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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苦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寻道儿

    直到N年后曾仕湖自己有驾照后,才知道人家司机穿皮鞋不是骚,而是为了更安全的踩油门刹车离合……

    当然,曾仕友的眼光也不错,马上曾仕湖几个就见识了司机的“骚”

    酒很快倒好了,曾仕湖本不想喝,但是见个个都倒满了,好像自己不喝倒不合群,所以也不推辞了……

    “这个司机师傅姓朱,朱师傅,外号叫做“猪牯”(当地专门养来牵出去给母猪配种的公猪叫猪牯),是我的好兄弟,他也算是半个瑶人了,老婆就是外面桐树坪村的,至于花名为什么叫“猪牯”咧,你们懂的了。如果在古代,他可以跟西门大官人比一下……”

    几个人听了秋哥介绍一个这么粗鲁的花名后,林振翔和曾仕友直接笑喷了酒,还好嘴巴歪到一边去了没喷菜里。曾仕湖心里想这个秋哥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那有这样介绍人的。

    简直就是《阿Q正传》里的阿Q向吴妈求爱。直接跪地上说:“我想跟你困觉,我想跟你困觉。”这种方法优点是有的:方向明确,目标清晰,干脆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女方一听也能立马明白意思,倒也没错。只是似乎用在这种事情方面不是很适合国情……

    “猪牯”师傅倒也没生气,应该两人互相笑骂戏谑惯了,只见猪牯笑着骂一句:“你他妈的还不是一个鸟样,县城那条20街的小姐应该全部……”

    (20街是当地人对县城那条小姐街的戏称,因为当年收费只20块一次,所以叫20街。)……

    “别说那么粗鲁,教坏这帮小兄弟们,人家可能都还是处呢。”秋哥见猪牯说得越来越放肆,假装正经的说道。

    “什么处,搞不好人家经验还比你我丰富,你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初二,初三就拿床单跑出去睡草坪了……”

    “是处哦,我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摸过咧,朱师傅看这山里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一个老婆啊,”

    见二人说到肚脐下三寸的问题如此兴奋,曾仕湖觉得他们几个也不好显得太不合群,也附和着他们说。

    不过他当时说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别人可能以为他故意装,其实真的还是事实。

    “你,看你嘴巴这么滑,早就是熟手了……而且你还这么小,结婚证都打不下,急什么,你说帮这两个兄弟介绍还差不多,说完指指白德赣,白德雷两兄弟。”

    白德赣,白德雷可不管你们这些人说什么,两个人都大口啃着鸭肉,吃着饭,面前那两杯酒动都没动。也有可能是朱师傅见到这些人说话这么热闹,这两个人却无动于衷光顾着吃饭,似乎有点不对劲。故意要说给他们介绍老婆。

    曾仕湖小声的跟朱师傅说了一下两兄弟的情况,只见朱师傅一拍大腿,说:“这种情况就更应该给他们介绍了,秋哥,你旁边这个傻大妹跟这个白德赣最合适了,年纪又差不多。论起来我老婆和她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改天我叫我老婆帮问问。那这个傻大妹都28岁了,差不多是老姑娘了,还不嫁难道放家里养到老啊。”

    “就怕两个都傻,两个人组成家庭不会做,到时候搞不到饭吃。而已。”林振翔插了句话,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担心。

    “振翔,我觉得这个倒不用担心,所谓的头痛先顾头,脚痛先顾脚,现在白德赣目前最紧要的是先讨到老婆,至于搞饭吃那是下一个问题了,***在《矛盾论》里说过:“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现在先把白德赣的主要矛盾解决了,把老婆讨到。再去讨论矛盾的主要方面,也就是怎么搞饭吃的问题。”曾仕湖最近在看《***选集》,他觉得有必要活学活用一下来剖析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所以也跟林振翔谈了自己的看法。他接着说:

    “你想想,如果白德赣和傻大妹成一对,虽然两个人脑袋都不好使,但是他们有父母帮他们拿主意出主意啊,他们两个去做就好了,我刘凤姐和世连哥都还是40多岁人,至少还可以帮他们拿20多年到30年主意,等20-30年后,他们小孩也成年了……”

    “对,这个兄弟讲得对,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文化,看问题也比较到位,你说的没错,这个傻大妹的父母也还年轻啊,你知道瑶人普遍结婚早,他父母也才四十多岁。这年代只要有力气肯干活,难道还能把人饿着,我也觉得经济问题不用担心”

    朱师傅可能觉得曾仕湖开口动不动就是啥***啊,矛盾论啊。而且说出的道理也经得起推敲,所以忍不住夸赞曾仕湖“有文化”。

    “他,他是命里八字不好,乞丐命而已。不然,上清华都完全有可能。98届学霸曾仕湖,谁不知道,就是现在你问你们桐树坪村的某某,他跟我们同届啊,你问他曾仕湖成绩有可能上清华,问他看看就知道我们有没吹牛。”

    林振翔大概是还怕这些人怀疑曾仕湖“有文化”,都还帮他补充说出跟现在的工作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无聊旧事。

    “那还有一个问题啊,如果他们组成家庭,两个智商都这么低,按遗传学来说,后代也智商堪忧哦……”林振翔继续说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如果按遗传学来说,白德赣和白德雷两兄弟都不会这样。难道曾刘凤傻吗?白世连傻吗?再说远一点,他爷爷曾则枭傻吗?虽然谈不上天赋异禀,聪明绝顶。但是绝对能算资质上乘,思维敏捷。刚土改他给工作组跑腿时才十几岁,一字不识。但是他能当上支部书记难道仅仅是靠成分好吗?他十几岁才自己学认点字,但居然也学会了简单的读写。那时候开大会同样可以大段大段的引用当时报纸和广播上的理论在会上讲。什么:反修防修,批林批孔……同样能说出一套一套的。所以说,老子英雄儿子也未必就是好汉,老子平凡也未必就养不出英雄的儿子。同样道理,这两个智商不高的人结合,也未必就生不出智商正常的小孩,而且就我的看法,他们生的小孩肯定会是智商正常的。因为从科学角度看,这两个人都没有医学上认为不宜结婚的遗传疾病,从玄学的角度看,那就如《道德经》所说:‘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曾仕湖引经据典,说出了一大段他对于白德赣和傻大妹如果结婚会生出正常小孩的理论。

    “喂,这个兄弟知道你文化高,但也别说那些古文,我们大老粗听不懂。”朱师傅听得云里雾里的,所以跟曾仕湖这样说道。

    “听不听得懂不要紧,但是你记得把那个傻大妹介绍给我这个侄子就可以了,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论辈分也是他叔,我代他父母说一句,你只要介绍成功了,媒人的红包绝对少不了。”

    说完曾仕湖还对白德赣说:“德赣,站起来,给这个朱师傅鞠躬,鞠三下。你要媳妇就全靠他了哦。”

    白德赣果然很听话,站起来走到朱师傅面前恭敬的鞠躬了三下。搞得个朱师傅脸都红了,跟白德赣说:“不用这样,不用这样……”

    “朱师傅,这鞠躬可不白鞠的哦,这个媒你必须做成,做成了到时候我保证有个给媒人的大红包,不成到时候你反给白德赣鞠躬六个,大家都听见看见了哈……”曾仕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好,既然这么说,我也保证这个事一定成,大家把这杯干咯……”




第十四章
    其实砍树本身倒还真没啥技术含量。才半天功夫,曾仕友就锯倒了十五棵树,断好了七棵,而且被林振翔和白德赣,白德雷全部拖到路边,只要拖拉机进来就可以装车了。

    “唔……唔……唔……油锯又拉响了,发出类似无数马蜂振翅飞舞时产生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见曾仕友挥舞着油锯在断树。那红桶般粗细的木头,断口处在油锯链条的高转速下却如同豆腐般脆弱,只见曾仕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木屑在油锯链条的高速转动下飞溅而出,不到两分钟,就把一料树断好了。曾仕湖拿卷尺量了量口径,28公分。像这么大的一料木头,只需要6-7料可就有一个立方了。

    大家过来坐坐,别干得太累了,休息一下,曾仕湖大声地招呼着大家。

    白德赣,白德雷,林振翔几个听到招呼后,也全部走过来。大家就坐在曾仕友刚刚断好的那几料木头上。曾仕友拿出卷烟,给自己卷了一支。递给白德赣卷,这个两兄弟虽不喝酒,但是爱吸烟,在曾村时谁要是想用他们,只要买上两包烟,密密的给他们派就可以了,叫做什么都帮做。

    曾经就有一个比较贪小便宜的村民,拉了一大拖拉机红砖到了曾村那大晒谷坪,因为没路了,拖拉机没办法直接把砖拉到他家,所以还必须挑两百米左右。他一个人挑了几担后,见这两兄弟在晒谷坪没事干瞎玩。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就去商店买了三包烟,也就只用了这三包2.5元一包的:“甲天下”就让两兄弟把那车红砖挑到他家了,连晚饭都没叫人家吃……当然,事后也没少挨曾村其他村民嚼舌头指背。

    “仕湖哥,我真的佩服你,读书时成绩好,但成绩好跟砍树没关系的呀。在外面砍树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都没砍过,但是你说的方法却是对的。本来我以为砍树要往坡下面倒,这样木头近路,他们拖木头上路时就会近点快点,省点力。但你却说要往坡上面倒,你才是对的,看来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看什么问题都看得透……”

    因为砍了半天的树,大家也有了点劳动经验,曾仕友在休息时首先就发表了称赞曾仕湖的看法。

    “万物道理相通的嘛,如果树往下面倒,固然是会近那么十来米,但是那些树的枝枝丫丫,却在拖木头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路,你还得把它们拖开,那么一大丛你有那么容易拖吗?你有拖开的时间我都可以拖两料树下山了。所以砍树要把山顶的先砍,一路顺序往下,也这个道理,如果你想图近,先把下面近路的砍先,刚开始固然会快点,但砍上面树的时候,下面那些砍倒的松树的尾巴和枝枝丫丫全档在下面的路上,到时候你就难做了……

    其实你也不用佩服我,我还佩服你咧,我只会赵括那招,叫做:“纸上谈兵”。比如你用那油锯,怎么在你手上好像都不要用力一样,往木头上一搭,油锯链条自己都能吃进木头里面了,但在我手上,却像用手锯锯木头一样,拉来拉去,把油锯使劲往木头里按,链条还是吃不下去……照我说,如果同样用油锯锯木头,三个曾仕湖绑一块,也比不了你一个曾仕友……”

    “那是你不会用巧劲,其实用油锯不要多大力气的,我没觉得有多累,不怕说,他们拖树的再来两个我砍树都还供得上……”

    “振翔呢,经过半天的工作有啥心得没有?白德赣,白德雷两个人的安全,还有怎么拖树,树拖下去放哪里才方便装车,可全部交给你安排的哦。”曾仕湖又转头向林振翔问道

    “白德赣,白德雷两个人根本就不用看,我觉得我们来时担心这两个看到倒树他都不会避开,怕会给树压着,简直就是杞人忧天。你要想想,哪怕是只狗,见树要倒了会压着它,它也知道跑吧,除非你绑着它,这两个家伙见仕友倒树的时候,比我还躲得早躲得远,那里要人叫他才避开!”

    “其实这两个人如果说做这种拖树下山事情还真一点不傻,拖树下山时他自己知道选路,知道从哪里走比较省力,也会注意自己的安全,完全不用我教,甚至说我还没他们两个有经验呢。”林振翔也说出了自己这半天工作后的心得和看法。

    “拖树下山不是很累吧”曾仕湖可能还真是怕累倒这两个扎实听话好用的家伙,又向林振翔问道。

    “不累,你看这地形就知道了,这个山说陡不陡,说平不平,是拖下山的又不是拖上山,而且这地上又没有什么草丛啊,竹根等阻碍物,只有满地的松针,但松针却起到了减少摩擦的润滑作用,拖起来更省力。”(拖木头下山是当年砍树的一种劳动方法,就是如果在山坡上砍倒一条木头,不用扛到肩膀上走下坡,而是用个铁马钉钉木头里,再用一条大绳子绑马钉上,像拔河一般拖着绳子把木头牵牛一样牵下坡就可以了)。

    “那就好,看来一切顺利,本来我还以为我的工作是最轻松的,看来我的工作倒是最累的了……”

    曾仕湖是这样安排的,曾仕友玩油锯,倒树断树。曾仕湖就配合曾仕友,倒树时把树根旁边的草丛啊,小灌木等妨碍油锯的障碍物砍倒砍光,倒好后负责用尺子量好两米一料,并且砍上个小口子做好标记,让仕友好知道从哪里断。木头上主干上的枝枝丫丫,大的由仕友用油锯锯掉,小的曾仕湖用柴刀砍掉。

    曾仕湖本以为,因为这片松树山非常光,树根旁很少有要砍的东西,所以这步是没啥工作量的。而树又非常的直,高,还能要的,必须断做材的地方也很少有树枝,所以这步也没啥工作量的。主要的工作仅仅是树倒了后量好两米一料,再砍上两刀做标记就算完事。

    就算是光量树,曾仕湖也没傻傻的带个卷尺去拉,而是砍下一根拇指粗细的直木条,用卷尺量出两米长,这样只要把木条和断口对齐,再木头另一头砍两刀下去做标记就算量好了。曾仕湖本以为他应该是最轻松最快的,谁知道由于曾仕友实在是速度惊人,他都经常量不赢被逼得跑出一身大汗……

    “德赣,德雷,在这里干活累不累?比在家里怎么样?”曾仕湖还想听听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

    “一点都不累,仕湖叔。比去年跟仕刚叔去阳朔砍树好多了,去阳朔砍树累得要死,扛着树上坡很远才到,每走一步脚都要用力往上蹭,脚肚都会翻,晚上睡觉脚都好痛。不像在这里,树都不用上肩膀扛,只要用绳子像牵牛一样往下拖就可以了。而且在这里又吃得好,昨天晚上吃鸭子,今天中午吃腐竹炒五花肉。不像在阳朔,不是吃节瓜就是吃黄豆,肉都没有两丁……”白德赣对曾仕湖说道。

    “仕湖叔就是好!带我们出来砍树,还叫司机给我哥介绍媳妇,不像仕刚叔,只顾着自己找媳妇,那里会管我们……仕湖叔,等我哥娶了媳妇了,你帮我也介绍一个啊……”

    白德雷也插话了,因为昨天曾仕湖他们喝酒时说的话两兄弟都听清楚了的,虽然脑袋不大灵光,但是讲什么他们还是知道的……

    “傻了吧,桐秀村有个傻大妹你可以介绍给白德赣,我看你还去哪里找个‘傻小妹’给白德雷。”

    林振翔和曾仕友见白德雷让曾仕湖给找媳妇,有点看热闹般的幸灾乐祸的说道。

    “德雷,你别急,你哥比你大,先给你哥娶了先,你再慢慢找,我叫开拖拉机那个朱师傅给你留意,有合适的瑶妹子也给你介绍一个回去晚上可以搂着睡觉……”

    曾仕湖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提提说给白德赣介绍一个媳妇,如果能成肯定是好事,成人之美嘛!但是他可不是专业媒婆,他自己连恋爱都还没谈过,不过在白德雷眼中,这个读书厉害的小叔叔却像有着孙悟空般神通的人物,刚给他哥哥找个媳妇,那再给他找一个当然也不是问题……

    两枝卷烟抽完后,见大家气也平稳,汗也消了后,曾仕湖说:“大家又开工吧,仕友,就把这15棵倒好的断好今天就收工,第一天别搞太累,早点回去做饭吃。一个人一天搞一方就可以了,钱赚不完的……”

    “好咧,”大家听完曾仕湖的话后,更加兴高彩烈的,毕竟当时都还是一帮没到20岁的年轻人,谁干活都没有家里老农那种起早贪黑,要钱不要命的韧劲。

    ……唔……唔……唔,刺耳的油锯声又再次响起,曾仕友的动作更快了。红桶粗细的木头在他的油锯下却如同快刀斩甘蔗般轻松利索。

    而三个拖树的人也像打了鸡血一样,把马钉用铁锤就两下就锤进木头里,然后用力一拖就跑着下山,山坡上仿佛汽车开过一般扬起满天灰尘……

    木头全部拖下到路边的时候,林振翔看了一下手表,说:“才3:48,还好早哦,仕湖,是否再倒两棵,搞完两棵再回家?”

    “不倒了。言必信,行必果,人对朋友要讲信用,对自己也要讲信用,我目测这里估5方树都只会多不会少,一天做这么多也合适了,而且你要知道,今天快是因为今天不用装车,如果装完这5方树,估计没一个小时以上装不完吧,一天干这么多也就差不多了。”

    “那拖拉机什么时候进来装树啊?”林振翔又问。

    “明天一大早啊,昨天朱师傅不是说了,每天早上起来就进来装树,去到县城木材厂大概中午一两点左右,然后他就回他绿木村了。第二天又才从绿木村进山……”

    “那昨晚他喝完酒都7点多了,难道还开车回去绿木村?”

    “回个屁绿木村,去外面桐树坪村他老相好那里去了。你不知道他花名叫“猪牯”嘛……!据秋哥说,朱师傅在桐树坪村可有几个相好……”

    曾仕湖似笑非笑的接过林振翔的话。

    “仕湖,那你说瑶人真有这么开放吗?为什么在这方面,少数民族倒开放一点,而汉族却保守呢?你看嘛?云南摩梭人是走婚,西藏的藏族是几个兄弟共一妻。你说这个司机朱师傅,也应该是在这种少数民族的地方吧,如果是在我们那边敢这样明目张胆,不被人家老公拿鸟枪撵才怪……这样,总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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