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WingYing
别说常年无假,待遇刻薄,凡间里那些但凡有点不顺的,就指著天道破口大骂,想天道命司也不是这麽好当的,在上界里也是人人敬而远之,惶恐得罪了命司,来日下凡渡劫时狠遭折腾。
唉,命司们抬袖拭泪,实实在在有苦难言。
忽然天地间雷光大作,飓风狂卷,命司们面色骤然变,就看一只巨大黑影拨开云霞火速飞来,那些小吏吓得急忙逃窜,命司们匆忙抱紧了桌上卷轴,想他们不不夜才批改了这麽一些,可不能叫那条顽蛇给毁了!
好在天道掌宫见情势不对,火速赶来,当下便展开五指,布下法阵,黑蟒这俯天一冲,一头撞上了那罩起的金刚法阵,只闻一声了不得的“空”,接著就听到男子“哎哟”的惨叫声,一个黑影就从天边坠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掌宫脚边。
只看黑蟒身上竟冒著烟气,巴掌大的俊脸更是一块一块的黑疙瘩,想来是被天雷追著劈,一路劈到了罗浮殿来。
他看见了眼前的一双金靴,匆忙四肢并用地爬了起来,仰起了脸弯著眉目笑:崇亭星君,别、别来无恙哈……
天道掌宫崇亭星君,乃是命神掌心化莲而生的神祗,修为近乎天平齐,他背手而立,便是看到龙神太子也不予以好脸色,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成天到晚闯祸的黑蟒。
星君横眉,剑目横了黑蟒一眼──请殿下梳理妥当了再入殿中,得弄脏了卷轴,白了大夥儿的力气。
黑蟒才知自己一身狼狈,“呀”了一声,赶忙捏出口诀,一转眼便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行头。只看他目若星辰,养了一张巴掌般大的俊秀小脸,只是他一贯弯起媚眼,笑中总带了几分不正不经,只看他巴巴地跟上了星君,一劲儿地寻著话头与星君攀谈。
崇亭星君素是认真严谨,又代命神掌管天道命司,连喝口茶的工夫都要掂量著才腾得出来,自然无闲心去应付黑蟒,扭头就把黑蟒带到了天机老人的院落,把这烫手山芋直接甩给了老人家。
黑蟒不舍地看著崇亭快步离去,又是唉声长叹──
想来三界皆传黑蟒荒淫多情,却不知这三界之中也有这麽个叫他巴巴讨好的主儿在。然而崇亭星君品阶虽不高,却寿比天齐,又最是严肃刚正,弄得黑蟒这等纨!也不敢贸然进犯,只能夹著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眷恋,单了人家星君万年有余。
所幸黑蟒亦非情圣,他对崇亭生出恋慕是一回事,他跟後宫里一干美人勾搭成奸又是另一回事儿,这小子丝毫不觉得这二者有何冲突的地方。总之,该单恋就单恋,该睡美人就睡美人,两相不误,他乐在逍遥。
而黑蟒今日冒险飞回上界,不为其他,其目的正是为了来找天机老人!
他闯进了院落,正好就看到那只有三尺高的白须拖地的老人正慌忙地打开空间之门,看样子是听到了风声,打算回避黑蟒,没想到他人老手脚不灵,当下就被黑蟒抓了个现行!
哪里逃!
黑蟒大喝,黑雾飞来就把老者高高卷起。可怜天机老人不过是司掌天机的老仙一枚,论起修为虽比黑蟒年长,可却不善与人短兵相见,这下被黑蟒逮了个正著,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崇亭星君一走,黑蟒自然不在假装矜持,他飞快蹿到老者面前,抓起他那拖地长须,把他拖起来狠道:老头儿,你竟敢诳孤,信不信孤拔了你这条长须!
天机老人忙堆起笑脸道:殿下莫激动、莫激动……!究究究竟是何事儿,让殿下如此怒发冲冠……
哼!
黑蟒把老头儿拎著甩到座上,跟著一屁股坐下,一幅流氓坐姿地冷笑道:你敢说你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看你出的什麽馊主意,说什麽帮孤的忙,让那只傻鸟看上那个负心汉,叫他狠狠心伤一回,从此断去红尘俗念安然渡劫回归上界,结果……!哼!
天机老人听得一塌糊涂,捏了捏手指算了算,一下子就把来龙去脉给摸清了,当下也头痛地一拍脑袋,哀道:殿下,这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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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夫,老夫的计策合该是天衣无缝,是殿下您自己……
嗯?
黑蟒眯眼,天机老人迫於淫威,讷讷了嘴,摇头哀叹,现下多说什麽都无用,还是赶紧找到神凤下一世托身何处方是正经。
原来凡间里那为情而入魔,在黑阙山上大开杀戒的白雀公子,其元神正是数千年前风靡於上界的凤凰族神凤鸾卿。
至於鸾卿为何会下凡,而黑蟒又是何故如此气急败坏,一切的一切,只能由三千年前说起……
三千年前,上界神宫。
回溯前世,凤凰族携神凤赴宴,神凤容颜盖世,风华无双,只一曲便俘虏了当日殿中无数男女,後来黑蟒赶到,亦摄於神凤美貌,当下便大言不惭地同天帝求与神凤结为仙侣。
此话一出,不须天帝出声,弹劾的声音立时便能将黑蟒淹没。尤其是那些神龙帝子,几乎是极尽了毕生所知恶毒之言数落黑蟒,甚至连太子也坐不住了,站到殿中抬起袖摆而拜,言辞凿凿只说这不妥那不妥应当这样云云那样云云……
黑蟒听他一番高论,心中不耻,横竖就跟其他那些龙蛟一样,核心论点无非就是:你这只黑蛇居然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凭什麽凭什麽凭什麽凭什麽凭什麽──
不等太子说完,天帝声威已经传遍神宫。
处理的结果,神凤自然并未指给黑蟒,却也并未授予哪个帝子,而是以作客之由,暂且让鸾卿待在上界。
天帝此举确实经过了多般考量,毕竟神凤天具神格,地位超然,就算凤凰族已然落寞,却也不能以此绝了神凤血脉,此外天帝亦觉凤凰族凋零至此,怕不能担责神凤教导之职,便先留下鸾卿,待他成年堪担重任再让他回去,也算是为改变三界以为凤凰族尽为龙族之禁脔的错念。
总之,天帝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还是那句话,故事总需要那麽些转折,但是!!
天帝实实在在低估了神凤的魅力,也高估了上界众仙的定力。
鸾卿如是空有美貌也就罢了,可上天偏偏创造出了这麽一个十全的人物,几乎集一切才华於一身。神宫一宴已经叫人惊鸿一瞥,在上界也不过短短数年之间,神凤的传说已经遍布四海八方。
只道东方有一凤君取天地华为一体,皎皎容姿已经到了众星参列的地步,他生得出尘绝俗不说,更有十全才能,棋琴书画谋略问道无一不通,就是神帝众子各个自命不凡,在神凤面前也落得自惭形秽。
然而,神凤鸾卿最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不仅仅是其傲雪欺霜之姿,传说更甚的乃是凤君的处处留情──
这句话,可悬乎了。
莫急莫急,且容我娓娓道来。
且说鸾卿让天帝容於上界,仅有虚职挂身,平素的职责就是奏琴摆棋,赴宴饮酒,过了不久,便常见神凤与天帝九子昆吾出双入对、你弹琴我吹箫、你吟诗我对词等等如胶似漆的画面。众仙这才暗叹昆吾好命,没想到才过不了几时,就传出神凤与春姬神女携手共赴云山的风流事迹,独留昆吾形影单只,吹著冷箫暗自萧索憔悴。
於是,众仙隐隐嗅出了不对的劲儿,果真过没多久,就听春姬神女与姐妹为争鸾卿而闹翻,而神凤翩翩一转,便赴往玄腾上仙的赏诗会。这期间辗转於数十仙之间,可谓游刃有余,眼看连九个帝女都为了他寻死觅活,鸾卿却坐於柳下,轻轻拨了拨琴,吟道:有些情,错过便再也回不来了。
瞅瞅,这般厚颜无耻的话他俱说得出口,偏偏从神凤嘴里说出,竟无人舍得怪罪。至於後来黑蟒学了这话,又原原本本地说於白雀听,那还真真是为上界被鸾卿伤了心的男男女女们出了一口恶气──当然,这是後话,暂且不提。
在上界,神凤的风流传闻自然也传到了黑蟒耳里,当时黑蟒尚守在南天门,只需再五百年就能彻底解脱。看那只黑蛇依旧活得逍遥自在,连鸾卿生得何模样也想不太起来,倒是因此与神凤各占一方,各自快活。
眼看神凤在上界待了五百年,黑蟒终於熬出了头,不须再蹲在南天门看著,当日便热热闹闹地赶到东璃台清河仙人的酒宴讨酒去。
黑蟒虽成日闯祸,在上界人脉倒比几个兄长还要广,只因他从来不看低其他仙人,亦不计较与那些小吏仙奴为伍,是以交友广阔,在仙神之中口碑虽不怎麽样,但人缘却是不错。
黑蟒与清河仙人乃是故知,当年清河仙人尚在凡间修仙之时就曾受黑蟒提点,之後仙途顺遂,也不曾忘了黑蟒之恩,素来以好友相称。
清河仙人将黑蟒请到座上,略带歉意道:殿下来得巧,今日太子莅临,只能委屈殿下坐在此处,宴後清河必自罚三杯。
黑蟒大笑摆手,丝毫不在意,旁人皆知他与太子不甚对盘,正好他今天是来解馋的,也不乐意看到那条金虫!
时辰已过,金龙太子方姗姗来迟,只是他这次带的不是宫里的宠姬美妾,而是大名鼎鼎的渣男神凤。神凤驾临之时,天边处七云霞俱现,竟足足压过太子的金光一筹,想来这数百年神凤不光是祸害善男信女去了,确有在潜心修炼,眼看就要连金龙太子都要压不住凤鸟神光。
黑蟒远睨而观,就见一华袍男子抱琴而入,他眉心一点丹红,青丝仿佛闪烁著万般青芒,并未束冠,只用一条白色丝绦束了起来,却是清贵之中带了一抹随性,他举目而望,抿唇而不弯,便是站在太子後方,也足以将他的风头掩盖而去──不,应该说,只要神凤在场,必集万众目光余一身。
黑蟒亦看傻了眼,他五百年未见鸾卿,如今再看,不禁惊叹,传言诚不欺我,好一只冰肌玉骨的骚凤凰啊!
神凤自与太子共坐於上座,只看金龙太子与神凤腻於一处,对前头歌舞兴致乏乏,倒是时而与神凤附耳交谈,那直勾勾的眼神,让黑蟒简直……唔,快不忍直视了都!
神凤确不愧是上界痴男怨女心目中的大众情人,对於太子的百般示好皆是坐怀不乱,看他美眸半睁,略是慵懒地倚著一手。金龙太子在旁笑得脸部都快僵硬了,毕竟他邀了神凤不下百回,直到前阵子他贡了一颗万年神丹於鸾卿,这才换来凤君的好颜色,更答应今日同他一起赴宴。
然而鸾卿确如传闻那样,看似多情,却对谁仿佛都不甚上心,太子心中不由暗恨,心道,连三弟那种货色都能入你的眼,本太子贵为金龙,难不成还比不上一只蛟麽!原来近些时日,天帝的几个帝子总算是坐不住了,争相在神凤面前各显神通,以求神凤首肯共同双修,只是除了当年鸾卿与帝九子昆吾有那麽一段短暂的情谊之外,也没再听说他看上帝子中的谁谁。
而昆吾也因为当初被伤得太厉害,三百年前便自请离去,到西边当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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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去了。
黑蟒早知几个兄长姐妹为鸾卿近乎反目,他今日一看,承认这只凤凰确实有这等姿色,想他方才也看得迷了眼,然而黑蟒却并未生出再为神凤的风流韵事加砖添瓦的打算──他是喜欢美人不错,可鸾卿这样的,是带著刺的,再说,他一只蟒蛇,也不想吃得一嘴鸟毛,至於看看热闹,黑蟒自还是颇为乐意的。
原本这顿酒吃吃喝喝也就完了,哪知天边忽来一道惊雷,众仙抬头去看,皆是一惊,竟是驻守上界北关的奔雷将军乘著雷云来此,他手持惊雷枪,虎著脸大步入殿,看到上座金龙太子正与神凤腻歪在一处,脸色骤变,按著黑蟒的话来形容──当年他年小不懂事时调戏雷母,雷公他老人家的脸儿都没这麽青。
奔雷大将军二话不说,也不管姘头就是他领导的儿子,一柄惊雷枪就劈了下来,当下就看大殿地上裂开一缝,直接蔓延而上,把太子跟鸾卿座前的桌子劈成两片半。
太子骇得一跳,狼狈地站了起来。
奔雷一脸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怒目在鸾卿和太子身上转了转,最後却定格在太子身上,举枪低喝:“末将奔雷,欲与殿下一战,若末将胜出,还请太子日後不再纠缠末将的人!”
好大的口气──众仙哗然,却无一人离席,俱是一幅等看热闹的模样,便是黑蟒亦不例外,登时来了神,拿著一碟香瓜子静待好戏。
奔雷既是北关大将,实力比起还未升神的金龙太子只高不低,然而太子素来自傲得很,若不迎战不止在神凤面前大失颜面,殿中上仙没有千个也有百十,只怕他一退缩,不出几日上界必是充斥流言蜚语,叫他颜面尽失。
於是太子啪嗒一声,摇晃古扇佯装冷道:“奔雷,你要挑战本太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理由却不甚充分,你且明白说说,凤君是何时为你所有?”
奔雷瞠著一双怒目,转向神凤。神凤倒是睁开凤目,却是一脸淡漠,好一幅事不关己的人模狗样。
奔雷到底是没这勇气质问神凤,便理所当然道:“末将先於殿下求爱与凤君,既然殿下欲夺人所爱,由何以畏惧与末将一战!”
乖乖,奔雷,你以後都不打算在上界里混了?黑蟒啃著香瓜子,嘿嘿直笑,只觉这酒实实在在吃得回本。
然而黑蟒笑得欢脱,太子却在情急之下,扭头下看,竟一眼与黑蟒四目对上,黑蟒被那热烈目光看得心中警铃大作,正欲缩回脖子,下一刻就听金龙太子一声长笑,道:“若是如此,大将军只怕不该先找本太子,小弟叱乌就在座下,以大将军的论调而言,这首战当属小弟炽乌,是也不是──”
当下众仙的眼神齐齐射向正呲牙吃瓜子的黑蟒,想当年,黑蟒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上界大街小巷,各种版本一应俱全,还有些说黑蟒如何如何之下作,为一亲芳泽丑态尽出云云,更离谱的是,还曾有上界小道里出的那些荒唐话本里,写的就是黑蟒与神凤一度春宵的风流事儿,黑蟒在驻守南天门时,还有老长一阵里读著那几乎人手一本的小黄书嘿嘿直笑。
这下子,黑蟒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大将军投注在自己身上、那非比寻常的热烈目光,於是,他抖抖两袖,勇敢地站了起来,冲众仙拱拱手,弯著媚眼嘻嘻笑道:“在下黑蟒炽乌,幸会、幸会……”
“你就是黑蟒炽乌?”奔雷看那矮小的黑袍少年,一时之间觉得与那上界闻名的登徒子实在难以联想成一处,他看黑蟒年岁似乎不大,并不像落得欺负小儿的坏名声来,便冷著脸道:“既然如此,还请两位殿下联手,迎击末将的惊雷枪!”
黑蟒与金龙毕竟都是天帝之子,尤其金龙原身尊贵,虽独缺神格,但天赋极高。黑蟒实力亦是不差,他早就悄悄炼成了吞天巨蛇,别说和太子联手,若真的被逼急了,化出原身同奔雷一战,也不一定会落得下风。然而黑蟒却不愿出手,他本来就是遭那只金虫拖下水的,再说,莫说这众仙里随意捡一个都对神凤心驰神往,他确确是对这只凤凰无半点旖念!
为了喜欢的美人打一架,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绝对是应该的;可为了个不算不喜欢、但也不算喜欢的大美人打一架,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好像也是应该的。
总之黑蟒思量再三,率先站出了一步,金龙太子已经拔出了赤霄剑,想来认为有黑蟒相助,对上奔雷亦有几成胜算,再再说,若是真的败了,还能推说是黑蟒拖其後腿。唉,这货脑子里打的什麽主意,黑蟒那叫一个一眼看穿,心道若不是这条金虫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也必然落不到他头上。然而天帝迟迟不带太子前往洞庭天求取神格,怕亦是觉得这个儿子不堪大位罢……
这些先别管,眼下还得先应付这个燃眉之急。
眼看另两个已经剑拔弩张,气势磅礴,黑蟒却凑到前头,“慢、且慢二位,听孤说一句……”
奔雷已经毫无耐性:“还有何话好说!”
“这话就不对了,大将军。”黑蟒一脸嘿嘿笑,大摇大摆走过去毫不畏惧地站在奔雷面前,“大将军愿为夺回凤君而战,这等赤诚之心,孤实在是──自然弗如啊!”
他摇头晃脑一番,唉声叹气几声,就在众仙疑惑这祸蛇葫芦里在卖啥药,便看他拂袖背手叹道:“於是孤缜密思量,深觉羞愧。既爱之,自该为其打算,就请大将军日後替孤善待凤君……孤也就知足了。”
这一番话说得凄清婉转,如若不是深谙黑蟒为人,只怕还真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可上界之中,确有那麽一两个单纯好骗的家夥存在,黑蟒接著三言两语,就劝得奔雷慢慢放下惊雷枪,说到後来,奔雷更是目中含光,重重拍著黑蟒的肩头,郑重曰:小弟放心,大哥必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看看,转眼几下,这二人已经以兄弟相称。
於是金龙太子再次孤立无援,他没想到黑蟒如此狡诈且不要脸,更惊觉自己高估了奔雷的智商,正是著急,忽然就听“铮”地一声,大殿上登时噤若寒蝉。
神凤卓然而立,淡漠而望:“若无他事,本座就告辞了。”
单单这一句,就让奔雷涨红脸庞,凤君此言摆明了对奔雷并无半点留恋。
这七尺大汉竟不顾众目睽睽,语带凄清地颤声质问:“凤君莫不是忘了,那时北江凉亭,你我对饮於月下……”
神凤却应他:“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接著,便带著一干凤凰族仙奴齐齐驾著云而去。
黑蟒看著神凤背影,终於因神凤的风华绝代而深深折服──好一句朝朝暮暮,这只凤凰居然比他还恬不知耻,自叹弗如!自叹弗如啊!
却不知是不是黑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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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那神凤离去之前,仿佛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黑蟒一眼……
就是这暗藏祸端的一眼,似乎隐隐预示了黑蟒的下半蛇生必当是水深火热、惨绝人寰。
第五章
前头说到奔雷大将军为与金龙太子争美而差点在宴席上大打出手,说实在的,这点事儿在上界里已经见怪不怪,要知道自从五百年前神凤在上界定居之後,天天都有人为凤君斗狠,是以这事儿就像是一块小石子扔进池塘里,泛起小小的涟漪,很快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众仙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掀开乱斗序幕的,居然会跟那只在宴上“迫不及待”地把神凤推给其他男人、仅次於凤君的上界最最没心没肺衣冠禽兽之一的黑蟒炽乌。
只看一片万里晴空,神山流水,忽来一片轰隆巨响,火光四蹿,那些路过的小吏仙使忙找一处安全地带掩住,就怕两个上仙相斗祸及他们。
诶,看那团黑雾如此眼熟,莫不是……
果真,一个黑袍少年抱头跳蹿,而紧追在後的则是两个带剑仙人,他们生得一张脸,正是上界里大名鼎鼎的双子剑仙。
黑蟒,别逃!
剑仙在後方紧追不舍,时不时捏出口诀欲堵黑蟒去路,黑蟒气喘呼呼地边跑边嚷:你们俩兄弟若不追孤,孤何必要逃!
你若停下与我兄弟一战,我等又何须追著你!──他们从西天追到了东道,也是疲惫不堪,可黑蟒似有无穷力,又狡诈多端,实在大意不得!
那兄弟眼看穷追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便合力施以大招,万剑齐发,顿时将黑蟒困在剑阵之中。
黑蟒及时刹住脚,仰头四顾,这昆仑剑阵与东神的十八罡缚咒齐名,若要硬闯是绝无可能。
炽乌殿下,你莫再冥顽不灵,速速与我兄弟二人过招!
慢慢慢慢慢──黑蟒一连避开了几个杀招,气急败坏道:孤为何偏要和你们打,要杀要剐总得先给个理由不是!你们这样是欺压良民,逼良为娼!!
剑仙兄弟一齐冷哼一声──殿下还要装傻麽?你莫不是不知凤君已然昭告四海八方,只要谁赢了黑蟒炽乌,便能做他神凤的入幕之宾。殿下还是莫要挣扎,老实与我兄弟比上一场!
黑蟒闻言简直如雷轰顶。
神凤鸾卿,居然又是他!──看来这等类似的事情,黑蟒也不算是第一回遇上,自从那次东璃台酒宴不欢而散之後,黑蟒便再无逍遥日子可过。
他这阵子不说时时刻刻,几乎是一睁眼就能感觉到杀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日日都有人找上门来,不论男女二话不说便要求战,折腾的黑蟒几乎分分锺招人追杀,连缓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原来这祸端竟是缘於神凤,同是渣男何须要苦苦相逼啊啊啊!
眼看剑仙兄弟要齐出狠招,黑蟒急中生智,忙道:你们兄弟以二对一,哪怕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再再说,就算你们一起赢了,那凤君又该算谁的好?
此话一出,剑仙兄弟忽然停手,两相互看。
须知神凤虽有过不少情人,但也算颇有职业道德,都是先甩了前一个才轮到下一个,从没听说他一脚踩几船的事儿。黑蟒一语道中重点,见两兄弟看著彼此,眼中都露出了几分狰狞,赶紧再接再厉:若不然……你们二人先比一场,赢的那个,孤就答应和他比上一比,如何?
要知道,找遍全上界,也只有这麽一条黑蟒,而想做神凤情人的足有成千上万,所谓先赢先得,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於是,其中一人很快便动摇了,手中利剑毫无犹豫地指向了万年相依的手足。
那哥哥脸色微变道:黑蟒是要离间我兄弟二人,莫叫他奸计得逞!
弟弟冷笑一声──无论离间与否,为得到凤君,你我兄弟总要分个高下。哥哥,多说无用,出招吧。
你……刀剑无眼,得罪了!
黑蟒看著两个剑仙为鸾卿而不惜兄弟阋墙,暗暗心惊,照著眼下这个局面,神凤合该网罗众仙神将他老爹拉下帝座,以其魅力一统三界千秋万代方是正经啊!
趁著那两兄弟打得你死我活之际,黑蟒不再迟疑,化成了一条小小黑蛇,钻入云海,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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