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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沉金(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凌星尘
而这些奉承从一个迦利人口中说出,是多么令人扬眉吐气。
“傲慢的迦利人都不会说巴瓦语,只有我会。”
韩韵绮叹了叹气。
谁能想到,一个本来身份尴尬的人,会在现在的局势下,变成和平的使者,还受到巴瓦人的热烈欢迎。
时间过了两周又两周,罗伊始终没有回来。
他每隔几天会给韩韵绮打电话,但都说不了太久,也说不了太多细节。
韩韵绮只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现在迦利人政府和巴瓦叛军内部都非常复杂,有人想和谈,有人想投靠大国,有人想死拼到底,有人只想瓜分矿藏。迦利亚不止是两个民族在斗,每个民族里还要分成若干个小派系,每个派系后面可能还有各种势力缠斗。
而罗伊就在这各种势力中斡旋,希望能把两个民族重新拧在一起。
分开的时间越长,韩韵绮越明白,罗伊大概是回不来了。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只是个独在异乡的客座教授。
罗伊回迦利亚的第二周,韩韵绮就搬回了父母家。
原因很简单,她每次回自己家上楼梯的时候,都会产生某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如果她家不在叁楼,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木楼梯,罗伊就不用走。
非常荒诞的想法,就这样在她脑海里生了根。
好在她在家待着的日子也很少,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在天南海北的跑。
风景拍得太多了,韩韵绮不自觉地开始在工作的同时拍一些人物的照片。
都是各地的妇女,有贫有富,有笑有哭,有甜有苦。
她没有想太多,只是尽自己可能记录下更多人的悲欢哀乐。这些照片不会有人买,她就新建了一个社交媒体的账号,随手贴一贴,权当是个爱好。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照片居然大受欢迎,远远超过她几年前那些风花雪月,吃喝玩乐的内容,甚至还在网上某次票选中得了个小奖。
有天清晨,韩韵绮在山里拍雾景,突然接到罗伊的电话。
他在那头有事找她帮忙,说:“这几天会有人去我家,把我的一些书籍和研究资料整理一下,回头送到迦利亚来。你可以帮忙开一下门吗?”
韩韵绮怔了一下,书和研究资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现在都要运回迦利亚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他回去了一趟,就变成了乱局中最重要的人物。
这样的变化显得有那么一点儿不真实,但发生在罗伊身上,又不得不让人佩服。
毕竟是凭一己之力能“召唤”来沙尘暴的人,她相信他在迦利亚还做了很多神奇的事情。
她没有追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只说“好”。
几百万人性命攸关,她除了“好”,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罗伊又说:“你最近拍的照片很棒,是计划拿普利策奖吗?”
他平时没什么机会上网,大概是刚刚看到她社交媒体上的照片。
韩韵绮笑笑,“都是瞎拍的,倒是你,准备拿诺贝尔和平奖吗?”
罗伊也笑笑,“怎么可能。”
两个人便不说话了。
山间雾浓,一切都被笼罩在飘渺之中,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去处。
最后韩韵绮还算冷静地说:“roy,那边危险,你一定要当心。”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叮嘱他。
罗伊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回答道:“好,我知道,你也……保重。”
几秒沉默后,他艰难地开口:“阿韵,对不起……我……”
他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说:“不肯付停车费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人都有缺点的。”
这是在劝她要试着接纳别人,不要再因为一个小小的缺点就把人全盘否定了。
韩韵绮笑笑,“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似乎不用说破,两个人就心知肚明,知道一切都已经翻篇了。
他不会再回来,她原本准备好的答案,也等不到跟他坦白了。
挂了电话后,山中雾气愈发浓重。
韩韵绮站在冷冽的山谷中,突然觉得心空了一块。
而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块心脏的存在。
这一次通话后,罗伊的电话就变得很少了,韩韵绮也开始每晚睡觉时都把手机静音,好几次错过了他的电话。
两个人有时差,又都很忙,几次罗伊打电话过来韩韵绮没有接到之后,他就很少很少再打给她了。
几个月后,韩韵绮陪她爸吃晚饭的时候,在国际新闻里听见罗伊的名字。
他中枪了。
(本文还有十章完结。)





幻海沉金(NP) 76.牵肠挂肚。
短短叁十秒的新闻,只说了他是在和谈现场中枪的,生死未卜,并没有提原因,甚至连什么人开的枪都不知道。
韩韵绮放下筷子,蹭地一声站起来,走到后花园里开始打电话。
罗伊之前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一个不同的号码,应该是总在不停地换地方。
她把所有的通话记录翻出来,一个个地打过去。
但有些号码打不通,有些只是某个地方的总机,有些则一听见英语就挂掉了电话,没有一个能找到罗伊的。
韩韵绮光是拨电话就拨了一个多小时,翻完通话记录后,只能放弃了,颓然地站在院子里。
韩若诚在后门处抱臂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叹气,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韩韵绮一直在盘算要怎么去迦利亚。
跟四年前不同,当时迦利亚处于和平状态,还能让她浑水摸鱼地进去,但现在迦利亚是战场,除了维和作战部队,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迦利亚。
她想过再找自己当年的老师,通过教科文组织进去,也想过找秦伯伯,通过维和部队进去,甚至想过找庄景涵,通过m国的势力进去。
但无论哪一种,最多都只能让她进入迦利亚,未必能让她接近受伤的罗伊。
她不是四年前的她了,不会再做一时冲动的事情了。
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不断地在网上刷新关于迦利亚和罗伊的新闻。
几天以后,韩韵绮刷到一条法语新闻,说罗伊被紧急送到了中立国r国的s市治疗。
那是他出生的城市,也是她曾经求学的城市。
短短的新闻里没有说罗伊现在的情况,韩韵绮当机立断,当天就买了机票飞过去。
她在那边也认识不少人,找人帮忙打听了几家最高端的私人医院,很快就知道了罗伊在哪里。
那是一座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疗养院,背山面湖,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湖面上游着的天鹅。
疗养院的走廊上静谧极了,人走过的脚步声都会陷进地毯里。
罗伊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军警,身上的军服一看就是m国的制式。
病房戒备森严,韩韵绮找的人也没法带她进去,只能站在走廊尽头假装路过,匆匆走了,怕被人发现端倪。
治疗罗伊的医生也签了保密协议,绝不可能透露他的病情。
这一趟眼看要无功而返,不甘心的韩韵绮躲在楼梯间里,往罗伊的病房门口张望着。
几分钟后,突然有个人从罗伊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人身形熟悉,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神情看似平静,嘴角却往下挂着,暗藏着一丝挫败。
那是庄景涵。
韩韵绮顾不上自己和庄景涵曾经的龃龉,在他走到电梯门口时走了出来,不出声地站在他身边。
庄景涵看见她,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像是讥笑的表情。
两个人不方便在这里说话,颇有默契地一块儿进了电梯。
走到楼外后,庄景涵才带着笑意问:“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让韩大小姐这样牵肠挂肚。”
没等韩韵绮问,他便接着又说:“左肺中了一枪,手术很成功,没有大碍,休养好就可以了。”
韩韵绮不去看他,只是盯着眼前湛蓝的湖水。
那湖水的颜色,像极了罗伊的眼睛。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她还是没忍住问庄景涵。
庄景涵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给她看。
m国国防部特约顾问。
韩韵绮扫了一眼,把名片递还给他,又问:“你来找罗伊做什么?”
庄景涵也不直接回答,只是手揣裤袋,轻笑说:“反正是你看不上的事情。”
韩韵绮也冷笑,“你不可能得逞的吧?m国想找人做傀儡,恐怕得另寻高明。”
庄景涵对她的态度毫无芥蒂,耸耸肩说:“如果迦利亚人有本事自己治理国家,就不会一而再再而叁地爆发内战了。种族矛盾根深蒂固,岂是一个罗伊用几个神话故事就能抹平的。”
韩韵绮的双手暗暗握紧了拳,尽量克制自己不想跟他在这里吵起来,平静地问:“是什么人开的枪?”
庄景涵耸耸肩,“迦利人。一个反对和谈的上将。”
韩韵绮的拳头又握紧了一些,指甲尖已经陷入了肉里。
和谈的情况整个外界知道的都不多,即便是韩韵绮跟罗伊偶尔通电话,也只知道迦利人和巴瓦人反反复复,为了一些条款不断拉锯,和谈非常艰难。
巴瓦人虽然打仗都是好手,但文化水平比较低,在谈判桌上只知道要钱,不少对巴瓦人长期有利的条件,是罗伊替他们提的,例如要吸纳一定比例的巴瓦人进入政府,在巴瓦人聚居区域按家庭分配土地,给巴瓦人提供对等的教育医疗条件等等。
不难想象,这一次应该是迦利人觉得罗伊吃里扒外,替巴瓦人说话,所以才要除掉他。
在这样复杂的形势里要斡旋这么多方势力,罗伊能坚持到现在才出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庄景涵问她:“要不要带你上去看看他?”
这个提议韩韵绮无法拒绝,毕竟这是她飞了十二个小时的真正目的。
庄景涵见她不置可否,就主动提步走在前面带路。
韩韵绮没出息地跟在他身后。
庄景涵领着她重新上楼,跟守在病房前的两个军警介绍她是“谈判专家”。
军警打量了韩韵绮一番,让开了一条路,庄景涵没有进门,只是侧侧头让韩韵绮进去。
病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是会客室,里面才是病人住的地方。
韩韵绮在外间站了一会儿,先透过虚掩的房门看了看里间的情况。
(各种上不来po,真是心累。)




幻海沉金(NP) 77.看轻 ( )
房间里传来心跳检测仪平稳的滴答声,她站的角度看不到罗伊的上半身,只能看见他被薄毯盖住的双腿。
那双腿柔弱极了,也可怜极了。
看到那双腿的一瞬间,韩韵绮就想到了那晚罗伊埋在她肩头哭泣的场景。
韩韵绮很少见地胆怯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原本就是不对等的感情,跨不过去的身体缺陷,现在又加了十万八千里的地理距离,还有毫无关联的家国使命。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所有的不舍缠绵,都是多余的。
韩韵绮盯着那双腿看了一会儿,咬住嘴唇,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外间的椅子上放着一摞干净的病号服,大约是刚洗好了送过来的,韩韵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塞进上衣的口袋里,小心地按了按,便无声地走了出去。
罗伊当晚换衣服时,便发现了口袋里多出的那个u盘。
他没有出声,只是悄然把u盘藏进了枕头里。
m国要拿他当傀儡,对他颇为殷勤,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环境,也没有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比当年韦斯特一家对他还好。
几天后罗伊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要来一台电脑,插上那个来路不明的u盘。
u盘的名称叫ghangkim,罗伊一看到这个单词,就猜出u盘是谁给他的了。
ghangkim是瀚金的英文。
u盘有密码,他先输入了韩韵绮的生日。
密码错误。
他思考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两个单词:roy,baby。
u盘顺利地打开了。
罗伊的心跳骤然加快。
然而u盘里没有韩韵绮的只言片语,只有两段视频。
一段是m国的军人在山谷里训练巴瓦人开枪的视频,一段是迦鲁城爆炸那晚,城里乱作一团、子弹满天飞的视频,其中巴瓦人身上的配枪一看就是m国军队的制式。
韩韵绮给他送来的,是m国插手迦利亚内政、挑起内战的证据。
迦利人和巴瓦人的和谈本来就很艰难,m国表面上一直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挑动巴瓦人的神经,想让他们继续跟迦利人打下去。
和谈一直进行不下去,可以说m国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所以这两段视频,其实是将m国逐出迦利亚乱局的最好武器。
迦鲁城枪战那段视频里有两声韩韵绮的惊呼,声音不大,罗伊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晚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却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能混进总统府里。
但即便是这样胆大的她,现在却不敢见他。
应该是觉得他太难缠了,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吧……
罗伊将视频关掉,把u盘攥在手心里,直到它金属的外壳沾染上了自己的体温,变得微微发烫。
他扭头看着窗外的夕阳。
那火红的残阳像是一团血,堵在他胸口,不上不下的。
“韦斯特先生。”
有人在敲门,是庄景涵又来了。
庄景涵轻车熟路地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问他:“今天感觉怎样?还会喘不上气来吗?”
罗伊目光没动,轻声回答:“没事。”
庄景涵抱着手臂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阿韵来看过你。”
罗伊不得不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猛然扭头望了他一眼。
庄景涵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不知道?那看来阿韵果然没有进房间来,否则也不会那么快走。”
罗伊抿紧了唇不说话。
庄景涵思索了一会儿,微拧着眉头,做关切状说:“我认识阿韵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紧张,本来还以为她终于对什么人动心了呢。不过这样看来,她还是……放弃了。”
罗伊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从高空扔了下去,整颗心不知飘去了哪里,反正不在他的胸膛里。
“说来也是,阿韵是个一定占据掌控地位的人,又有点儿喜欢拯救别人的圣母心,所以一般能让她喜欢的,都是比她弱一点、由她予取予求的人。”庄景涵看似无意地将目光投到罗伊的腿上,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但比她弱的人……时间长了她就会觉得腻烦,甚至还觉得自己亏了,于是就总是长久不了。”
罗伊又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插满了针,塞回了他的胸膛,然后在那儿无声地流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罗伊突然开口说:“你不是想让我站出来指认开枪的凶手吗?我答应你。”
庄景涵马上一笑,“你想通了?”
罗伊面色漠然地看向窗外的夕阳,轻声说:“既然迦利人并没有把我当自己人,我又何必再替他们掩饰?”
庄景涵站起身来,“你确定?”
罗伊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我帮你们把迦利人彻底毁掉,然后就能像你说的,做上‘一国之主’了吧?和谈那么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不如……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仰头看向庄景涵,神色无比认真,“韩小姐并不是什么‘圣母’,她只是善良。但我……不想比她弱。”
庄景涵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激动与难以置信。
他跟罗伊谈了那么久,罗伊始终油盐不进,但因为韩韵绮来了一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他还是太心软,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用上韩韵绮这张牌。
他也没有想到,罗伊对韩韵绮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愿意做他先前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的事情,只为不被韩韵绮看轻。
作为曾经同样被韩韵绮压制过的男人,庄景涵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罗伊,也可以相信他。
追-更:bl ( )




幻海沉金(NP) 78.义务 ( )
韩韵绮回国的航班延误了四五个小时,候机室里的电视机滚动播放着国际新闻。
出现在屏幕正中间的,是罗伊。
前几天在医院她没能看到他的正脸,这会儿一看到他,便发觉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憔悴得多,连眼神里的平静都已经被忧虑取代。
镜头中的罗伊正一脸严肃地在开新闻发布会,讲的自然是迦利亚的现状。
他只字未提自己中枪的事,只是神情沉痛地表示,迦利亚的和谈遇到了非常多的阻碍。
“……其中最大的阻碍,莫过于插手迦利亚内政的其他国家。他们打着维和的名义,表面上是帮助迦利亚人民重建国家,实际上却不断挑起民族仇恨,将迦利亚搅成一锅沸汤。回到迦利亚以后的这一年多来,我深刻地体会到,如果没有外部势力的挑动,迦利人和巴瓦人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和谈中每一次双方即将达成协议时,都有某个大国要对巴瓦人施压,逼迫他们重新提出更多、更过分的要求,从而达到破坏民族关系、破坏和谈、破坏迦利亚的目的。”
他没有具体说“某个大国”是谁。
“他们总说弱国没有人权,只有挨打的份。”罗伊微微皱着眉头,对着底下无数的媒体镜头说:“可是如果那些所谓的强者不是如此贪婪、如此邪恶的话,弱国就不会挨打。我曾经听过一句古老的成语,‘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迦利亚就是因为拥有着丰富的资源,才会变成强国口中的一块肥肉。所以我想代表所有的迦利人真诚地对那些觊觎迦利亚的大国说,请你们停止在迦利亚的恶行,把迦利亚还给迦利亚人民。只有虚伪的你们离开了,迦利亚才有可能结束现在的人道主义灾难,实现和平。”
罗伊指控的自然是m国,但他并没有把韩韵绮送过去的那两段视频放出来,虽然它们是如山的铁证。
短短几分钟的新闻里,他把同样的话用法语英语各说了一遍,语气不卑不亢,冷静真挚,像是一个只身进入龙潭虎穴,却还敢跟巨兽谈判的骑士。
韩韵绮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屏幕里这个他无比坚强理智,那是她不熟悉的,一个强大且成熟的罗伊·韦斯特。
这个罗伊与那晚趴在她肩头嚎啕大哭的罗伊,根本就是两个人。
不知是哪一个罗伊强烈地勾动了韩韵绮的心弦,新闻播放完毕后,她盯着屏幕上的广告看了一会儿,突然掉头就往候机室外小跑。
再度回到那个疗养院时已经是傍晚,韩韵绮匆匆上了楼,电梯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大声说话。
那是庄景涵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声讨道:“不是说好要指认迦利人对你开枪的吗?为什么临时突然换说辞?我是看在阿韵的面上才答应你开记者会的,谁知道你居然是只小狐狸,倒打一耙……你以为你信口雌黄污蔑我们,就会有人相信你了吗?”
守在罗伊病房门口的军人多了几个,穿着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军服,看来是罗伊的事情引起了联合国的注意,把原本在这里看守他的m国军警替换了下来。
庄景涵仗着自己说的是中文,周围没人听得懂,一点儿也没收敛声音。他只顾高声谴责罗伊,全未留意韩韵绮已经悄然站在了他身后。
坐在庄景涵对面的罗伊先看见了韩韵绮,眼里克制不住地露出一抹惊喜的微光。
庄景涵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见韩韵绮时却是讶异地一愣。
韩韵绮对庄景涵笑了笑,“罗伊有没有污蔑m国,大家都心知肚明。庄医生,我知道你现在替人当狗,恐怕已经当得是非不分了。我好心告诉你一声,崔野留下过日记,详细讲了你是怎么逼迫他把炸药带进迦鲁城的,如果我把它拿出来,你会怎么样?想试试当战争罪犯的感觉吗?”
庄景涵的瞳孔骤然一缩。
没等他进一步反应,韩韵绮又笑了笑说:“这件事我早就想捅出去了,是罗伊一直拦着我,他觉得你在关键时刻找到联合国的人,及时保住了瀚金帝国神殿,他一直很感激你。另外,你爸当年做生意手脚也不干净吧?如果我爸去翻一翻,是不是能翻出很多陈年旧账?别的不说,我记得你们最后开发的那个楼盘是不是死过工人……”
“你什么意思!”庄景涵恼羞成怒地打断她。
韩韵绮逼近了一步,轻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提醒你,如果现在罗伊出了什么事,那全世界人民都会明白他是因为得罪了m国,被人打击报复,这样一来,m国的形象也会大受损失。你身为m国的走狗,难道不应该保护m国的名声吗?该怎么做,应该很清楚吧?”
庄景涵脸色发白,“你威胁我也没有用,我人微言轻,很多事不是我说了算的。”
韩韵绮歪了歪脑袋,“国防部的特约顾问,还人微言轻吗?你要是真的人微言轻,又怎么会每天在这里蹦跶呢。再说了,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保住罗伊,就是保住你自己,否则别说是我,就是我爸,也不会放过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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