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斜阳映酒
她把手上的树叶放在贺远唐头发上,“我大学也是在海德堡念的,第一次听到这首诗还是我的教授在课上说的。每年秋天银杏叶落的时候,正好是心理学导论讲历史理论的时候。他总拿这首诗来讲笛卡尔的二元论,真是煞风景。不过因为他总讲这个,我们学院的情侣都喜欢在学校的银杏树下表白。”
“有人跟你表白过?”
“你说呢?”
也是,贺远唐暗忖,她长得这么漂亮,大学一定很多人追。
心里隐隐的有妒忌,于是他换个话题:“笛卡尔的二元论是什么?”
“嗯,大概就是你们男人经常说的,性和爱可以分开吧。”
“???”
“你那是什么脸哈哈哈,开玩笑啦。笛卡尔说身体是灵魂的容器,灵与肉是分开的。其实这是不对的,身体和灵魂分不开。你以为可以分开,但其实那些压抑或者忽略的情感都还在你的身体里,总有一天会用别的方式让你感觉到。”
“怎么说?”
“比如说,小孩子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生病,其实是对压力源的反应。你记得白楠吗?就是我的老板,你见过的。她大学能读心理学,是跟家里闹了一通才让她报志愿的。后来毕业了,家里就非要让她考公务员。她也觉得应该报答一下家里当年妥协她报志愿的事情,就答应去考。学得很认真,模拟考分都很高,结果考了好几次,每次只要去考试的早上,一定会拉肚子,很严重要去急诊的那种。后来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就重新回到心理咨询的路上。”
“怎么听着像玄学?”
“胡说八道。你记得我给你说的互助小组么?那些患儿的妈妈太累太压抑了,我想带她们听一听身体的声音,听一听那些压抑的情感,希望她们的灵魂能因此稍微轻松一点。”
“怎么听?”贺远唐想起她的视频,难道教她们画画?
谢情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满地的树叶上,“闭上眼睛,手是什么感觉?”她的声音轻柔,“树叶是软的还是硬的?轻的还是重的?”
他能摸出干燥的树叶是脆的,新鲜的落叶还柔软,甚至空气里有一丝微风抚过他的手。他随着这微风,渐渐放松下来。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手指和手背,轻声在耳畔问他:“现在又是什么感觉?”
贺远唐觉得像被她催眠了,脑子空空的,身体却敏感又火热,手背和心里都痒痒的。
他睁开眼,侧过头去吻她:“谈恋爱吗?道友?”
谢情笑着回应:“才说了清静无为,无拘无束。道友不要打扰我飞升。”
“就要!”
“道友何必如此执着?”
“因为你说以色侍人不长久。”
惹得谢情又大笑起来。
何处是归途 二十三
两人在树下相拥,坐了一会儿,渐渐起了风。贺远唐怕她冷,问:“起风了,走吗?去吃点东西吧。”
“好。”
时间其实还早,不过晚秋的风已经颇凉了,谢情衣服穿得不算厚,的确觉得有点冷。
贺远唐拉她起来,果然触手冰凉,于是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外套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一小袋谢情方才捡的树叶。
她说要捡回去做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公园入口附近的茶餐厅,随便叫了点东西吃。
“我一直很好奇,你带着那些小孩做东西,为什么能治病?”
“你这话题太大了,开个一整天的讲座不知道能不能说得完。不过最最直接的用处,是帮小孩建立一点自信心,让他们喜欢自己。咱们的社会体系,对他们并不友好,所以他们常常陷入非常深的自我怀疑,甚至自我厌恶。不过说到建立自信心这点,在预防自杀方面用的多,以前我在慕尼黑做过一个自杀预防的项目…算了,你还是别问了,再问我能给你说到明年去。”
“你很喜欢你的工作吧,每次一说起来两眼放光。”
“抱歉,听我说这些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我喜欢你讲工作的样子,很漂亮。”
谢情笑笑:“我是真的喜欢,我的工作曾经救过我,我也想尽力去救曾经跟我一样陷入困境的人。我曾经有许多的疑惑不解,现在明白了很多事...”她抬头看看天:“那些陷入迷茫的人,我想拉他们一把。”
“ptsd?”贺远唐听她提起往事,小心的开口。
谢情笑一笑,“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不是时候。”
贺远唐看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一会儿开车回去吗?”
“你哪儿来的车?咱们不是坐地铁来的吗?”
贺远唐掏出一串钥匙:“季杭的。他叫人把车停在门口停车场了。这是车钥匙,这是附近的别墅钥匙。你想去我们就去,不想就送你回家。”
谢情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他这真是给你安排得够妥当的。”说着又拉起贺远唐的手:“这表也是吧?”
“你怎么知道?”
“这表是finissimo,看起来的确是很低调,难怪你说戴就戴了。别刮坏了,这个款式要两万多欧呢。”
贺远唐听了她的话暗自心惊,把表取下来塞在外套内袋里,骂了一句“这傻逼…”
谢情无所谓的笑一笑:“要不你把项链也取了,项链比表还贵。他是真拿你当兄弟。回家吧,我不喜欢住别人家。倒是辜负他的好意了。”
*
迈巴赫坐着宽敞又舒服,没有了风,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谢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贺远唐车一路车开得很稳,直到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谢情还没醒。
他看着副驾上的人,明明坐在那里,却总像是什么时候真的会白日飞升似的。
在她醒过来的那一刻,他想,以色侍人就以色侍人,偏不让她飞升。
到了家,她让贺远唐去烧水泡茶,自己把银杏叶先整理好了好,又拿了贺远唐做的小反应堆进了卧室。
贺远唐在厨房看见,心里暗暗得意。
她的卧室不让他进,他亲手做的东西能进去也是好的。
所以他明知故问:“你拿什么东西进去了?”
“你做的反应堆,当个小夜灯正好。我去冲个澡啊,吹了风有点凉。你自便。”
“等等,你要喝什么茶?”
“茶都在你头顶的柜子里。”她狡黠地冲他笑了笑,“道友随意。”说罢转身去了浴室。
贺远唐打开柜子,果然有个很大的红木盒子,写着tea。他取下来打开看,居然十几个格子都放满了茶包。他好奇一样样打开看,除了传统的红茶绿茶,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口味,什么葡萄煎茶,白桃乌龙,居然还有杏仁曲奇茶。
他从没见过谢情喝茶,每次碰面她好像都是在喝酒,不知道她的酒又有多少种。
既然谢情说随他,他就还是依旧泡了一壶伯爵茶。
谢情洗完澡出来,本想去书房写东西,闻见茶香,索性拿了笔记本出来,在客厅边喝茶边写。
谢情一个人在家没骨头惯了,如今沙发上多了个贺远唐,很影响她发挥。
“往旁边坐点。”
贺远唐不明所以地挪到贴紧扶手的地方。
谢情光脚往沙发上一趟,头靠着贺远唐的胳膊,舒舒服服的把电脑往腿上一放,开始写她的东西。
贺远唐有些心猿意马,她头发香香的,靠着他肩膀的脊背软软的,他任她靠在身上,看她在做正经事,又不敢乱动。
“你在写什么?”
“工作计划。跟老师备课差不多吧,一次会面虽然只有50分钟,但其实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尝试什么,甚至一开始设定的工作目标也会中途有变化,所以都得计划好。人家花了钱来可不是跟你大眼瞪小眼的。”
谢情喝了一口茶,突然存了档把电脑合上:“你在这儿,我不该写这个的,虽然我没写什么涉及隐私的东西,你也乖乖的没乱看,不过这里头有个职业操守问题。你要不要也去冲个热水澡?出门一趟一身灰。我拿你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给你。”
“好。”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谢情把电脑放好,贺远唐又从浴室里伸头出来,“一会儿可能有人来拿车钥匙。”他衣服只脱了一半,上半身裸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肩膀。
“知道了。”
谢情看他在门后躲躲藏藏的样子,分外可爱,又起了逗他的心思。于是她转头回了卧室去拿衣服,估计他差不多了,去开浴室的门。
门没锁。
谢情抱着衣服开了门,贺远唐果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啊,我看你忘记拿衣服了,给你送进来。这么大个人了,怕什么。”谢情大大方方地把衣服放在淋浴间旁边的木凳上,又大大方方的站着不走。
浴室里热气蒸腾,玻璃上都起了雾气,其实根本看不清什么。但是她就是故意做出能看得清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好了。”贺远唐尴尬的开口。
谢情不动,还是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心里笑得半死。
贺远唐又说了一遍,见她还不动,问了一句:“你真不走?”
“叫声姐姐我听。”
贺远唐笑了一声,直接拉开玻璃门,一把抱起谢情抵在淋浴间瓷砖墙上。
“不走就一起洗吧。”他用力吻她,恶狠狠的喊她:“姐姐。”
何处是归途 二十四H
谢情远不如贺远唐高,被他掐着腰抱起来,两脚不着地,只得抱着他脖子不敢松手。偏贺远唐还不满意,又拉起她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
这淋浴间设计的本就不大,挤了两个人更显得逼仄,她被夹在冰冷的墙壁和火热的身体之间,进退不得。
贺远唐浑身都是水,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全是水珠。谢情的衣服也渐渐湿透了,曲线毕露。
花洒还没关,热水浇在贺远唐的背上,溅起水花迷了谢情的眼睛,偏她搂着他没法抹脸,只好闭着眼睛:“我脸上都是水,眼睛睁不开啦。你先松手我擦擦脸。”
“擦什么,闭着眼睛多好。”
他边说边用力把谢情托高几分,用牙齿去解她长衬衫睡衣扣子:“衣服湿了,不能穿了,姐姐。”
“唔…你这会儿...嗯...又肯喊姐姐了?”
他们这姿势,下身贴得紧密,贺远唐硬挺的东西恰好顶住谢情的花珠,磨得她浑身发软,忍不住腿上用力更凑上去。贺远唐解开了她胸口的扣子,含住了乳尖慢慢吞吐,直到那乳尖红肿地挺起来,又伸出湿软的舌头不住撩拨。照顾完了两边,又去舔她锁骨和颈侧,他记得她的敏感点在哪里。
谢情被他撩拨得微张着嘴喘息,紧紧抱着他,声音发颤:“你…”
“我什么?”
他又吻她, 把她的答案和喘息都吮进嘴里。
他的舌头灵活的搅动她的口腔,舌根分泌出唾液,顺着两人的唇角流出一丝来,混着脸上的水滴,晶莹地顺着唇角滑到脖子上。
“姐姐,我要松手了,你可抱紧了别掉下去。”说完真的双手一松。
谢情背抵着墙,吓得手脚紧紧抱着贺远唐不撒手:“放我下来。”
“姐姐,你刚才干吗一直磨我?”
他托着谢情的腰把她放下,依然把她抵在墙上,不让她挣脱,伸手去摸她身下的花珠。
“嗯…”谢情忍不住呻吟出声。她声音微微颤抖,尾调上扬,甜而滑腻。
她跟贺远唐挤在这逼仄的浴室,被他挑逗得身下早就湿滑一片。
贺远唐伸手下去,不敢用力,只慢慢在一片泥泞里寻找让她快慰的地方:“原来是这里。”
他手指抚过湿滑的花珠,不断的轻捻,如愿以偿的看见谢情的脸上爬上艳红的情潮,浑身颤抖起来。
“别…腿软…站不住…”谢情搂着他湿漉漉的脖子,头无力的后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不住喘息。
他并不停,只伸出手臂揽着她腰不让她往下滑,作怪的手虽放过花珠,却又往里直探进温热湿润的甬道里去。他湿漉漉的手指抵在入口,毫不力的进去,层层软肉紧紧包裹上来,湿热的内里热情的裹住他,一一缩的,吮吸似的往里带。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一路到底进到最敏感的所在,不断抽插,反反复复落在那里,直到一股热流涌出来,滑腻的液体顺着手指沾湿他整个手掌。
谢情两手握成拳头,仰起脖子半眯着眼睛,发出带颤的呻吟,甜的发腻,享受里带着几分难耐,“嗯…死孩子…你哪儿学的这些…”,她越发的站不住,直往下滑。身上的衣服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得干干净净,浑身滑不溜手,贺远唐差点抱不住她。
“什么孩子,是你男人。”贺远唐终于磨尽了耐性,双臂用力又把她托起来,待谢情不由自主的夹住他腰的时候,一鼓作气顶进去。
他的性总是疾风骤雨式的,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他死死抵着谢情,托着她圆润的臀摆腰猛插,一波一波的快感从最敏感的部位横冲直撞的顶上来,激烈得淹没了两人,他们像丧失理智的野兽般索取给予。这姿势贴合得太紧,顶得太深,谢情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无意义的呻吟不断被撞得破碎,身下的甬道滚热柔软,不断缩。贺远唐被她吸得直酥麻到骨头里,加大了幅度狠狠插进去,一下一下不停往深里去,越发被她吸得浑身炙热。他一边猛顶一边吻她,把她的呜咽全堵在嘴里,没过一会,身下又感觉一股热流涌出来,顺着两人紧密结合的地方,渐流到腿根上。
“别闹了。”谢情嗓音沙哑的开口,“真不行了。”
贺远唐却不放过她,扳过她肩膀把她扣在墙上,欺身从后面又顶进去。
“嗯...死孩子...没完了你...”后入的姿势太刺激,谢情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是不是孩子你还不知道?”贺远唐按住她的小腹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托,让她稍微离开墙壁,腰胯用力,一下下地直往深里钉进去。谢情扶着墙,整个人抖得不像话,声音又酥又软的呻吟。她被这一波波滔天的快感淹没得无法思考,只纯粹跟追身体的本能塌下腰,微微抬起臀夹缩埋在身体里让她无限快乐的东西。
贺远唐被她裹着又含又吮,吸得浑身酥麻,越发疯了似的重重捻下去,摆腰顶胯一下下钉到底。
谢情没他高,只能踮着脚尖站着,一阵阵高潮下站不住,失了平衡,越发裹紧了埋在身体里的东西,高潮来时内里一阵阵无序地缩,终于咬紧了绞着贺远唐射出来。
谢情像被掏光了所有的力气,没骨头一样就要滑到地上去,贺远唐赶紧接住她搂在胸前。她赖在贺远唐身上,身体细密的痉挛,倒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贺远唐便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渐从激烈的高潮中缓过神来,贺远唐软下去的东西滑出甬道,带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根往下淌。
他算是彻底回过劲儿来了,此刻莫名有些心虚,没敢说话,只默默取下花洒,清理两人的身体。
谢情被他抱着,还在恍惚,温顺的趴在他身上,由着他慢慢替她冲干净,又拿了大毛巾把她擦干裹好,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去。贺远唐喜欢她高潮过后慵懒恍惚的样子,像只乖巧的猫,于是给她盖了被子,摸摸她的脸,吻了她一下:“你睡会儿吧。”
谢情本来出了一天门就累了,又被贺远唐缠着好好折腾了这一回,没一会儿就真睡过去了。
贺远唐见她睡着,替她带上房门,又重新回浴室去,换了衣服,顺便把刚才胡作非为溅得四处都是的水迹清理干净。
幸亏拿车钥匙的人没来,他暗暗想,要不就真的尴尬了。他坐在客厅的大飘窗上,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很满,像要溢出来,又说不清是什么,索性任由着感觉充斥了身体。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吗,他想。
何处是归途 二十五
谢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腰有点酸,挺累的,但是又有种松快的感觉。原来教科书上说的女性多重高潮是这样的。
她又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开灯,下床,打开衣柜穿衣服。
贺远唐在外面听见响动,知道她醒了,过来敲门:“你醒了?”
“嗯,多亏你了,我现在又累又饿。你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能折腾?”谢情开了门,装作生气的样子瞪他,却被贺远唐一把抱在怀里不松手。
贺远唐靠在墙上,谢情靠在他胸前,两人在静谧的秋夜里,沉默的站了一会儿。
谢情不知道贺远唐这是怎么了,任由他抱着没说话。
那胸膛结实温暖,环抱着她的手臂坚定有力,让她大脑一阵空白,恍惚里这是这世上唯一温暖安全的所在。良久,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敬业。”
“什么?”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对话。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折腾。敬业。”
“你敬什么业?”
“你说我以色侍人,所以要敬业一点,不要被抛弃了。”
谢情被他逗得笑起来,捶他胸口:“你是不是傻?”
“是。”
他这突如其来的剖白,倒让谢情笑不下去了:“说什么傻话。拿车钥匙的人来过了吗?你饿不饿?”
贺远唐看她故而有而言其他,也不戳穿:“嗯,来过了。你要吃什么?”
谢情想了想:“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天黑了,外面挺冷的,要不叫外卖?”
“这家不做外卖。我都不怕冷,你还怕?走吧。”
出了大堂,果然冷风扑面而来。
谢情被冷风吹的缩了缩脖子,双手藏在外套袖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贺远唐看她那样子暗暗好笑,把她右手从袖子里掏出来,反手牵住,与她十指相扣:“谈恋爱要有谈恋爱的样子。要带我去哪儿?”
“去把你卖了。”
“我太贵了,别人买不起的。我倒贴你好不好,姐姐?”
“敬业?”
“敬业。”
“黏人。”
白楠给谢情找的房子,在市中心的中心,说是四通八达也不为过,附近还有个小公园。这样的黄金地段,周围必不可少的是各种永不关门的食肆。
谢情带着贺远唐避开喧闹的街道,拐进大楼后面不远的一处曲折狭窄的后巷。
后巷的尽头是一间砂锅粥店,门口放着一个大蒸笼和几口大锅,热腾腾的蒸汽漂浮在灯下,随着夜风,旋转着飘到浓黑的夜空里去。
砂锅粥的老板娘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姐,店里除了她,还有一对中学生模样的儿女在帮忙,小女儿坐着一边钱一边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大儿子正里里外外的忙活。
大姐看见他们进来,忙不迭地招呼:小谢来啦?今天来得晚了哦,忙工作啊?看见站在她旁边拉着她手不放的贺远唐,越发热情起来:哦哟!小谢交男朋友啦?哎呀这个小伙子好的呀,白白净净,规规矩矩的,怎么长得这样好法!你好好跟人家谈对象哦,不要欺负人家。
谢情笑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打他。说完拉着贺远唐在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下。
贺远唐被大姐说得有点窘,又忍不住暗自得意,怕被谢情看出来,随口问:“你跟老板娘很熟?”
“不是老板娘,是老板。她可是个了不起的人。”
大姐姓李,是个南方小城来的人。就像许多独自打拼的中年女人一样,有着最最俗套的故事。
她年轻的时候拼了一身本领陪着老公白手起家,起早贪黑,家里家外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吃了许多苦,也不叫老公操一点心。不久家底渐渐厚了,生活过得好起来,大姐也颇过了一阵富太太的生活。只不过她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而且年轻时节俭惯了,实在做不来富太太那一套做派。她老公嫌弃她上不得台面,又到了岁数,人老珠黄,不多久外面就有了人。年轻、漂亮、体面,带出去非常有面子。更何况小姑娘还怀孕了,找人一查,是个儿子。
故事的结局,自然也最最俗套。年轻的姑娘成了新太太。新太太年轻貌美,自己有了儿子,自然不愿意做后妈,也不愿意有人来分自己儿子的财产。
李大姐恨自己瞎了眼,看不起前夫这样的男人,自己一声不响带了两个孩子,远远的离开老家到松州来打拼,不愿意孩子们跟着这样缺德的亲爹。
两个孩子也很争气,读书读得好不说,知道妈妈辛苦,每天都在店里帮忙。
“我有一次来吃饭,大姐的前夫来闹,非要叫儿子跟着他回去。这人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光要儿子不要女儿。而且那男人还带了两个人来,儿子不肯走,他们就非要拖走,大姐和女儿去拦,那男人一巴掌把大姐扇到柜台桌角上,磕得一脸都是血。客人们都吓跑了,我看不过去,帮了一把。”谢情说。
李大姐端了一笼小笼包上来:“那天多亏了小谢哦。我头都碰破了,那个死男人还想来打我。幸亏小谢把我扶起来,挡在我面前,一拳打上去,打得那个死男人一跤跌在地上爬都爬起不来。他带的人还想上来打小谢哦!我就喊这个小姐拿的外国护照的,你们敢动手,去了派出所看看惹不惹事情!你们可都是外地人,到了派出所,有你们好看的。”
谢情接着说:“所以大姐说我凶,叫我好好跟你处对象,不要打你。哈哈哈。大姐,你看他这个样子我打得过吗?你前夫那是酒色掏空了,才会挨一拳就倒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