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臂熊猫
“走吧。”张茂有点发抖,他似乎是害怕蒋十安就在此处发作,真的像刚才他在楼梯间里头说的要在这里干他。蒋十安知道他的心思,他就是开开玩笑,哪里就胆大包天真的敢在学校脱了裤子弄他。不过,别的小动作还是可以搞一搞的。蒋十安挺着胯用勃起在运动裤下的粗大阴茎轻轻撞张茂的下半身,他敏锐地发觉张茂也硬了。
“你好口是心非哦,坏。”蒋十安舌尖在他的鼻头上舔过,有点出汗,咸的。他换上手折腾张茂的下体,轻轻隔着裤子揉他的小鸡巴,随意地调侃:“张茂,你这小鸡巴,个头不大,功能挺全啊。”
“不可以么,”提到张茂这根男性器官,张茂总是很激动,蒋十安知道所以故意说那些话逗他,“我的也能射,我也是男人。”
蒋十安一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他揉弄张茂的下体,委屈地说:“我又没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你能射,你每次都射的又多又浓,我要好几张纸才能擦干净,我清楚的很呢。没人比我清楚。”蒋十安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啃咬,沿着他的身体往下滑,跪在了地上。
他的脸还没挨近张茂的裤裆,张茂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伸手捂住裆部不让他接近。蒋十安拽着他的手跟他拉锯战,嘴里叫着:“看一看啊,就看一看。”他找准机会,猛地把张茂的两只手都抓住了,一边一个地按在他的身体两侧,跪下去的有力大腿也夹紧他的小腿。
“看着啊,”蒋十安的脸挨在张茂的拉链旁边,抬头望他,“看着我给你表演。”
他把脸埋在那里,用舌头勾出拉链,然后再用牙齿叼住,以紧压在底部的下巴为支点,艰难地把拉链拽了下来。张茂这家伙,蒋十安腹诽,嘴上说什么不要不要的,你看看,龟头都从里头冒出来了。张茂发育不良的小小龟头,激动地从内裤尿尿的口子里探出来一丁点,蒋十安眼尖地叼住,含在嘴里来回地吞吐。
他的嗓子眼长得深,可惜张茂的阴茎太小,这样小的一条阴茎在他深邃的口腔里头实在是毫无用武之地。蒋十安的脑袋都不用摇晃,就能把张茂整根阴茎都吃进去,鼻尖埋进他的内裤里头,深嗅他阴部的味道。张茂开始还在他的手心挣扎着双手想要推开他,可蒋十安用舌尖卷成卷,戳着他的马眼的时候,他就不挣动了。只是勾着腰,整个腹部都把蒋十安包裹起来,蒋十安的周围于是全都是他身上那种混杂着洗衣液和淫靡想象的味道。他张开鼻孔深深地呼吸,嘴唇一刻不停地包裹着阴茎吞吐。
张茂并不持久,于是蒋十安在还没有来得及下巴酸痛的时候,张茂的下体便轻轻往自己的口中撞了几下,仍是没有冲击到他的喉头。他感到腥咸的液喷射在他的舌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温度,只是一点味道。他舍不得吞下去,只是在嘴里含着,然后将张茂的阴茎从嘴里拔出来。张茂挣扎开他的双手,蒋十安好似自己狠狠在他逼里干了一场似的,坐在地上仰头看他。
张茂像是个被强行拉进街边洗头店被低价洗头妹撸了一发的男人,慌张地将自己的阴茎塞回裤子里,拉上裤链。他气恼地看着蒋十安:“你怎么回事,我说了……”
蒋十安不等他说完,就一言不发地张开嘴巴吐出舌头,给他展示舌面上那些乳白的液。张茂的瞳孔明显地在眼眶中地震,他的斜眼已经经过矫正完全痊愈,所以蒋十安熟悉的他眼球歪到旁边的景色也就再看不到了。不过他的眼球还是比一般人震颤地厉害一点,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张茂从口袋里慌张地掏出一张纸巾,难堪地说:“快吐掉,你为什么这么恶心。”
现在轮到蒋十安偏过头去了,他把脑袋拧过去躲避张茂的手掌时,窃笑着想总算也让张茂吃瘪一回。他把头使劲儿扭着,跟张茂的纸巾来回较劲,嘴里的液随着动作流下去不少,蒋十安悄悄吞咽着。
“你是不是咽了?”张茂听起来气得要晕倒,蒋十安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跑,却作恶地当着他的面,喉结夸张地抖动,把液全数咽下。然后张开嘴巴说:“哈,不用擦了,我自己解决了。”
“你太恶心了!”张茂气得摇头晃脑,他甚至伸手在蒋十安的胸口推了一把,可惜力道太小,蒋十安伸手抓住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身上,低头要去吻他。张茂偏过头拒绝,蒋十安一下明白了:“你居然嫌弃我,我吃你的东西我都不嫌弃。”
张茂挣扎着往外走,蒋十安换了个方式,在他背后拖着他的两条书包带子走,让张茂举步维艰。蒋十安趁着还没出去,于是继续大放厥词:“也就是你的那个,小,要是你长了条我那样的大,刚那几下,还不把我嗓子眼儿戳穿。”
张茂气得两个肩膀肉眼可见的簌簌抖动,蒋十安笑得不行,在背后还逗他,直到两人驮着孩子的考拉似的下了楼,他才站直身体,挎着张茂的肩膀好兄弟似的走路。
两人开车去三里屯,蒋十安一路抓着张茂的手放在嘴边亲着,他倒没想着等会要做什么,张茂却主动问:“等会回去可不可以先让我打会游戏再……“蒋十安觉得好玩,他趁着红灯停下车子,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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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手上轻轻地咬着,玩味地问:“再什么?”张茂小小生气的样子他最爱看,他咬着张茂的大拇指指侧笑:“说啊?”
“算了。”张茂鼻子喷气,要把手抽回去。绿灯亮了,蒋十安重新开动车子,还捏着他的手指头玩弄,调笑:“别生气啊,又生气。”他转过一个弯,远远的就看到太古里的牌子了,蒋十安盯着前头,说:“带你吃个好吃的,泰国菜。”张茂喜欢泰国菜,尤其是不怎么正宗的香茅草烤鸡,要是纯泰国味儿的,他还不爱吃,他就喜欢那些改良过加了辣的。蒋十安和同学出来吃饭,试了不少家,才在三里屯找到这么一家好的。果然,张茂听到泰国菜后对蒋十安的态度就和缓许多,蒋十安搂着他的肩膀走进店里他也不抗拒,只一心盯着菜单翻。
蒋十安吃了几口就飘飘然了,他盯着张茂吃的鼓鼓的脸颊,忽然想起来:“哎,你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张茂抬头看他,嘴里的鸡翅还没有啃干净,一半挂在嘴边,他低头拆下嘴里的骨头放在盘子上,“你怎么知道的?”
“汪新元跟我说的,”蒋十安又给他夹一根鸡翅,“吃啊,啃那骨头干什么。他说你已经弄了个微软的实习。”
“嗯,是戎泰瑞学长给我和翟利内推的,本来是他的实习岗位,”张茂说的挺轻快,可见他对这个工作很看重,“他上研究生之后太忙,就推给我们了。”
“哦,有工资吗?”蒋十安随意地问。
“有的,一个月六千。”张茂说的激动,感觉是个大数目似的。蒋十安嗤之以鼻,他没有明着说,他还没那么情商残废,不过他还是酸溜溜地回:“听你意思挺满意,你以后难道要在那上班吗?”
“我这么想的,”张茂继续啃着鸡翅,他吃饭的时候最是放松,今天似乎因为提到他自豪的话题语气很轻快,“戎泰瑞学长很好,他说随时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不说这句话,蒋十安今天也就想放他一马不追究,但他自己往枪口上撞,蒋十安也就不客气了。他放下筷子,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仨’不还有一微信群么,我看看?”他说着就要伸手抓张茂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张茂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抽回桌下,问:“干嘛。”
“看看啊,你心虚什么?”蒋十安不耐烦地用指节敲着桌面,他的怒火又上来了,炉灶边靠着的干柴似的刺啦作响。他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周围吃饭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着。张茂尴尬地低下头说:“小声点。”
“怎么了?嫌我丢人?”蒋十安猛地发作,他潜意识里最后的理智隐约提醒着他他好似要发病,可今天积攒的愤怒早冲破了闸门,方才不过是调动全身肌肉的竭力忍耐。他讨厌张茂的嘴里夸着别人“特别好”的这样子的话,他心烦意乱地想着张茂竟然就这么接受了他人的恩惠。而他自己这四年来,要跟他献殷情带他出去买衣服鞋子,他都一副惊恐的样子以为他是因为要玩什么新的性爱花样才讨好他似的。
蒋十安的双脚在地板上暴躁地抖动,他仍压抑着怒火说:“你还嫌我丢人呢,我倒想问问你,你手机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他知晓自己说这句话好像傻子,他有什么资格怨妇似的查账,他在张茂这儿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发泄着他缥缈的占有欲,无论如何努力,下场也总是像今天这般难看。他一次次的经历,早该学乖弄清楚,可无论多少次,他也总是要发怒。
“没什么不能看的。”张茂这么说着,却不把手机拿出来,反而更深得放进口袋里,他拿着筷子的手放下了,瑟缩着肩膀撑在身体两侧。
“行,不给看是吧,”蒋十安鼓胀着胸口命令自己冷静,“那我问你,你放着自己家的公司不去,要去别人那上班?”
张茂听到这句话倒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奇怪地抬头看他:“那是你家的公司,不是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十安一瞬间甚至眼前一黑,他在桌前摇晃了一下,感到如果自己再听张茂多说一句,恐怕就会站起来砸掉这个他千辛万苦吃了好多家难吃的菜才搜罗到的餐厅。他在桌上丢下钱,又往张茂那递了一张,张茂根本不伸手接,于是那张崭新的钱就掉在了盛满垃圾的碟子里。
蒋十安狠狠闭了闭眼睛,转身猛地踢倒椅子离开。
他开着车绕着拥堵的三里屯和工体绕圈,等待着张茂给他发短信求救让他接他回去。也许他还会说:“我错了,我给你看我的手机,什么都没有”呢?蒋十安望着眼前拥堵的马路,工体附近轰隆作响的跑车,华灯初上,九月的天黑的并不快,甚至还是如同夏季那般,在远处高楼大厦的地平线尽头夜空混合着不愿离开的橙色紫色晚霞慢慢推移上来。纵然夜如盛夏,空气里却依然混杂着萧瑟的味道,是因为秋季真的来了吗。
蒋十安绕了一圈又一圈,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张茂的微信或是电话。果然那些东西只是他被气到发狂时混杂着肾上腺激素的无助想象。油都快用尽了,他赶在抛锚之前回到了家。
蒋十安从车库里出来,他抬头随意地望了一眼,发现家里的灯竟然亮着,他仿佛还看到张茂的身影一晃而过。他发疯似的奔进楼道,电梯上升之时他徒劳地按着那一层的按钮,试图让电梯行走的快一些。
家门开了,他踢开门,困兽似的一间一间房间找过去,张茂并不在,什么都没有。那抹人影不过是他可悲的想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又做错了事,蒋十安打开微信朋友圈,发现汪新元发了一条,上面是几张图,配字“今晚全寝全员吃鸡走起!”他把图片一张张划过,张茂的背影是最后一张。
他戴着耳机,如他熟悉的样子那般耸着肩膀坐在桌前抓着鼠标,衣服还是方才他们吃饭那一件。
蒋十安呆呆看着手机,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膝盖之间,喃喃地说:“张茂,你真讨厌。”
第53章一点妄想(上)
“爸爸看,这是桃子画的蛋糕,送给爸爸。”
蒋十安一大早就被视频电话的叮咚声吵醒,他眯着眼睛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头痛欲裂。蒋十安使劲儿挤压眼皮,好容易把两个眼睛全数睁开,难度高过村头老汉自主研发火箭登月。他勉强操纵手指尖按住接听键,儿子的脸瞬间充满整个屏幕,像个被挤坏的水蜜桃。
“离远点离远点,儿啊,离远点。”蒋十安哼哼着抹头发,把手机架到地板上的架子上头,对着屏幕角落小小的自己抠挖眼屎。桃太郎最是聪明,听到爸爸的指示立刻避远,只把手上的一幅画举起来怼到镜头前头,娇里娇气地问:“爸爸,对焦了吗?”说完把脑袋从画纸的侧边探一点出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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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蒋十安。
“我看看。”蒋十安总算把两只眼睛里的眼屎都整理殆尽,弹着指甲打量孩子的画作。他儿子画了这么一幅画,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一个大蛋糕,蛋糕整个是粉色的上头还有蝴蝶结,让他不由得怀疑儿子是gay;蛋糕上站了几个人,中间是桃太郎自己,左手牵着他,右手牵着张茂,爷爷奶奶挤在最边上,爷爷两个脚悬空,随时能坠落滑翔。他怎么分出张茂和他?张茂是个光头,就这么分的。
“你怎么把你爸画成光头呢,这孩子。”蒋十安说着就把手机从架子上取下来,抓着往张茂躺的角落伸,一边伸一边说:“你看看,你爹这头发。”他说着在仍熟睡的张茂脑瓜子上胡噜了一把,张茂悠悠转醒,眯着细长的眼睛看他们。蒋十安顿时露出笑容,伸着嘴唇趴下去凑到张茂的脸颊上亲,桃太郎在屏幕对面嘻嘻地笑,一根小指头刮着脸说:“羞羞!爸爸羞羞!”
蒋十安的脸被张茂推开,他笑嘻嘻看着张茂在沾了口水的面颊上抹,刚醒没有擦对地方,他贱兮兮地伸手上去自己帮忙抹掉:“好了,干净了。”张茂从被子里钻出来,桃太郎便清脆地叫了一声:“爸爸!”张茂也没应,倒也没有皱眉不悦。他挪动身体要走,却听到蒋十安问:“儿子,你在幼儿园画这个,老师有没有问你呢?”
桃太郎的脸很是困惑,歪着头问:“问什么?”
“傻儿子。”蒋十安的脸上充满怜爱,指尖按在屏幕上遥远地抚摸儿子粉嫩的脸颊,想是因为刚吃过早饭,他的额头上有一点汗,细细的透明水珠仿佛是一颗颗珍珠。他的儿子,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他总觉得有些心痛,蒋十安尽量漫不经心地问:“你画了两个爸爸啊,老师没问你?”
孩子今年十一月就满五岁了,他聪慧超群,蒋母带他去国外测智力,竟然比蒋十安还要高上许多,可以算神童。美国的教授劝蒋母将孩子送来美国特殊的教育机构上学,可以最大程度地开发桃太郎的智力。蒋十安想了许久还是拒绝,他的孩子自出生就已足够特殊,何必再给他一个更为特殊的人生呢。甚至连张茂都惊讶于他的决定,蒋十安想在张茂的心里,他很大可能是个极度虚荣的人,为了拥有一个神童儿子,就能放弃他的童年之类的。
聪明有很多好处,但其实坏处更多。
桃太郎三四岁便能自主阅读,从书上他学到了一个标准家庭,是有“妈妈”这个职位存在的。然而他的家庭没有,他的家庭只有爸爸,和爸爸。一个爸爸从不打电话给他,另一个会给他打电话,但也总不在家,两个他们有些时候都会回家来。他的印象中,真实的父亲只存在于夏季和冬季。他看了一些童话故事,认为自己的两位父亲应该是“雪女”或者是“河童”之类的妖怪。唯在夏季同冬季出现。
然而孩子很自信地扬起眉毛回答:“我就说我有两个爸爸,管他们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蒋十安感到怀中的张茂身体僵硬,他侧头悄悄瞟他,他垂下细短的睫毛,不清楚想些什么。蒋十安感到一阵窒息的沉默,他抬头又看画,忽然大笑:“你这个蛋糕上,插的什么东西?”
“30呀。”桃太郎以为父亲没有看清楚,把画面那一角对着镜头,让蒋十安看清楚上头的数字。蒋十安气极反笑:“这真是送给我的蛋糕?”儿子被他弄的反而迷惑了,歪着头眯着眼问:“奶奶和我说,爸爸要过生日了呀。桃子就画这个蛋糕送给爸爸。”
儿子用第三人称叫自己让蒋十安汗毛乱竖,他拧了拧脖子纠正儿子的称呼:“是‘桃太郎’,不是‘桃子’。还有,你爸我,几岁?”他终于想起来没有教过儿子自己的岁数,即便他是个神童,也不可能猜出自己亲爹的不合法岁数。桃太郎彻底懵了,困惑纠结的表情鲜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然而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竟然觉得无解。他捏着拳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做出思考的样子:“andy跟我说,他的爸爸33岁,我觉得爸爸看起来比他爸爸年轻3岁,所以我画的30岁。”
“什么?我哪里看起来只比他年轻3岁?”蒋十安捂着胸口倒在床上,咕哝着“不孝子”,终于体会到了当爹的疼痛。桃太郎委屈地蒙着眼泪说:“爸爸,对不起……”蒋十安这才知道逗过头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摇头晃脑地要去哄孩子。谁知道张茂先出声了:“你没错,是你爸爸记错了。”
蒋十安惊讶地说不出话,侧头瞪着他跟桃太郎慢吞吞说话。
“是30岁,”张茂拿过床头的水瓶喝了一口,继续说,“画的很好。”
他简短的夸奖却让桃太郎瞬间住眼泪,他抽抽着问:“真的吗,爸爸?”
“真的,”张茂点头,“很像。你拿近点,我看看。”
桃太郎大喜过望地把画着人物的部分扯到中间来,指着他画的张茂说:“这是爸爸呢,我给爸爸画了爸爸喜欢的衣服。”他画的是一件灰色的t恤,确实是张茂在家最常穿的衣服。张茂没怎么移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眼神闪烁,蒋十安紧张地搂住他的肩膀,不确定他要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其实不过是几秒,张茂的声音有一点哽咽,蒋十安震惊地脑袋发木,一动不敢动。
只听张茂说:“挺好的,谢谢。”
“太好啦!”桃太郎并没有看到父亲的失态,而是把画摇来摇去,得意地对蒋十安说:“爸爸笨蛋,自己几岁都不知道?”怀里的张茂从蒋十安的臂弯中一位鱼似的游走,埋着头走向浴室。蒋十安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意识到有什么波澜在这短短几十秒中在张茂的心中拍打,但他无论如何抓不住。他想自己总还是不够了解他。
他只好眼角瞟着浴室的方向,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水声微微放心,一边哄着孩子:“是啊,爸爸记错了,我是30岁呢。”桃太郎得意地说:“我当然不会算错,奶奶说我是最聪明的!”他的得意和骄傲,蒋十安知道全数继承于自己。他便觉得心情松快了一点,和儿子敷衍了几句,挂掉电话。
蒋十安连鞋都来不及穿,飞奔进浴室,一下子从背后搂住张茂,把耳朵靠在他的脊背上听心跳。沉闷却平稳的心跳声,咚咚地令他终于平静下来,蒋十安闷闷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张茂直起身体,拽过毛巾擦脸。蒋十安顺着他的脊背爬上去,看到他的眼角水色,心痛地在他的耳朵上亲吻:“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总不说,我怎么知道。”张茂只是摇头,拖着他往客厅走。蒋十安赖在他的背上不起来,张茂驮着这个沉重的负担一路做了拿牛奶麦片,拿碗和勺子各一对,用牛奶拌麦片这样的系列活动。
张茂累得气喘吁吁,不耐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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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蒋十安。”
“好啦好啦,”蒋十安从他的背上把自己解下来,坐到餐桌前拌麦片,“也不帮我拌一碗,斜眼怪小气鬼。”自从张茂治好眼睛之后,“斜眼怪”的杀伤力就等于无了,甚至等于负数,不但不会让张茂脸红,反而会引来他一声冷笑。张茂果不其然嗤笑一声,极尽讽刺意味,每个音节似乎都在嘲笑着蒋十安的无计可施。
蒋十安果真败下阵来,发泄似的搅拌着麦片,牛奶水花四溅。
不过他决计曲线救国:“你干嘛跟儿子说,我三十岁啊。我才没那么老。”他把麦片送一勺到嘴里,没好气。
张茂舀着牛奶说:“他已经很特殊,如果你让他告诉别人,他的父亲只有23岁,别人怎么看他。”
蒋十安的勺子掉回了碗里,他完全没有想到还要考虑这件事。蒋十安感动的两眼发酸,他曾经认为自己才是最爱孩子的那个,对于张茂来说这个孩子可有可无最好没有,只有他是全心全意对儿子。然而一向冷淡的张茂竟然连这件事都考虑过,他却没有,只是想着自己被写错的年龄。他把头狠狠埋下去又抬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拿起勺子吃饭。
第54章一点妄想(中)
早上起来就是一个字儿,丧。两个字,丧逼。
蒋十安生日这天的早晨,是被儿子的电话吵醒的。不过七点,他根本还在梦中,昨晚在录音棚帮一群学弟学妹录电台,三点多才回家,累的他嗓子冒烟头皮发麻。可悲的是,回到家里甚至还没有张茂的怀抱等待着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十成十的可怜。他洗漱完毕已经近4点,在床上吃了半瓶安眠药似的倒头就睡。
他朦朦胧胧摸到手机,实在再无力坐起来,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点开视频对话。儿子的脸他是爱的,但是今天也觉得有点心烦,两个眼睛直想闭上:“怎么了?”
“砰!”
“啊!”
屏幕里一声巨响,吓得蒋十安在被子里猛地抽搐,左小腿瞬间抽筋,他痛把手机甩到床上,抱着腿呻吟。怎么这么倒霉,蒋十安搓着小腿肚子想。小腿抽筋到脚趾都掰不直,里头贯穿整条腿的一根筋突突直跳,又酸又麻。蒋十安无视电话里传出来的儿子焦急呼唤爸爸的声音,掀被将腿抱在怀里揉捏。
来回下狠手捏了一会,抽筋的跳动终于消失,失去知觉的麻痒倒是浮上来,照样造成一顿持久的呲牙咧嘴。蒋十安只觉半个脚掌都是麻木的,指甲掐上去一点毫无痛感,唯隐约悟出来皮肤凹陷。他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才把手机捡起来,这下好了,全家都凑在镜头前,见他出现在屏幕里,都松了口气。
“宝宝,你怎么了呀?”蒋母担心地看着儿子乱蓬蓬的头发,怀里抱着桃太郎说。桃太郎眼圈通红,倒让蒋十安想起张茂来,他把头发抓几下答:“没事,脚抽筋了。”桃太郎抽泣着喊他,娇气的小样令蒋十安又心疼又欣慰:“爸爸没事,对不起啊。”
“没关系。”桃太郎伸头乖乖地擦脸,细嫩的脸颊红彤彤的,他不再抽泣,这才想起来要和爸爸说什么,双手捧在脸颊边做出个可爱的花朵动作:“爸爸,生日快乐!”蒋十安哈哈大笑,也屈起手指把自己装扮成一朵向日葵:“谢谢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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