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手抄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姑梁
“随、随你。”谢齐定力坚定,面色不改地拉高她的领口,他脑筋飞转,找了个话题说,“前先以为你是故意损骨头,一直没给你针灸,针灸对折损走作的骨头甚有帮助。如今雨一时停不下来,我帮你再做个针灸吧。”
“好啊,今日本来也是来找你针灸的,今日没扭了骨头,但腿好酸。”谢齐引着她去床上躺下,姜豆娥小心地躺下,在床上躺得直挺挺的。
谢齐先给她揉揉浑身的骨头,力道轻轻的,说:“感觉如何?”
“痒,谢大夫摸得柚柚好痒。”手在身上游走,不时挑逗痒痒肉,姜豆娥肌肤发痒,格格发笑起来
听见笑声谢齐忙加了些力度,此时手停在膝头上按揉。双手靠近股间,股间嗅到阳气,有了一丝反应。
姜豆娥红了脸,说:“谢大夫,哪儿也有些痒。”微微开了腿。
谢齐指尖一顿,手腕缩进袖子里。姜豆娥褪去臂上两只袖子,舞着藕臂,柔声引诱:“都是情人了,谢大夫进一步摸摸柚柚,并不过分。”
胯下鼓蓬蓬的东西,早出卖了谢齐,他脸偏到一边去,欲言又止:“不成的……”
“好吧……”姜豆娥放弃了。
谢齐心平静下来,取好腿穴,直刺、斜刺了好几针,刺讫,他说:“待会睡一觉吧。”
每根针刺进皮肉里的感觉都不相同,有麻、酸、疼、痒,最后一针刺进,姜豆娥眼皮沉沉,她认为这一针刺的是睡穴,眼皮怎么也剔不开,入睡之前她拽了谢齐的手腕,说:“谢大夫,叫我柚柚。”
【古言】手抄卷 【豆娥不冤】豆娥她真的不冤(1)
柚柚是姜豆娥的小名。
姜小纠本无意给她取小名,但大名叫了豆娥,就不能叫娥儿了,娥儿娥儿的,叫起来十分拗口。
都说名字往小里取,命道才会好。所以姜家有规矩,若生公子,取名时中间的字必须是“小”字,生姑娘的话取名时中间的字不能与公子的字相同,故而取“豆”字。
当年姜小纠没有遵着老祖宗的规矩,给她取了个“灵秀”二字为名,姜灵秀姜灵秀,望她能秉受灵秀之气,谁知叁岁就惨遭毒手,死在池子里,被七爷八爷收了魂。
姜家百年来只结果而不开花,到了姜小白爹爹姜小纠这一代,他们心里十分想要位粉团团的小姑娘承欢膝下,娘娘武鸯怀第一妊的时候,他们使“转男成女”之法,然无果,出来的还是个带把儿的姜小白。怀第二妊的时候他们不再强求,顺其自然罢,就是这么个顺其自然,小姑娘来了。
得一女,姜小纠欢喜逾恒,花重金向西王母请了一位床头婆婆来守护。
可这位姑娘到叁岁,两脚才能平稳地在地上走,眨眼间就便死在了莲花池里。据说是夜间有贼闯入,惊动了眠浅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湿润,有大哭之意,贼人怕小姑娘坏事,将她丢入池中活活淹死了,贼人心肠太黑,床头婆婆都没能阻止住。
忆起当年哪吒大闹东海,拔了东海龙太子的龙筋,惹怒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险些水淹陈塘关。
哪吒为了不累百姓,不累严君,于是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自毁身躯。殷十娘心痛不已,请太乙真人借仙藕造了一具假肉身。
人还是人,就是身子与人不一样。
最后姜小纠痛心不过,效殷十娘之举,请来云中道士,为姑娘借藕重生。
姑娘重生以后,便尊着祖宗的规矩,改名为豆娥。
姜豆娥整个人就和秋日里的柚子一样,看起来青涩可爱,其实皮厚肉酢的,于是就给她取了个顺嘴儿的小名——柚柚。
谢齐不叫,姜豆娥顽强抵抗睡意,以指擘眼皮,死活不肯入睡:“就叫一声。”
平时听姜小白叫她柚柚时,谢齐忍不住在心里学着叫一声,不知为何叫这小名嘴上是甜甜的,他没叫出声过,看姜豆娥的样子今日不叫她不会罢休,于是清清喉咙,喊:“柚、柚柚。”
姜豆娥心满意足,两眼完全闭上之前,她不忘打手下那件事儿:“柚柚明天就来给你打手下。”
“好。”谢齐谩应下来。
姜豆娥整整睡了半个时辰,最后是被叁花叫醒的。醒来的时候雨方停,滴水檐滴滴溜溜的,还在往下滴水。
下过雨后世界之境清新如画,碧绿的树叶也鲜活不少。
叁花坐在床头,歪头吐舌看着她,露出一副腹饿的模样。
姜豆娥摸摸狗子头,躺在床上多看了一会儿外边的景色,发现谢齐不在身旁,前一会儿换下来的衣服整齐地迭放在一旁,已经干了。
衣服上放了一封信,姜豆娥拆开来阅,阅至信未,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回了家。
谢齐又出诊去了,信里让她醒来后乖乖回家去,免得被人污了名声。
天色向晚,姜豆娥不喜欢晚归,没多想就照信上所言穿好衣服回家,走时顺了一把伞走。
回家自然乘轿子,很凑巧的,她招呼来的还是方才的几位轿夫。
轿夫露着一口大白牙,说:“小娘子这次要去哪儿?”
两足被灸了一下,感觉没有以前那般笨拙与沉重,姜豆娥坐上轿子,屁股坐稳了才回话:“回家呀。”语气轻松俏皮。
叁花跳上轿子,在姜豆娥左脚边趴下。
“小娘子贵宅坐落何处?”
“是县西南十五里的姜府。” 姜豆娥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轿夫。
轿夫见银,嘿然变色,欲接不敢接。
县西南十五里是甘松岭,哪儿住着员外爷姜小纠。
姜是松州里的着姓,松州里仅有一户人家姓姜,轿夫瞳孔一震,手心布满了汗,轿子上的小娘子打扮吃喜,如今回家又回的甘松岭,联络一下,小娘子七打八是姜家的小茶姜豆娥。
那位骨头常常走作的姜豆娥。
轿夫彻底不敢接拿银子,要是让爱女如命的姜小纠得知他们讹了他家小茶,指不定要送他们入牢蹲几日。
他们方寸乱也,讪讪一笑:“银子就、就不收了,小娘子坐稳了,要起轿了。”
轿子抬得平稳,姜豆娥坐在上面一点没感到颠簸不好受,睡过一觉,困神还是压脑袋。日下天气还是热,她一边睡一边流汗,汗快流光的时候轿子一停,她也从梦里醒来。
睁开眼一看,轿子停的地方,往前就是小花师李嫦娥的店铺前。
李嫦娥的店铺门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店内传来一阵摔砸的声音。轿夫延颈望之,苦恼说道:“前边路被堵了,一时半会走不过去,这如何是好?”
店内的摔砸声越来越激烈,姜豆娥眉头一皱,示意放轿,她下轿去,拍拍叁花的屁股:“叫几声。”
叁花领意,尾巴一直,接连吠几声,吠出一条路来。
叁花一吠,围观的人见犬吠,又见到姜嫦娥,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都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道路直通李嫦娥的店门首。
门首前的台阶是一团被踩蔫儿的花,还要许多碎瓷,里头传来的骂声十分辱耳朵:
“一个哑子罢了,死了也不能掀什么浪来,今儿爷与你说个嘴清舌白,这块地,还有你那种花的地,爷要了!”
姜豆娥哎呀一声,撩了裙,负急走入店铺里,还没见着人就开骂:“哪儿来的疯狗跑人店里来撒野。”
【古言】手抄卷 【豆娥不冤】豆娥她真的不冤(2)
步子一转,姜豆娥见到四个穿尸皮的无赖围着李嫦娥指鼻乱骂。
李嫦娥颜色惨改,缩肩缩颈不敢做声,那些无赖闻言转身。身才转,迎接他们的是一只庞然的狗子,狗子在他们腿上或轻或重的都咬了一口。
狗子咬完屁都不放一个,摇着尾巴就跑,跑到姜豆娥身边。无赖疼得原地跺脚乱喊,姜豆娥趁机把李嫦娥拽到自己身旁来。
或许是叫了几声后缓了疼,无赖擦擦脸上疼得冒出来的酸汗,说:“你谁?”
又一次针灸后,姜豆娥浑身是力量,她两眼一瞪,把气势彻底一放:“能是谁!是你大爷,你爹爹,你祖宗呢。”
姜豆娥的回应让无赖大怒,他们把袖儿一卷,似是要动手打人。
他们接近一步,姜豆娥后头一步,退到门边,余光看见有几个穿黑衣,腰佩长剑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是松州的捕快来了,当中有兄兄姜小白。
她灵机一动把李嫦娥推开,香喉里发出一声惨叫,膝盖随着惨叫声一弯,整个人往阶梯滚下去。滚到平地上还没停,和车轮儿似的轱辘轱辘滚到一位捕快的脚边才停下来。
姜豆娥滚得满身是泥土,随手抓住一位捕快的腿。
那捕快的腿沾了藕塘里的泥,姜豆娥也不管脏不脏,抓住以后则情告状:“姜豆娥好冤也,为一女子乎,却遭人打也,呜呜呜,骨头都碎了。”
姜小白抱着双关,皱眉皱起,不解地看在地上喊冤的姜豆娥,眉头一松,对躲在门后,露出半张脸儿的李嫦娥,粲然一笑。
李嫦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手指比划比划,算是述颠末,姜小白脸色大变,将闹事的无赖、姜豆娥,还有咬人的叁花,一齐抓到公堂里审问去了。
松州的知县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叫柳肃,与姜小纠是同案,两人关系也不错。他颌下留髯,穿着公服,腰压一枚翠绿玉佩,坐在堂上,没有笑容。
姜豆娥做戏做到底,自始至终,躺在地上不动弹。
不需用笔墨,两片红润的唇瓣一开,就是一张格眼:“骨头被打碎了,动不了了,没天理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个无赖竟打人,就是欺负我是个弱小的女子。”
无赖七嘴八舌,为自己分辨:“我可没碰她,她自个儿摔的。摔也罢,她的狗子还咬人!”
无赖想脱下裤子,把咬痕露出来给众人瞧一瞧,姜豆娥眼睛一转,破喉乱叫:“咿呀咿呀~耍流氓,莫不是以为这些个捕快有后窍之好,欲献身赎罪吧。”
无赖震惊在原地:“狗嘴吐不出象牙,休得这般浪言,也不这么栽人的。”步子一跨,要冲到姜豆娥身旁去给她几脚。
姜小白眼不转,注视无赖的一举一动。无赖刚有动作,姜小白使出一个扫腿过去,无赖摔了个四铺子着地。其中一个摔得远,摔在了姜豆娥旁边。
姜豆娥发出嫌弃似的怪叫,往姜小白根底滚了几个囫囵圈。
滚远了,气势就更足,她不甘示弱道:“哪能呢,要不是你们逼迫人家姑娘把店让出来,我哪能摔倒呢,不摔哪会有狗嘴呢!在我姜家地盘上和疯狗一样撒野,命嫌长!”
无赖有四个人,四张嘴皮子,姜豆娥一张嘴皮子稍显气势弱了。双方面红耳赤吵了半刻,姜豆娥脖颈儿一抬,凑过去要咬人,柳肃一拍惊堂木,喝止:“安静。”
姜豆娥咬牙切齿望住无赖,眼里尽管下泪,气喘吁吁,含糊道自己的委屈,柳肃脑袋疼,思前想后,剪绝地给了个结果。
总的来说姜豆娥放狗咬人是错了,可无赖是错上加错,所以要去吃一段时间的牢饭。本是要姜豆娥赔些钱,但她自个儿说自己冤,骨头都裂了还要赔钱,这不成道理。
无赖进监狱前,一个个泪流满面:“干净错了!干净错了!大人啊……她真的不冤,我们才冤。”
姜豆娥白眼一翻,双手拍地,直着一截涨红的脖颈儿回骂:“冤什么冤,日日吃浮头食的狗王八。”
一场闹剧就此收篷,姜小白去后堂换下公服,姜豆娥还赖在地上,眼睛半开半合,叁花趴在姜豆娥怀里呜呜叫。
“戏已讫,还不起?”姜小白走过去打量地上的人儿,前一刻还在朝天捣乱的姜豆娥,此时安静如木鸡。
姜豆娥眼皮子全剔开,带着一掐明显的哭腔:“戏讫了,但柚柚是真折了,手折了,爬不起来,兄兄,柚柚要谢大夫。”
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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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手抄卷 【豆娥不冤】彼此剪牡丹喂牛
姜小白对姜豆娥既是无语,也是心疼,身上的骨头折来折去,一年到头得吃多少痛楚。
他屈了膝,一把背上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姜豆娥,步儿迈开,往甘松岭走去。
叁花茸茸的耳朵忽有痒意,原地甩几圈头,掉落几根毛发,舌头一吐,跟在姜小白身后,无声走着。
姜豆娥趴在姜小白背上,判断出姜小白是往家的方向走,不满道:“姜小白,柚柚说了要去找谢大夫的。”
她的手折了,直直地垂在姜小白胸前。凉风吹过,两只轻袖弱弱然舞动,舞出一抹白影来。姜小白斜眼看姜豆娥,没有好声气:“没大没小,总直呼兄兄的名,喊那白脸的大夫,却又规规矩矩的,左一口谢大夫,右一口谢大夫,你怎的不喊他谢齐。”
“因为他总客气地叫柚柚小娘子,所以柚柚也不喊他的名。” 姜豆娥把头偏靠在姜小白肩膀上去,“要等谢大夫主动叫柚柚的名,到时候柚柚也就回喊谢大夫的名了。但当务之急,不是该找谢大夫接骨吗?”
姜小白骂她油嘴滑舌,步儿仍往家中走,一刻不停。姜豆娥气不过,用额头,频频去撞他的后脑勺。
别人是以头跄地,她是以头杀兄。姜小白疼得倒吸气,太阳穴滋出碎星,他恶狠狠道:“我看是你的额头硬还是我后脑硬!”
这话说完,姜豆娥上排牙齿啮住下唇,底发浑身力气去撞姜小白,带上哭腔:“柚柚要找谢大夫,要找谢大夫。”
“迂腐腾腾的人有什么好找的。”这一撞姜小白后脑勺坟起一块肉,相对的,姜豆娥额头也是红肿一片。
额头隐隐作疼,姜豆娥眼眶湿润了,嘴巴叨叨个不住。
姜小白歪过脑袋,声音不禁低了几分,但没有停下回家的步子:“不想柚柚这只莲藕精,哪儿的骨头都脆,可唯独额头坚硬如铁。”
“信不信我让叁花咬死你。”姜豆娥吸吸鼻腔里缓流而下的清水。
姜小白笑了:“柚柚是叁花的小主子,而我,是叁花的大主子,柚柚你猜,叁花会不会咬兄兄。”
叁花这只狗,是姜小白亲手养大的,叁花爱姜豆娥这位小主子,更爱姜小白这位大主子,要它下狠口去咬姜小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等柚柚以后和谢大夫成婚了,柚柚就让谢大夫的狗子咬死你。”话到这跟前,姜豆娥脸有傲色,把背挺直了,“姜小白,你不知道吧,谢大夫家里也有养大狗子……”
姜小白反应快,顿住步子,捋下脸儿,冷声问道:“柚柚怎么知道的?今日说要出门,可是去他家里了?”
姜小白遍体散着团砭人的冷气,姜豆娥趴在背后,亲切地感受到了,她打了寒噤,支吾着岔开话题:“啊……兄兄,快要到踏藕的日子了,今年的踏藕大赛,兄兄参加吗?”
松州年年有踏藕大赛,踏的藕多,能获不少奖银,每年踏藕时,姜豆娥撑着一把散,在边上呐喊助威:“莲兮藕兮,两腿颇颇快兮,何人能赢兮?”踏藕之后,她的嗓子要哑那么个叁日。
姜小白抓着刚才的话不放:“说!去他家做什么?不说的话,我就当你俩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就把谢大夫的腿打断。”
“别别别……好汉子不赶乏兔儿。”姜豆娥手心冒冷汗,“没做什么,就睡了个觉。”
姜小白头一昏,没掇上气来,那股浊气聚集在胸腔,说话都岔声了:“姜豆娥你……你狗塌皮……我……现在就要去打断你家谢大夫的腿,然后趁着黑夜,斡葬了他。”
姜豆娥接口解释:“不是,就是单纯困了,柚柚在睡觉,谢大夫出门看诊了,我俩八字没一撇。”
“真的?”姜小白瞬间安静下来。
“嗯。”姜豆娥敷衍回应,心里想别的事情,她想和谢齐生米煮成熟饭,奈何谢齐死活不愿,照着这种情形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肌肤相亲。
姜小白半信半疑,嘴巴一张,还想要问什么,姜豆娥急嘴急舌反问:“兄兄为什么不乐意让柚柚与谢大夫在一起,是不是觉得谢大夫配不上柚柚,在兄兄心里,柚柚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是不是?。”
“非也。”姜小白反驳,“我是怕柚柚‘剪牡丹喂牛’了。”
“哼!彼此彼此。”姜豆娥暗自生闷气,从人变作藕,不再搭理姜小白。
姜小白长吁一声,袖着一根藕,回了家。
【古言】手抄卷 【豆娥不冤】心与闺身与谢郎(1)
姜豆娥此前并没有失去一滴水,所以变成了一根胖藕,拿在手中有些重量。
姜小白掂了几掂,自言自语:“柚柚变成藕,会浮水了,真好。”脑海里闪出叁岁的姜豆娥,浮在池中的凄凉光景,眼眶转瞬变红。
走在斜刺里的叁花肚子有些饿了,看见大主子手上拿着东西,以为是什么钻腮的食物,两眼耀出绿光失望了,似马受刺般,两只前爪壁立,搭在姜小白股旁,乌黑有光的鼻子,一点点凑到胖藕面前嗅,嗅出了小主子的气味。
原来这根藕是玉精神花模样的小主子,叁花伸出湿濡的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而后前爪着地,尾巴摇摇,往前飞奔。
飞奔了几步路,它停下来,朝着还在原地不动的姜小白几声吼,再叁催促他该快些回家吃饭。
姜豆娥在姜小白的袖子里熟睡,到家没多久就转醒。
醒来已在榻上躺着了,也变成了人,因为骨头的位置不对,身体沉沉,上半身好似有千金重。眼皮还没剔起,便朝门口大声嚷嚷:“柚柚要谢大夫!”手的骨头折了不能动,但腿的骨头完好无损,她用力蹬踹榻板,闺居里的噔声乱响。
喊了许久,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只有叁花歪着头跑进来,瞧了姜豆娥一眼,低吼一声又跑了,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根大骨头。
叁花以为姜豆娥肚子饿,从盆里叼了块骨头给她垫肚子。姜豆娥看着地上的骨头欲哭无泪, 对叁花道:“叁花,去把姜小白给我找过来。”
话音刚落,姜小白就来了,嘴里吃着糖果,后边跟着一身白衣的谢齐,姜豆娥作喜悦状,粲然大笑,嘴里谢大夫、谢大夫的叫:“谢大夫,柚柚手又折了,好疼。”
姜豆娥捏着嗓音说话,甜净如春莺,听着甚是麻犯人,姜小白两只胳膊起了一片疙瘩:“怪恶心人的。”招呼在闺居里的叁花,说了句二位慢聊,识趣离开。
谢齐站在滴水檐前,与姜豆娥颔首作礼,等姜小白走远了,他才做声问道:“方便进来吗?”
“谢大夫你客气什么?来我榻上取乐都成,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了呀。”姜豆娥为巨室名姝,却非是那罕事交际,深处闺居的小娘子,男女之事,件件不知腼腆。
谢齐呼吸加重,道:“打扰了。”跺跺脚,去了鞋底的泥土,才提腿跨过门槛,走进满是香气的闺居。
闺居清殊馡馡,香奁什具,陈设齐楚,桌、椅、榻皆以红木制,壁上挂有价等连城书画,谢齐轮眼打量了一会儿,在离香榻还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停下来。
夜晚与香闺与孤男寡女,怎么想都不对劲。
姜豆娥两眉尖凝愁,一改方才眉飞色舞的状态,雌没答样地躺着,香颊出现两道啼痕,呻吟于榻:“柚柚手好疼好疼。”
速战速决!谢齐心里想,作叁个深呼吸,移步至榻边,捋起两只袖子,手腕左右活络了一通:“小娘子失礼了。”
姜豆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骨头“咔擦”几下响,走作的骨头彻底归位,身体顿时一身轻松。
谢齐如释重负,放下捋起的袖子,作急要走,姜豆娥眼睛一转,竭智能留住谢齐:“哎呀,还是不能动呀,谢大夫是不是没用对劲儿。”
“不可能。”谢齐对自己的接骨术颇有信心。
姜豆娥作意要和谢齐发生些关系,自不能让他这般就走了,眉头皱起,道:“可就是不能动,定是谢大夫没有看清、摸清柚柚的骨头错在了什么位置。敷衍了事,太过分了。”说话间把头向壁内一偏。
谢齐看她不似撒谎,硬着头皮重返榻边,这回没有着急着接骨,而是隔着衣物,手在两臂上摸,用心细辩骨头的位置可是错了。
姜豆娥继续拿话来激谢齐:“所谓医者,察病时要望闻问切,谢大夫不怕柚柚的袖子脱下来,望一望吗?”
“姜小娘子一等半瓶醋,此望指观气色,非是看身体部位。”谢齐淡不济反驳姜豆娥的话,“谢某瞧小娘子气色红润,没有什么大碍。”
不留情面的反驳,姜豆娥抹了一鼻子灰,这可不是俗话说的“不是撑船手,休来弄竹竿”吗?真是夜黑风高脸皮伤。
既然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姜豆娥不把情素藏着掖着,大方示出来,堆情书的眉目,飞到谢齐脸上:“可柚柚想谢大夫看,看柚柚的身体部位。”
她把两只袖子卸到臂弯上,露出一痕雪脯,月湾般的锁骨,雪也似的藕臂,柔荑十指,化为一阵春水,泼向谢齐的胸口。
衣袖一褪,香气四溢袭鼻尖,谢齐脖颈上生粟,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
姜豆娥拉起谢齐的手,扯下遮羞的淡粉胸衣,粉团一样的胸脯在谢齐眼皮底下,绣溜地跳出一只来:“谢郎人材足色,所以柚柚今夜心与闺身与谢郎,可不要辜负了柚柚的美情。辜负的话,柚柚就喊非礼。”
刻下这种情况谢齐没法子出豁,去住无门,与衣衫不整的姜豆娥迷迷糊糊地偶视了,有些掉色与掉态。
在自己家里,姜豆娥态度更强硬,撩情的身儿偎过,嫩凉的手很是老练,穿过谢齐衣襟一阵乱摸,摸着摸着暗度陈仓,松了裤腰,到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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