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傻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静流
掩下心里一时间肆意涌动的暗流,薛嘉慢慢抬起脸喝完了手里的茶,任由顾怀裕又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缓缓道:“大哥是把家里一部分支的账册拿来让你看的吧?我来陪你一起看。”
薛嘉听到四周安静下自己和缓的声音回答:“好。”
几天后,云城都在风传一桩风月八卦。
据说是一个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子的老板在云城最大的南风馆喝醉后,因为娈宠的缘故和陆家的少爷发生了冲突,还给了陆少爷一个巴掌,被陆家那个二世祖的少爷让下人结结实实打了一顿。结果这事没过几天那个姓柳的老板就再次因为喝醉失足落水,淹死在了河里。
云城人秘而不宣地认为,其实那个姓柳的就是得罪了陆少爷才被扔进了河里。也是他倒霉,陆家势力那么大,谁敢去追究这桩没影的公案?
只有顾怀裕知道,两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看上了一个娈宠才起的冲突,那个叫柳平的把细皮嫩肉的陆家小少爷当做了娈宠才是真的。所有人的的焦点都关注在了这桩暗带情|色和谋杀性质的八卦上,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误会,又有谁关心呢?
倒是薛嘉因为被顾怀裕上心的原因,连带着顾家掌家的老爷和实际理事的大少爷都明显更要重视薛嘉,顾家上下的风向纷纷转变,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传到这里来。
当薛嘉听说薛家姨娘柳氏的哥哥死于这样的风月秘事里时,倒是没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那次和顾怀裕说过这件事后,他便觉得多年前压在心头的大石已经被搬去,屈辱的感觉渐渐被顾怀裕那段时间愈发的小意体贴抚平,没那么纠结于当年的耻辱了,毕竟薛夫人才是真正的主犯。不过听完后倒真的觉得心里最后一些阴霾都散去了,心下觉得世事无常,平日间和顾怀裕提起这件事,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就过去了。
顾怀裕倒是小心地试了试他的态度,看他真是全然释怀才放下心来,泯然一笑,把这事揭过不提。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人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第34章惊马
裹着厚厚的紫貂皮披风的素颜男子仰脸看着天空,这时天空素白如羽,有零星的大片雪花掉落下来,掉进了男子的手里。
男子的侧脸安然静谧,片刻后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一旁的侍从见惯不惊,只是有些担忧道:“爷这几天还好吧?”
男子淡淡笑了笑:“比起朔国,云城的气候已经好多了,朔国怕是两个月前就大雪纷飞了。如今年关将至,这个时候才下雪啊......”
侍从点头应道:“是啊,每年的花雪集会都临近年关,就算这次帝都来人,怕是也都来些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年轻的朔国世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不对,怎么会不要紧呢?这些大家族的希望,可都在这些年轻子弟身上了啊.....”
今天一早起来,云城的天上就开始掉雪花。
虽说天气越来越冷,可是正值年下,云城主街每天白日里摆出了一条龙的摊子来,整个云城的气氛非但没有冷清多少,街头巷尾反而更添几分热闹,就连云城的巡卫司这几天在街上也加强了巡逻频率,时不时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街上摊贩的叫卖声,小孩子的哭闹声,来往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交汇成一片,纵然这时有些碎雪落下来,依旧让人心里满是暖意。
顾怀裕站在街上伸出手为薛嘉提了提后脖领子,笑着对他道:“看这天气,怕是下午这些摊子都会撤了呢。”
薛嘉走在顾怀裕身旁,微微笑笑:“是啊,香海雪庭倒是掐的准,这可是今年云城的第一场雪呢。”
顾怀裕点头:“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这次的拍卖。”
薛嘉想了想道:“父亲不去吗?”
顾怀裕笑道:“父亲自然不会去。每年的花雪集会也都是各家年轻子弟参加,各家当家人自然不会亲自前去。往年连大哥都不会去的,顾家只有我一个,专门订一个雅阁也没意思,每年都是随着殷家去的。”
往年顾怀远确实也不去参加。今年因为千金酒要拍卖的缘故,再加上今年的花雪集会毕竟也算是场正式的拍卖会,顾家就在香海雪庭专门定了个雅阁,顾家两兄弟到时候都会前去。
薛嘉抿唇一笑:“那以后有我陪你。”
以后的年年岁岁,都有我陪你。
顾怀裕伸手搓了搓薛嘉的侧脸,正笑着要说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人流中站在薛嘉身后的少年。
是连采玉。
他一个人上街,身后只跟着几个随从,身边没有萧烈。
少年容色一如以往的致,眉目依旧如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地让人心动,只是这时却惨白了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怀裕对着薛嘉笑得温柔的神情。
那是从前独属于他的宠溺笑容。
之前顾怀裕在灯会上对他说出那些话,他本以为那不过是一时气话。只要他有耐心,早晚能把人哄回来,可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他亲自上门却几番被拒,云城里却到处都是顾怀裕独宠那个姓薛的夫郎的传言。可即使如此,他到底还是不信的。毕竟顾怀裕曾那样爱他,怎么会转眼间就爱上别人?可当他真的在街上看到顾怀裕的时候,顾怀裕竟真的会对薛嘉这样笑......
顾怀裕看见连采玉的时候不由地下意识一怔。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连采玉了。
重生前的两年,再加上重生后的几个月,算上这次,他至今为止也只见过连采玉三次。第一次见面连采玉要了他和薛嘉的性命,第二次见面却是他和连采玉果断决裂。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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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爱一个人这样艰难,可他义无反顾地爱了;恨一个人这样艰难,可他最终却不能不恨。
其实说起来,前世连采玉害了顾家,有一大半的责任却是在他头上。要不是他对连采玉全心信任毫无防备,连采玉怎么能下了手?所以这辈子,他甚至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不论再和这人有任何纠缠,对于当时对他尚且没有信任的薛嘉都是一种伤害。中秋灯会,他借机果断决裂,断了两个人的牵扯。果然,他不主动去沾惹连采玉,对连采玉上门拒不见面,也没有了共同的朋友圈子和活动,云城这么大,忙于筹划复仇和退路的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连采玉了。
可不见,不代表不恨了。
只是顾怀裕知道,萧家这辈子已经有所动作,迟早要和顾殷两家站到对立面上,那时必然不死不休。连采玉作为连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迟早要让他给连家陪葬。
心渐渐冷下来,在再次见到连采玉的那一刹,顾怀裕忽然觉得,过去种种已彻底过去了,他再也无法找到对这个人的哪怕一丝爱意。
连采玉上前几步,怔怔地看着顾怀裕,嘴唇都在颤抖:“怀裕......”
顾怀裕冷眼看了他一眼,拉着薛嘉竟似转身就要离去。
连采玉终于顾不得了,忙奔上去抱住顾怀裕的腰身,终于忍不住大声悲呼:“怀裕!你为什么不见我不听我解释!我都说了......”
顾怀裕压住反感皱着眉头正要把连采玉扔下去,这时站在一旁淡淡看着的薛嘉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把连采玉从顾怀裕身上扒了下去。
因为连采玉刚刚那一嗓子,再加上这一看就充满了八卦的架势,本就闹哄哄的街上顿时散散地围上来一圈人看热闹,里面有几个人还认得其中的某个身处八卦事件的主人公,和周边人窃窃私语,周围那些原本不明所以的人的眼里登时闪现出亮闪闪的神采。
薛嘉朝着周围人扫了一眼,原本喧喧嚷嚷的街上忽地安静了不少,随后薛嘉保持了一个正好能让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冷淡道:“连小公子,当初顾老爷去你们连家提亲被拒,想来令尊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分明了,小公子就应该遵从父命忘断前缘。如今怀裕已经娶我过门,你更不应该再做无谓纠缠,这样背着连老爷当众倒贴,实在太丢你们连家的脸面!”
“要是天下男女都这般没有廉耻,让天下正室何颜以对?”
被薛嘉这么一说,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变大:“是啊是啊,堂堂连家的小公子,找什么人家不成,非要对一个有夫之夫念念不忘,实在丢脸。”
“他背着他爹倒贴,要是被他那好脸面的爹知道,非得给气死不可。”
“你是不是人就好犯贱,对不是自己的就是放不下?”
也有那么两个围上来的声音发出异议:“那毕竟是连老爷决定,连小公子也是无辜。兴许人家也是真爱啊。”
忽然四周有一个声音朗朗传来,斥责那个维护连采玉的声音:“可笑!不管两人有何前缘,既然如今人家已经另娶他人,就该对所娶之人负责。如果两人真是情投意合,顾少爷就该和夫郎和离再娶你才是。”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是我的心上人已经另娶他人,我绝不会俯身迁就。既然两人现今毫无关系,连小公子就该自尊自爱,别丢了男儿的风骨和骄傲。顾家夫郎的话说得对,如果天下人都像你这样,那让天下的正室情何以堪?”
众人举目望去,说话者身着一身近于素白的淡青色,戴着青玉发簪,面容素净眉目清旷,举止气质都分外高华,比起连采玉的致美丽,更是容易让人一眼心折。
为薛嘉说话出头的那人赫然就是一别云城数年的沈家大公子沈岸华。
沈岸华在云城是出了名的才子,他的话即使是年高有德的老者也要考虑考虑,此话一出,纵然人群中还有些不同的声音,也很快压了下去。
其实沈岸华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顾怀裕和连采玉真是被生生拆散,薛嘉同样无辜,也会受到伤害。要是顾怀裕真的爱连采玉,就该想办法筹谋和薛嘉和离娶到心上人才对,而不是在已娶夫郎的情况下和对方纠缠。
顾怀裕是见过沈岸华的,纵然一别几年,对方面容却没有太大变化。闻言朝向沈岸华的方向,抿唇一笑,却让连采玉莫名觉得分外不安:“沈大公子所言甚是有理。不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云城人为证,我是绝不会和我的夫郎薛嘉和离的。此生此世,绝不另娶他人。”
连采玉并不是没有脑子,要是他不足够聪明,前世光凭一张脸也没办法哄骗了顾怀裕七年。只是顾怀裕已经一连几个月没有见他,不仅刻意避开他,还当街对着薛嘉那样笑,那一刻,连采玉动摇了原本以为顾怀裕只是拿薛嘉做幌子实则想让他吃醋的想法。他心里发慌,不知道顾怀裕这么转身一走又是何时再见,情急之下忍不住就扑了上去。
他以为顾怀裕总会心软,不会当街给他难堪,可他没想到薛嘉竟然敢当众给他没脸,更没想到......顾怀裕会这么说......刚才薛嘉那样羞辱他,他却当着云城主街的所有人立场分明地站到了薛嘉那边,简直不异于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为什么?!!!
还好连采玉还有一份理智,知道眼下情势对他不利,无论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是不懂得“自尊自爱,丢了男儿的风骨和骄傲”,于是咬咬牙,忍下眼中的泪水,眼眶生生逼的发红。
就在此时,街那头有一匹火红色的烈马疾驰而来,只听得马上的人扬鞭怒吼道:“全都滚开!”
周围人也顾不上看热闹,都忙慌慌地撤开路,得撞到自己。
顾怀裕三人正站在靠近街中间的位置,眼看着马冲过来必定会撞到,顾怀裕下意识地要救人,伸出手就想把薛嘉和连采玉拉走,然而就在烈马疾驰而来的千钧一发之际,顾怀裕心念电转,右手指尖伸出去的那一瞬猛地缩回来,直接抱过站在身侧的薛嘉,朝后猛退几步,避开烈马的冲撞。
而连采玉在周围人疾呼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霍然转身看到迎面而来的烈马,正要朝一边扑开的时候,眼角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顾怀裕朝他伸出手又猛地缩回去的举动,那一刻,连采玉脑中一懵,整个人怔在了云城的长街之上,连逃开烈马都忘记。
千钧一发之际,眼见烈马就要像一团火一样撞开连采玉之时,马上的人在隔着连采玉几步的距离猛地勒紧缰绳,马儿被嗖地提了起来,半个身子悬空半空,发出了嘶嘶的怒吼声,不甘地在原地踢了几圈,直到被主人那鞭子猛抽几下,才放下了前蹄,安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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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人霍然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身材高大五官凌厉的男子冲到被惊得跌倒在地的少年面前,语气里全是关切:“小玉,我没有碰坏你吧?”
连采玉看着萧烈,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转过头去看那边,却发现就在萧烈惊马奔下的这一息的功夫,等他反应过来,顾怀裕和他的夫郎已经消失在了街上的人群中。
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跌在地上被磨破的手心滴了几滴血出来,落在了那层白色的薄雪之上,混合着街上的淤泥,有种说不出来的触目惊心。
连采玉被萧烈抱上了马,在周围人的唏嘘声里把脸埋在了萧烈怀里,掩盖了脸上的所有表情。
顾怀裕,你已经彻底遗弃我了吗?
第35章花雪集
川流人似海,花市灯如昼。
云城的红夕街,也就是俗称的花街,因为香雪海庭要举办花雪集会的缘故,楼阁之上俱挂满了花灯,街上来来往往地挤满了一街人,看上去好一番的热闹景象。
香雪海庭地大势阔,前面待客的大堂里比起同街的其他地方还要阔气不少,一入大堂便是满满当当的席位,怕是几百桌也不止。往两边朝上看去,就会看见两边都是楼阁,上下分四层,每层十个隔间,隔间外木头支撑的架构,横空外延了一个台子出来,大堂左右共有八十个雅间。楼底下的大堂是给云城订不上雅间的寻常人留的,越靠前的桌位越值钱,至于雅间在这一日的价格更是贵得让人咂舌。
因是参加拍卖,按老规矩每家都会带一个“喊话的”,用来叫价,也是世家子弟体现身份的一种象征。有些公子哥过来的架势极大,身边带着府里的护卫不算,甚至身边还会带一两个的“陪坐的”,也就是舞女歌妓之流。这些人中有些甚至不是香海雪庭里的,而是从这一条街的其他家来过来的,或是别家里的姑娘也想来看看这里的排场,就央求着相好的公子哥带进来凑个热闹。
顾家的地方在右手边第三层第四个隔间里,视线很是开阔,正是最好的几个地方中的一个。
拍卖开始后,顾怀远稳稳地坐在那里,听着底下的介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片刻后回目光,看着对面特特叫人搬了一张榻过来、抱着薛嘉倚靠在上面的顾怀裕颇有些想笑,难得打趣他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腻歪,去哪里都舍不得小薛。”
躺在顾家后院养了个把月伤、养得面色红润的季准闻说云城有这等热闹可坐不住,因为顾怀裕要带着越浪的缘故也蹭着来了。这段时间在顾府,季准和顾怀裕夫夫之间相处时日不少,偶尔还会和越浪指点一下顾怀裕武功套路,彼此也算得上有几分了解,这时没骨头一样地靠在软椅上,一颗一颗地剥着瓜子,闲闲道:“可不是,顾二少爷那股子的肉麻劲我看了都害怕,活像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每天有点时间就腻着薛嘉不放。”
因为越浪是顾家从第一坊礼聘来的剑客,并没有像顾家的护卫一样随侍在一旁,也随着一块坐着。这会儿端坐在一旁的冷面冰山越浪背挺得笔直,怀里抱着片刻不离身的剑,难得地点了点头赞同季准的观点。
......顾怀远觉得自己更想笑了怎么办?
季准瞥了越浪一眼,目标转移,懒散道:“越浪啊,你以后找媳妇,就该以顾二少爷为标准,每天缠着你,保准过上几个月就能磨掉你高岭之花一样不可攀折的气质。啧啧,每天都本着站如松坐如钟的姿势累不累啊,你不累本少爷我看着都累。”
靠在软榻上怀里窝着薛嘉的顾怀裕从背后环出一双手,握住薛嘉的手,正认真地拿着剪指甲的小刀器给薛嘉修剪指甲,闻言挑挑眉头,头也不抬地给了季大少爷会心一击:“都说性格正相反的人最容易相互吸引。依这么看,你倒是最适合越浪,不如你把自己填进去当越浪的媳妇儿吧。”
季准瞬间就脸黑了,眼神斜斜地朝着顾怀裕瞥过去:“我可是立志要找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能陪我吃陪我玩陪我游戏人生,越大侠这号的可高攀不起,顾二少爷拉媒的眼力见儿可真不怎么样。”
顾怀裕挑起眼睛看了季准一眼,禁不住笑了笑:“这么说,我倒觉得越浪还挺合适的。话说这些天我都没怎么带他出来,他可不是天天陪你嘛。你要吃他掏钱,你要玩还是他掏钱,这难道不算是陪你吃陪你玩?”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季准忽然想起自家跑到街上去的几次,越浪主动给自己掏腰包的时候,自己也就毫不心虚地接受了,忽地感到一阵后悔。
真是不该落人口实......
这时底楼大堂又拿上来一样拍品,是云城七巧阁制作出来的新品九环合心锁。一套七个锁,一环扣一环,打开第一个锁,第二个锁的钥匙才会掉出来,而打开第二个锁,第三个锁的钥匙才会掉出来,以此类推,环环相扣设计巧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身形妙曼声音独特的女子对着大堂介绍这款锁的设计妙之处,最后报出底价:“底价五百两。”
大堂里一个公子哥直接报价:“六百两。”
坐的离他隔着几桌的一个中年男人沉声道:“六百五十两。”
阁楼之上顾家那家雅间有个声音忽地报出来:“七百两。”
顾怀裕放下手里的小刀器,捏着薛嘉的手左右看了看自己修剪出的“成品”,这会儿听见顾怀远让人报价,倒也不吃惊。这款锁虽说巧,可想来主要还是用于女儿妆奁,这样的底价也不过是由于是七巧阁做出来的罢。大哥想要拍下来,想来也是给大嫂买的。
一个排的比较靠后的阁子光线昏暗,里面没有点几盏灯的样子,外面延伸出来的架台也没有人,显然人是在里面。正当外面正竞价拍合心锁的时候,阁子里进来一个身影瘦削的男人,低声对主人说道:“少爷,我们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里面的人声音显然是懒懒散散,透着一股子妖魅的意味:“很好。”
男人顿了一下低声问道:“那撤的时候要不要通知他们。”
显然那人也知道这个“他们”是谁,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本来就是要把他们搁在明面上吸引注意,留着吧。”
男人微微觉得惊心,毕竟也是一个家族的,可这位主的行事作风诡异莫测,危急时刻说丢就丢,竟丝毫也不在乎。但说到底自己还是要听从他的吩咐,到底也就没说什么。
外面拿出来的拍品越来越贵重,一件比一件上档次,竞拍也越来越激烈。等到传说中正宗的千金酒拿出来的时候,全场的气氛几乎达到了鼎沸,不得不等了片刻才安静了下来。
千金酒首现云城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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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拍出了三坛。场里的那位拍卖师伸手抚向端上来的第一坛酒,声音悦耳动听如碎玉相击:“这是千金酒中的‘竹叶泛舟’。这坛埋于地下已逾百年,是用淡竹叶煎汁,糯米、麦谷及蜂蜜等和酒曲酿成,性寒味甘,可以直接饮用或温饮,或和药同煎及药液兑服,送服丸散药剂,也可浸制食物药物。主要可以清心火、除烦热,适宜徐徐饮之。”
“底价二百金。”
按朔虞大陆的换算率来算的话,是一金等同十银。只是拍卖会上的规矩,若报底价是金的话,只能一金一金往上加,而不能加银,以此来衬托货物贵重。这也是为什么底价不报两千两银子,而报二百金的缘故。
层层阶递的阁楼上,一间阁子内里端坐着肖容敛。
在后续的交易里,他已经从顾家拿到了千金酒的配方,自然不用再去竞拍不便携带的现酒。
看着三坛千金酒逐一被卫家、陆家、孟家三大家族陆续高价拍走,肖容敛心底不由微微赞叹顾怀裕这样的主意和欧阳建暗地里联盟,在欧阳家的香雪海庭一年一度的花雪集会上把千金酒作为拍品推出,重新打响正宗千金酒的名号,然后和郑家在云城开分店分成。真是个捞钱的妙招。
微微眯了眯眼,对着立在一旁的属下淡淡道:“白,一会儿就要拍卖麒麟血,第一颗和第二颗竞拍,但不一定要拍中,等到第三颗时,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拍下来。”
叫白的人低头应诺。
等到顾家拍下了第六颗麒麟血的时候,原属于肖容敛所在的隔间里面的人已经消失无踪。与此同时,场里很多人也不见了。
等到麒麟血拍到手后,就连薛嘉也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顾怀裕,对着他低低耳语两句,随后从软榻上起身去解手。
就在薛嘉转身要走的一瞬,顾怀裕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心里闪过一些不安,伸手就拉住薛嘉的袖子,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好说:“你快些回来。”
这会儿正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吃糕点的季准抬眼瞧了一眼,嘴角弯成一个明显的弧度:“啧啧,真是一刻也离不了。”
顾怀裕这时也懒得理他,只是起身走到架台上,朝着拍卖台的方向看去。
剩下的四颗麒麟血被迅速利索地瓜分完毕,各大家族心满意得地把重头戏都入了囊中,只等着最后一桩压轴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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