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坤极
顾恩阳出狱,同他一道入狱的顾家人也完整无缺的一一回到顾府。
府中一应摆设陈列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仿似他们进到刑部大牢只是去体验生活。
“曲大人,有台既是病着,这几日就暂且让他在你府上养病吧,我这府上还要乱上几日,他回来也不得安生。”
“你且放心就是了,清言向来仔细谨慎,有她在一旁照顾相信有台那孩子马上就会病愈。”
曲文海这话绝对绝对没有旁的任何含义,余有台现在在曲清言的院子里,他出门前又特意让府中管家去春晖院要人。
田氏现在虽已不管事,可在府中的威慑力依旧在,想要越过柳氏插手一些事物并不难。
他这话说的随意,可落在顾恩阳耳中就有了旁的想法,这两个孩子私下里来往着实是太密切了。
就算无处可去需要暂住曲府,怎么能直接住到曲清言的院子!
他们二人名声全都不要了吗?
顾恩阳就想立马就将余有台从曲府中接回来,可顾府上下依旧人心惶惶,接回来连个妥帖的能照顾他的小厮都没有。
“我等一下要沐浴更衣,入宫去拜谢陛下,你可要与我同去?”
“自然,我在你书房等你就是。”
顾恩阳落难之时他既然没有急着撇清关系,现在顾恩阳已是完好无损的从牢中出来,他们之间更不能因此有什么嫌隙才是。
一个时辰后,顾恩阳上了曲文海的马车,马车一路疾行向着紫禁城奔去。
顾恩阳无事的消息让余有台彻底放心下来,只要景帝下了旨可以让他出狱,顾恩阳就一定会趁此机会入宫面见景帝。
只要他能见到景帝,顾家的危机就有彻底解除的可能。
毕竟,过往的事里顾家也算受害者。
景帝心里不过是有着几分多过去事的执念,这次之后执念也许就已经放下了。
余有台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能见到景帝,当年在翰林院没有离京时,也不过是朔望朝参的时候远远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可也许就是骨血相连的缘故,他就算能见景帝的机会有限,依旧能猜透景帝在某些方面的心思。
顾家就要无事了,只要他病愈在进宫一次,就能彻底无事了。
心中的重石落下,余有台吃力的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
有田氏亲自挑拣来的两个人手在房里,曲清言终于是能回自己的屋子歇一歇。
待她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起身,天已经擦黑。
新来的两个小厮做事倒是格外沉稳,一人在房中伺候着,一人在厨房煎药。
曲清言进门就见着余有台身上披着衣服正坐在八仙桌旁,面上虽依旧没有血色,可气色却比晨起时好上许多。
“老师怎么起来了?小心不要再着凉了。”
她之前跟曲文海告状后,没过多久跟着小厮一同来的就还是府中的管事,将菊园中一应短缺的事务全部添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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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银霜炭烧在火盆中,在房中四角都放着,就是八仙桌旁因着余有台身子虚弱也摆了一盆。
房中并不凉。
余有台笑的有些虚弱,但这纯属是饿的……
从前一如自宫中回来病倒一直到此时,两日里就只今日晨起时喝了一点白粥。
他现在腹中空空,看到什么都觉可口,尤其是眼前的……人。
“无事,顾府事了,我心中也算安稳,所以我们还是早些用晚膳吧。”
“……”
画风清奇的因果关系。
主要讨要晚膳还真是……有辱斯文!余有台有些窘迫的红了耳垂。
曲清言心情格外美好的欣赏了好一会儿能让千山这样一个大男人都心动的美颜,这才出门去唤人。
曲文海送了顾恩阳入宫,就如他所料一般的景帝只传了顾恩阳一人进武英殿。
张乾远站在殿门外的另一侧,就这样望着顾恩阳被殿门吞噬的身影。
“想不到通敌叛国之人原来另有其人,顾大人这一次倒当真是被冤枉了。”
张乾远行至曲文海身侧,只淡淡的说着,似是全然忘了上奏疏罗列顾恩阳罪名之人并非钱疏本。
曲文海神色同样淡淡,看着关紧的殿门,看着顾恩阳一直没弯曲的背脊,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赌对了。
“想来顾大人也算福缘深厚之人,所以才能避此大难。”
张乾远这些时日上蹿下跳,忙进忙出不就是为了给顾恩阳罗列罪证。
呵,倒也省事了,等他们回过神准备参钱疏本时,这些罪证倒是全都都能用得上。
相视一笑,张乾远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曲文海今日不急去内阁更不急去礼部,就在偏殿等着顾恩阳,待到日头西斜他们二人出宫就直奔曲府。
曲清言就觉余有台坐的有几分摇晃,她自始至终就从未往余大人这是饿的受不住上去考虑,只当他病后身子虚乏,就说什么都要扶他回床上去休息。
余有台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自己会混的如此惨,想吃饱肚子都会变得难以启齿偏他此时放下心事饥饿感就被无限放大。
“我真无事,你放心就是了,崔院使的汤药很是管用。”
头上的冷汗都已是钻了出来,这人执拗的又是什么……
还算是身强力壮的某人不由分说的扯上余有台的手臂就往床边扯着,可怜的余大人虽然满心满眼的就盼着可以早一点填饱肚子,但娇娇弱弱的他根本敌不过曲清言的力气。
两人拉扯间,也不知是谁绊了谁一脚,齐齐的倒在了床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曲文海一进门就见着拉着幔帐的床上,交叠的躺着两人。
这个余有台还真是禽兽,身子还没养好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占他乖孙女的便宜!
顾恩阳跟在他身后进门见着这隐隐绰绰的两道身影也会愣住了,这两个人都发展的这样快了!
就知道不能让他们这般独处。
曲清言背抵着床板摔得有些懵,她原本以为余有台整日如素身子应是同她一般单薄,但前一晚帮他擦洗穿脱中衣时她就已经及时的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但现在两人几乎是搂抱着摔在一处,尤其她还做了肉垫子,她就要进一步更正自己的想法。
这人也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毕竟,砸的她很疼!
她抬手推了推余有台,曲文海同顾恩阳可是进到房中,他们再不起来那两个老东西就不知要脑补出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了。
余有台抱着曲清言就觉身下人的身子格外的绵软,绵软的与他完全不同。
他头有些晕,不知是饿的还是被这一刻的心底异样的感觉惊的,他想起身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你……压到了我的头发。”
听着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余有台脸都已经红了,曲清言倒是还颇有心情的欣赏着美人满脸娇羞的模样,全然不觉自己此时其实是再被占着便宜。
“清言,你们两个!”
曲文海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曲清言是女儿身这件事不能再被外人发现,哪怕是余有台和顾恩阳也不行……
暴怒声响在耳边,曲清言有些惋惜的眨了眨眼,“哪里的头发压到了。”
她说话间两位阁老大人已是一左一右的将余有台扶起,又力的从曲清言身下将被压住的头发拉出。
曲清言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缕头发,总觉曲文海是在拿余有台泄愤!
“老师刚有些不舒服,我本来是准备扶他回床上休息,却不想绊了一下。”
她这也算是解释了一下为何会‘搂搂抱抱’,可听在曲文海和顾恩阳耳中就觉这是在寻借口。
两人同时瞪了余有台一眼,病弱的某人揉着干瘪的胃很是无奈。
“我入府时就让厨房等一下将晚膳摆在有台的房里,现在时辰还早,你们有什么事不若赶此时来说。”
顾恩阳到他们府上自然不能怠慢,曲文海可是让厨房加了不少菜,每一道做起来都需要时间,一时半会还无摆膳。
曲文海将曲清言拖到她的房里就有些气急败坏。
“你这个孩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怎么能同余有台那个家伙太过亲密!你当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注定了你这辈子都无法嫁人。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小心些,若是有个什么意外,祖父怕是都要陪着你送命,又如何能寻到办法保你。”
曲清言愣愣的看着恼怒的曲文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恼什么。
倒是有不小的改善,他终于不是用指责她的语气来同她说话。
“祖父何必如此生气,清言自然知道分寸。”
就因为她心里坦荡又从未将自己当女子看待,所以就算是同余有台之间看似有逾越,可她一直认为他们不过是君子之交。
“你知道分寸!知道分寸为何还同他搂搂抱抱?他若是发现你的身份对你心怀不轨,你又如何?”
曲文海简直要被曲清言气死,明明很聪慧的一个家伙怎么糊涂起来就能到这样的地步。
“祖父,我刚刚是真的要扶他上床去休息,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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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绊了一下结果摔到了床上。”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曲清言就想不懂曲文海为何要如此紧张。
余有台到底不是十六岁就有通房丫头的杨建贤,能很敏感的发现她的异常。
她对他向来不回避,若他如杨建贤那般有经验怕是早就发现,毕竟她的月事疼痛难忍,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几人面色惨白。
想到余有台每每都以为她是感冒着凉,她就格外想笑。
曲清言面上的回忆之色让曲文海简直要呕死,还在跟他说话好不好,这种陷入回忆的傻笑到底是什么鬼!
不提曲文海崩溃的心境,另一间房里余有台终于坚持不住的半躺在床上。
他就是想吃点东西而已,为什么会如此艰难?
“有台,我今日进宫见到陛下了。”
顾恩阳坐在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是,当年因为顾婉容一事,先帝一直觉亏欠顾家,所以给了顾家无上的恩宠。
而景帝继位后,也因着顾婉容对他格外宽容。
可以说顾家能有今日,能一直保有吏部尚书之位,同顾婉容分不开。
顾恩阳心下一直清楚,知道当年事就如脓包一般,一旦挑开就会所有人都疼。
景帝派他去西北时,他就已是隐隐有所察觉,知道这一次顾家怕是要躲不过了。
只让他没想到的是余有台会全部拒绝了,又拒绝的如此干脆,只为了保顾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嗯,上午曲大人亲自回府送了消息,老师同顾府全部无事真是太好了。”
余有台的声音淡淡的,带着饥饿过度的中气不足。
顾恩阳心中各种情绪翻滚,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又继续问着:“有台,为什么要拒绝陛下?你当知道那都是你应得的,是你母亲苦心筹谋帮你算来的。”
顾婉容虽然是不喑世事的大家闺秀,可天真不代表愚蠢,她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从此就真的隐名埋名做一个农户人家的孩子。
景帝心底的压抑能淤积那么多年,就是她在离开京城后一桩桩一件件亲手布置了许多事。
余有台靠在软枕上,右手又不自觉的在胃上揉了揉:“老师,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就算是她在努力帮我争取,可那依旧不是我想要的。”
他厌烦虚假的笑,也不喜勾心斗角,更不愿说着藏半句的话。
他不是不能,不是做不到,只是单纯的不喜,仅此而已。
“你这孩子……”顾恩阳无声的叹息,好半晌抬起头来:“你可知陛下今日同我说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余有台静静的看着顾恩阳,他不知他提的景帝说到的话指的是他还是顾家。
景帝今日愿意召见顾恩阳就已是说明顾家的风波已经过了。
能让顾恩阳这般无奈的提起的应该就是同他有关了。
他的神色格外平静,他除了想填饱肚子让自己有点力气旁的他眼下真的都不关心。
可惜今日一个两个的,全都听不到他的心声……门外的敲门声响起,顾恩阳出去还特意交代晚一点再将晚膳送来。
内心的小人儿泪流成河,余有台只能被迫的听着顾恩阳提起景帝。
“陛下是想让你离京。”
直到死都不能再回来,这是景帝在这整件事中给出的唯一结果,若是想要保全顾家上下的性命,想要保全顾家的性命,那余有台就不会有任何能被他承认的身份。
他永远都只是农户人家的孩子,进京赶考高中状元。
余有台虚弱的笑着,这个结果他一早就已经意料得到,从景帝只是将顾家上下关入刑部大牢,没有用刑也没有抄家时起,他就知道景帝要的只是他们的态度。
顾家跟他划清界限的态度,他自己识趣请旨永不归京的态度。
也好,也好,这京城其实他并不喜欢。
“老师,学生想回老家去。”
余有台的老家在湖广曾出过四大书院的岳阳城,他早就已经想要回去,却是一直没寻到适宜的机会。
“有台,你不必为了我们如此委屈自己的,老师……已经老了,顾家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让权利和视线让出来了。”
天子给的恩荣不会长长久久,他的父亲就曾说过顾家应该激流而退,暗暗积蕴力量,是他太过不甘心,总想让顾家在风光几十年。
以至于现在树大招风,就算没有余有台,也足以引来景帝的忌讳。
余有台只一心想结束这个话题,他真的……好饿。
“老师,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还是先用晚膳吧。”
他这话说的格外真诚,可落在顾恩阳耳中就觉他这是在为顾家而牺牲,一肚子的话想说又觉得无从说起,于是,话题一转就开始回忆第一次遇到余有台时的场景……
等就差饿晕的某人被同样有了饥饿感的曲清言解救,能吃上一口白粥还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他头一次感觉到食物的芳香原来如此诱人。
“老师,我会暂时在曲府休养,三日后我会再次入宫面圣。”
到了那时,他会亲自向景帝请旨离京,也会不再担任任何要职,他会做出让所有人都安心的选择……
天色已经不早,顾家上下今日刚刚从牢中出来尚且人心惶惶,他这个老太爷实在不适合一直不回府,顾恩阳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他病愈前,这事总归能想到旁的办法。
曲清言眸光晃动间总觉自己有了什么了不得的脑洞,可这脑洞太多耸动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祖父,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等一下孙儿看着下人伺候着老师睡下就会回房。”
曲清言知道曲文海一个眼刀一个眼刀的往余有台身上甩是所为何事,她自觉很有意气的讲了几句,就换来曲文海恼怒的目光。
“有台这里我盯着就是,你昨日一整晚未曾歇息,回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
曲文海态度格外强硬,虽然明知道到明早他出门上朝当差去,这二人同在一个院子,没准又会搂搂抱抱在一起。
可那会……眼不见心不烦吧。
糟心的曲大人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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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出去,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余有台,就很是有些心烦。
“有台啊,你年纪也不算小,为何至今尚未娶亲?”
怎么好端端的问上这个问题?余有台不着痕迹的算了一番曲府的姑娘……还好,没有及笄适龄的姑娘,这位曲大人应该不是存了做媒的心思。
“有台命硬克亲,不易娶亲。”
先是养父养母意外身亡,接着是有着婚约的姑娘意外身亡,但凡跟他有所牵扯的都没有好结果。
虽然现在他已是知道这些意外从何而来,可他也不能再去祸害旁的姑娘了。
克亲?还有这样的说法?
曲文海显然没想到余有台有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本事,瞪着眼睛看了他许久愣是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败退的曲大人只能看着府中下人送来汤药,有个他更衣擦洗,这才放心的回了北望斋。
他这把老骨头昨晚也是一晚没睡,又奔波了一个白天,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余有台是个格外配合吃药但非常不配合照顾服侍的家伙,他能下床的第二天就再不肯让旁人近身,不管是曲清言还是曲府的下人。
一应事项全部是他自己来打理,曲清言简直不知他是在执拗什么。
不说两个下人都是小厮,也不存在占他便宜一说,就是她……她还没觉得余有台占她便宜呢。
崔院使这几日每日都会到曲府给余有台诊治,一连用了三日汤药又用了针,待到第四日清晨余有台已是换好一身官袍等在曲府的大门口,准备同曲文海一道入宫。
“顾大人可是知道?”
“老师昨日送信过来,今日一早会在宫门外等我。”
搭乘着曲文海的马车,余有台回过话后就很安静的垂着头再不言语。
“听顾大人提起,你想掉回湖广?”
“是,那里是我的老家,很美的一个地方。”
马车摇晃着停在宫门前,再入宫余有台已是不需旁人再代为引见,有宫人候在此处,见着他就直接将人带去了武英殿。
早朝散去,景帝在曲文海的意料之中没有召见任何大臣。
“你可知你今日来见朕会意味着什么?”
景帝的面色晦暗不明,这一切明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这个儿子的高度配合还是让他极为不快!
他的儿子应该都有着这样那样的手段,像是太子那样私下里小动作不断,像是朱瑾睿想要军权在西北浴血沙场。
可眼前的这一个到底想要什么?
他突然发现余有台过于平静的面容和过于平静的心都让他猜不透。
☆、第二百九十章
余有台早在几日前就定了要今日入宫。
顾家已经安然无事,朝中弹劾顾恩阳的奏疏也几乎消失不见,一切都在向着预期发展。
看曲清言就是觉得这一切都进行的太过顺利,顺利的几乎有些诡异。
景帝若是真有心要整治顾家就不会给任何人时间,也不会因为余有台入宫一次就改变主意。
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有猜到又是这整件事情中的关键?
曲清言坐在房中,一件一件的整理着往事,突然就想到顾恩阳第一次到西北时,曾有一日余有台去了王府后回来就一个人喝醉了酒。
那之后余有台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想到这里曲清言猛地坐直了身子,能让余有台那样格外自律的人想要借酒买醉的,应是个了不得隐秘事,而且这事一定同他有关。
会是什么?
曲清言也自负算是比较了解余有台,她手指敲在桌上,闭起眼一一去推测着。
武英殿里,余有台依旧如之前那般跪在景帝面前,大病了几日原本看着就有些消瘦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
若是让他就这样一直跪着,再出门是不是又要大病一场?
难不成要他落得一个苛待儿子苛待臣子的罪名?
景帝这般想着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起来回话。”
“是,谢陛下。”
余有台听话的起身,微垂着头格外的恭谨。
景帝是极其不喜欢他这般做派的,总觉绵软又没有主见,实在等不得大雅之堂。
“朕之前已是同顾恩阳提过,你既然一心想要保全顾家,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大明的江山不论会落在谁都手上,朕都不能容忍他身后会站一个强大的外家。”
所以聂齐琛父子的小心思一露头,他就借着由头直接将他们父子彻底处理了,没有强大的外家才不会处处受制。
他也好,他的儿子也好,都应如此。
景帝的冷斥让余有台想都不想的再次跪倒。
“臣乃湖广乡中农户之子,余生只愿回乡教书育人。”
余有台不识抬举的话让景帝气闷不已,他怎么就总有一种鸭同鸡讲的错觉!
武英殿中的对峙一直持续到晌午,顾恩阳不止一次的命人去探查消息,可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顾大人对余有台倒当真是出奇的好。”
张乾远一直以为这一次怎么都可以扳倒顾恩阳,结果他坏人倒是做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之前为了扳倒过恩炀,可是罗列了不少证据,现在证据就摆在景帝的书案上,但这些证据就全部变成了笑话。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和顾恩阳处境互换,他相信顾恩阳会用同样的雷霆的手段将他彻底拉下马。
他们之间经过这一次怕是彻底的不死不休,所以讽刺挖苦什么的张乾远也再没了顾忌。
顾恩阳此时一颗心全落在余有台身上,就怕以他的性子会再一次冲撞了景帝,景帝最忌讳的就是旁人挑衅他的威仪。
他正忧心着,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张乾远,这笔仇他记下就是了,总会寻到机会报答他。
曲文海赶在晌午觉无事就坐着轿子回家用膳去了,只刚一进府门就被曲清言身边的小厮叫住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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