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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苦
这…
孔叙也想不明白。
她不是大鱼大肉,也不是清粥小菜,她是被人吃过的酒席,一桌泥泞的残骸。
不值得留恋、回味,就连边边角角都摘不出来。
给不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孔叙也觉得是这帮人在发疯发癫,所以她耸耸肩沉默下来。
吃晚饭以后阿姨已经下了班,桌子是孔叙收拾的,然后又自告奋勇的留在厨房里洗碗。
贺虔走时抻脖看一眼,指了指洗碗机里的瓶瓶罐罐说:“那几个很贵,千万记着轻拿轻放。”
“我都记着呢。”
孔叙归整东西,俯身时露出半截腰来,小女孩瘦了吧唧的,生的倒是挺白。
“这衣服是谁的,你穿着不大合身。”
“不知道,阿姨给我找的。”
大概是贺虔那些女炮友留下来的,像他这种风流公子身边当然少不了莺莺燕燕。
就是衣服的布料都不多,找来找去也找不出几件正经衣服出来。
孔叙勉强在一堆衣服中挑了件能穿的,上面还有着未散的香水味。
她不懂那些,只觉得好闻。
然后电话铃响,接起来是乔美娜大事不妙的语调。
她问孔叙得罪了谁,怎么一夜的功夫,家里就被水泄不通的围起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往门前一站,像是阴曹地府爬上来的牛头马面。
要把孔叙抓去拔舌头、下油锅、受苦受难、永不超生。
所以她打电话给孔叙,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孔叙,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啦!!!
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孔叙并不意外,江惩这人是有一点自负的,他的自负不允许他被孔叙这种身份的人忤逆。
也是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给他加持了一层金光,要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站在金字塔尖上睥睨天下。
恃不恃强孔叙不知道,但江惩喜欢凌弱是真的。
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孔叙连一件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昨夜她形色匆匆,除了一条命剩下什么也没带出来。
不敢再给林彻打电话了,顾云双她声音好听,在电话里询问孔叙的来意。
不敢多言,孔叙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反正春上事多,她说什么什么就变成真的。
心有余悸,孔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天大地大,她果真无处可去。
江惩连流落街头的机会都不可能给她,只要她敢露面,他就一定会在最在最短的时间内扒她的狗皮做过冬的大衣。
有些伤怀,也欲哭无泪,女人长长的叹气,逃避现实不敢面对。
万幸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况叫做得过且过,凌晨时分贺虔出门喝酒,居然一连几天都不回来。
留下一方天地后他遗忘了孔叙,容她躲避栖身,短的暂平安了几日。
孔叙知道这样做不对,但生死关头,那容她计较什么道德脸面。
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她是个贪生怕死的姑娘,她恨不得长生不老。
更何况死亡从不可怕,可怕的人是江惩。
孔叙不敢面对他,他这人没有看起来那样斯文,他总是欺负人。
那便藏起来吧,哪怕多一日也好。
再见贺虔已经是一星期以后了,他酩酊大醉的回来,分不清白天黑夜、东西南北。po壹8.@si@(.asia)
自然自然,他也分不清眼前的姑娘是谁。
孔叙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没说出去,扶着贺虔踉踉跄跄的进了卫生间里。
他刚刚用着仅存的意识说他想吐…
真是难得,一向精致龟毛的贺虔也有这样出糗的时候,孔叙给他倒了杯水,还没喝一口呢,杯子就在手心里滑下去了。
孔叙记得,前几天她刷碗的时候贺虔特意嘱咐过,那时候他伸手一指说这个杯子格外贵。
再贵又能如何啊,还不是手一松就碎。
她小人得志,恶狠狠的唾骂那些所谓的贵贱之分。
这时候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衣摆,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的酒,贺虔他吐的昏天黑地,问孔叙要水。
“我漱漱口。”
这一次孔叙特意挑了一个不怕摔的杯子。
贺虔不撒酒疯,但依旧改不了他吹毛求疵的坏毛病,孔叙挑了几套睡衣他都不喜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非要蓝色的那件。
孔叙确定自己不是色盲,屋里屋外被她翻了个里外朝天也没有贺虔喜欢的蓝色战袍。
万幸的是酒精让他睡觉,让他一边嘟哝着蓝色好看,一边忍不住两眼一闭,死猪一样的睡着。
那就穿黑色的吧,百搭不挑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谁穿谁好看的款。
希望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会嫌她审美难看。
贺虔人高马大的,胳膊腿都沉,孔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把衣服穿上。
这比任何运动都出汗,她以后再也不会跳减脂操,去节什么狗屁食了,她以后就找一个老爷们,一早一晚的给他换身衣服,到时候累的汗流浃背,不比什么都好使?
一边在这里不着四六的乱想,孔叙一边伸手去给贺虔把扣子系上。
然后被他一个翻身,兜头盖脸的给压在了床上。
贺虔搂娃娃一样的把孔叙给桎梏住了,腿压着她不说,胳膊还在上面把孔叙的喉给锁住了。
女人试着推一推,他便搂的更加紧了,是真的醉了,孔叙说什么贺虔都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这样舒服,所以他便这样做了。
那一夜孔叙都没怎么睡着,她总是醒来,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尝试,看看能不能在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也提心吊胆,贺虔这人吹毛求疵,实属古怪,让他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他不把房顶掀起来?
事实证明男女力气确有悬殊,事实也证明孔叙的担心绝非杞人忧天。
贺虔他确实接受不了,所以这是第二次了,孔叙被他在床上踢下去,神色迷茫的坐在地上看。
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至少对于他们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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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54
他挑三拣四,没换的床单,旧了的睡衣,以及你怎么在这里?
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趁我之危,跑来攀高枝?
贺虔急着给孔叙定罪,三言两语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然后他病怏怏的往床上一歪,仿佛再说小孔子快给朕倒杯水。
宿醉的威力真不是盖的,根本就经不住贺虔生龙活虎的折腾,他一阵阵的缺氧,根本没有力气去斩杀孔叙。
此时此刻,他就希望孔叙不要趁人之危。
才没有贺虔说的那样坏,孔叙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
从昨夜到现在,她一直都跑前跑后殷勤的很。
是她愿意伺候人吗?
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就跑过来给你当牛做马啦?
她为了生存。
她想活着。
然而活着并不容易。
贺虔喝了水还不满意,问孔叙怎么不拿一个漂亮点的水杯。
然后他比比划划的形容一阵,得到了碎了两个字。
你不记得了吗?
昨天晚上你没拿稳,杯子就碎了。
孔叙抬抬脚踝,上面还有碎片留下来的痕迹。
她让贺虔看,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惟妙惟肖的形容昨晚。
她说你喝的很醉,昏天黑地的吐了一阵,然后你说渴,我就给你倒水。
那么多的睡衣你都不喜欢,你要蓝色的,可柜子里没有那一件…
我也不想跟你睡一起啊,是你给我摁住的,苍天有眼,那时候我只是在给你系扣子。
孔叙卖了半辈子,第一次如此义正言辞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手指青天,目光如炬盯着贺虔看。
贺虔也看她,然后男人愣一阵,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有气无力躺了下来。
家门不幸。
罢了罢了。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贺虔才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孔叙他突然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口饭在嘴里咽不下去,女人心虚的抬头看一眼,讪讪的放下碗筷。“你没撵我走,所以我就…”
她把双手压在腿下,有点尴尬,咬着嘴唇不敢看他。
“林彻不来救你?”
“不麻烦他了。”
要是顾云双再接电话,孔叙真找不到理由搪塞她。
“赖上我了是吧?”贺虔双手抱臂,胸有成竹的问。
也不能这么说吧,孔叙就是…就是…就是想多活几天。
她对江惩有信心,对他的铁面无私,冷血无情有信心。
她惹他不开心了,他准要她好看。
“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怕贺虔不让,孔叙忙着补充:“我不白住,我给你整理屋子,我还给你钱。”
“我差你那两个臭钱?”贺虔不乐意了,他随便指了指屋里的几样东西,说哪一个不比你值钱?
是啊,他的吃穿用度样样精细,就连烟灰缸都是gucci的。
她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居然敢在贺虔面前提钱。
只在一瞬间女人就蔫了下来,她撑着下巴在桌子上,像只病猫似的没精打采。
“你什么也不缺吗?”她贼心不死的问。
“那你猜呢。”
好吧。
贺虔已经帮她很多了。
要不是遇见了他,那天晚上江惩一定会活捉她回去放血。
她病恹恹的,没有了之前的生龙活虎,筷子夹起两粒米在嘴里嚼一嚼,孔叙说吃完这顿饭我再走。
“看你吓得,我跟你开玩笑呢。”贺虔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又是那样精明莫测的笑,像一只故弄玄虚的老狐狸,让人看不懂。
改了嘴脸,他便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大善人了,上一秒还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精明商人,如今却说可以收留孔叙几天。
孔叙受宠若惊,很久之后才在这突然的变故里回过神来。
指了指自己,她问:“你是说你可以收留我?是我?孔叙???”
贺虔笑起来,离桌前拍一拍孔叙的脑瓜,他走远,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是啊,我仅有一次的善心只留给你。”
“把桌子收拾了,你就放心住下吧。”
“我这人言而有信,绝不撵你出去。”
稀里糊涂,莫名其妙,怎么说都可以。
女人她看不懂贺虔,他这人神秘诡谲,做事不按常理。
所以住下来也不安心。
如芒在背。
期间林彻联系过孔叙,孔叙没把这时的困境告诉他,只说突发奇想,所以那时给你打电话。
寒暄了几句又挂,孔叙把自己摔在床上,重重的一下。
她不能永远在贺虔这里藏着,江惩迟早都会
找到她。
关于明天孔叙不敢幻想,却又忍不住的焦虑,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真像是一把封喉长刀,江惩他人如其名,并不是那么友善。
贺虔推门进来就看到她这样,秀眉紧锁、心事重重。
真想不明白了,躺在这么名贵的毯子上面她居然还会有烦恼,他要是孔叙,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当公主的机会。
可要紧紧抓牢。
贺虔问她愁什么,孔叙就慌里慌张的坐起来看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沉浸在苦情戏里频频叹气的时候。”
“…”
孔叙无言,被贺虔拎着膀子拽了起来:“我发现你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吃饭还要我亲自请你。”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吃饭。”
孔叙拿起手机看一眼,她妈的半夜十一点半。
不接客,也不用提防着江惩,所以这几天她都睡得很早,有时候八九点钟就躺床上睡着了。
要睡自然早起,几天下去孔叙觉得自己容光焕发,颇有一种老树回春的架势。
今晚失眠纯是个意外,说来说去都是江惩的错,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她的好心情通通都给打破。
贺虔说想喝点酒,一个人没意思,正好你在这里。
他问孔叙酒量怎么样,女人做夜场的,自然点点头说不错。
老狐狸眯起眼睛满意的很,加上冰块给孔叙倒了半杯递过去:“你也就剩这点用处了。”
“这次喝多不会再吐了吧?”他诚心损人,孔叙抿一口酒,也让贺虔不好过。po壹8.ásiá(.asia)
果真,果真见他脸一黑,咬着牙说:“我的酒量也不错。”
“未必有我厉害。”孔叙卖了这么多年,身体里流淌着的东西都是威士忌、伏特加。
说女人是水做的,但孔叙不是,她是酒做的。
她卖了半辈子,喝了半辈子,已经很多年没有酩酊大醉过了。
有一说一,她的酒量确实不错。
贺虔未必是她的对手。
但是男人不服气,他绝不可能被孔叙比下去。
或许可以有人比他厉害,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孔叙。
夜半三更有酒有菜,让人忘记凡尘俗世,只道做酒中仙人好是痛快。
两口一杯,孔叙有点微醺,迷离徜恍间眼前的身影晃了又晃。
贺虔也醉,手指点在孔叙的鼻尖:“你会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那要分跟谁比。”
“无论跟谁比,我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即便是醉成傻乎乎的样子,可他推推眼镜,笑起来时还是带着权谋算计。
像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商人。
孔叙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女人神色聚焦,贺虔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目光之内。
最后最后,她不信贺虔的话。
她说你在骗人。
原因也没什么,只因为孔叙她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就是把她剁碎了拼好,拼好了又剁碎,也榨不出半点让人喜欢的东西出来。
贺虔有钱有势的,他图她什么?她又有什么是能让贺虔图的?!?!
假如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贺虔,而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地痞混混,那么他说这话孔叙一定信。
真是讨厌,女人夜场干多了,别的没学会,倒是把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起来。
这让她变得卑劣,成为了一个势利小人。
片刻后她笑,仰起头又是半杯酒下肚。
她希望贺虔当她醉了,因为孔叙很肉麻的,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这已经不能用雪中送炭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救命之恩。
哪怕治标不治本,贺虔不能管她一辈子。
但她喜欢这种偷来的日子,所以她把感谢说的郑重其事。
酒杯碰在一起,豪情万丈,仿佛桃园结义。
孔叙二话不说,仰头就让酒杯见了底,她看着贺虔的眼睛,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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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55
那天夜里她逃的匆忙着急,除了一条命剩下什么也没带出去。
如今呆在贺虔这里,吃喝暂且不提,他还大发慈悲的给孔叙提供了一个他用过的旧手机。
他说这是送佛送到西。
孔叙看电影、打游戏,微信像个摆设一样的放在了那里。
手指在上面游离一圈,最终最终她没本事,还是不敢点进去。
说不怕是骗人的,雷霆万钧、腥风血雨,江惩动手能力极强,很少耍嘴皮子,可但凡是他说过的,他也都做到了。
所以孔叙害怕,怕他在微信里不咸不淡的留言——“真有本事就跑一辈子,让我抓到你我准打死你。”
他这样说,他也一定会这样做。
孔叙胆子小,所以她逃避。
见状贺虔笑话她几次,说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让你住几天,别打算在我这里赖一辈子。
几天也够了,这都算事偷来的日子。
孔叙满意的很,也拍着胸乳说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别,你别恨我就行。”
好的赖的贺虔都受不起。
“可是你救了我,我怎么会恨你?”
回头看是满脸诧异的孔叙,她觉得贺虔整个人都荒唐至极、不可理喻。
他点根烟,她就殷勤的把烟灰缸递过去:“我不打扰你太久,我寻思等着过两天,江惩忘了我,或者消消气了,我就回家去。”
“那他要是一直一直都不消气呢?”
这…
孔叙沉默了。
江惩消不消气孔叙的日子都不好过,她再出门,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害怕家里的鞭子尺子,也害怕男人精壮有力的身体,到时她赤裸着,把腿分开,把屁股撅起。
江惩这人小气,他也不喜欢孔叙的忤逆,一定一定,他一定会说要做听话的小母狗,要学会摇着屁股来讨我的欢心。
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
说着说着就开始生气,他给她摁着、捆住、拿根绳子吊在那里,有时顶她的嘴巴,有时打她的屁股,目光如火如炬。
曾几何时孔叙逃离了魔爪,醉酒之时仰天长笑,大言不惭的说着天不亡我孔叙。
如今她被这卷土重来的日子卷进了风暴里,哪还有仰天长笑,空说大话的力气。
女人筋疲力尽,垂垂老矣,仿佛暮年老人一般的心死。
她再无力气。
江惩总是会冲散阳光雨露、风和日丽,太阳还是刚刚那个太阳,可天气却不似刚刚那般的好了。
孔叙揉揉眉心,老气横秋的跟贺虔说:“以后少提他吧,你又不认识他。”
“提一下都不行啦?”贺虔双手抱臂、好整以暇,说话时突然笑得把眼睛弯下。
“送佛送到西,你说的。”
抬眼看,女人还是苦大深仇的闭着眼睛,手指划过眉心,上面落一道红痕。
贺虔倾身给她在眉心刮了几下,同时也问:“你就那么怕他?”
“是,就是这么怕。”
男人力气大,贺虔心血来潮刮弄的几下是格外立竿见影的,孔叙松了手,眉心上的红痕却不散。
她照照镜子,一个枯瘦的女人。眉心有一抹红痕。
贺虔进来洗手,看镜子里的孔叙居然愣一下,然后他摇头,夸她细皮嫩肉。
我还没使力气呢。
接了把凉水洗脸,孔叙没心情和贺虔打趣。
江惩带给她泰山压顶般的压力,一次又一次的,他影响着孔叙。
他变成撒旦,成为修罗,是吃人的野兽,是冷血的恶魔。
他会用长钩把孔叙穿透,揪出她的五脏六腑,七情六欲。
像是无处不在,他破坏每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用命运、用权利死死压着孔叙。
或许或许,或许孔叙她会死去,会死在她最好的年纪里,像一颗枯萎的草,衰败的花,再无回天之力。
江惩注视着她,冷漠的说着晦气。
他会这样做的。
他冷漠、他冷漠至极。
事后回想,关于这些日子的记忆其实不多,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她过了一阵普通人的生活。
和江惩不一样,贺虔他总是表面和气,轻易不把谁得罪彻底,他啊,他善待孔叙。
所以微风拂柳、风和日丽,这段回忆是孔叙人生中难得的好天气。
白天贺虔出门,晚上便是他们二人待在一起。
他喝多了便会早早睡下,他若是清醒,就会拉着孔叙在一起下五子棋。
极其幼稚,也极其有趣。
他们赌一块蛋糕、一份炸鸡、价值不菲的首饰、几张薄薄的纸币…
接二连三的败仗让孔叙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今天她说不玩,结果还是被贺虔摁在了对面。
他教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落下一枚白棋,打的孔叙措手不及。

“不是说好了让我一次。”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也不是爱占便宜,贺虔只是喜欢胜利的感觉而已,他享受着孔叙的挫败,日子变得悠闲而有趣。
严格来说他不是一个逢赌必赢的人,但死不悔改是赌徒的天性。
他试图打败身边强大的对手,赢一辈子有点夸张,坦诚一点说,其实他想的是赢每个人,最起码一次。
本来今夜的赌注是红钞,但计划随情况而变,夜半三更,两个人均是饥肠辘辘,这个时候红钞比不上一顿饱饭。
贺虔挑三拣四,这个不吃,那个不要,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po壹8.ásiá(.asia)
孔叙没见过这么挑剔人,最起码她没见过这么挑剔的活人。
早就该被人打死了。
“输家没有资格批评我。”贺虔高高在上的样子格外烦人,孔叙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千古罪人慈禧。
无言以对,孔叙摆摆手,用沉默告诉他我懒得理你。
“我们明天赌什么?换句话说,你还有什么能输给我?”贺虔倾身,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让孔叙痴痴看着,这一次斩钉截铁的说是最后一次。
全然忘了,昨天、前天、大前天,她把这话说过无数次,贺虔,这是我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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