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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坤极
曲清言离京已是引来太多的猜测,他总不能再落一个苛责的把柄在外面。
被曲清言一连摆了两道,曲文海下意识的就觉这个孙儿一旦肆无忌惮、放飞自我就什么事都做得出。
所以也不敢再拿什么祖父的架子,调令下来的第二日就安排了马车和人手。
王嬷嬷将几人的行李装满了整辆马车,只富裕出一点空间可以让他们三个下人容身。
至于曲清言,她的马上东西也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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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带走的书籍和笔记就装满了半车厢。
她此行是去当差不是游山玩水,豫王要开化民风开府办学,她就要先做好相关准备。
而书籍便是开化的必不可少之物。
马车已经在后门处停好,曲清言由王嬷嬷服侍着穿戴好斗篷,在容嬷嬷几番复杂的眼神中推门离去。
“千山,你是说豫王的马车到了后门?”
若是她没记错,之前豫王府送来的口信上明明交代着在西直门外的官道上碰头,这人的马车怎么突然到了曲府?
“是,门房传来的消息就是这般,少爷咱们是不是该再快上一些?”让豫王多等总归是不适合的吧……
二门处,秦氏披着粉紫缎面的披风,一张脸被晨起的秋风吹的微微发红。
“清言,你这一行可一定要担心啊,娘听人说提学官三年一届,娘等着你三年之后回京。”
三年后曲清言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刚刚好的年纪。
曲清言站定躬身,对秦氏行了大礼。
“母亲,儿子因公远行,不能在身前尽孝,你定要多保重身体。”
她这话虽说的格外正式可落在秦氏耳中倒是激出了几滴眼泪,她忙不迭的拿帕子压了压:“会的,会的,你放心娘在府里定是不会有事的。”
曲清言离京,三房就只剩她一人,她争无可争、抢无可抢,柳氏又哪里会来寻她的麻烦。
曲清言也是明白这番道理,这才放心的将她留在京中。
府门前只曲清闻在此处送行,不是初一十五,曲清希曲清鸿都不能离开国子监,而曲文海早已是上朝去了。
曲清鸿面上依旧带着些复杂,他看向曲清言笑的带着几分不自在:“四弟此番同豫王离京也算如愿了吧。”
曲清言借着依稀的晨光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面上只有怅然却无躲闪便知曲文海并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大哥安心留在京中便是,若是可以,四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哥能偶尔帮四弟照看一下母亲。”
“四弟放心就是。”
曲清闻想再说些什么间,就听门外传来催促声。
“曲大人,殿下请你上车。”
殿下……曲清闻心下一惊,跟在曲清言身后出府,这才发现墙角的阴影处停了一辆桐油黑漆的马车。
“谢大哥来送我出府,相见亦有期,就此别过。”
“大哥在京中等你回来,还有……谢谢四弟成全。”
谢她成全?
曲清言转过身自嘲的笑,他曲清闻应该谢的是曲文海而不是她。
曲府的马车停在朱瑾睿的车后,曲清言正欲绕过去就被身旁的宫人拦住。
“曲大人,殿下请您上车。”
车帘的一角已被拉开,灰黑的车厢中一轮模糊的身影端坐其中,曲清言抬眼看去就见那双冷硬的双眼射出锐芒。
她心下叹气,对着千山几人使了个眼色,一转身爬上朱瑾睿的马车。
“微臣见过王爷。”
车厢内经过改造宽阔舒适,朱瑾睿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处,再多上曲清言也不显拥挤。
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斗篷中,上挑的凤眼因着不情愿弯出下垂的弧度,唇角的笑似有若无,雪白的面颊被斗篷的灰青色衬出几分苍白。
朱瑾睿一眼扫过就随即回视线,手指在车壁上轻敲了三下,马蹄声传来,车轮已是开始滚动。
曲清言垂着头,不知朱瑾睿为何一早到曲府又为何唤她上车。
马车出了城门就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城外不远处亲王的仪仗和护卫早已等在此处,马车不停护卫便自发依着队形将马车围在正中。
令旗一对,红素绫质;刀盾一十对,弓箭二十副,白泽旗一对,画角十二枝……还有杖鼓、金钲等,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边界。
曲清言透过车窗细细的扫了几眼,不由得安安咂舌,亲王的仪仗尚且如此,景帝出行又该是怎样的威武壮阔?
“可是会下棋?”
她回视线正准备闭目养神,就被这道夹着冰冷气息的声音差点冻住。
她微微皱了皱眉,“会,但是下的不好。”
她前世里只学过皮毛,来到这里生存都是首要问题,又如何有时间去学这等风雅事。
在她看来琴棋书画皆属于风雅事,想要学好一要有钱二要有闲,偏巧这两样她都没有。
朱瑾睿抬手一指车厢的暗格,示意她伺候着,曲清言终于算是明白为何会被叫上马车,敢情她是来伺候这位大爷的!
摆好棋盘,分好棋子,只一开局曲清言就已势不可挡之事输掉一局,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她倒不觉丢人,人无完人谁规定她一定要会下棋的!
倒是朱瑾睿显然有些诧异,第二次抬眼向来扫来,似是还有些想不通能中状元之辈为何会下出一手臭棋……
曲清言掂着棋子很是坦然回看过去:“王爷,可是要再来一局?”
朱瑾睿微微颔首,目光落向棋盘已是示意她先落子。
车中无事,他打了亲王的仪仗便不能疾行,从京城到长安路上要用去近半月的时间,总归要给自己寻些乐子才是。
抬眼就是曲清言还带着绒毛的面颊在日光下带着莹白的颜色。
平日里总喜欢微微眯起的凤眼,此时在眉心微微打着褶,细嫩的手指拈着一粒棋子正为难的想着落点。
感受到他的目光,凤眼微微上挑,清冷的目光同他一触即分,那手指随即在棋盘上选中一处,就将棋子落了上去。
“微臣带了不少书卷在车中,王爷若是觉无趣,看看书也是好的。”
不必非要这般拖着她下棋,她其实对下棋一点兴趣也没有,难得有这般闲散的时光,她宁愿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看游记。
朱瑾睿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必。”
随意捻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上,就又换来曲清言的愁眉苦脸。
她用了三日的时间彻底证明了天分这个极为玄妙的论题,她也不是没有好胜之心尤其是棋盘上自己的棋子比朱瑾睿冲的七零八落时,她也是想要一雪前耻的。
只连着熬夜翻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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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棋谱后,她就发现自己是当真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朱瑾睿看她的目光更是有些微妙,同乘一辆马车已有三日,正常来看他们之间也该培养出两分上下级的感情。
他难得表现出几分冷淡外的其他情绪:“当真是看不出来。”居然能笨到这般地步!
曲清言被他奚落的红了脸,死死的攥着衣袖这才让自己没有出演反驳。
只是到了第二日,她死活都不肯再上朱瑾睿的马车,只推脱身子不适,爬回了自己的车上。
她是离京上任,手上捏着吏部下发的调令,又不将人卖给朱瑾睿,她凭什么要在车上伺候那位皇子,还要随时做好被找乐子的准备?
她手中捏着一卷书,刚看至一半就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被推开,朱瑾睿贴身侍奉的宫人就陪着笑凑了上来,“曲大人,殿下那里已是为您准备了汤药,被褥也已备好,您看?”
“劳烦张公公帮在下谢过王爷,下官身边有嬷嬷,用药休息都很是方便。”
曲清言这般估计提及王嬷嬷的存在,无非是要借由张公公之口,告诉朱瑾睿她是去西北为官,而不是去做他王府中的下人。
张公公一头冷汗的在门外站了许久,见她没有丝毫下车的打算,只得苦着脸回去复命。
“还真是不识好歹的性子,随她去好了,启程。”
她既是不愿,朱瑾睿也懒得玩那种仗势欺人的戏码。
车轮滚滚一路向西,尚未进入陕西的地界就先一步在西风下感受到了何为漫天黄沙。
曲清言卷起车窗上的帘布,西风卷着黄沙呛得人直咳嗽,她远望了几眼就又落了帘子。
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黄沙又哪里有人心可怕。
仪仗进入陕西地界,就有王府前来接应的管事,陕西境内皆算是朱瑾睿的封地,想要安顿行程住宿就要比之前在山西境地方便得多。
朱瑾睿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那管事只在他身旁呆了一晚,待到了第二日一早就带着仪仗护卫浩浩荡荡的启程直奔长安城。
而正主此时正‘憋屈’的坐在曲清言的马车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王爷,这是何意?”
曲清言一直都都知道朱瑾睿的蛇病属性,但从没想过这还没到豫王府就事先发作出来。
朱瑾睿没有理会她的提问,只反手从身后翻出几卷书册,每一卷都拆开看了几眼。
“诏书上写一道陕西便随即入职,曲大人千里迢迢的到西北开化民风,可是想好先要如何做?”
“王爷刚刚已是翻看过这几本书,王爷觉得这几本书如何?”
“浅显。”
“那用作启蒙如何?”
“太难。”
西北地区的未开化问题已不是一日两日,被放逐了近百年,这里的民风受塞外侵蚀已是越发的彪悍。
朱瑾睿在西北已是有数年,早已将这里的问题看在眼里,景帝不愿派人前来开化原因他也一早就已想到。
彪悍是把双刃剑,在对战鞑子就地征兵时,这里的男丁固然好用,可若是这般继续放任下去,也许不出百年,这西北就会滋生出脱缰的野马,带领西北再不受控制。
景帝身处京城,不曾到过西北,无法理解他背后的用意。
只他现在对那方宝座并无兴致,也不过是出于责任,想要消除一二隐患,能尽量为后代帝王守住西北。
朱瑾睿的回答在曲清言的意料之中,她抬手指了指朱瑾睿身后那被塞得满当当的书卷。
“微臣以为所谓开化民风无非是因材施教,西北不是江南也不是北直隶附近几省,越是靠近权力就越知道读书的好处,西北几省不说位置不佳气候不好,常年受到鞑子的侵扰,也是民不聊生。
“永宁侯能守住城池,那他们就还有安生日子可过,若是受不住,也许就要连夜整行李准备逃亡。
“朝不保夕的地方,想要他们可以安下心来读书识字,呵,谈何容易。”
这就是摆在西北的现状,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命都不知何时就会保不住,又谈何理想。
逃亡的路上,只有衣裳和食物最珍贵,也只有那种书呆子才会将书册呆在身上。
这边城中,拥有家谱的人家怕是都已经没几户。
曲清言的话格外直接,朱瑾睿劲心力将他们几人带入西北也不是为了听他们唱赞歌,所以这番话听着有些逾越,可她知道朱瑾睿不仅不会介意,还会认同。
果然,他上手中的书卷往身后一丢,“所以你的办法呢。”
“没有办法,”曲清言很实在的摊了摊手:“我对西北的所有观感都来自书册,但这里真是情况如何我要看过之后才能想到办法。”
“嗯,所以我现在就是带你去看这里的县学州学。”
☆、第一百七十三章下马威突然而至(二合一)
西北、西南,地域广阔。
但成百上千年来一直是战事不断的苦寒之地。
这种地方鲜少有皇帝会将皇子的封地落在这里。
除非是那种极不受宠或是皇子太多实在无处安顿的。
朱瑾睿作为一个身负战功又算受宠的皇子,景帝原本是将豫州赐给他做封地,从他亲王的头衔上也能看出。
只他出于私心主动上奏要求将封地改在了西北,朝中除吏部尚书张乾远心头庆幸外,旁的朝臣对他此举就多了几分忌惮。
这份忌惮不是没有表示,景帝每月都会到几份奏疏,建议景帝将朱瑾睿的封地再重新迁回豫州。
朝臣甚至是太子心中的忌惮朱瑾睿不是不知,只他向来我行我素,对这西北的民风看不上眼就直接管景帝要办法要人。
将人拐到西北,连长安城都等不及先回去,中途就带着人到了附近的县镇。
曲清言看着他那理所应当的做派,已是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王爷,陕西境内各州府下置学几处?又有学生多少?”
朱瑾睿手指在车厢上敲了敲,早已被换下的车夫听话的将车停住。
他撩开车帘对着车外淡淡的出声:“府学名册。”
张公公在车外应了声,没一会就听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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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传来,车门打开张公公带笑的脸已是凑了上来:“殿下,册子。”
朱瑾睿视线往曲清言身上扫去,曲清言认命的起身去接了过来。
这册子递进来是和用意她问都不需多问,直接便翻看起来。
这州县置学都会有相关官员制造名册,学校置在何处、有讲师几人、入学中生员多少、每年每月开销用,册子上俱是会写明,很是详尽。
只这种数据掺杂在一堆无用的记录里,想要快速抓取就不算容易。
而曲清言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标记方式,粗粗翻了几页便眼花的再看不下去。
“知道了?”
“不知,”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将那册子往身前一扔:“虽然记录详实,但微臣想要知道的几个答案需要逐行查找,太过力。”
也太过时。
“你想让孤找给你?”
朱瑾睿挑眉反问,冷硬面上神色似是并不算好。
“王爷何出此言,这册子待微臣到了长安亦或是旁的当差之处,总归要逐本的翻找过去。”
她不过是现在不想看罢了。
马车摇晃着,出了驿站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速度就已是开始放缓。
张公公凑到车旁只扬声说着:“殿下,再有半个时辰就要进入安和县。”
安和县与山西相距不远,因不算临近边城县内百业也算兴旺,私塾、书院并不算少,而安和县县衙下开设的县学内,生员更是不少。
太祖开国,几次修改置学目的,最终废弃了沿袭千百年的书院制,在各省各州开始推行官学制。
童生时大半还会在私塾或是书院中就读,但一旦中了秀才,有了功名在身就可以进县学,在县学中成绩出众还可以进入府学州学,成绩再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就可以进入国子监。
大明有一南一北两座国子监,不论能得进哪一所都算得上是无上的荣光。
在国子监中可以攒学分拿毕业证,也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会试,如曲清闻、曲清言一般入仕,灵活的很。
所以这样一条求学入仕之路就直接替代了各地的书院。
前朝中享有盛誉的几所书院因着这般国策制度,几经消沉乃至差点消亡。
设在各县中的县学便算是最基础的教学机构。
马车停在安和县县衙旁,朱瑾睿丝毫没有锦衣夜行、低调华丽的想法,排场虽然敲敲打打打的回了长安,到了此处他依旧是让张公公持他的手谕,直接找上了安和县的知县。
安和县知县毛海峰是同进士出身,没能考入翰林院就在吏部补了差事,打杂打了四五年这才寻到了机会,塞了全部的身家补到了这安和县知县的缺。
还未到晌午,毛海峰赶巧了正在县学中探查情况。
朱瑾睿请旨去讨要翰林来西北开化的消息从没遮掩过,似是安和县这般临近山西几省的府县对朱瑾睿此举都喜闻乐见。
不论到时来到这西北的翰林是何人,只要他们不是来应景,是切实想要做些什么,那他们这些知县跟在一旁总能享有一二的好处。
三年一次的考评,只要能加上开化置学这一条,到时想要再谋个适合的职务应也就不算难事。
毛海峰从京中过来,眼界自然也就高出两分,这些天对县学一直格外关心,只让他没想到的是朱瑾睿刚一回到陕西,连王府都不回就直接跑到这里。
“微臣见过王爷。”
毛海峰可以说是到消息就一路小跑着出来迎接,朱瑾睿随意的负手站在一处,身上的气势没有遮掩,让毛海峰连看都不敢看,视线一转就落到了曲清言的身上。
因一直在赶路,曲清言路上穿的都是宽大的袍子,自她过了乡试,在曲府中的地位就已是拔了一截,待她中了状元,府中的管事只恨不能每天站在她身前讨好,衣物方面自然是捡着好料子好样式,做好就送到菊园。
只之前在马车上坐了一个时辰,八成新的袍子上带着一点折痕,看起来稍稍有些不够得体罢了。
毛海峰在她上好的衣料上寻不到什么线索,就直接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结果,还不如不看……这位已过了四旬的中年知县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豫王身边的小倌儿?
不对,馆子里出来的小倌儿虽说长得不错,可气度到底还是差了不少。
毛海峰心中乱哄哄的各种猜测,眼神不受控制的一眼一眼的往曲清言身上落,只看得她眉头已是忍不住皱起。
朱瑾睿上前一步直接将曲清言挡在身后,脸一沉目光冷厉的出声说道:“去县学。”
毛海峰被朱瑾睿的目光直接扫出了一后背的细汗,他忙回心思和目光再不敢有半点逾越,身子微微躬起引着朱瑾睿向县学行去。
各地的县学同前朝的书院都很像,入院是孔圣人石像,进过三道门就是正中的学堂,学生集中听讲师上课的位置。
毛海峰摸不清朱瑾睿此行的来意,就带着二人在县学中捡着光鲜的几处走了走。
后院的厅堂中,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入,满地金黄。
毛海峰将朱瑾睿让到上座,还未来得及继续拍马屁求表现,就见着那小白脸一般的男子很是不客气的在朱瑾睿的下手处坐下。
他微微侧目,是现在京中的小倌儿都见过大世面把他这知县不看在眼里,还是在豫王那里太受宠让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毛海峰明知这般想并不适宜,可曲清言那张脸实在生的太容易叫人想入非非,他不这般想似是都很难。
曲清言不用去问,只从那迟疑和轻视的目光中就能是猜出这位毛大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她微微有些气恼,可这容貌生就如此,她总不能用刀在脸上划上几下。
而且,她若是当真这般想不通做出自毁容貌之事,她今后怕是也没了任何前途,脸上有疤,便是五官不端正,又如何能进到奉天殿去面圣。
会惊了圣驾的……
“毛大人,敢问县学中现有生员多少?”
懒得同毛海峰去气恼这种无用之事,朱瑾睿会将她带到这县学之中,一个是想摸一摸地方县学的情况,再来怕是也想摸一摸她这个状元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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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的表现同她的盛名不符,这人怕是会冷着脸直接寻个由头将她送回京城。
她这问题可是事涉公务,毛海峰有些犹豫,只抬眼就见朱瑾睿闭着眼,一副任由曲清言探究的模样,也便乖乖的出声回道:“县学中现有生员三百一十二人。”
安和县按照规模已算是大县,县城下还有镇和村子,至少十万人口的大县,县学中居然只有三百多人?
“上一次岁考是何时?”
“两年前。”
“岁考时安和县参加岁考的秀才有多少?”
“这……”毛海峰额头也已是忍不住钻出细汗,上一次岁考有多少人参加他当真……不知道啊……
“毛大人公务繁忙,许是顾不得这等小事,可否传唤县中典簿到此间回话?”
“您稍等。”
到了此时毛海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容貌俊美的男子身上怕是也带了官职。
能代替朱瑾睿出声询问县学内的状况,又这般赶路的打扮,怕就是朱瑾睿自京城中带来的翰林了……
这京中的翰林现在都是这般清隽绝世的容貌?
脑中的胡思乱想断都断不掉,命人去传了典簿,他守在门外也不敢再进去套近乎。
万一再被问些他答不出的问题,可该如何是好!
曲清言总觉刚刚那三百多人的数字有些奇怪,安和县虽在西北,但位置上临近山西远离边城,百姓生活已经很稳定。
有着稳定的日子可过,饱暖还要思那啥呢,这里人怎么会不想读书当官?
典簿来的很快,有毛海峰的刻意交代,典簿直接带了手册过来。
“小的见过王爷,见过这位大人。”
这典簿胡须都已是开始花白,年纪似是已有六旬,颤颤巍巍的站在厅堂中间,倒不似毛海峰刚刚那般轻浮。
朱瑾睿照旧是嗯了一声就将人丢给曲清言,曲清言心中有疑问便将刚刚的问题又问上了一遍。
“回大人,上一次岁考时安和县共有七百五十二人参加岁考,其中一等三名,二等四十五名,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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