国真没有毕业典礼吗?
她终于彻底平静了,鼻子有些堵,瓮声瓮气地说:学校没有,但是我有,隆重而盛大。
【下一章开始解开谜团,敬请期待】




何处是归途 毕业
谢情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天,正是程拙砚订婚的那一天。
以他的社会地位,虽然只是订婚,仪式却依然隆重而盛大。
大宅里巨大的花园,还有整个一楼,全部都按照女方的意思,以薰衣草紫和香槟色为主色调做装饰。装饰的团队也是女方派来的,提前了许多天就进了场。
谢情那段时间每天的乐趣,就是玩找不同,看看大宅又有哪些不一样。先是有专业的团队里里外外的把场地仔细清洗了一遍,连车道尽头的大铁门都被尽职尽责地擦洗得一尘不染,仿佛新做了一扇门一样。花园里一天天的搭建起舞台和花架,宴会厅里也每天有人送东西进去,连椅套都全部重做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品味是真的很不错,应该是个公主吧。
林管家带着佣人们也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不过却不见有多少喜气,也许是因为程拙砚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喜气,仿佛他不是要订婚,只是要在家里开一个来宾很多的宴会。
谢情的实习早就结束了,成绩很好,ngk很满意她的表现,留了她下来做兼职的初级咨询师,每周工作叁天,剩下的时间她都窝在小阁楼里疯狂赶毕业论文。订婚典礼的前几天,她接到了学校的邮件,恭喜她毕业,让她去拿毕业证书,日期恰是正式订婚典礼的那一天。
到邮件的时候是下午,她坐在落地窗前看楼下的工人在太阳下忙碌,有种奇异的时空错乱的感觉。她回忆起几年前刚入学的时候,幻想过自己毕业的那一天,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来着?也许会兴奋无措,也许会热血沸腾,她会找到自己的答案,会找到成为自己的路。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没有一样是与自己当初想象的一样。她木然的完成了实习,完成了作业,完成了论文和答辩,然后像这样坐在电脑前,看着毕业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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