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买卖做成后,傅嘉问:“你知道陆齐安这个人吗?他也是你们学校的。”
男同学听后重重点头:“当然知道啊,学校里谁不知道他?”
“那你知道他在哪个班吗?”
男同学没说话。
傅嘉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不会再给钱了。他掏出工具刀,拿在手里转来转去,一会刀锋对着自己,一会对着男同学。
男同学马上说:“他在高二一班。”
“哦。”傅嘉把刀好,“你走吧。”
男同学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傅嘉看着手中的校服,在超市的厕所里把它换上了。
六中不仅仅学习方面厉害,校服也是出了名的好看。虽然全市都是清一色的运动服,但六中校服的配色和线条最简洁大方,以藏青和白色为主,没有花里胡哨的花纹。
傅嘉抓起衣摆仔细看了看,连布料都是最好的。
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穿这件校服也和那些好学生一样合适。
星期一,他翘了上午最后一节课,换上六中的校服,早早来到六中附近蹲守。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大批学生往外涌,傅嘉趁着人最多的时候走了进去。
他一点也不着急,从最近的一栋教学楼开始,逐层寻找高二一班。第一栋没找到,他还去商店买了一个面包,自然得像是每天都来惠顾。
他边吃边找,把面包吃了大半,终于找到了。
门掩着,教室里还有一个人,傅嘉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装出等人的样子。那个人似乎是在教室里吃午餐的,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傅嘉感到急躁。
好不容易等到他吃完,拿着饭盒走出来,傅嘉已经把手里的面包捏成了碎渣。
他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翻阅每一个桌子上的课本,检查扉页上的姓名,很快在第三排找到了“陆齐安”。
苍劲有力的字体。
他知道林家别墅里挂着一副字,是陆齐安在陆婉卿生日时送的书法。陆婉卿喜欢得不得了,挂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
林枫寻也有无数陆齐安写的书法。他小时,陆齐安常常在庭院里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哪怕是写废了的纸,林枫寻都让陈嫂留起来。
傅嘉面无表情,把所有课本拿到桌面上,一本本摊开,将揉碎的面包碎屑均匀地倒在书页里头,一本本合上,压实,放回原位。
他掏出一早写好的纸条,随手在附近的桌子上拿了一个订书机,订死在陆齐安的书包内层。
他离开,走出教室时那个出去洗饭盒的同学正好回来。
“哎,你谁啊?”
傅嘉没有理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怒火。
最近两年,他越来越奇怪了。
……
“枫枫。”
陆齐安手上捧着个大盒子,轻唤了一声。
林枫寻正在赌气,靠着轮椅,把毯子掀起来盖住脸,不说话。
陆齐安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手掀他的毯子,只是问:“怎么又不好好吃药?”
林枫寻抖了抖毯子,表达不满。
陆齐安继续说:“枫枫,你只要有一次不好好吃药,姑姑就会躲起来偷偷哭。你就算不心疼自己,难道不心疼姑姑吗?”
林枫寻把毯子拿下来,眼里全是水雾,但硬撑着没让泪掉下来:“反正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有!”林枫寻终于哭了。
陆齐安没有马上安慰他,等他哭过最激动的前几声,才把手上的盒子打开。
他微微倾斜盒子,让林枫寻看里面。
林枫寻瞟了一眼,里头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有手表,有汽车玩具,有拼图,有积木。这些都是他最爱玩的,但他说:“我才不要礼物。”
陆齐安把盒子关上:“我还没说要送给你。”
林枫寻呆了。
陆齐安把盒子放在地上,握住林枫寻的手。每次当他要对林枫寻说教的时候,就会这样做,好像这是一种安慰。
“药很苦?”
林枫寻别扭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讨厌吃药,讨厌那些仪器在你身上测来测去,但是枫枫,你可以把这些当做一场比赛来看。”
陆齐安慢慢说:“每当你遇到阻力,不顺心意,觉得克服不了,就代表着你迎来了一场比赛。其实人生就是一场大比赛,我们咬牙坚持到了最后,就是大赢家。”
他又把盒子打开,拿出一副拼图,图案是陆婉卿少女时代的照片,她笑的很美。“早起吃药就是一场比赛,如果你好好吃药,就是你赢了,如果吃完了你没有吐,那么就又赢了一场。”
他把拼图交到林枫寻手上:“而我会一直陪着你,每赢一场,都会鼓励你,夸奖你,给你送一份礼物。枫枫能不能跟我一起努力?”
林枫寻愣了许久,才一把抓紧拼图,拼命点头。看着妈妈的笑颜,他的眼泪一滴滴往下砸,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陆齐安喂林枫寻吃了药,两个孩子靠在一起,伏在庭院的圆桌上玩拼图。阳光太好了,陆齐安的头发被照成了金色,黑色的瞳孔也变得透亮清澈,接近浅褐色。这颜色极温柔,像是搁在沙发上的毛绒靠枕。
林枫寻玩了一会就困了,跟陆齐安说想睡觉。陆齐安帮他把轮椅的靠背放下,裹紧毯子,戴好眼罩,让他安心睡。
傅嘉靠在阴冷的墙壁上,目视着这一切,觉得整个身体都是麻的。脑子是麻的,腿脚是麻的,手被烟头烫出的伤口化脓了,也是麻的。
要说比赛,他人生中的比赛可比林枫寻多上不少。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并且伴随着一种跟他人攀比的情绪。
他虽然还只是小孩子,但也知道自己的可笑。这又什么用?就算向全世界证明“我比林枫寻还要惨”,又有谁会跑过来可怜他呢?
午休时间,陈嫂正在房间里睡觉,呼吸沉重。傅嘉轻手轻脚走出房间,从后门跑出去,在别墅外围钻进了庭院护栏的缝隙。他年纪小,又瘦得可怕,钻缝是一件轻松的事。
一进去他就踩到了一根树枝,声音脆响。
陆齐安望了过来,看到突然出现在那的傅嘉,他的表情没变,眼神依旧沉静。
傅嘉僵在原地不敢动。
陆齐安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傅嘉心慌意乱,捂紧自己的嘴。
陆齐安走近:“是你。”
傅嘉惊讶:“你记得我?”
“小声点。”陆齐安再比了一个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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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的手好些了吗?”
傅嘉把手藏在身后:“好多了,谢谢你的创口贴。”
陆齐安点点头:“不用谢。不过你不适合跑到这里来,快回去吧。”
傅嘉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过来问你一个问题,我能问吗?”
陆齐安沉默。他静静地看着傅嘉,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可怜,没有厌恶,总之什么都没有。
他说:“你问吧。”
傅嘉深吸一口气:“你说人生就是一场大比赛,然后大比赛里还有好多小比赛,撑下去就是大赢家。我想问一个人没有人鼓励,也没人夸奖,要怎么坚持下去呢?”
陆齐安说:“你听到了。”
“嗯。”傅嘉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被遮得只剩一条缝的佣人房窗户,“我从那看到的,把头伸出来,可以听到一点。”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愧疚,反而像是在炫耀。
陆齐安点点头,没有生气。他思考了一会,回答傅嘉的问题:“自尊心。”
傅嘉面露疑问。他学过这个词,但是还弄不懂它的意思。
陆齐安向他解释:“输了会不甘,觉得自己被看低,这就是自尊心在起作用。既然不想输,那就要赢。”
傅嘉还是不懂,但他知道陆齐安说得很对。
他不想输。
“我回答完了,你走吧。”陆齐安下了逐客令。
第4章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陆齐安翻开课本,入目的是死死粘在内页上的面包屑。
密密麻麻,恶心至极。
他把书合上,放在上方桌角,一碰也不碰。
李沁和就坐在他旁边,见陆齐安不用课本,问:“怎么回事?”
陆齐安说:“有人恶作剧。”
李沁和嘴巴做出o型:“谁敢惹你啊,这学校居然还有敢在你脑袋上拔毛的人?”
陆齐安不说话,当李沁和不存在。
李沁和知道他生气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陆齐安穷讲究的毛病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整个六中,找不出比陆齐安拾得更干净利落的男生了,最直接的证明就是陆齐安所有课本都没有折角,没有折角!
“那你上课怎么听?”
陆齐安不回答。
李沁和叹一口气。
下课后,老师还没走,陆齐安就拿起所有课本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少说也有十几本书,坠落在桶底的声音让整个班都静了下来。
李沁和凑近:“至于全扔了吗?”
陆齐安冷冷看他一眼:“我去教务处重新买一套课本,你不要跟来。”
李沁和举起双手投降。他就顺不了这个毛,陆齐安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能给他顺毛的人,生气了一碰就炸,旁人只能放着不管,等他自己恢复。
买完书回来已经上课了,老师看陆齐安捧着一座书山,吓了一跳,愣了会才让他进来坐。
陆齐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笔。他没有低头去看,凭记忆去摸,却被一个本不该有的尖锐物划到了手背。
他抽出手看,破皮了,但没出血。
翻看书包,陆齐安找到了罪魁祸首。一张字条被订在他的书包里,犯事的人生怕订不稳,一连订了四五个订书针,有几个没有好好压平,针脚翘起来,所以他才会被刮到。
字条上写的是:生气吗?生气的话晚上九点半在校门外的第二个路灯下找我。
陆齐安把书包扔到一边。
这字太丑了。
下课后,他在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把书包扔进了垃圾桶。
傅嘉八点就翘课往六中赶。
一路他都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惬意得不得了。他没有吃晚饭,但心情这么好,晚饭也没有必要吃。等到事情结束再去吃夜宵,一定会更惬意。
他靠着六中外的第二个路灯,穿的却是十六中的校服。
保安走出来看了他很多次,见他一直呆在那里没动,就没有上前询问。
很快,六中放学了。
在一大堆黑白色为主的校服中,十六中深红色为主的校服显得格外扎眼。各种各样的眼神落在傅嘉的身上,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把自己当空气。
放学时总是前五分钟走出来的人最多,往后就渐渐少了。傅嘉紧紧盯着校门,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身影。
又过了好几分钟,陆齐安才出现。
和傅嘉记忆中不太一样,但又一样。每次傅嘉见到陆齐安,他都是以林枫寻哥哥的身份来到林家别墅,身上有这个年纪的少年不该有的成熟稳重。但现在他穿着校服,气质轻快了不少,但果然还是有他骨子里那种……
沉甸甸的味道。
傅嘉深呼吸,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一步,两步……
傅嘉数着步子,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开始配合他的步调。
五步,六步……陆齐安走到了傅嘉身边,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往前走。
傅嘉呆愣着了片刻,转过身,发现他连第三个路灯都走过了,
傅嘉想笑。
他的心脏像是被重重捶了一拳,酸得直冒水。
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恶心陆齐安就能引起他的注意?陆齐安从来、没有一次,会因为讨厌某样东西而大发雷霆,他只会无视,然后忘掉。
傅嘉拔腿追了上去。
“陆齐安!”他喊了一声。
陆齐安连迈步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傅嘉加快脚步追了几步,一把拽住陆齐安校服:“你瞎吗,没看到我?”
陆齐安停下,回过头,眼神落在傅嘉的手上:“松开。”
傅嘉较上劲了:“你瞎吗?”
陆齐安语气淡漠:“看到了,所以呢?”
傅嘉气急而笑,出口的话根本没过脑子:“你姑姑就是这样教你礼貌待人的?”
陆齐安皱了皱眉。
傅嘉扩大了笑容:“反正我是没人教,对不起了。”
陆齐安伸手,捏住傅嘉的手腕,将他的手扯开。傅嘉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开,但陆齐安的力道太大,他根本反抗不了。
手腕疼得像是要脱臼,傅嘉在自己痛叫出声前放松了力道,装作无所谓地把手松开了。
“不至于动手吧?”傅嘉故作轻松,“我只是想跟你……嗯,认识认识。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想跟你说上两句话,只有用点极端的方式。”
陆齐安说:“你可以像现在这样在我校门口像个跟踪狂一样等,并不需要前面那一步。”
跟踪狂。
说得太好了。
“唉……”傅嘉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下次就过来这里等吧,你看怎么样?”
陆齐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傅嘉心里咯噔一声,突然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不骂他,不打他,不嫌弃他?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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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不是的眼神?
傅嘉从见到陆齐安的第一面开始,就弄不懂这个问题。
“如果你真的想认识我,不要用这种无聊又愚蠢的方法。“陆齐安说,“你应该现在就回去学习,上补习班,从十六中转学到六中来,以同学的身份重新认识我。”
陆齐安转身离开:“下次不要再来找我,我会让司机把车开进校内。”
傅嘉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然后在路口上了陆家的轿车。
他蹲下去,胃一阵阵抽疼。
……
“傅嘉?”
傅嘉从庭院返回,还没走进房间,陈嫂就醒了。
她瞪住傅嘉:“你去哪了?”
傅嘉使劲摇头,没有说话。
陈嫂的怒火来得简单,她站起来,把傅嘉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说不说?”
傅嘉怕得发抖,但还是使劲摇头。
陈嫂四下张望,在沙发旁边找到了藤条,她空甩了一下藤条,希望破风声能唤起傅嘉对疼痛的记忆:“快点说!”
傅嘉一言不发,退后了一步。
陈嫂吸了一口气。捏紧藤条,挥了下来。
陈嫂打的地方是屁股,她从来都只打这个地方,自信不会留下痕迹。
“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偷枫枫的东西了?”陈嫂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傅嘉在佣人房里怎么闹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跑出去。林庆把他放在佣人房,就是将傅嘉钉死在了“佣人”这个字上。既然是“佣人”,那就不能去扰主人清净。
傅嘉知道偷的意思。而他讨厌这个字。
“我没有。”他说,“我没有,我一开始就没有。”
陈嫂听他狡辩上次的事就生气:“你还不承认,非要我打死你你才知道什么叫安分吗?”
她抬起手,藤条再一次挥下来。这一次打的是背,因为她实在气昏头了。
傅嘉没有躲,甚至连颤抖都没颤抖一下。他狠狠瞪住陈嫂,双眼血红。
陈嫂愣住了。
那不该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恨意浓到化不开,好像给他一把刀子,他就能把她杀了一样。
“你……”
陈嫂只说了这一个音节,就没再说下去了。
从那以后,傅嘉再也没有哭过,而陈嫂也再也没有打过他。
第5章
傅嘉撑着脑袋,总觉得有一根锥子在里面搅和,某一刻让他清醒,某一刻又让他混乱。
五分钟后,他把习题集扔开,手抬起放下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把笔扔掉。
这本习题集是他去报补习班的时候,从老师那里拿到的。老师说如果他不能把这一本题目扎扎实实做完,最差的班都跟不上。
傅嘉又咬牙做了两题,窗外的喧闹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找到那个能看到庭院的角度,看到了摆放考究的桌椅,和来来往往的人。
现在是五月底,是林枫寻的十五岁生日。林枫寻刚出生的时候,医生说他活不过五岁,五岁时,又说他活不过十岁。往后医生再也不说丧气话了,但林家和陆家就此养成了给林枫寻大办生日的习惯。这一次办得格外大,几乎请动了小半个商业界。
大家跑这一趟,更多是冲着陆家。陆婉卿的大哥陆致远,在商界的影响力非同一般,谁都想借这个机会跟陆家加深交情,或者套套近乎。
陆齐安是和李沁和一起到的,一进来就直奔林枫寻的房间。
李沁和把礼盒凑到林枫寻面前,遮住他的视线:“猜猜我是谁?”
林枫寻一脸无奈:“沁和哥……”
“哈哈哈,”李沁和笑起来,“生日快乐,枫枫。”
林枫寻接过礼盒:“谢谢沁和哥。”
李沁和揉一把他的脑袋:“跟我还谢什么?”
林枫寻没再说客套话。他虽然笑了,但表情却不够亲切。
李沁和不在意,他知道这小子只亲近陆齐安。“婉卿姐呢?我去打个招呼。”
林枫寻往窗外看了看:“在庭院,她早起就没离开过,要事事亲为才放心。”
李沁和笑了,捶一拳陆齐安:“是你们陆家人的风格。”
陆齐安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对林枫寻说:“枫枫,我先带他去庭院,一会就回来。”
林枫寻点点头。
两人走出房间,门还没关上,李沁和就抱着手臂搓了搓。
陆齐安称呼他人的方式疏离得很,叫同辈时从来不会省略姓,只有在林枫寻面前会破例。一口一个“枫枫”。
“要不是后来认识了枫枫,我还以为你们陆家人都不会笑呢。”李沁和揶揄道,“特别是陆伯父,我第一次见他吓得差点尿裤子,结果他一见枫枫就蹲下去抱他,还笑出一脸褶子。”
陆齐安看他一眼:“你难道期望我爸抱你吗?”
李沁和想了想那幅光景,顿时汗毛倒立:“了,了……”
陆婉卿确实在庭院,正和一位中年人聊天,见陆齐安和李沁和走过来,忙道一声失陪。
“婉卿姐,忙坏了吧?”
“你小子,居然来这么晚?肯定是你又磨蹭,害得齐安也晚了。”陆婉卿笑骂他一句,“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少叔叔伯伯问我要齐安?”
李沁和赶紧求饶:“我错了,下次一定早来。”
陆婉卿笑了。她喜欢李沁和话里的“下次”。她喜欢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她要她的儿子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姑姑,我去带枫枫下来。”陆齐安说。
陆婉卿看了看四周,点点头:“你去吧,对了,给他穿薄的那件外套,现在有点闷热。”
陆齐安应下,上楼把林枫寻抱下庭院。这件事他从能抱得动林枫寻开始就一直在做,十分熟练稳当。
进入庭院前,陆齐安放下了林枫寻,让他自己走。虽然双腿肌肉萎缩,走得辛苦,但林枫寻自尊心强,不愿让大家看到他无法走路的样子,为此还特意训练了一段时间。
他缓慢走进人群,大家纷纷让开一条道,鼓起掌来。陆婉卿来到他身边,爱怜地搂住他的肩。大家把视线放在这对母子上,表达着祝福,气氛温馨而热闹。
所有人中,只有傅嘉在看陆齐安。
从始至终,只看着陆齐安。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离不开那条缝了。一天到晚只知道眼巴巴的看,好像那里面的世界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突然,陆齐安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傅嘉这边。
从庭院看,这是一个背光的,不起眼的角落。
傅嘉撞上陆齐安的视线,仿佛被这摸不着的一眼钉死在原地。
可是他瞬间反应过来,不可能的,外边是亮的,里边是暗的,陆齐安怎么可能看到他?
可是陆齐安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了一个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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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每个字嘴巴开合的幅度都不大。
“不……”傅嘉跟着念,“不要看。”
不要看。
“在看什么?”李沁和问。
陆齐安回目光:“没什么。”
李沁和看过去,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只是每栋别墅都会有的阴暗角落。
“你……”李沁和刚想问个明白,不远处就走过来一个人。这人排场不小,不仅自己到了,身后还跟了两个保镖。
李沁和直叹气:“他还是来了。”
来人走到陆婉卿身边,伸出了手:“嫂子,还有齐安,好久不见,”
陆齐安和陆婉卿同时皱起了眉头。
陆婉卿没有回握:“是有段时间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把这里忘了,不会再造访。”
这个人叫林恒,是林庆的弟弟,林枫寻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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