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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逸青之青
十二月二十号这天,信祁到了法院的传票。
厉行本想去旁听,可信博仁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申请了不公开审理,他想进也进不去。开庭这天他把信祁送到,就只能坐在车里等,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因为没车太不方便,天气冷了也限制出行,一个月前他终于去买了辆自己的车。此刻他隔着车窗望着法院的方向,高大的建筑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门前鲜红的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那桩绑架案由于证据不足,已被检察院驳回而于起诉。关于封宗耀的事公安机关查不出任何线索,也未列在信博仁的案件里。厉行现在连为信祁做证的资格也没有,就只能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在外面干着急。
屡次想点烟又屡次起,想着信祁不喜欢烟味,还是不要让他一出来就闻到的好。可不抽烟就越发难熬,魏成他们要上班也没过来,他想找个人聊聊天都办不到。
一直等到临近中午,肚子都开始叫了,才终于见法院那边有人出来。他立刻下了车,三四阶一跨上了台阶,首先看到江法医,对方朝他打个招呼,说了句“我有事得赶紧走”便急匆匆离开。
他继续朝里张望,又见到了几个出庭的证人,信博仁的助理也在其中,他只看了厉行一眼便离开了。再接着是姜音,厉行冲她点点头,正想往里走,被她一把拉了回来。
“你姐重要还是他重要?”姜音低声问了一句。
“你重要你重要。”厉行答得无比敷衍,目光都没落到她身上,“信祁呢?”
姜音皱眉,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厉行想拦她没拦住,转头看到邹律师在身后,又问:“信祁呢?”
“后面。”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他却往里迎。终于接到了信祁,他连忙脱下大衣披在他身上:“你怎么才出来?害我还以为





毒品 分卷阅读46
你被监了。”
信祁没说话,只沉默地跟着他走出法院大楼,在台阶前忽然住脚步。台阶下蹲着两只獬豸,他视线落在那里,便久久不回来。
“信祁?”厉行觉出他表情不对,唤他他也不理,只好又问邹律师,“出什么事了?判决下来了吗?”
“没有,案子有些复杂,择日宣判。”她看一眼信祁,“闭庭后他就不太对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厉行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舒服?”
信祁摇摇头,好像没听见他们之前的交谈,只抬头望着天,慢慢呼出一口白气。开庭前他事先吸入了药物,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症状也缓解了很多,即便在法庭上与信博仁对峙,也还没到要让他哮喘发作的程度。
“那咱们走吧?”
信祁还是没应,又这么在原地站了两分钟,信博仁被警察押了出来。
视线在某个瞬间对上了,这几个月来厉行还是第一次看到信博仁,与先前相比他仿佛已苍老了十岁。虽然对他毫无同情怜悯,可他毕竟是养育了信祁二十七年的人,亲情哪有那么容易一刀两断。
不,应该已经二十八年了,信祁前两天刚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
他往前挪了两步,信博仁却已被押上警车。微张的唇合上,他怔怔地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身对厉行道:“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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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判决书的日子里厉行格外忐忑,正主却像没事人一样照常睡觉。说起来这货自从戒了药就变得格外嗜睡,如果没人叫他,他估计能不吃不喝地睡上三天三夜。
秦修霖也屡次打来电话询问,厉行看得出他倒是真担心信祁,虽然跟他不太对盘,也不好让他别打电话过来。
接到法院通知的那天信祁又在睡觉,被喊了好几遍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哈气连天地换衣服出了门。
厉行也真佩服他的定力,不知道法院那边看他这睡眼惺忪的模样要怎么想。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了,结果他将判决书扔给对方,往后座一缩:“你自己看吧。快点开车,我要睡觉。”
既然还能回家,就证明没什么事。厉行稍松了口气,翻开那几页纸仔细阅读,看到最后判三缓二的结果,终于一颗石头落了地。
随即又皱起眉:“信博仁居然只判死缓?凭什么?”
“就这样吧,”信祁阖着眼,声音懒洋洋的没有力气,“他肯定还会上诉的。还是说你想让我的罪名也连带着更重一点?”
“别,”厉行立刻放下判决书,手把上方向盘,“还是就这样吧,好歹是死缓。”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信祁,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对方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只好一路忍到回家,在他又想爬上床之前一边拽住他:
“我说,你还睡?两天你能睡出七十二个小时来。”
“不睡觉还能干嘛?”
厉行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认真起来,把憋了一路的话说出了口:“信祁,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我们在一起吧。”
信祁先是一怔,打了个哈欠又恢复如常:“现在我判了缓刑你跟我说在一起,那我要是直接进去了,你就不说在一起了?”
厉行被他的反问搞得有些郁闷,本来都准备好了应对他的错愕,谁成想他竟不按套路出牌。眉心拧起褶皱,十分不满于对方的踢皮球,嘟囔道:“那就等你出来了再说呗。不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赶紧回答我。”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我说的是那个在一起,不是那个在一起。”
“我说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在一起。”信祁笑得无奈,“上次我都回答你了,你居然还要再问一遍?”
厉行一头雾水:“上次?什么上次?”
“……算了。”信祁瞬间失了继续交谈的欲`望,嘴角也耷拉下来,“跟你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我确实是金牛座啊。”
信祁怔愣了一秒,随即哭笑不得地捂住额头:“你最近怎么了?活回封逸远整个人都不对了吗?我看你还是当厉行吧,真的。”
“不跟你闹,你上回到底说什么了?”没得到回应,他只得自己认真思索了一下,“你是说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你不说我是空气吗?所以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信祁试图扯过被他压住的被角,对方却不动屁股。心里想着他俩也不知究竟是谁不解风情,是个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偏偏当局者迷。
厉行不但不还他被角,还把被子也掀开了,再一把将他拽起来:“你不准睡。你上回不说要送我耳钉吗,耳钉呢?”
信祁瞥他一眼,眉尾扬了扬:“你不是不要?”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
“给你你也戴不了啊。”
“就不准我再把耳洞打回来?”
信祁只得抿唇,起身道:“我给你找找。”
他从主卧翻到次卧,又从次卧翻到客厅,最后进了书房。厉行跟在他屁股后头,再次怀疑他在唬自己,双手环胸地说着风凉话:“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东西啊?没有就别找了。”
信祁没搭理他的质疑,在书柜里寻找半天,又踮脚往上张望,指着书柜顶:“你给我在上头摸摸。”
“开什么玩笑,你没事把耳钉放……我靠还真有。”
他摸下两个首饰盒来,虽然上面盖了报纸,还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信祁随便吹了吹就丢进对方怀里:“喏,拿着吧。”
“你就这么对我?”
“你这双商也就值得我这么对你。”
厉行被损得完全没脾气,仔细擦干净盒子,掰开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一对黑色的耳钉。他走到镜前,拿耳钉往耳朵上比了比,黑曜石的光温厚而不尖锐。
“怎么跟我以前戴过的那么像?”他说。
信祁没搭理他,打开了另一个盒子:“说实话我觉得你也就配得起那个黑的。”
厉行装作没听见他的嘲讽,凑到跟前,见里面竟是一对红宝石的耳钉:“你这真的是给我买的?不是给你未婚妻?”
“男款女款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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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行拿起一个比在自己耳朵上,啧了一声:“真他妈骚。你到底怎么想到给我买这种东西?”
信祁实在没好意思说五位数的耳钉就让你这么摆弄,要不是你要,我都想拿去卖了换钱。靠在沙发上道:“本来是庆祝你从戒毒所出来送你的礼物,谁让你跑了。”
“合着是你三年前买的?”
“嗯。大概半年以前扔上去的吧,以为送不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厉行又端详了一遍耳钉,款就是普通的款,简单大方,放几年也不会过时。认真地好了:“改天我去打个耳洞。”
“随便你。”
“那……作为回礼,我也送你个礼物。”
信祁抬起眼皮:“什么礼物?”
厉行忽然俯下`身,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将他整个人都笼在身下。信祁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他,见他凑得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厉行弯起唇角,背在身后的手举着东西递到面前来:“天这么冷,送你条保暖秋裤。”
信祁陡然拧眉,膝盖直接往他胯下一顶,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厉行还在身后哀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咱都这么穷了你还指望我送你什么礼物?五百万我要还到哪辈子?”
信祁咬紧牙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拐进卧室锁上门,只恨不得把那天出口的话全部吞回去才好。
“喂!开门啊你!”厉行开始拍门。
信祁背靠着房门,等气够了,又无奈一笑,叹口气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他转身给对方开了门,微抬着头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良久,厉行慢慢地敛了笑容,别开视线,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信祁,其实我矛盾得很。”
“嗯。”
“一方面觉得应该顺从自己的本心,一方面又觉得愧对于父母,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世了,虽然你也不是信博仁的亲儿子,可我还是……”
“如果我是呢?”信祁看着他愈发凝重的表情,忽然开口打断。
厉行一怔,声音没了底气,喃喃道:“我不知道。如果是那样,我可能更说不出口了吧,不管偏向哪一方我都会愧疚一辈子。”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事。”信祁还在看他,“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就不是赎罪,而是无谓地自我折磨。”
厉行抿起唇,没接话。
“我也愧对他们,愧对你,还愧对那些我能够在信博仁手下挽救却没去做的人。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博得他们的原谅,可我已尽力了。”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我已尽力了,或许这么说有些自私,可我也要活着。我已尽我所能地去弥补,却我不能将我的一切都献出来,那已超出了我所能承担的极限。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懦夫,我只是普通人。”
厉行张了张口,嗓音干涩:“我……明白你的意思。”
“封逸远,你和封逸遥都已经付出得太多了,就此终止吧。”
厉行垂着眼,气氛陡然沉寂,谁都没有再说话,耳膜因过分安静而产生了微小的不适感。
许久他攥起的双拳松开,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那颗徘徊不定的心像窗外摆脱寒风吹拂的枝丫,在一瞬间安定下来。
视线上移,他盯住对方的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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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信祁所料,一审判决后不出一周,信博仁便选择了上诉。又忙了一个来月的官司,努力总算没有白,终审维持了原判。
当一切尘埃落定,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了。
或有春节祭祖的习惯,年三十这天厉行与姜音一道,赶在天黑前往墓园祭扫。
这天来的人不算少,一向冷清的公墓只有在逢年过节能有些人声。不好搞得太隆重,厉行只简单摆了酒菜,行过礼节,再烧些纸钱。
说了几句吉利话,他跪在墓前盯着纸钱燃烧后浮起的飞灰,略显迟疑地开了口:“爸妈,儿子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他慢慢地垂下眼,努力保持着笑容:“新的一年也该有新的开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过去的恩怨便让它到此为止吧,从今往后我也想为自己而活。”
姜音看着他,没出声。
“我跟信祁……还是想试着过下去。他虽然伤过我们很多,也良心发现帮了我们很多,功过相抵,就让那些事都跟着旧年一起走吧。”
他说着说着忽然有了泪意,忍住了,还是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爸妈,新的一年,你们要好好的,我跟我姐也会好好的,你们不用替我们担心。”
他在墓前倒了一杯酒,磕过头,起了身。摸了摸鼻子试图擦去泛上的酸意,他扭头看向姜音:“姐,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我想说的,你都替我说过了。”她也站起身,久久凝视着墓碑,“我也想为自己而活。”
厉行一怔,随即微笑:“嗯。”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你不去我那过年吗?”
“不去了,我有地方呆,去了反而尴尬。”她看着对方,也微笑起来,“放鞭炮的时候小心点,别又像小时候一样蠢,崩了自己的手。”
厉行顿时面皮微烫:“姐,能不能别老提小时候啊。”
“好好好,不提,不提。”姜音抬高胳膊才能拍到他肩膀,“自己保重,我走了。”
“好。”
两人就此分别,厉行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又回身朝着墓碑轻声道:“爸妈,新年快乐。”
从墓园出来,厉行只觉浑身轻松,好像压在心头一块巨石终于消失了。他双手插进口袋走向停在外面的车,忽然看到车边站着个人。
“信祁?”连忙快步走近,诧异地将他上下打量,“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跟过来看看。”
厉行挠了挠鬓角的“我就来扫个墓能出什么事啊……还至于不放心我。快上车吧,外面冷。”
他说着打开车门,信祁上了副驾。他又问:“既然来了为什




毒品 分卷阅读48
么不进去?”
“不想给你们添堵。”
厉行一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扣好安全带:“你刚看见我姐走了吗?”
“嗯……”信祁皱起眉,似乎在犹豫什么,想想还是应该告诉他,“她好像上了信宁的车。”
刚起步的车一脚刹死,厉行错愕地转头:“谁?”
“信宁。”
信宁早在二审前就回了国,这点他也是知道的。鉴于他还有些良心,没帮信博仁做什么辩护,厉行就没太多地关注他。信宁回来主要是为了天信,信博仁倒了,董事会人心惶惶,众股东纷纷有撤资意向,总要有人来拾这烂摊子。
想到了他会跟姜音有接触,却没想到他们能走得近。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厉行问。
“我记得他的车牌号,至于里面坐着的人是不是信宁,我不能肯定。但姜音确实上了他的车。”
厉行手把着方向盘,回想起刚才姜音那句“我也想为自己而活”,突然觉得话里有了深意。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她的举动确实有些奇怪,不常联系自己,也不怎么往魏成那边凑。
虽是亲姐弟,他对这个姐姐心里想些什么是当真看不透,小时候就是如此,长大了更甚。最终叹口气,盼着她跟信宁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缓缓将车子驶离了墓园。
年前下了一场雪,车来人往的地方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只有小区里某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还残存着积雪。
雨雪天气露天阳台就显出缺点,厉行及时把阳台的东西好,凡是怕冻怕潮的全部撤了回来。这个冬天信祁倒是安稳地在主卧呆着,可能保暖措施做得好,暖气也烧得热,没有被落地窗影响到屋子里的温度。
两人从墓地回来天已经黑了,轮番洗过澡便去准备年夜饭。两个人的年夜饭虽然有些寂寞,也总比自己一个人过的强。
信祁不能接触油烟,做些准备帮忙还是可以的。他一边洗菜一边问:“你姐不来过年?”
“她说她有地方呆。”厉行焯熟了藕片,顺手捏起一片咬下一口,含混道,“成子今年也不来投奔我了,好像他在夏风找到固定工作以后,跟家里关系有些缓和,回家团圆去了。”
见对方在看自己,以为他也想吃,直接将自己咬过那半片藕递了过去,藕片进信祁嘴里的时候还连着根长长的藕丝。
“那倒是挺好。”信祁垂下眼慢慢地咀嚼,“没什么味道,要做凉拌菜吗?”
“嗯,稍拌一点,其他的给你煎藕合。”
“别做那么多,我们两个人也吃不掉。”
“好。”
两人各忙各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厉行便将他赶出厨房:“你去歇着吧,我这儿很快的。晚上记得帮我包饺子。”
信祁张嘴要接话,被对方堵了回来:“别跟我说你不会。不让你沾面粉,你现学也得给我学会了。”
信祁只好乖乖去客厅等着。其实这段时间他哮喘已经好了很多,几乎没再犯过,即便沾一点面粉也不会有事。
每天让厉行做饭他也怪过意不去的,可厨房的油烟实在让他望而却步,只好尽可能地打打下手。最近腿也不怎么痛了,可以站得更久一些。
脑子里想着以后温馨而恬淡的生活,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嘴角。
这么多年了,多少次聚散离合,最后还是发觉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为轻松。
厉行说是少做,到头来还是弄了一大桌子,信祁心想这一桌估计能吃到年初三。饭后胃里还有些空,便捧着碗糯米饭慢慢地品。
饭里包着不少蜜枣和豆沙馅,他并不怎么喜欢甜食,估计是厉行自己给自己做的。他只用勺子舀了米吃,而留下了馅。不过也总有戳偏的时候,这一勺没戳到豆沙也没戳到枣,勺子上却多了些奇怪的黑褐色酱。
他一时间没看出是什么酱,放在嘴里一抿,表情顿时变得十分。
巧克力?
厉行居然在糯米饭里放巧克力?
他头一回见到这种新奇的吃法,愣了半晌,没敢再继续吃。正好看到厉行拾完桌子,还没等开口问,对方已经先瞧了过来:“哎,那碗是我的,锅里还有一碗才是你的。”
“我就随便拿了一碗。”信祁还是满脸怪异,“你竟然在里面放巧克力?”
“呃……”厉行挠了挠头,一把抢过碗,“又没让你吃。”
他吃着那碗在信祁看来堪称黑暗料理的糯米饭,忽然走向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厉行”。
他注视着那张没怎么使用过的假证,一伸手,将它扔进了碎纸机。
“从今往后,我要彻底做回封逸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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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他梦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一场运动会。
梦里的颜色并不鲜明,他却清晰感觉到天是蓝的,没有一丝云,也没有一只飞鸟,只悬着颗明晃晃的太阳。阳光铺满整个塑胶跑道,影子紧紧地跟在脚下,除了那一块儿被遮蔽的黑,入眼全部是燃烧般的红。
身后的影子黏着他,生怕被他甩远;身前的影子拼命逃,生怕被他追上。三千米的路程已过了三分之二,视线所及处就只剩下他们俩,他锲而不舍地追着前方的背影,触手可得,又望尘莫及。
他不记得那是谁,只知道自己要赶超他,内心的迫切甚至透过这个梦境投射在他紧攥的双拳上。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俩,助威鼓劲都化成耳边呼啸的风,阳光与跑道融为一体,变成孤注一掷的白。
他拼命奔跑,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力,每一寸肌肤都急不可耐地想要呼吸。却看见那背影越来越远,像一支箭从自己脚下射出。
喉咙仿佛被扼住了,焦急打乱了他呼吸的频率,他喘息得愈发急促,吸入的空气却越来越少。
白昼开始转暗,天地即将失色,身后的影子拖慢了他的脚步。
“封逸远!”
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重新回到了赛道上,弯道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高三时候的信祁。
他看到他的一刹那,影子忽然放开了他,干净的空气再次在肺叶间穿行。信祁在操场内侧跑起来,他紧紧地盯住他,追随他,奇异的动力源源不断地从双腿涌




毒品 分卷阅读49
出。
助威声重新在耳边燃起,悉数化作力量引得他血脉沸腾。他也化成一支飞矢,追上了那始终追不上的背影,与他并驾,并赶超了他。
他赶超了所有人,也赶超了信祁,豹子般扑向终点。同学们欢呼雀跃着向他聚拢,他却试图越过他们寻找到那个被掩没在人群里的身影。
“信祁!信祁!”
“信……”
韵母还没吐个完整,便被他生憋回喉咙里。梦已然醒了,他扭头看向枕边人,对方并没有被他那半个音节吵醒。
悄悄舒了口气,梦里的紧张焦急竟让他手心出了汗,心脏也狂跳不已。他将一手垫在身后,努力回想着梦境以后发生的事情。
那是他刚上高中的第一次运动会,三千米没人敢报,他仗着自己腿长耐力好想去试一试,结果就遇上个劲敌。好在信祁及时出现,陪着他跑了一阵,让他成功拿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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