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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逆光
苏迪并不想引起骚乱,更何况轿子里季泽还在,所以她下的分量也十分小,只会让阿日兰斯麻痹上一个时辰左右。不过根据他刚刚吸入的分量来看,不到半个时辰药效就会解除。
但这时间对她来说已是绰绰有余了。苏迪一把推开阿日兰斯,钻进了轿子中。
而轿子中被赵瑾钰打昏了的季泽,已是在一路的颠簸中渐渐转醒。他的脑子本来还有些的昏沉,可当听见苏迪声音的那一刻,他立马清醒了过来。右手里扣着的匕首,左手中握着钢针,对苏迪防备至极。
“阿泽,你醒了。”苏迪见他醒来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也没恼怒,反而是兴致冲冲的朝着他的方向靠去。
“别离我那么近。”季泽将手里握着的匕首搭在了苏迪的脖颈上,他下手极为很辣,只见苏迪细白的皮肤上立马就多了道不浅的血痕,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伤痕便愈合了。
“阿泽,我们好几天不见了,你就这么对我。”苏迪佯装委屈的说着,季泽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心里还对苏迪十分厌恶,她这一番捏揉造作的姿态成功的将其恶心到了。
季泽掀开帘子朝着外面干呕了一番之后,才转头对苏迪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帮你们一个忙罢了,外面坐着的小哥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现在怕正愁着怎么过着城门吧。”最近发生的一切苏迪都好似了若指掌,她轻飘飘丢出的两句话让阿日兰斯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季泽早就清楚她的手段,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可以帮他顺利蒙混出去。只是阿泽你必须立马就跟我回南疆,我可是一刻都不想耽误了。”苏迪抛出了对一个极为诱惑的条件。
坐在车外口不能言的阿日兰斯在心里暗道,姑娘你别想太多了,这大尾巴狐狸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他现在怕是正想着法子把我推出去弄死。
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季泽竟然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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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剧情大反转,大家请做好心理准备,然后看完了记得要心平气和些,猩猩很怕疼。





朱砂泪 第三十六章 出乎预料的结局(3000+)
苏迪闻言并未回话,只是望着季泽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她未曾摘下面纱,季泽无法看清她面上的神情,但却能感受到从她身上突然涌出的一股让人心悸的冷意。
马车外头坐着的阿日兰斯也感受到了那股让人不寒而颤发冷意。
苏迪并未动弹,脚腕上挂着的银铃铛便自发的摇动起来,奏出十分怪异的曲调“铃铃......”
铃声刚落人群里便冲出一个大汉,只见他面色砣红,脚步虚浮,身上一股子浓厚的酒气,一看便知是从那个酒馆里跑出来的醉汉。但他的双眼,却好似泛不起一丝波澜的死水一般,毫无神采光亮,乍一看恍若丢了魂魄。若是赵瑾钰在场,定是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当初调戏苏迪的那个醉汉。
“就凭他一个,怕是有些不够吧。”季泽皱着眉头,捂住自己的口鼻,大汉身上那股浓郁的酒味他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你就看着好了。”苏迪掀开面前的帘子探头看着,面上神情戏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见那大汉风风火火的朝着城门外聚集的人群冲去。
几个侍卫连忙拔刀阻拦,但他恍若未见,直冲冲的朝着刀口撞去。大汉这血肉之躯哪里能敌得过锋利的刀刃,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他便被当场斩杀。
聚在门口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场景,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们便吓得四处逃窜。
“这是哪里来的无赖。”侍卫了刀,正想着找个人将这里处理一下,便见那大汉皮肤衣衫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四处窜动,带起一阵波浪般的起伏。
“什么东西?”
侍卫用刀将那大汉的衣服挑开,只见他胸口的刀伤附近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蜘蛛在趴着。
侍卫不以为然的将刀了起来,拍了拍胸膛道“我还以为是什么......”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大汉的身子便瞬间炸开,一时间血肉飞溅,无数只通体漆黑的蜘蛛也随之散落四处。
措不及防的侍卫被溅了一脸的血,还他不等破口大骂,数只蜘蛛便钻进了他的嘴中。而其他几人也被蜘蛛团团围住,一时间只听哀嚎阵阵。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可怖,就连前世在沙场驰骋多年见惯了死人的阿日兰斯,也觉胃里一阵翻涌。
“苏迪,你怎么这么歹毒!竟拿活人来养蛊!”季泽恼怒的瞪着苏迪,恨不得当场将她看杀。若非她身上还捏着赵瑾钰的性命,他定是要不管不顾的与其撕破脸皮,但此时他只能望着蜘蛛肆虐,却不能动她丝毫。
“阿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更何况你既然求我办事,那便要用我的法子,不是吗?”对季泽的控诉,苏迪丝毫也不在意,她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即便是季泽也不能影响她的做法。
马车外面坐着的阿日兰斯此时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是身子还有些的疲软,他看着那些侍卫身上趴着的蜘蛛,脑中似是有零星的记忆碎片一闪而过。
苏迪......这名字好生熟悉。但或许是那毒粉的副作用太强,他的头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一想些什么事情便有些的胀痛,无奈之下他只能停止了继续思考。
“小少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苏迪脚腕上的铃铛又动了,原本趴在侍卫身上的蜘蛛们全部一窝蜂涌进他们的嘴中,只见那几个该是死透的侍卫,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们的双目跟先前那个大汉一般,毫无神采。
待苏迪几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候,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时间一晃又过了五天
牢狱之中发生了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原骠骑大将军赵志刚,竟是在牢中咬舌自尽了!
女帝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将牢中几个看管的狱卒全部诛了九族,一时间满朝文武人心惶惶。而因此事大夏百姓对女帝不满更甚,不少人都认为她一介女流何以治理国家,不仅害了忠良之臣,逼得他不得不以死明志,还将罪责胡乱追究到他人头上。
一时间全部的舆论全是一边倒的对女帝不利,甚至还有人喊出“推翻女帝,光复大晋”这样的口号。
女帝上位二十多年,是以法管辖,对那些个贪污苟且之事走的严打政策,一经发现那惩罚极为残暴。虽说这二十几年天下太平了不少,但不少人们被法律条框束缚的太狠,表面上虽是安然守法,可其内心早就想找个机会大兴风浪。于是乎当那些个大晋遗民跳出来的那一刻,立马就一呼百应。甚至已经有一波人马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着攻破城门,取女帝项上人头。
而此时又传来了一件大快人心的消息,那便是女帝听闻皇宫被人围攻的消息后,吐了一大口鲜血,当场就暴毙了。
狱牢中的赵瑾钰和季月还不知这天下已是大乱了。她们两人此时正拿着赵志刚生前留下的一封血书,黯然流泪。
「阿月,钰儿。当你们见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虽然我不知是什么让女帝改了诏命,可就这样在牢狱中蒙尘,是我所不愿过的日子,与其这样,我宁愿以死明志以表衷心。请你们两人原谅我的自私。」
信纸上用鲜血写的字,被赵瑾钰和季月的泪水给染的一片模糊。
情绪激动的赵瑾钰,更是疯狂的将信撕成粉碎,她站在牢房里抱着木桩子疯狂的对着外面的狱卒大喊道“我爹不会自杀的,你们让我见他!让我见他!让我见他啊......”
喊了半天,赵瑾钰的嗓子已是沙哑不堪,她的手也因不断的捶打木桩而变得伤痕累累。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唤来一个人。
“来人啊!我求你们来个人好吗?”赵瑾钰喊了半天已是没什么力气了,她慢慢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自己的腿上,放声痛哭着。
“钰儿,别喊了。”季月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靠着身后冷硬的墙壁,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季月的身子本就不好,在牢房中待了几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那张脸,哪里还能瞧出之前的艳丽。面皮青白,眼圈漆黑,面颊消瘦的能望见凸起颧骨。
“娘,你怎么样。”赵瑾钰闻言停止了哭泣,她连忙跑到木栏边上,伸手抚摸着季月消瘦的面颊。
冰的吓人!
“娘,你冷吗?我给你搓搓手。”赵瑾钰抬起手臂抹去满脸的泪水,她抓着季月冰冷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胸前,试图用自己胸口的温度温暖它。
“钰儿,你听我说,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将来我们都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自己。季月说着又咳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娘你坚持住,我带你出去找舅舅,舅舅一定有法子救你的。”
想到季泽赵瑾钰恍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疯狂的撞击着面前阻隔着她和季月的木桩,时而拳打,时而脚踢,直至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的力气,那根木桩才应声断裂。
但等赵瑾钰好容易钻过去过去的时候,季月已是气若悬丝。她抬手摸了摸着赵瑾钰的面容,张了张口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钰儿,我和你爹爹都太自私了,别恨我们......”
说完这句后,季月从头上拔了个白玉簪子,将其插在赵瑾钰的发上。做这件事情似是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她眼睛一闭,歪头靠在了身后墙壁上,而原本抚摸着赵瑾钰的手,没了支撑的力气慢慢的滑落了下去。
“娘......?”赵瑾钰呆愣楞的站在季月面前,恍若石化一般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的面容。而她的眼中的泪似是已经流干了,此时纵然心里再怎么悲伤,也无法再挤出一滴来。
“为什么?我重活一世,最后竟还是避不开这样的结局。”赵瑾钰浑身瘫软的跪在地上,如点墨般的双眸已是没了往日的神采。
等顾澜清好容易赶到这边的时候,见着的就是赵瑾钰如同失魂般抱着季月的尸体喃喃自语的场景。
“快将牢门打开。”顾澜清连忙对着身边站着的几个侍卫喊道。
几人听话的照办,打开牢门的一瞬顾澜清立马冲了进去,抱住了赵瑾钰他有些愧疚的对她说道“对不起瑾儿,我来晚了。”
可赵瑾钰却恍若未闻,依旧抱着季月的尸首,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旁站着的侍卫忍不住说道“顾公子,宰相大人在等你。”言下之意就是别为了赵瑾钰耽误了时辰。
“表妹,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先休息一会吧。”顾澜清将毫无防备的赵瑾钰打昏了过去。
“把她和我舅舅,舅娘的尸体一起带回赵府吧。”顾澜清吩咐后,便跟着侍卫一起离开了狱牢。
这局棋还有最后一步,不得不由他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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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结局!
那个别打我,猩猩只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看到后面你们会明白。




朱砂泪 第三十七章 成王败寇
女帝膝下无子,如今她突然驾崩,全皇宫上下都找不出一个能替代她的人,满朝文武听闻前朝大军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自个已乱了阵脚,四处逃窜。宰相安礼顺势登帝位,将前朝大军全部接进了皇宫之中。
皇宫位于长安城东北的龙首前沿,地势高旷宫城内共有三座正殿,分为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
而顾澜清被带到的自然是平日里宣见群臣的紫宸殿。
一片片明光似得琉璃瓦铺在殿顶,白玉铺的地面闪着温润的光芒,紫柱金梁纵横交错,每一处都极尽奢华。
而在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老者。
他头戴通天冠,身着黑红间色衮冕,冕上用金饰,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以组为缨。
“二十年了,我终于坐上这宝座了。”老者仰头哈哈大笑,听到他的声音,顾澜清才辨认出来此人竟是安礼。
许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安礼穿上这奢华极尽的帝服,倒是有几分的帝王气势。
安礼眯着眼睛,神情餍足的靠在椅背上。他将那扶手的龙头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他瞥了眼站在底下的顾澜清,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带着让人极为不舒服的不屑。
“澜清,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不然我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坐在这宝座上。”安礼沉声开口,语气之中的得意难以掩藏。
“帮忙算不上,利用更为合理吧。”顾澜清站在大殿中央,他盯着身居高位的安礼,表情依旧淡然,只是那对茶色眼瞳中似是有云波翻涌,变得暗沉了些许。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安礼笑了笑,对顾澜清挑衅的话语完全无动于衷。不过到底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了,都到了这最后关头,他还在与自己虚与委蛇,这般沉稳心性顾澜清不得不佩服。
“澜清,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只是这皇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你还小哪里懂得这其中风险,你先跟在我身边待上几年,等我老了退役了这位置自然是你的。”安礼循序善诱道,他抬了抬手,顾澜清身后站着的几个侍女立马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壶酒水端了上来。
“今日是我登基的大喜之日,我们两人喝一杯可好。”安礼双臂一展,作势要站起身子。身边拿着扇子正替他扇风两个娇媚侍女立马将其扶住,似是蒲柳般婀娜身子贴在他两侧的手臂上。
两个侍女抱着安礼的手臂磨磨蹭蹭的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在这不过十步之遥的路途之中,她们两人的眼睛如钩子般紧紧的黏在顾澜清的身上,目光火辣,似是要将他当场看出个洞来。
年老体衰的糟老头,和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高低立见。
“澜清,来吧。”安礼抬起手臂,示意他喝下面前的酒。
顾澜清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起面前的杯子将其中的辛辣酒液一饮而尽。
从喉咙到胃,酒液路过之处火辣的叫人难以忍受。顾澜清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其中不对,他指着安礼仅仅说出了个“你”字,便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澜清侄儿,一山容不得二虎你还是太过年轻了,希望来世你能转生到个好些的人家。”
两个侍女哪里见过死人的场景,她们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
安礼见状面色不愉的皱了皱眉头,不知藏身何处的几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子冲了出来,将两个还在尖叫的侍女扭断了脖子。
安礼年岁已高,对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已是失了兴趣,但对这些个狂蜂浪蝶,他倒是来着不拒,毕竟生活里还是要几个美人来调味,但他一向喜欢清净。两个侍女的惊慌喊叫,自然是触到了他的忌讳。
他端着杯子倒了一杯毒酒,没有饮下而是倒在了空荡的地面上,酒液接触到玉石地面的那一刻立马发出刺耳的声响,紧接着飘出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
“接下来只剩那赵瑾钰了。”安礼笑眯眯的想着,据他所查到的资料,这赵瑾钰深得赵志刚身传,年纪轻轻,武功极高。光是她一人倒是没什么可忌惮的,但她身后还有一个阿日兰斯。别人不知道安礼可是清楚的很,阿日兰斯是突厥王的嫡长子,虽说受人陷害沦落至此,但若是叫他回了漠北,他这宝座便难以守住。现在只有擒了赵瑾钰以此要挟,才是上策之选。
“宰相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妙,可惜还是棋差一招。”身后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安礼心下一惊转过身去,却是见到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没死?!”
来人穿着一袭明黄色凤袍,正是女帝。
“你还活着,我怎么能先死呢?”女帝掩面轻笑,只觉他这问题蠢到了极点。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将你的尸首火化了......”安礼见到女帝,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鬼魅,他吓得腿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豆大的眼睛极力睁着滚圆似是粒墨玉珠子。显然对女帝“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吃惊到了极点。
“来人,护驾!”安礼高声喊道,立马从外面冲进来几个黑甲大汉,他们抽出腰间佩剑,直直的朝着前方刺去,但并未像安礼期待的那般将女帝斩杀,锋利的剑刃反而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们疯了吗?”安礼怒声呵斥,可没一个人搭理他。
“安老,成王败寇,你输了。”死去的顾澜清站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面色冷峻的望着他。
“你也没死?”安礼心下大惊,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顾澜清将毒酒一饮而尽。
能走到这步的安礼心思极为缜密,见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他冷笑了一声“好一出戏,好一个请君入瓮。真没想到我安礼竟会败了,但我想知道,顾澜清你是何时背叛了我。”
说话之间,他猛然转身掏出袖件的匕首,朝着身后黑甲大汉暴露在外的脖颈狠狠划去,但他这衰败的身子怎能敌得过训练有素将士,很快他便被制服住了。
“安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女帝握着长剑走上前来。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安礼就是死也不要死在你一女人......”话还没说完长剑便穿透了他的脑袋。
“是么,那我偏不让你如愿。”女帝冰冷冷的说道。




朱砂泪 第三十八章 我欲成佛
安礼的眼睛睁得很大,那对黑白分明的一对小眼睛似是能从眼眶中掉出来,里面写满了不甘和惊恐。
锋利剑刃正好从他大张着的嘴中刺了进去,将他想说的话全部搅了个粉碎。
女帝神色淡然将宝剑从安礼的嘴中缓缓的抽出,暗红色的粘稠血液顺着剑刃不断的往下流淌,在那白玉铺的地面上似是绽放着数朵梅花。
她拿出一方素净的白色丝帕,极为熟稔将那剑刃上的血液擦拭干净。雪亮刀锋倒影出她的一双眼睛,如同沉寂的死灰般平静的可怕。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今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大殿之中虽放着些冰块消暑,可功效微乎其微。但此时站在殿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你们都退下吧,记得把安礼的尸体拾了。”许久之后女帝才缓缓说道。
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似是解脱一般连忙拖着安礼的尸首下去了。
待两人走远后,女帝手里握着的剑砰然落地,剑柄上度着一层晶亮的水渍,是掌心溢出汗。
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这般淡然,握着佩剑的那只手从一开始便没有停止过颤抖。
她坐上这宝座二十多年,手上沾着无数条人命,染过无数鲜血,对死亡这件事情已是见惯了。可安礼是不同的,女帝从小便在家人的看管下学习四书五经,安礼就是她当时的教书先生。
她这一路走来,弑天子,挟诸侯,直至走上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位置上,背后尽是安礼的身影。他要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许了,甚至要她做个傀儡皇帝,她也许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直信任的安礼竟会想要她的命。若非她留了个心眼,怕是早就死了。
如今再想起这些事情,她已然不像当初那般差点被冲天直上的怒火燃烧了理智,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更多的是惆怅。
她步履蹒跚走上台阶,坐在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龙椅上。
“顾澜清此事你是最大的功臣,想要什么赏赐?”女帝望着顾澜清说道,她面色依旧,只是话语之中的气势却比刚刚锐利了不少。
许是习惯成自然了,当她坐在这把椅子上之时,脱口而出的话语也成了那种发号施令般的语气。
“草民不敢邀功,只是希望您能了赵瑾钰接下来的牢狱刑罚,还她一个自由身。”顾澜清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从你将她带出牢房的那一刻,她便已是自由身了。这个赏赐不算,不然朕直接将她许配给你可好?”
顾澜清闻言心里一颤,这自然是他所期盼过的情景,可现在的他已是没脸回去见他了。虽然他助女帝除去了反贼,可赵志刚一家也因此事而送命,他心里有愧,还能用何种脸面再去见赵瑾钰。
“她已有了心上人。”许久之后顾澜清才涩然开口。
“你对她可真是情根深种。”似是想起了什么,女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那我便留着这个赏赐,日后你若是有需要的,再开口便是。今日你便退下吧,朕想一人在这清净会儿。”说罢,女帝挥了挥手,已是朝顾澜清下达了逐客令。
顾澜清朝着女帝鞠躬一拜后,便退了下去。
如今事已落幕,他也没什么心思在待在这了。长安城虽然繁华,可终究不是他的栖身之所。对未来所去之地,他心下已是有了打算,只是离开之前他还想最后看一眼赵瑾钰。
不到半个时辰,顾澜清便回到了赵府。而此时赵瑾钰也醒了不多时。
她面色苍白的坐在床榻上,抬手将季月生前留给她的白玉簪子取了下来,一头鸦青色长发没了束缚,宛若瀑布般流泻下来,本就苍白的肌肤,在这一袭墨发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有些透明,近乎无色的双唇紧抿着,眉心之中宛若血滴般的朱砂痣,成了她面上唯一的色。
“吱呀——”是推门的声响,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清淡的冷莲香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浓烈。
“澜清表哥。”赵瑾钰开口,嗓音沙哑无比。
顾澜清的靠近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心安,原本僵直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她仰着头望着逆光而来的顾澜清,空洞无神的双眼中多了些星点般细碎的光。
“瑾儿。”头一次顾澜清没有喊她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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