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傻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静流
站在陈临清背后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只想把他弄出顾家这么简单。大约是直接在顾家杀了他会有麻烦,所以才会指使陈临清前去顾家带走他,之后很有可能会在出城后下手,但可惜被他们逃了。
天下浩大,与其遍地寻他不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蹲守在云城附近。他迟早是要回去的,对方可以直接把关守门,等着他回去自投罗网,不等他回到顾家就杀了他。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轻易地回去。
薛嘉回忆起虞国的行政图,默默在心里定下计划。等他一旦摆脱了陈临清,不能再从原路返回云城。他宁愿雇一个商队,先从宛城一带前往樊城,再从樊城坐船,绕淮城反方向回到云城,从东城门进云城。顾家居住的明坊街就在东城区,到时候他就能直接回到顾家。
希望他可以早一点回去见到怀裕。
怀裕......怀裕......
平日里注意观察周围寻找逃脱的机会也就罢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四周里寂静无声,一旦想起怀裕,好像觉得心口都有点发疼。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第55章逃脱
就在薛嘉眼神恍惚地看着灯火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薛嘉猛然一惊,忽地回神,继续捧着书做出看书的模样来。
灯火蕴霭,温润如玉。
推门进来的陈临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世人少有不被色相所迷惑的。色相,色相,便不光只一个颜色可言。
灯下的那人虽说算不上貌若好女、色如春花,更算不得倾城绝色、郎艳独绝,可陈临清痴了这许多年,心心念念的,其实也不过这样的一幅情景:待他夜深归家,屋内有灯为他而留,灯下人捧书侧卧,眉目恬淡,宁静致远,看他归来,便对他抬眼一笑,缱绻眉眼间全是情意。
只为了这一刹,之前他所有舍弃掉的,丝毫也不觉得后悔。
陈临清静悄悄地走进来,甚至不由地放慢了呼吸,丝毫不敢惊了这样的场景。
薛嘉自然听见他进来了,于是在灯下抬起脸来,看着他略微笑了笑,神态轻松自然:“你回来了?”
陈临清呼吸一窒。于是一念成魔。
薛嘉看陈临清不答话,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大约有些好笑的神态,心下却完全没办法笑出来,唇齿间还带着笑意,眼神却放得很淡。
就这么一会儿,他忽然又想起了顾怀裕。从去年中秋之后,怀裕有时也会就这么看着他发呆,明明自己就在他眼前,他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不了一会儿就抱住自己絮絮叨叨,嘴里低声嘟哝些不让他离开的话,孩子气得很,他心里不觉得好笑。后来若是怀裕再看着他发呆,他就这么笑着看他,戏弄他哄骗他,引着怀裕的心思转到别的上头。
怀裕......
为了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见陈临清不说话,薛嘉便换句话道:“最近听说睿王兵败的消息传了过来,百姓好像都在坊间谈论此事。”
陈临清每到一地都会把他困在那里,不让他随意走动。这还是陈临清下楼点饭时,他去客栈里如厕,听几个路过的人说的。
陈临清终于回过神来,走到床沿边上坐了下来,坐在薛嘉身侧微微冷笑:“这睿王着实愚蠢,未也太过急功近利。仅仅凭借云城之兵就妄图谋朝篡位,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却不想想,云城陶城淮城三城都临近帝都,出兵后不能速战速决,一旦帝都方面调遣陶城军和淮城军,三面夹击,他自然必死无疑。”
薛嘉微微沉吟:“这么说,是有人在帝都外拦下他了?”
陈临清微微感叹:“是啊。听说是镇远大将军方靖边的长子出兵,有太子少师肖容敛谋兵布阵,才能及时地将这逆臣拦截在帝都之外。方家一门忠烈,方少帅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绩,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薛嘉看着陈临清的眼神有些复杂。
如果最初的时候,陈临清没有对他起意,而是按照心中所向,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最后本该成为一个有气节有风骨的文臣。若他能力出众,能得到帝王赏识,不仅会光耀陈家门楣,更会留名青史,名垂千古。
也许与他相逢,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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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清而言,就是孽。
何必呢?
薛嘉在心里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带走我的话,将来会是个什么光景?”
不等陈临清回答,薛嘉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了下去:“也许你就会登科及第,在朝为官,一展心中抱负,并娶得娇妻美妾,年老时儿孙满堂,光宗耀祖。就算你不喜欢女人,等你有了地位和权势,天下间有多少好男子任你挑选......”
看着陈临清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沉,薛嘉心中一突,原本那句“你又何必执着于我一人”,顿时变成了“可是你却把这些都舍弃了,等到我年老色衰的一天,你敢说你将来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陈临清紧紧地握住他的肩膀低吼,目光中有沉沉的痛色,“嘉弟,对于我而言,你便是我最珍重的,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若是我放弃了你,才真的会后悔终生!”
像是想到了什么,陈临清一把拉住薛嘉的手,把薛嘉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眼神里的深情一览无余:“你是不是怕将来我会嫌弃于你?你尽管放心,我陈临清绝不是这等忘情负义之人。既然我把你带走,便会一生一世爱惜你,绝不会像顾怀裕那样辜负你。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若是......”
薛嘉迅速地打断了陈临清的话,眼中露出淡淡的无奈:“不必了......发誓对你不好,不要发誓。”
听着薛嘉话里有着松动的意思,陈临清脸上不禁流露出喜意,嘴角带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看着垂着头缄默不语的薛嘉,陈临清扶住薛嘉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尝试着想要亲吻薛嘉,却被薛嘉一把抵在胸口。
薛嘉眼底有着无奈的纠葛和痛苦的挣扎,迅速看了陈临清一眼后便撇过脸去,语气里有着微微的落寞:“对不起。虽说之前我说过,可以尝试着接受你。可如今我心里还是不能全然忘掉顾怀裕,哪怕他伤我甚深。你......可以再等等吗?”
陈临清眼里有些失望,但最终还是没有强迫薛嘉,只是把人揽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也只是语气温柔地对着薛嘉道:“好。我愿意用一生来等你,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陈临清始终深信不疑的一点,也是始终支撑着他的一点就是,他一直坚信着,只要能让薛嘉一直留在他身边,薛嘉迟早是会忘记顾怀裕,转而爱上他的。毕竟他对薛嘉才是一片真心,那个心中另有他人、屡屡伤害薛嘉的顾怀裕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因为薛嘉靠在他的肩头上,所以陈临清没有看到的是,薛嘉在转过脸后瞬间冷淡下来的神情,一双眼睛幽深若一潭深水。
毕竟,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该走了。
看着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的素服男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摆列的酒壶酒杯,薛嘉的神情很冷静。
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成功了。
他很早就开始准备要逃走。可是天大地大,路荒人陌,出门在外一人不识,还要在有人给他下药看守的情况下逃脱,一路顺利回到云城,对于一个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是对于顾怀裕的感情给了他冷静的勇气。
正是一定要回到顾怀裕身边的执念,让薛嘉克服了内心涌动着的不安和慌乱,开始有条不紊地审视着身周的环境,对接触到的人察言观色,一方面麻痹着陈临清的警惕,另一方面蓄积体力,等待着逃脱的时机。
按照陈临清的本意,是要带他从宛城前往更加偏僻的绛城定居。可根据薛嘉自己的判断,一旦进入绛城,他逃跑的难度会大大增加。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于是薛嘉在进入宛城的这家小客栈后没几天就开始装病,拖延着陈临清的行程。而陈临清在他态度的一再软化下,因为他“生了病”,而不再下药控制他。
之后薛嘉趁陈临清偶尔不在的时候,对他看准了的一个伙计先是编造了一段故事,激起这个伙计的激愤之心,其次又对他许诺以钱财,让这人在今日他和陈临清对饮之时,在酒里下了些普通的蒙汗药。而他提前服下提神的药物,等到陈临清一倒,他就会把这人扔到宛城内城外,自己前往绛城。
陈临清见他逃走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是要返回云城,一定会从反方向寻人。而自己前去绛城,他再也不会找到自己了。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到时候他也不怕什么。这个人休想再挟制他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薛嘉就听到门口有轻叩门扉三下的声音,两轻一重,是他提前定好的暗号。若是事不成功,他就不会开口答话了。
薛嘉淡淡朝门外道:“进来。”
那个提前和他约好的伙计敲门进来,薛嘉把他从陈临清身上搜到的一袋银子递给伙计,对他笑了笑:“这位小哥,实在是多谢你仗义出手。幸好有你帮忙,我才可以摆脱这个人的纠缠。”
伙计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朝外面拍了拍手,看着外面有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走进来,转头对着薛嘉眉开眼笑:“哪里哪里,薛公子客气了,像这种没有廉耻的登徒子,实在是死不足惜!薛公子慈悲心肠,不想要他性命,实在是他运气好。不知道薛公子下一步......”
薛嘉抿了抿唇,慢慢抿出一抹笑来:“还是按照原计划,把他搁到麻袋里,然后由这位壮士把他扔出宛城,随便扔在城外哪里就好。”
这家客栈毕竟不是黑店,为了不坏了客栈的名声,这一切都是在夜深人静时进行的。不过按照陈临清的情况,是从云城逃了出来,身上的银两又几乎都被他搜走了,被扔在城外之后,也不可能去向宛城方面报官。
最后看了陈临清一眼,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他的行李都被装进了麻袋里,薛嘉抱着怀里的包袱,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这间困了他许久的房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在这之后,他基本上,不会再与这个人相见了吧。
他不需要去报复陈临清,也没有这个必要。
在陈临清选择了背弃一切带走他,再失去他之后,对于陈临清而言,大约便是一无所有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到了,这个已经偏执入骨的人,在再次醒来后再也见不到他时,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陈临清可能会穷尽一生来寻找他,可他却再也不会找到他;陈临清也可能终究会想通返回云城,可是他相信,在他失踪后,怀裕大约还是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那云城将会无陈临清尺寸立锥之地。
他什么也得不到。
这就是最好的惩罚。
客栈是留不得了。虽说这药大概会把人迷倒大约一天的时间,不到明日傍晚陈临清是醒不来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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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想节外生枝,为保万一,他晚上就会离开这里。只是自己对宛城到底不太熟悉,薛嘉不太想再去换家客栈。
之前陈临清给他请来看病的那个颇有医德、据说家里人口较多的老大夫,似乎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这个点找上门去也不算太晚,他不得要去上门叨扰一晚了,还好他现在手里有些银子了。
薛嘉抱紧了怀里的包袱。被掳走的那一天自己身上穿着的本是怀裕给自己挑的一件孔雀翎的裘衣,料子极好,只是未一路过来太过打眼,陈临清让他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棉衣。陈临清原本是想把这件衣服直接当掉的,可是他以夜里体寒想要披着这件大衣的理由做借口,白日里就把这件大毛衣服包在包裹里。走的时候,也只有这件东西才是自己的。
怀裕......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夜幕墨染,路影憧憧,唯独街上孑然一人,怀抱包裹,脊背立得笔直,行走在这茫茫世间,也只是执念于一人而已。
第56章告别
宛城地处陶城和绛城之间,不算太过偏远,而且宛城人有一项别城人不及的特长,就是善于驯马。因为这个的缘故,朝廷在宛城还建有两个极大的官方养马场。因此宛城虽不如云城、淮城一般繁荣,却也不像绛城、陵城一般人口稀少,从朔国翻山而来的客商通常都会选择在宛城进行交易,宛城基本上就是朔国和虞国交易的聚集之地,平日里四方来往的客商非常多。
此时薛嘉大略修饰了一番自己的形象,把脸用姜汁涂黄,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衣,让自己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再平庸不过的普通人。然后白日穿过市集,抱着那身裘衣进入了当铺之中。
是的,他要把这件裘衣当掉。
虽然有些不舍,可他眼下孤身一人,身上却带了一件料子好到不是目前他扮演的这类人所能拥有的大衣,对他眼下的处境终究不利。不如把这件大衣当掉,给他换些现银和银票藏在身上,归程路上也多些把握。
没想到薛嘉一走进当铺中,当铺里就有一个双目深邃、窄身紧衣、腰间还挂着一柄刀的人盯住了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对着他一看再看。只是他看得隐蔽,薛嘉没有察觉。
薛嘉走进来后,把包袱里的那件孔雀翎镶金边的裘衣搁在柜台上,对着当铺的伙计道:“我要当掉这件衣服。”
伙计拿起大衣摸了摸料子。虽说料子极好,可这间当铺是宛城第一大的当铺,宛城来往人多,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伙计倒也毫不惊讶。
“这货是活当死当?”
当铺当东西有两种当法,一种活当,以后还可以再赎回来的那种;一种死当,基本上相当于就此卖了出去。不同的当法,自然是不同的价钱。
薛嘉淡淡道:“死当。”
顾怀裕给他定做的衣服也不光这一件,云城顾家又缺不了这一件衣服,他要是回到云城后,自然不可能为了赎这一件衣服专门再来宛城的。
死当就有死当的价钱了。这件大衣他虽已穿过,可是保存良好,看上去依旧有八|九成新,在云城转手出去也能卖出去两千两。只是宛城原产皮毛,还有些皮毛甚至是朔国那面带过来在宛城销售,最后再转手卖到虞国东面的,这衣服在宛城的价格自然要降不少。如果是死当的话,大约也值......
“八百两。这位爷看这个价钱合适吗?”
薛嘉点点头,没有在价钱上纠结,很快就谈妥了价钱,换了一部分现银和几张银票。就在他打算离开当铺的时候,那个一直在角落里盯着他的带刀客忽然跨了几步走上前来,在他身边附近低语道:“薛家公子,顾家夫郎?”
薛嘉猛然一惊,顿时警觉起来,侧过脸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你认错人了吧?”
没想到那人像是颇有自信地一笑,对着他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姻缘河上,玄化桃花,一世长安,盛世繁华。”
这是.......?
姻缘河上,中秋佳节时顾怀裕为他放过河灯;玄化寺那颗长年花开不败的桃花树,他和顾怀裕一起拜过;陶城的百年酒楼名为长安,顾怀裕曾愿他无病无灾,一世长安;云城最大的酒楼名为盛世,他与顾怀裕曾青丝交缠。
薛嘉吃惊地看着这人,这些分明是他和怀裕两个人相处过的事情,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刀客眼神里是长年惯有的锐利,对着他的笑里也带着淡淡的锋芒:“云城顾二少爷在江湖上悬赏寻人,若是能带来他夫郎薛嘉确切消息者,赏金百金;若是能护送薛嘉回云城顾家者,赏金千金。”
那句话,是顾怀裕留下联系薛嘉的暗语。
“我的名字叫疾锋,江湖人士。最近没什么事情,倒想去领下这笔赏金。”
朔国姚城。
立于大地之上仰视而去,会看到此时的天空昏昏中透露着混沌不明的薄蓝,并非全然暗黑的沉色带着清浅的澄明。越看就越会觉得,天空是这样地玄妙,一年四季十二时辰,时时变幻无穷,但无论何时,都带着一种余韵无尽的意味,让人悄然心神摇曳。
从姚城城主的晚宴上走出来散心的顾怀裕抬头失神地看着天空,看了许久的心神不禁一阵恍惚。
他来姚城已有一段时间,在段子安的引荐下结识了姚城城主,从淮城运来的海上货也销路通畅,转手赚了一大笔钱,可是他来姚城的初衷关于薛嘉的消息却遍寻不获。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怀疑,或许从一开始,陈临清就没有把嘉儿带离虞国,这很有可能是连采玉故布疑阵,引他离开。而他离开虞国的每一刻钟,对于嘉儿而言,都可能会增加一份危险。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顾怀裕就坐立难安,心如火焚,难以再留在朔国,恨不能立马起身回国。近日他思虑再三,决定留下人手在这里继续替他查探,而他这几日就动身回国。
按照之前找到的线索来看,陈临清是胁人从淮城前往朔国。如果这个情报其实是假的话,那么很有可能,陈临清是朝着相反的路线逃逸的。他很有可能,是在几个月前帝都战火焚境的时候,绕过了帝都的战火线,从陶城的方向逃走了。
顾怀裕这几日已经拾好行装,决定一回到云城,就立刻派人沿着陶城往西的路线加大搜索力度,一定要找到沿途的线索。
旁边枯藤编织成的密网后走出一个人影,在影影憧憧的昏暗光线里朝着顾怀裕走过去,光影模糊,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文弱:“顾二少爷是要回虞国了吗?”
是段子安。
顾怀裕眯着眼睛看了看走过来的段子安,段子安身后依旧跟着他那个侍从。
最开始刚见到段子安的时候,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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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毕竟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虽不会给人以威胁感,可也很难让人太过重视。
可自从来到朔国后,那个风姿雅致却像是时时都吊着一口命的人开始渐渐展示他的风华。在他温和待人的面孔后,是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和游刃有余的斡旋手段。他既能眉目温和地与任职官员推杯换盏,又能悄无声息地在这些人背后落井下石。他从踏上朔国这块土地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为那位朔国太子不动声色地拉拢人脉掌控棋局。不,或许说,从他远在虞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一步步地施展他的筹谋,为他回到这片大陆做准备。
这个安邑王世子,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啊。
不过终究和他没什么关系。顾怀裕心想,神情却很平淡:“恩。在姚城找不到我夫郎的消息,我决定还是回国后再去搜寻其他的线索。多谢世子在姚城对我的帮助,若不是世子帮我结识姚城的官员,我寻起人来,怕是会遇到更多的麻烦。这份情谊,顾某会铭记在心。”
段子安微微一笑:“不敢当。在云城的时日,咳咳,阿季多蒙二少照顾。虽说阿季如今随我回到朔国,咳咳,可是二少对阿季的照拂,子安不敢忘却。二少心忧夫郎,子安帮忙找人也是应该的。”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多谢你。”顾怀裕语气真挚,略一停顿才又道,“季准他......以后不会再回云城了吗?”
听段子安的意思,季准大概是朔国权贵世家里的私生子,因为家族纠纷才会前去虞国,一路遭到追杀。似乎眼下妨碍季准的人事已然不再,他已经可以安然回到朔国。要是这样的话,季准大抵不会再回到虞国了。可若是季准真的走了......越浪怕是会在意的吧?
段子安展眉一笑,语速放慢,咳嗽稍止:“怎会?我带他回来,是因为他离家已久,他大哥实在有些想念他,所以想要让他回来看望他大哥,并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咳,若是他以后还想要回到云城故地重游,我们自然不会阻拦他。”
段子安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虽然季准随时可以前去虞国,可毕竟朔国才是他的母国,他自然是应该长留朔国的。即使是回到虞国,回到云城,也不过是故地一游罢了。
顾怀裕听懂了里面的意思,内心默默觉出几分惆怅来。
他和季准相交已有一段时间,季准这人心性爽直,说话插科打诨,行事随心所欲,凡事只喜欢着一个痛快,确是一个光风霁月的汉子。相比起他上辈子吊儿郎当地过日子时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这辈子的顾怀裕无疑更喜欢季准这样的朋友。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朋友之间交情再好,也不可能一辈子相守,到了一定时候,就该各分东西,各奔各的前途。此去经年,或许日后还会见上一面,但见过后终究还是要散,或许甚至一生都无缘得见,也只能看各自的造化。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顾怀裕心里也都明白,也不至于牵泥带水拖拖拉拉,做些小儿女的不舍之态。可真的到了分别的眼下,思及之前几人之间相处的那几个月,知道季准大约不会再回到云城,顾怀裕到底还是觉得心里有几分梗塞。
明明天色颇为黯淡,夜空里也看不见月光,段子安看不清顾怀裕的神情,只见顾怀裕一时间沉默不语,却在眨眼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不禁对着顾怀裕一笑:“阿季以后或许还是有机会回到云城的。其实我与二少,咳咳,之间的纠葛,可能比二少知道的,要更深一些。”
什么意思?
顾怀裕微微一怔,就那么看着立于藤下的段世子对他挽挽袖子,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方巾绢,展开巾绢的一个角露给他看,细细一看,只见巾绢的边角处绣着一个繁写的“篆”字。
“你......”顾怀裕心里一惊,但想了想,又觉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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