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苦
孔叙发烧了,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江惩射进去了。
孔叙清理的不算干净,还没等天亮就烧起来了。
起初江惩只是觉得被窝里热,压根没往哪方面想,谁叫海岛本来就热。
直到孔叙难受的翻了翻身,可怜巴巴的说了声冷…
海岛怎么会冷呢?
这里四季如夏,街上的人恨不得赤身。
江惩觉得这地方不错,是个度假的好去处,因此每年冬天他们都会来住一阵,从没听谁提起过这冷哪冷的问题。
小妓女大概是被他给操懵了。
一开始江惩没有在意孔叙的话,可这小妓女却总是一句又一句的说话烦她。
她还是说冷,反反复复的说冷。
江惩叫她烦的受不了,起先抓住的是孔叙的头发。
男人恼火得很,被人扰了好梦后眼里都带着阴狠。
想也没想的,他拎起孔叙最先做的就是欺负人。
江惩是摁着孔叙的脑袋给人顶在了墙壁上的,猛地一下要她身子都颤了一颤。
他还想打她,皮带就在床头,这时候都已经握在手里了。
孔叙屁股上的淤青迟迟不消,新旧交错,斑驳可怕。
江惩很少会轻易放过谁,孔叙落到他手里,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过过。
如今生了病,五感迟钝却依旧知道怕他,被人劈头盖脸的摁在了墙上,牙齿咯吱咯吱的打着颤音。
可她没力气,连声求饶都不会,嗓子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
她想说放过我吧,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说几句没用的、多余的废话,助长一下江惩的气焰,要他更加冷漠嚣张。
可这一次她没能说出口。
病来如山倒,像一场来势汹汹的波涛,卷着孔叙往遥远的地方飘。
她什么也没能说,留给江惩的只是一个病态的、沉默的模样。
她倒下了,江惩松开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瘫倒而下的孔叙。
意识尚存,犹如半梦半醒似的,刚刚被人钳制着江惩听不到她说话,如今人跌倒了,男人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巴。
她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没发出半点的声音来,万幸的是女人只简简单单的说了几个字,江惩看一眼便明白了。
她结结巴巴,在那说谢谢你放过我了…
是了,这一次江惩没为难她,
手掌贴着孔叙的发肤,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这女人身躯滚烫像是病了。
所以他松开手,看着孔叙跌下来。
她跌在二人的枕头上,顺势捞住了被子给自己裹了起来。
裹的严严实实的,就露了一个小脑袋。
她不满意,凑近了江惩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原来是在抱怨,说这样也冷…冷的吓人、冷的要命…
然后她眯着眼睛笑一下,傻乎乎的重复那句话。
冷的要命…冷的要命…
又为什么要笑呢。
孔叙挺开心的,倘若真能死在这汪洋大海上,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挺不错的,这算是我的造化。
事后有人听到孔叙说这样的话。
她说挺不错的,这算是我的造化…
死在海上挺好的,以后可以的话,我就死在海上了,我赖在这儿了…
但这个时候说死纯粹就是梦话,发个烧而已,哪能说死就死呢。
船上什么都有,药箱子捆起来比人还高,江惩给孔叙灌了点药,一开始迷迷糊糊女人不喝,他就吓唬她:“再不张嘴,我就顺着你的鼻子灌下去了。”
孔叙懵懵懂懂睁眼看,有一瞬间她认不出江惩是谁,也记不住今夕何夕,究竟是多少个年月过去。
她什么也记不住了,只知道自己肉体凡胎,叫做孔叙。
盯着江惩看了一会,她突然豁然一笑,像个傻兮兮的孩子。
莫名其妙的,她很江惩说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孔叙。
这让男人的眉毛拧了一下,看孔叙的表情是更加莫名其妙的。
有一瞬间他也被孔叙搞蒙了。
然后江惩就笑了,他伸手在孔叙的脑门上点了点,故意磋磨人:“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下面很热,昨晚还让我射了进去。”
那时候你求我,让我放过你。
我说你一个妓女,我想对你怎样都可以。
他行径恶劣,说这话时眼睛带着几分倨傲的笑意,多像是一把寒光乍现的冷兵器啊,男人他硬冷静默,却暗藏杀机。
不动声色之间,他早已取下了孔叙的首级,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
其实江惩说这话的时候,孔叙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她的三魂七魄归了位,所以也知道江惩所言不虚。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狼狈。
人醒了就不用江惩在这里连骂带骗的灌药了,孔叙更是不敢躺着让他伺候。
男人大概很少这样照顾谁,如今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亲力亲为的船上,孔叙很庆幸自己没被扔进海里喂鱼。
江惩他人性泯灭,能做出这种事。
退烧药大多都是冲剂,入口微甜,跟糖水无异。
孔叙她豪情万丈一饮而尽,事后擦了擦嘴,颇有豪侠风范。
江惩也在床上,他气势骇人,不怒自威,孔叙和他对视一眼,突然就哑了嗓子,收回了她张牙舞爪的好情绪。
在顷刻之间她又变的很乖很乖,像一条油光发亮的宠物狗。
“江先生,你还困吗,我们继续睡觉吧。”
孔叙很困,人一病了就是这样,总要翻来覆去的睡上几天,更何况昨夜她没怎么睡觉,江惩总是不厌其烦的折腾人。
菊穴被撑开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江惩他不心疼人,哪怕身底下的女孩苦苦求饶,换来的只有他终日不变的漠然。
在船上下来之后他们又在岛上住了很多天,这地方适合养老,有时候孔叙躺在露台上看海,会觉得自己已经老成了八十岁。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千帆过尽后,她在这里安家,看看海,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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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醒后的女人总会怅然一阵,人都说时光飞逝、白驹过隙,时间它是一个不经用的坏东西。
可她怎么觉得时间好慢好慢,慢到二十余年过去,她落了一身的泥浆尘埃,却还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不敢斤斤计较的一一细算、问天问地,说怎么有那么多的故事与她擦身而去。
她从未情窦初开过,也从未与谁相遇,十七岁的孔叙在她最好的年纪里犯了傻,一猛子扎进了湖泊里。
从此湖水结冰,足有千尺,要她削皮剔骨也游不出去。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是命要她信错人、做傻事。
都是命…
江惩不在的时候她常做的事就是把那只包捧起来,然后反复反复闻它身上的味道。
白天她又去查了一下这个包的价格,莫名其妙的觉得它似乎更香了。
比前几天还要香!!!
而且钱真不是臭的,以后谁要再敢这样说,孔叙就拿这个包去砸他!!!
狠狠地砸他!!!
白天她抱着包闻,晚上她就给搂怀里睡觉,像古老山洞里的巨龙,誓死也要捍卫它的金银财宝。
江惩掀开被子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喝得酩酊,眯着眼看了一会才意识到,孔叙怀里抱着的是那个破包。
这在江惩眼里就是装东西的袋子而已,可他不止一次的看见过孔叙凑过去使劲的闻,像个垂涎糖果的小孩子。
今天更甚,居然直接抱进了被窝里来,跟她蜷在一块。
那么贵的一个包被她压在怀里,皱皱巴巴的模样还真不如买菜篮子好看。
“贪心的小婊子。”江惩拿手拍一下她的屁股,人躺下了还觉得挤,那么大的一张床,他就是会和孔叙碰在一起。
一次两次,他碰到她的背脊、长发、柔软的身体,女孩蜷缩着,小狗似的。
但今夜的男人醉了,醉到不愿计较这些琐碎的小事,只是临睡之前听他嘟囔了几句“看来还是要把你锁在笼子里才行”。
然后然后他没了抱怨,在夜风静谧的世界里平稳了呼吸。
一夜好梦,希望每个人都是。
最好能梦见家乡、春日、金黄的麦田和白雪皑皑的山谷,远处的树上挂着秋千,没有心事的少女坐在上面歌唱。
但愿不要泪流,不要被抛弃、被欺骗、被辜负、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踩在脚底、这样的苦日子,最好最好别掺进梦里。
梦该柔软甜腻,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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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45
从前不曾觉得,去了趟海岛再回燕京时才惊觉,这城市是真的好冷好冷,冬天也确实是如期而至了。
女人想再穿一次裙子都不行了,乔美娜早就穿上了绒裤,里外三层都裹严实了才敢出去。
和孔叙不一样了,她傍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看乔美娜名牌加身、谈吐不凡,还当她是燕京市里锦衣玉食的娇小姐呢。
这不,二人心怀鬼胎,没几天就爱的难舍难分,更是在圣诞节那天,乔美娜收到了鲜花、钻戒、以及手背上轻轻的一个吻。
海誓山盟说的比什么都真,乔美娜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脱离苦海,从此王八翻身。
她再也不是春上里浓妆艳抹的露西了,乔美娜摇身一变,成了生活中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哪怕这份感情来的都不纯粹,充满了欺骗、谎言,可就是这样丑陋的东西,才能把一切都给掩埋。
乔美娜向往她的新生活,离开了春上在家待嫁的这段日子,每一天她都是喜笑颜开的。
是真的,她是真的开心。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夜晚是灯火阑珊,星河璀璨,晚风轻轻吻眉弯。
可也有人看不见夜里闪烁的微光,对于他们而言,夜晚是浓稠的黑,兜头盖脸的把人困在里面。
夜里有酩酊大醉的男人,千娇百媚的女人,金钱裹着欲望,浪笑声中有人挣扎着爬不起来。
他们是城市角落里、只在夜晚出来行动的臭蛆、垃圾,拼尽全力也走不到玫瑰的花心里。
他们就是乔美娜、就是孔叙。
那枚求婚戒指被孔叙拿起来反复的观看欣赏,她透过太阳、透过灯光,透过一切可以触摸到的、却遥不可及的光亮把这枚戒指仔细打量。
她试图看清这枚戒指背后的意义,最后只能潸然苦笑。
还能有什么意义呢,它不一定代表了爱情,但它一定是一个誓言、一个承诺,这枚戒指送出去的时候一定有人再说——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
我会对你好的…
这是和孔叙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世界,她只能做一个不够合格的、有点贪心的看客。
早些年的时候她们两个躺在一起说醉话,畅想着以后的日子,幻想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又生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两个人都信誓旦旦的说过,要给对方做伴娘,给彼此的孩子当干妈,老了的时候一起去广场上打太极…
说的时候她们就明白,这其实就是乱七八糟的呓语,一些天花乱坠的疯话,像她们这种女人,根本就嫁不出去。
没曾想乔美娜真有本事能走到这一步,可当时说的疯话,孔叙一个字都不想提起,她恨不得乔美娜苦海脱身后能摘下所有的过去。
也希望春上里共同患难过的姐妹能发发慈悲,以后看到乔美娜就装作不认识,选一条路让她目不斜视的绕过去。
就当是积德行善,就当是积德行善…
孔叙拒绝了给乔美娜当伴娘,自然更不会去给她的孩子当干妈,她们二人喝了点酒,又一次的躺在一起说醉话。
夜半的时候孔叙翻一个身,把人给抱紧了,她打心底里替乔美娜开心,也祝福她的新生活会一直快乐。
乔美娜,你算是破土重生,见到太阳了。
女人这么说,乔美娜就嘿嘿傻笑着,充满谎言的前路其实万分坎坷,她能做的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并非良策,但乔美娜再也不想去夜晚里讨生活了。
她讨厌那些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夜色,像一阵急驰而过的大风、汹涌澎湃的巨浪,所到之处无人幸免。
她早就死在夜晚里面了,她也希望孔叙能笑语嫣然的在夜晚里面活着出来。
可孔叙听了只是笑,她呢喃着摇头,说着自己命不算好。
乔美娜,离开了春上,你就好好生活吧。
别管我了,我的事,你们谁也管不了。
…
她醉了。
她醉的一塌糊涂,也很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那天晚上她没梦到任何人,第二天燕京下了场大雪,她跟在江惩的身边,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张显玉。
那个忘恩负义的张显玉…
不是擦身而过,更不是人海之中忽隐忽现的身影一片,她们狭路相逢,目光对着目光。
怪不得古人常说世事难料呢,孔叙设想过无数次再遇张显玉的情节,设想天气、地点、她是否风光漂亮、又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新大衣。
她也很挫败的想过、努力逼自己接受了,或许她这辈子都再也遇不见张显玉了。
更没有机会听听他的理由借口、看到他狡辩时狡猾的脸色。
可偏偏他们遇见了,分离多年后很戏剧化的再次遇见了。
孔叙没有想过这一日说来就来,孔叙也没有想过这一日她会出现在他的订婚典礼上。
她猜他也没有想过。
她在他最春风得意时出现,撼动着他的人生,变得摇摇欲坠。
本来也不该遇见的,要怪只能怪江惩,他心血来潮,说要带孔叙去吃饭。
西式餐厅?日本酒馆?
都不是,他带孔叙来吃张显玉的订婚宴。
谭家郑重其事的邀请被江惩看的随便,要不是裴露给他搭好了衣服,他可能穿着运动装就去赴宴。
看他领着孔叙就该猜到了,江惩是极其的敷衍。
孔叙要谢谢裴露,让她出现在张显玉眼前时并没有多落魄,反而还锦衣华服的,像是一直在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她也谢谢裴露吹毛求疵的挑剔,看不惯孔叙t恤衫和牛仔裤,翻箱倒柜后也给孔叙找了一身新的。
是个牌子货,孔叙叫不出名字,但她记得她买过这个牌子的假包,比别的假货还要贵一些。
人靠衣装这句话不是假的,孔叙摇身一变也成了金凤凰,莫名其妙的就把背给挺直了。
裴露还给她挑了配套的首饰,说跟在江先生身边的女人不能太寒酸了,但你太瘦了,还是把镯子摘下来还给我吧,我怕你弄丢了。
江惩听见了挑帘进来看了一眼,盒子里琳琅满目的摆满了首饰,灯光一晃,跟个金山似的。
他伸手一指,吩咐说:“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拿来给她带上。”
是一枚蝴蝶胸针。po壹8.@si@(.asia)
孔叙回过头望,江惩单手插袋,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见孔叙看他,他就和她对视,目光冷漠沉稳。
他和初见时不一样了,那时他客客气气的、笑容伪善,乍眼一看还像个好看。
如今他懒得应付孔叙,便把本性露了出来。
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孔叙的逐渐了解到了江惩这个人。
他是冷漠的、严苛的,更是铁石心肠、不择手段的。
总而言之斯文败类,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枚蝴蝶胸针很衬孔叙,江惩看她从灰头土脸变得亭亭玉立,终于明白了养狗人的快乐。
谁不喜欢自己的宠物比别人的更漂亮、更好看呢。
一直到了宴会厅孔叙才明白江惩赴的是什么约,这个时候她还没遇见张显玉呢,心情不错的在这里混吃混喝。
“你以前不吃这么多的。”他们两个一起用餐的次数不多,但江惩记得,孔叙她饭量很小,减肥两个字时常在嘴边挂着。
“江先生,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健健康康的。”
健健康康的,然后活很久很久。
久到让她忘记了前尘往事,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也要忘了他人、忘了自己,忘了谁是江惩,谁又是孔叙。
纵使现在痛不欲生、哭天喊地,可百年之后一捧黄土,大家都只是生命中的路过的甲乙丙丁…
而已而已…
那时根本就记不起,是谁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爱和恨都不是永恒,一切也都会过去。
所以她想活很久很久,更希望能变成一个慈祥可亲的老太太,小
朋友们跑过来玩,她就抓一把橘子糖块分给大家吃。
那时候她掉没了牙,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你吃东西小心一点,衣服是裴露的,弄脏一点她都会叫你赔。”
“这衣服很贵吗?”抱着侥幸心理,孔叙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江惩面无表情的告诉他:“总之比你贵多了。”
男人这样说,就看到孔叙手忙脚乱的把所有东西都给放下了,她抽了几张纸,还把身上的灰尘给往下擦了擦。
什么健健康康啊,什么长命百岁啊,这些都没有钱来的重要。
孔叙人都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走过路过时谁碰她一下她都不开心,忙着拿手擦一擦,生怕弄脏了衣服,把棺材本都赔给人家。
江惩看她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他也不知道这衣服贵不贵,又有多贵。
只是这与他无关的订婚宴太过无聊,领孔叙过来消磨时间,她又在哪里嘴巴不停的吃吃喝喝。
所以存着坏心思逗她一句,没曾想她这样在意。
看样子是真没攒下什么钱,白卖这么多年的屁股了!
还不如去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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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46
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把孔叙摧残的面目全非,然而张显玉却是始终都没变。
他还是七年前离开时的样子,那时他年少得意,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还记得二人的最后一面是在火车站,踏着早晨浓重的雾气,孔叙跑去送他。
小女孩活泼的很,逮着张显玉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少年停在原地看她,就被她推搡着进了火车里面。
“你傻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火车就要开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孔叙还要催他,又被他轻声的言语给打断。
他注视着她,深深注视着她,就在孔叙莫名其妙时张显玉便一如往常的笑了笑。
他揽着孔叙,临别前紧紧的抱了抱她。
那时他跟她说,我不在家的日子里,照顾好爸妈。
还用你提醒我?
十七岁的小姑娘不满意,问他多久回来一次。
孔叙始终都记得,那一天他没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火车开走了,带走了张显玉,只把她一人留下。
她挥舞着双臂,大声呼喊着一路平安啊!
张显玉,一路平安!一路平安啊!
看啊,看十七岁的孔叙她有多傻。
现在再想想,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张显玉所有的反常举动都被她给看在眼里了。
是她太傻,从来都没想过,这辈子会是张显玉第一个辜负她。
怪不得啊,那天离开时他深深地凝望着我,好像有万语千言都来不及似的。
原来如此,原来那时开始,我就已经被他抛下了。
我多傻,我送他离开,还祝他一路平安呢。
呸!恶心死了!我巴不得他死在路上,我就当他死在路上了…
无数次的,她跟林彻、跟乔美娜、跟生活中来过又走的朋友们说起自己傻。
她喝醉了酒,双眼迷离带着泪花,但她没哭,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说,我就当他死在路上了…
所以你不回来,不回来看我。
其实再遇张显玉这件事是让孔叙十分痛苦的,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说张显玉没不要她,他不回来也一定有他的苦衷。
就比如他死了。
哪怕这些理由都很可笑,但总归是能让人心里好受一些的,她骗一骗自己,日一天又一天的也过下去了。
可他死也死不消停,居然在孔叙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佳人相伴、意气风发。
就说他和七年前一样吧,就连深深注视着孔叙的目光都没变,世界逐渐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和物都通通消失不见,就剩下了他们两个,长久长久的对望。
七年的时间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好像一万年都过去了,也好像她只是等了一个日夜。
上次见他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如今再次遇见,孔叙仿佛回到了十七岁。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里,跟他遥遥相望。
“光顾过你?”看他们两个对视,江惩俯身贴着孔叙的耳畔小声耳语。
这番话使得孔叙在回忆里走出来,她仰起头看,不动声色间是凄入肝脾的苦,挂在双眸之间。
脸上露出一个哀怨的笑来,孔叙下意识的抓紧了江惩的手腕,顺势而下跟他紧扣着十指,捏白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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