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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 [SD][流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白袍 [SD][流花]
作者:Elyselaker

白袍是非常特別的一篇在醫院為背景、全架空的一篇流花故事多年後再整理,還是挺有感觸.....





白袍 [SD][流花] 一、玩笑話
早晨七點—大多數上班族都還窩在溫暖被窩裡的時間~但在這棟高聳的白色建築物內,卻有許多人一天的活動早就開始—
這裡,是神奈川縣一間頗負盛名的醫學中心。其佔地廣大的建築物群,依據科別的不同,又可區分為五棟主要的建築物—醫療大樓:裡頭主要是內科病房;第二醫療大樓:主要是外科病房與開刀房所在地;其他三棟主建築則分別是兒科、婦科、與研究大樓。
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白色建築,宛如雄據在這片土地上的一條巨龍,帶著昂然的目光俯瞰著眾生,有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在醫療大樓的某台電梯內,此刻正擠滿了剛結束晨會,正要各自回病房的醫師們—大家摩肩擦踵,卻是一片安靜,每個人或低頭沈思或埋頭作著自己的事~顯然已經十分習慣以這樣的擁擠作為早晨的開端。
「喂喂喂~你們聽過一個笑話嗎?」突兀的嗓音響起。
在狹小的電梯內,即使輕聲交談也能傳遍所有人的耳朵,更別說是這樣刻意的嚷嚷了~許多人自手中的期刊、手機、病歷……好奇地抬眼,等待著發言者的下句。
發言者彷彿站在頒獎台上那般顧盼自得地接受眾人的注視,他施施然地啟唇:
「聽說啊~外科醫師如果要趕在電梯門關起來的前一刻進電梯的話,是不會用手去擋電梯門的唷~」他故作俏皮地眨眨眼。
「因為……雙手是他們吃飯的工具嘛~所以……各位猜他們會用什麼擋電梯門呢?」他環視電梯一圈,在瞥向左邊角落時刻意多停留了一會兒。
許多人緩緩綻出看好戲的微笑—一瞬間眾多目光皆有意無意地瞟向同一個角落。
「他們……會用頭~!」發言者不待眾人回應,率先嗤笑出聲。
「因為腳還能拿來站在手術台上,腦袋~對他們來說沒什麼用啊!」
電梯裡爆出此起彼落,高高低低的笑聲。
只有一個人—其實應該是兩個人—沒有笑。
他抱著胸,冷冷地半睜眼,倚著電梯的左邊角落懶得作任何回應。
這裡是醫療大樓,而~整部電梯裡放眼望去,只有他一人穿著手術服—那人嘲諷的話語衝著誰而來,顯而易見。
無聊。他在心裡下了一個評論。
果然!內科醫師就那張嘴厲害~但除了把病情說得天花亂墜,把病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之外,他可不覺得內科醫師究竟比他們高明到哪去~
但是……算了,這裡是內科的大本營~他懶得就這種無意義的挑釁引起爭端。
他的不氣不怒,顯然踩中了發言者的地雷—不過那人不敢與他正面衝突,反而挑了一個替死鬼~
「學弟~怎麼你覺得不好笑嗎?」那人揚揚下巴,睨著電梯的右邊角落,語氣是高高在上的。
黑眸不著痕跡地跟著眾人的目光瞥去—
電梯最右邊的角落,站著一位穿著白袍,戴著無框眼鏡,高大的紅髮男子—而他,此時正專注地埋首於手中厚厚的一疊期刊當中~似乎沒聽見別人的質詢似的。
直到他身邊一位較矮小的黑髮男子用力地扯了他袖子一下,他這才慢條斯理地抬頭,微微抿起的唇顯示了他被打擾的不悅—
「這的確是不怎麼好笑啊,學長。」他直言不諱地說—不顧一直狂拉他袍子下襬暗示他的黑髮男子,以及怒瞪著他的發言者。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的反光恰好遮掩了後頭金眸的不以為然。
「大家都是為病人努力,能夠治好病的就是好醫生,這種對內外科的迷思其實很無聊~況且,我就認識許多外科醫師其實頭腦非常……」
「噹」的一聲,電梯停在某個樓層,電梯門滑開—
「我們到了~花道。」較矮小的黑髮男子不由分說地打斷他接下來的曉以大義,一把扯著他的衣袖往外衝。「借過借過……不好意思……」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眾多心思各異的眼神目送下急匆匆地飆出電梯外。
冷冷的黑眸閃了閃,修長的雙腿不受控制地邁了出去~
他聽見那較為矮小的醫師一離開電梯約十公尺處就開始叨絮:
「花道~拜託你看一下場合,你這樣惹怒學長對你根本沒有好處!」
這家醫院的學長學弟制相當嚴明—也就是說,踏入醫界的資歷即代表地位。年資長者,說話就大聲;反之,像他們這樣,年資較淺的,最好行事風格低調點~得被人暗自記成了黑名單都還不自知。
清亮的男聲響起,帶點疑惑的。
「我又沒說錯~有些外科醫師頭腦真的很好,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金眸調回手中的資料,注意力立刻轉移。
「喂~洋平,你看這一期的期刊上又多了好幾種研究中的新藥……唔……不知道我現在手中的病人適不適合用這個……」
聲音隨著低著頭的背影越走越遠,越遠越淡,卻是一字不漏地傳入有心人的耳中……
他半倚著牆,眼皮仍是半掀—一副隨時準備要進入夢鄉的樣子,唇角……卻是不自覺地上揚了五度……
花…道……嗎?
真是個不知變通的白痴~他想。
完全沒發現……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讓一個人的名字滑過他心裡……




白袍 [SD][流花] 二、危機
連日的綿綿細雨,下得人不論身體或心理,都快要發霉了。
不過~對他而言,下不下雨沒什麼差別……反正他的生活就是在開刀房、醫院宿舍以及病房來來去去。
四季的更迭,天氣的變化,於他而言,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傷春悲秋罷了。
今天,在下了一個星期的春雨之後,天氣難得地放晴,給了快要悶壞的人們一個終於可以出外散散心的週末。
他今天沒值班,也沒有刀可開—懶得回家的他,原本想要窩在宿舍補眠,但~好死不死,室友一大早就帶著女朋友進房門,同時對他十分具暗示性地眨眨眼—
不願棒打鴛鴦的他聳聳肩,無異議地走出房門,背著隨身的背包,漫無目的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到處亂逛~
「先生,要參加我們的『繁櫻村』一日之旅嗎?現在那邊的櫻花開得很美喔~!」
大街上一位堆著笑臉的中年男子有禮地遞給他一張傳單。
「再過十五分鐘不管有多少人參加都會馬上開車,一天的導覽加午餐費只要日幣2500元~是難得的機會呢~!」中年男子相當熱切地介紹。
他看著傳單上落英繽紛的緻照片,毫無讚嘆或期待的感覺—不過,他的確需要一個打發時間的休閒活動……
於是~他自皮夾掏出錢,一個人,上了停在路邊的遊覽車。
雖說是到名不見經傳小村莊的一日旅行,但也許是今日天氣好,參加的人還不少~放眼望去,有年紀頗長的夫妻,也有像是年輕情侶的~當然,也不乏有人是像他一樣,一個人參加這旅行,比如說……
他瞇起眼,為了那映入眼簾的醒目紅髮。
這麼巧~?
隱隱察覺自己記性突然大好到能夠一眼就認出當日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大多數時候,他連平日一起上刀的同儕或護士的名字和臉孔都對不起來……不過~這種異常被他簡單地用對方的髮色太過特殊來解釋。
紅髮男子低著頭,不知正專注地看什麼。
而他~亦沒有向前自我介紹的打算—橫豎不過就是兩個陌生人,坐上同一輛遊覽車,參加同一趟旅行罷了。
他就近挑了個位子入座,沒再看向對方。
車子緩緩行駛,旅行社的嚮導相當盡責地向大家簡介『繁櫻村』的地理環境、人口分佈等等……聽起來就是一個座落在深山裡頭,自給自足,少有外人踏入的世外桃源。
導遊口沫橫飛地說著此時村中的櫻花開得有多美又多美,特別是村子的正中央,有一株被稱作是櫻花之王的櫻花樹……當它盛開的時候,滿樹的櫻花在陽光下宛若燃燒的火焰,但當其凋落時,那毫不眷戀的花雨又帶著無法以言語形容的淒美~
時間就在導遊有趣的談吐中滑過,車子行駛到一座看來十分古老的隧道入口。
「各位貴賓,過了這座隧道,就到了我們今天的目的地『繁櫻村』了,大家可以開始準備……」
震天價響的『轟隆』一聲,伴隨著劇烈的晃動,打斷了導遊興奮的語調—
視線內,突然一片漆黑—尖叫聲、呻吟聲、玻璃碎裂聲,以及行李掉落的聲響此起彼落……
眾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有繫安全帶者,可能只是整個身子撞上玻璃窗;但沒有繫安全帶的人,則是整個人從座位上不知滾落到何方去了~
正當大家完全摸不著頭緒時,一線手電筒的光束突然亮起—
導遊失卻血色的臉孔出現在大家面前……只見他試圖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卻因遊覽車的地板此時已呈大角度的傾斜而無法如願;他的額角淌著一線鮮血,看來亦和車上所有其他乘客一樣,惶然而無助~只是,出於責任感使然,他仍是力持鎮定地試圖解釋整個情況……
「各位貴……賓,請大家冷靜、冷靜……可能是因為連日來的雨,土石鬆動……隧道~崩塌了……遊覽車……因為閃避落石不及,而打滑~」
車內又是一陣驚叫—導遊連忙再次吸引眾人注意地大聲發號施令:
「現在,請大家拿著自己拿得到的行李,移動到車子外頭好嗎?我們現在似乎正位在一處尚未崩塌的路段……我會用手電筒替大家照明……請大家盡快離開車內~!!一定要盡快!!」
原本慌如無頭蒼蠅的眾人一聽,彷彿迷航的船隻遇上燈塔那般,互相攙扶著緩慢地朝車子外頭移動……然而,有些傷勢較重者卻是完全動彈不得~同行者待在一邊焦急地垂淚,想要架起同伴卻是不夠氣力……
「阿姨,我來幫忙吧~」清亮的男聲響起—高大紅髮男子輕而易舉地背起傷患,穩穩地朝車外移動。
安置好了一個,男子折回車內要再搬運其他人,卻看到有人已經先他一步架起另一個腿部流著血,喘著氣的中年男子—金眸對上冷冷的黑眼,兩人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錯身,一個接著一個地將傷患運到外頭~
自始自終……沒有交談。
他一個又一個地檢視傷者,在心裡暗自盤算著—有兩位只是皮肉傷,有三位傷口較深,但也還可以—不過,眼前這位中年男子……碎玻璃直接垂直地插入小腿肚;還有另一位,右腳完全動彈不得,扳動時有劇痛—恐怕是骨折……這兩位~可能需要緊急處理……
他陷入沈思當中—一道冷冷的嗓音突然在他身側響起~
「那玻璃可能割斷他動脈了~如果動脈沒斷,至少也傷到筋膜層—以那深度來看。」
他迅速轉頭,方才錯身而過的黑髮男子斜背著背包,蹲在他身旁,與他一起看著中年男子。
「你是醫生?」金眸驚奇地瞪大—黑髮男子這才發現原來對方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初見那日他戴著眼鏡,看不真切……
「心臟血管外科。」他簡潔地答道。「跟你同一間醫院。」
「咦?!」蜜色的臉龐抹上疑惑—為了對方知道他的工作地點~但下一秒,他隨即喜形於色—
「那太好了!你可以立刻為他進行縫合,我可以……」
「不可能。」他毫不留情地打斷他。「貿然拔出來太危險,況且,在沒有消毒用具的情況下進行縫合簡直……」
他的長篇大論被突然放大在眼前的工具箱打住—金色的眸子盯著他,閃著堅決。
「你需要什麼?」大掌毫不拖泥帶水地打開工具箱—黑髮男子向來平靜無波的眼閃過詫異。
「無菌手套~縫線、圓針、角針、鑷子……全都是無菌的~」他一樣樣準地自堆滿物品的工具箱挑出所需的物品。
黑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出另一個問題。
「沒有麻醉藥品,他不可能能忍得住痛讓我們拔出玻璃,還進行縫合。」
「這你不用擔心。」紅髮男子自身後拿出另一個醫藥箱—一打開,又是成堆成排的藥劑。「你要哪一種局部麻醉劑都沒問題!」他笑嘻嘻的,隨即又正色道:「這下可以開始了吧~外科醫師,我當你的助手。」
他對上那雙執著的金色眼睛,嘆了一口氣,開始捲起袖子……
在克難的照明之下,他們兩人小心翼翼地拔出碎玻璃—幸好沒有傷到血管,只要進行筋膜層以上的縫合,再加以包紮即可。
紅髮男子打上最後一個結,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過現在鬆懈還太早,還有一個骨折的傷者……
他拎著一大一小的醫藥箱,前往探視那骨折的老者—卻發現情況比他想像的更為嚴重……
老者的小腿肚如今已完全腫脹、泛青,他只輕輕把手放上去,老者就呼天搶地,冷汗直冒~
金眸一沈,對上身旁不知何時追隨而來的黑眼。
腔室症候群—兩雙眼眸交換著了然的一眼—倘若不立即進行筋膜切開術,釋放組織裡頭的壓力~這隻腳,恐怕不但保不住,還會有生命的危險……
紅髮男子望向對方—黑髮男子一下子就會意~
「你別想。」黑眼冷冷地瞪他。「就算我幫他做了,不是在手術房的無菌環境下,他後續感染的機會很高……到最後,他就算沒有amputation(截肢),也會sepsis(敗血症)。」在傷患面前,他特意說著專有名詞—為了不造成老者的恐慌。
紅髮男子凝著臉,咬著下唇,站起身,走向導遊。
「請問……救援還要多久才能到?」
「唔……」導遊看看手錶。「我剛剛已經聯絡到離這裡最近的消防單位,預計……約兩個小時吧~」
兩個小時……太久了……那種狀況下的腿,絕對不可能撐兩個小時!
他走回老者身邊—心中已有決定。
他緩緩打開工具箱與醫藥箱,低聲說道:「我們用抗生素,最高劑量的~然後……」
「我說過了,不可能。」黑髮男子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有可能的。」金眸無比堅定地回視。「我們不會讓他有事的!因為我們是醫生啊~不是嗎?」
他丟給他一雙無菌手套,一件無菌手術衣,和一頂無菌帽,自己則開始挑出幾個小藥瓶,抽取需要的藥量。
黑髮男子看著手中的衣物,沒有動作。
「這個病人需要你~」溫熱寬厚的大掌握上他的手臂,帶著強勁的力道。「我也需要你……」金色的眼睛看著他,一滴汗滑落蜜色的額……看似平靜的表情卻有著掩抑不住的緊張。「外科醫師。」
黑眼盯著他,良久良久……然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始穿戴起衣物—
櫻唇揚起,紅髮男子鬆了手,臉上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這~有點怪……黑髮男子悶悶地想……他似乎……對那雙眼~毫無抵抗力……
這麼愚勇的建議……若是以前的他、以前的他……絕對會……
他套上手術衣,冰涼的質感貼著他的肌膚—手臂上的溫度卻纏繞著他,久久不散……




白袍 [SD][流花] 三、繁櫻似火
結果,似乎除了隧道前後的入口都坍方之外,外頭有一段山路也坍方了,消防隊聯絡上導遊,告知他們可能要明日一早救援才會到達~
他半倚著潮濕的山壁,拎著從背包中拿出的啤酒,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
就著簡易的發電機所散發的昏黃光線,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總會瞥向那到處探問每個乘客、傷者是否安好的紅髮男子。
他見他又自小藥箱中拿出藥片—應是止痛藥吧—遞給了有些輕微皮肉傷的乘客;以及幫今日才剛接受一場驚心動魄手術的中年人和老者換藥。
他仰頭,灌了一大口帶著氣泡的酒—不得不承認對方當時的判斷,現在看來其實是正確的~
救援比想像中還要晚到達,倘若當時不是他堅持要作筋膜切開術的話,搞不好老者今晚就會開始走向敗血症的病程—一點機會也沒有……
他想起那雙勇往直前,似乎永遠無所畏懼的眼眸—心一悶,又灌了一大口酒。
「喂……咦?!你在喝酒?」他淡淡地抬眼,對上一副不贊同的表情—紅髮男子探手,猝不及防地一把抽走他手中的啤酒~
「喂!」他皺起眉,抬手欲搶,掌中卻被塞進一瓶冰涼的罐身—果汁?!
「喝酒對身體不好~」他笑嘻嘻地盤腿坐在他身邊。「這果汁是那邊那個老婆婆給我的,你渴的話就喝這個吧。」
這人……真不是普通地愛管閒事!
他睨他一眼,氣悶自己對那張燦爛的笑顏就是說不出損人的話—他拉開拉環,像灌酒一樣猛猛地喝了一口~
紅髮男子坐在他身邊,啃著桃子—似乎也是某位乘客給他的。
一時之間,沈默籠罩著他們兩人。
「你……為什麼會帶著那些醫療器材?」
他越來越受不了自己—瞧~他現在竟然還主動打破僵局……流川楓你到底是怎麼了?!清醒點!ok?!
「喔~」他孩子氣地抹抹嘴。「我只要沒值班,週末都會回村子義診啊。」
回村子?
「你的故鄉在這兒?」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和好奇心—只能在問完之後再次懊惱不已。
「是啊~」拋開果核,他伸伸懶腰—金眸望向村子的方向,帶著遙想的神情。「真是太可惜了……現在的櫻花~開得正好呢……」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幽邈的金色眼睛,那微揚的唇—彷彿察覺他的注視,紅髮男子調回視線望著他,對他綻出一個有趣的笑。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他笑露出一口白牙。
明明昏暗的隧道,凝滯的空氣,但一瞬間,他竟有種……看到太陽的錯覺……
「我叫櫻木花道。」他見他沒有回應,率先伸出手。「是內科醫師。」
他一直是知道的……他的名字……
直到此刻~他才驚覺……自初遇那天起,他就一直記著這名……彷彿就是等著要再與他相遇那般~
黑眼盯著那伸出來的大掌,和那雙略帶疑惑的坦率眼眸……
「流川楓。」他反握住對方的手,並驚訝地發現—
原來,人的體溫……是可以這麼溫暖……
刺眼的光線扎入眼簾,長睫搧了搧,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耀眼的陽光……?
陽光?!救援到了?!
他心一驚,欲坐直身,卻發現肩膀很沈—他轉過頭,望著左肩上紅色頭顱……
昨晚,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談醫療,談生命,也談些有的沒的……他已忘記他是何時睡著的……
他垂下眼,看著身上不屬於他的外套—再看向那幾乎是縮在他懷裡取暖的紅髮男子~
黑眼慢慢浮上一抹很淺很淡的笑意與……溫柔—淺淡到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喂……」甫起床的嗓音冷沈不再,反而帶了點啞。大掌不受控制,帶著不經意的輕柔,撫上那看來相當好摸的紅髮—並滿意地發現觸感一如他所預期。「花……道……」
心臟「咚」地跳了好大一下—就在他喚他名字的那一刻~
他撫著不知為何亂拍的心跳,唇舌仍不受控制地低喃著那十分順口的名字。「花道~醒醒……」
他們……不算熟……甚至~只是剛認識而已……但,莫名地,他就想這樣喚他~
「唔……」劍眉微皺,眼睫顫了顫,那雙眼緩緩睜開—黑眸屏氣凝神地盯著……
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那金色的眼眸即便帶著初醒的朦朧,仍是燦亮得不可思議—彷彿在他眼眸中,就住著一顆太陽那般~
心跳越來越失序—他沒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探手~想碰觸對方的眼、臉龐,還有那微啟的唇……
手指在距離對方不到五公分處停住—因著他突然拉回的理智,也因對方閃著疑惑的眸與表情~
「救援來了。」冷沈的嗓音完美地壓抑住狼狽—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緩緩回手。
金眸瞪大。「真的?!」他興奮地自地上跳起。
放眼望去,所有的乘客全都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地看著那朝他們走來的救難人員—有許多位都還特地轉過頭向著他們兩人的方向深深一鞠躬~
他緩緩地自地上起身,舒展著因屈坐一晚而僵硬的筋骨~
「喂~楓,快看!」興奮的語氣。
這聲稱呼讓他全身一震,他望向紅髮男子手指的方向—不知何時,原本崩塌的村子方向的隧道出口,緩緩地出現了一道光線……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挖土機的機械手臂出現,落石被掏開,出現的是……
一株巨大的,古老的,有著一身糾結樹幹的櫻花樹,靜靜地座落在隧道的彼端……一陣風吹過,因為開滿櫻花而呈火焰紅色的樹冠狂傲地伸展肢體,旋舞的花瓣順著風向飛進了隧道,放肆地撲向眾人的臉與身子……
「真漂亮啊……櫻花……」金眸閃亮,櫻唇綻笑。
乘客們讚嘆著,驚呼著這足以攫住呼吸的美景,但……他的視線~卻離不開那比櫻花更強烈,更耀眼,同樣在風中飛揚著的紅色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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