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贺远唐听了，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雀跃不已，站起来冲到门边，拉着她的手，神情认真的说：“姐姐，我们宿舍可冷了，这大冷天空调都没有，我要是回去住，没几天肯定又要感冒了。”
“你大叁了，前两年难道冬天你就不感冒？”
“那…我快期末考试了，男生宿舍吵死了没法复习。”
“你不是还跟我吹你拿过全系第一的奖学金？那会儿你不住宿舍？”
贺远唐放弃找理由，干脆抱着她不让她走。
谢情是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拍了一把腰间环得紧紧的手臂，骂道：“贺远唐，你平时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样呢？让狗吃了吗？”
“嗯， 被狗吃了。”他声音又轻又软，热烘烘的怀抱捂得谢情脸上泛起一点红，心里像是有一块极软的地方被小动物的爪子挠了一下。
“你这人…要命了真是…”谢情在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松口，“我上班要迟到了，警告你别拿上班要挟我啊。”
“好吧…”贺远唐悻悻地松了手，替她拉好被他扯歪的大衣领子，递过她忘记拿的咖啡，“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饭吧”
“再说吧，真要迟到了。”谢情挥挥手走了。
贺远唐关上门，回身慢慢拾厨房和餐桌上的一片狼藉。
他一边洗碗，一边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实在是惊讶自己也有这样黏人的一面，也惊讶谢情居然真的吃这一套。他低着头擦盘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心里有种奇怪的雀跃感，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再一样了。
一阵尖锐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绮思。贺远唐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颜小文。
“队长，回来帮帮忙吧。刚咱们开会，吴队说咱们的救援机器人元旦后必须交个实物出来，要不然算自动退赛，可咱们连模型都没做出来呢。这又快期末考试了，再不弄真的来不及了，你能不能回来替我们看看，指导指导？”
贺远唐一愣，回想起几天前张锐还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这会儿火烧眉毛了，倒没脸给他打电话了，推人家颜小文出来挡子弹。
“好吧，你也不用多说了，我明白。你把你们的模型拍个照发给我，不管多简陋都没事，然后你们准备准备，我这会儿在市里，现在就回去。”
*
贺远唐回了学校，直奔实验室，果然颜小文和张锐都在等他。
他们其实模型做得很象样了，张锐怕被他骂，一见他进来就给他看成果：“你看，电磁铁这个主意是可行的。这个是我的救援机器人，这个是工程机器人，”他说着开动手上的控制器，果然工程机器人被救援拉着跑得很好，灵活稳当。
不过贺远唐很快看出了问题：“这样看是可以，但是比赛的时候机器人是分开的，你把这两个机器人拉开，我看看接触怎么样，能不能一下子贴上。”
张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看出了最大的问题，支支吾吾不说话，按他的意思分开了两个机器人，然后操纵着救援去贴工程。两个金属框架‘砰’地撞在一起，没有贴合，反而弹得更远了。
“再来一次。”贺远唐说。
“砰”的一声，又没接触上。
“再来一次。”
…
他们试了七八次，没有一次是能立刻接触上的，张锐有点儿慌。
贺远唐抿紧了唇角，蹲下来仔细看两个机器人接触的位置，说：“电磁铁是固定在车架上的，除非是正对着撞，而且两个机器人还都不能跑得太快，那样才可能会吸上。”他特别强调了‘可能’两个字，“如果你要是以一定的角度撞上去的话，还没等你的电磁铁碰上，两个车架就先撞上了，然后车架就弹开了，磁铁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你这样搞，在比赛的时候操作手肯定没办法操作的。说是去救援，结果都拉不上人，还救什么？”
一时间叁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颜小文资历最浅，知道自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默默地打开了电脑，又把打印出来的设计图铺在工作台上。贺远唐就跟张锐一边看设计图一边讨论怎么改设计：“你这个电磁铁是固定的，你看…能不能让它活动活动？”。两个人趴在桌上，画了又改，改了又画。画得差不多了，再拿模型过来试。
颜小文跟着他们一起忙碌，帮着打下手。忙了大半天，觉得眼睛发涩，揉了揉眼睛转头去看窗外，发现天都快黑了，又自告奋勇替大家打饭去。贺远唐这才惊觉自己在实验室里耗了将近一整天，赶紧掏了手机出来给谢情发信息。
【今晚估计不回去了，在实验室里弄救援机器人。】
等了半天，她也没回，估计在工作。正好颜小文打了饭回来，他就打算吃完饭了再给她打个电话。
张锐看他频频看手机的样子，一脸坏笑地问：“贺远唐，你这是等女朋友信息呢？看你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这一说，坐在旁边的颜小文也立刻两眼放光，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看，脑门儿上就差写上‘八卦’两个字。
贺远唐心里有种毫无来由的得意，在这个瞬间突然明白了以前那些他根本无法发理解甚至有些鄙视的秀恩爱行为。他此刻非常希望谢情就坐在旁边，让他可以好好显摆一番。但是他个性还是内敛多于张扬，想了想还是没多说，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今天估计要弄到很晚，跟她说一声。”
“卧槽，铁树开花啊兄弟！不是咱们学校的吧？”张锐双手合十，满眼期望的目光望着贺远唐，“千万告诉我不是咱们学校的。”
“嗯，不是。”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张锐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你都不知道，咱们兄弟几个有多怕你哪天突然开窍了，春心萌动要交女朋友。就咱们这理工科为主的学校，女的本来就不多，你要是想找对象，谁能抢得过你。哈哈哈哈哈，哥们儿够意思啊，找对象不在本校，那就对了，哈哈哈哈哈…”说罢他还拍了拍贺远唐的肩膀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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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人边吃饭边讨论电磁铁接触的事情，贺远唐建议说还是得改进结构才行，结果说着说着又忘了打算给谢情打电话的事情。
张锐虽然做事情有点儿拖拉，技术和想法还是靠谱的，说：“我有个简单的办法，下午你不是说要让它活动起来嘛，我给电磁铁加个自由度，不全部固定，让它能晃荡起来，怎么样？有了这个自由度，主要电磁铁能接触到铁块，一下子就能吸到一起去，不会断开了。”
“可以，试试看。”
两人拿电脑做了设计图，觉得可行，又开始动手做零件。等零件做好了，要往机器人上装的时候，贺远唐手机响了，是谢情。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算给她打电话的事情，看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你这会儿才下班？”贺远唐突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儿腻。一边张锐嫌弃地表情和颜小文磕糖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
“嗯，你忙什么呢？”谢情的声音听起来也差不多。
他有点儿尴尬，又有按耐不住的欣喜，说：“做机器人呢，电磁铁有点儿问题，刚想了个办法，这会儿正要试一试，”他福至心灵地突然问了一句：“我开始视频给你看好不好？我们正好也要录实验记录视频。”
谢情听到他叨叨电磁铁就觉得无聊，说到看视频又有点儿感兴趣，就挂了电话，开了视频。
手机里显示出冰冷枯燥的实验室，能看见毫无美感的工作台，白炽灯冷冷的灯光下是两个简陋的金属车架，能看见里面放着两个机器人小车。
贺远唐在镜头里拿着另外一个手机，对着两个机器人，说道：“电磁铁实验1.0，开始”。另外一个胖胖的小伙子拿着什么东西开始操作，两个机器人撞在一起，一下贴住了，然后一块儿跑起来。
那个小伙子高兴地说：“你看，我说吧，加了自由度就没问题了。”
贺远唐看起来没有他那么高兴，歪着头看了几秒，说：“等一等，张锐，你让救援往那边走，我把工程往这里撞…”
张锐听了急起来：“哎呀，你撞它干吗呀。”
贺远唐也不解释，坚持道：“往那边开。”
张锐只好听他的，两辆贴在一起的小车又跑起来，贺远唐抿着嘴角，冲着两辆车接触的地方用力一脚踹过去，两辆车晃了一下，没分开。
张锐这回事真的高兴了，激动得叫唤：“你看吧，我说这样没问题吧，哈哈哈哈哈…”
贺远唐好像忘了视频还开着，仍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蹲下来看了看电磁铁，说：“不对，再来。”小车跑起来，他又是一脚过去，这回两辆车分开了…
张锐脸上还保持着刚才得意的神情，话音却沮丧了下来：“哎呀…你这个劲儿有点儿大啊…我跟你说你别踹那么大劲儿，这个肯定没问题。”他说着说着自己又心虚起来，眼珠一转，转了个话题：“哎，别怪哥们儿不提醒你，你手机可还开着视频呢。”
谢情看见镜头里的贺远唐明显一愣，一幅如梦初醒的模样，一步蹿过来把手机拿了起来，冲着张锐说：“你这个东西，十次里面有一次断了，比赛的时候你敢用么？你先看看怎么解决，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谢情正觉得好笑，突然又听到有两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个支支吾吾地说：“队长，那个…我去买水，学姐听说你们今天要搞到很晚，非要跟来看看哈。”另一个声音清亮柔软，听着有点儿熟悉，说：“我刚才正好要去买奶茶，碰到颜小文了。她说你们今天估计要熬夜呢，就给你带了杯热奶茶，暖暖手也好。我记得你不喜欢甜，特地买的叁分糖的。”
贺远唐没想到曲婉婉会跑过来，呆了一瞬，愣头愣脑地说了句“谢谢。”就握着手机大步出了实验室，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
张锐这回反应超乎寻常地快，冲上去接了装着奶茶的塑料袋，跟曲婉婉说：“哎呀，太谢谢啦！你看这大冬天的，我被贺远唐那个王八蛋扣在这里不让走不说，还要被迫吃他的狗粮啊，我真的太惨了。”他夸张地做了个抹泪的动作，又说：“你说这人，谈恋爱了，不好好陪女朋友，非要回来折腾我跟颜小文俩单身狗，像话吗？这奶茶别给他，让他冻死去，给我给我。”
说完握着奶茶一边捂手，一边憨憨地笑。
曲婉婉其实暗恋贺远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以前一直以为贺远唐只是没开窍的直男，只喜欢机器人所以一直单身。之前在阶梯教室里，虽然听他亲口承认了有女朋友，但是那时候他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好像那个女生并不喜欢他。就算是之后了，在曲婉婉看来，看起来也不像是成了的样子，而且他戴在手上的发圈也很快不见了，说不定是被人家拒绝了也不一定。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个什么样的女神级别，连贺远唐都能被甩。既然他开了窍又被甩了，曲婉婉想着现在大叁了，再不抓住他，明年大四了忙实习，连他人都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不如趁热打铁，主动一把。
她跟贺远唐是同班同学，跟机器人战队的人也都还算脸熟，所以刚出宿舍门，一看见颜小文就认出来了。她特地凑过去装个偶遇，做个关心专业知识的样子打听做机器人的事情，听说贺远唐回来了，还要熬夜，趁机拉着颜小文一起买了奶茶送过来给他。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贺远唐对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客气样子，道个谢，点点头抓着手机就走了。更可恶的是张锐跟她同班，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她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给她听的。
一阵尴尬涌上脑门儿，曲婉婉的脸无法自控地涨红了。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放下奶茶转身就走。偏偏到了楼梯口，正碰见贺远唐拿着手机打电话，满脸都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笑意。贺远唐看见她出来，居然还冲她挥挥手，交代了她一句：“要不你带上颜小文，你们俩顺路一块儿回女生宿舍吧，天黑了她一个女孩儿跟我们两个男的呆一块儿不太好，一会儿晚了路上不安全。”
曲婉婉心道，颜小文是女生，我也是女生，你怎么就不怕我不安全？可她偏偏脸皮薄，只得咬着嘴唇红着脸又回头去找颜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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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相隔时空的吻
谢情跟贺远唐打电话的时候，正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大飘窗上看夜景。
她住的地方在市中心，即使很晚了，楼下也充满了热闹与繁盛，霓虹灯与人声车声带着一阵阵烟火气将她团团包裹。她靠着墙壁，半闭着眼，心里有一种难得的平静与安稳。
手机视频里的贺远唐，一丝不苟地盯着地上两台简陋的小车，一手抱胸，另一手食指与拇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脑海里已经把那两台小车拆了无数遍。谢情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学校的样子，他在面对自己钟爱的东西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情和自信，那模样让他显得分外有魅力，连枯燥的实验室都好像没那么难看了。
居然还有女孩子给他送奶茶。
原来他奶茶只喝叁分糖的。
“贺远唐，原来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呀，这大冷天的晚上，还有姑娘给你送奶茶。啧啧啧…”她在电话那头忍不住笑着逗他。
“你别瞎说，就是我一个同班同学！”贺远唐给她笑得有点儿心慌。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他生怕被曲婉婉这莫名其妙地插了一杠子，她对他的态度又变回以前那种可有可无的样子。
谢情本来就只是跟他个开玩笑，没想到他倒当真了，心里难得有了点儿愧疚，放软了口气说道：“你慌什么…小姑娘喜欢帅哥，都是人之常情。我不也喜欢么，要不然当初在rosetta也不会勾搭你。只不过人家小妹妹给你送奶茶，我跟你喝酒罢了。”
贺远唐听了，心头升起一阵温热，说：“我还以为当初是我死缠烂打呢…原来不是？”他笑着压低了声音，亲昵地说：“我不喜欢喝奶茶，我喜欢跟你在家喝酒。”
谢情轻笑了一声，没回话，沉默了一会儿，问：“宿舍真的冷？”
“嗯，冷得要命！”
“好吧，今天别回来了，明天拾拾搬过来吧。”她慢慢喝完了手上的热茶，放下杯子。茶杯落在碟子上，发出‘叮’地脆响。
“真的？！”贺远唐高兴地声音都变了，谢情又说：“行了，你折腾你的电磁铁去吧。别开视频了，你们那个实验室跟工厂车间似的，难看死了，我一点儿都不想看。我一会儿就睡了，你也别弄太晚。”
“嗯，好。”贺远唐满怀欣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舍不得先挂电话，于是仍傻傻地握着手机听她的呼吸。
谢情也没挂电话，在那头沉默了半晌，又说：“你们那个实验室虽然难看，可你做实验的样子很好看的…”，她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性格实在不是黏糊的人，“好啦，明天等你回来再说，ciao。”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贺远唐握着手机回了试验室，完全无法控制脸上的笑意。颜小文已经跟曲婉婉一起回宿舍楼了，只剩下张锐一个人蹲在地上装零件，看见他进来，满脸嫌弃地说了一句：“哎呀，这恋爱的酸臭味…啧啧啧…”说着还抬起手放在鼻边扇了扇风。贺远唐低头笑了笑，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弄得怎么样了？”他蹲在张锐身边，看他换上的零件，可不知怎么了，脑子里老是想着刚才谢情答应他搬过去的事情，不小心又走了神。
“贺远唐，我看今天也晚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弄吧。你看你也挺心不在焉的…嘿嘿嘿，女朋友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他想起刚才谢情的话，嘴角微弯，说：“这样吧，我们一起列个计划出来，你和颜小文按着这个计划做。明天…明天我不过来了，过几天再来帮你们看看，怎么样？”
“行。哦，对了…”张锐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下个月咱们院跟经管院的篮球赛你还去吗？”
“去。我答应了要去肯定去的。”
张锐听了一脸坏笑地拍了拍他肩膀：“要不要叫女朋友来看？要不然小心曲婉婉又去给你送奶茶唷，嘿嘿…”
“我跟她说过了，她说来的。”
会的吧？他心想，那天是周一，她好像都不用上班的。
“卧槽，那我也要去，看看你女朋友长啥样。铁树开花了你这是。”
他这一打岔，贺远唐正列计划的脑子又乱了，这一晚上在实验室里待到了12点多才结束。
*
贺远唐本身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他的东西其实不多，要紧的上一次都已经拿了，这回只拾了些别的衣服和他的工具箱。
他第二天上午有课，又被季杭捉住了问他救援机器人的进度的事情，等终于回了谢情的公寓，已经是下午了。
谢情还没下班，屋里却有种安静而温暖的感觉。
他放下东西，随手取了那本梁思成的书，又坐在飘窗上慢慢的翻，回忆起第一次坐在这里看书时，谢情斜靠着墙壁，女流氓一样冲他说‘灯下看美人’。
飘窗上扔着一个茶杯，茶已经喝完了，也许是她昨夜也坐在这里。想到此处，他放下书，拿了那茶杯洗净擦干，重又泡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用同一个杯子喝一杯同样的茶，是不是就隔着时空吻到了她？
窗边的书架已经腾了半格出来，想来是给他留的。他拿了自己的书出来放上去，又转身去了和室。
果然和室里她的百宝格在最高一层也空了一个出来给他。
钢铁侠和神奇女侠手办们不再对峙，而是团团围着他做的那个小反应堆站着，在下午的阳光里，一团和气。
再给她做个什么好呢？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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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 以色侍人行不行H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贺远唐看看钟，才下午叁点。
谢情居然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下班？” 他从房间里迎出去。
谢情像是还不习惯这个时间段的家里有个大活人，明显呆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嗯，被人放鸽子了，索性把剩下的东西拿回来做算了。”
贺远唐伸手去接她的电脑包，替她放进和室里去，出来见她换了鞋，在喝他刚泡的茶，莫名有些被窥破心思的窘迫。
谢情倒是没察觉出什么的样子，她看见脚边的工具箱，笑问：“这什么？你这是还兼职做水电工吗？要不要我替你跟物业说一声帮你介绍点儿活？”
“可以啊，我正好怕吃软饭被你赶走了，干点活儿当房租。”他笑着拿起他的工具箱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打开给她看，“别的都拾好了，只有这个不知道放哪儿，打算等你回来问你呢，有机油和润滑油，怕你嫌脏。”
谢情看了看，果然嫌弃得抿了抿嘴，说：“要不你先放阳台上行不行？”，又跟他开玩笑道：“我这房子租金可高了，你这光修这栋楼的恐怕不够，明天带你去我上班那个写字楼问问。”
贺远唐擦干净了手，抱住她，贴着她耳朵说：“只怕也不够，你看以色侍人行不行？要不我先把押金付了…”他说着就抱起她往卧室去，进了房间，脚一勾就把门带上了。
谢情被他压在床上，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还挺害羞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得问你吧。”他抬起她的下巴吻她，撬开她的牙齿，舔舐她的舌尖，绵长的深吻。她口里仍有残留的金骏眉的清苦味道，将那隔着时空的吻拉到此时此地这一刻。谢情眯了眼，被他吻得呼吸渐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温热的带着有点极淡的木质香味，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贺远唐正解她衣服，听她问，认真地歪着头想了片刻，说：“松香吧。”
“什么？”
“松香，助焊剂。”他明显不想在床上谈论任何跟技术有关的事情，低头轻吻她的脖子，手沿着腰线在她后背摩挲。谢情很喜欢被他抚摸后背，他的指尖有些粗糙，摩擦过脊背带起一串酥麻，她舒服得眯了眼睛轻叹了一声，“没听清…什么？”
“床上能不能不说这个…煞风景…”他低下头，含住她胸前的乳尖，湿滑的舌头绕着乳晕打转，轻轻地逗弄将它们舔的挺立起来，谢情被那湿热柔软的触感激起后背起了鸡皮疙瘩，身上愈发热了，皮肤渐渐泛了微红，身下也不受控制地潮湿起来。她一手搂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一手抚过他光裸的脊背，眯着眼睛溢出甜蜜的呻吟。
她的声音像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投进深潭，属于两人之间私密的情欲像是水面上的波纹，在卧室这方寸之地一圈一圈荡开。贺远唐只觉得气血上涌，被她的声音在身体里点了一把火，在皮肤下顺着血管爬满全身，格外地炽烈。他顶开她的腿，腰上沉沉地用力挤进早就一片湿滑的甬道里去，不管不顾的猛烈抽动，皮肉相击的啪啪声和泥泞的水声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打破了一室无形地涟漪。
谢情像是感觉到他的炽烈，却偏不让他如意，推着他的肩膀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伏在他身上轻咬他耳垂，甜腻的问他：“你刚说松香什么？继续说…我要听…”
两人位置一换，贺远唐只觉得身体里的火“腾”的一下蔓延开，像是往烧得正旺的火炉里又添了一把炭，带着热浪的火舌将他整个人吞没，“别闹…”他咬着牙，嗓音沙哑，舌面发干，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