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愚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我不懂。”傅嘉举起手。
同学们和老师都露出见鬼了的眼神。
“诶……”老师犹豫地问,“你哪里不懂?”
傅嘉实话实说:“我哪里也不懂。”
老师叹口气,下意识认为傅嘉是在捣乱:“那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问我吧,现在不要耽误同学们上课。”
傅嘉想了想,点头了。
下课后,他捧着书跟着老师进了办公室,一路上老师都频频回头,害怕傅嘉会在背后暗算他。
等到傅嘉把习题集翻开,老师看到上面标注的笔记,才知道这个学生是认真的。
课间时间有限,老师选了几道方便讲解的简单题目,饶是这样,也要反复说几遍傅嘉才能听懂。
上课铃响了,傅嘉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上课?”
傅嘉说:“这个我还没有弄懂。”
老师心里十分欣慰。虽然这个学生笨了点,基础差了点,但这个学习态度是难得的。“你这节是什么课?不重要的话就算了。”
傅嘉想了想,是英语。
一想到英语,他就觉得自己站在沼泽地里,越挣扎越往下陷。
“我还是去上课吧。”傅嘉把习题集起来。
就这样,傅嘉每节课结束后都跟着老师跑。办公室的老师们一开始还会频频打量他,到后来就麻木了,还有一点嫌烦。
傅嘉午休和傍晚都留在教室里,中途除了上厕所,就是会寝室了一趟被子。他规定自己看一道题才可以吃一口饭。可惜等到饭冷透了,他也没吃上几口。
这种入魔的状态持续到晚自习第一节结束,傅嘉才把习题集关上。
他拎起书包,熟门熟路地翻墙离开。
还是六中门口,还是那一盏路灯。傅嘉背靠着灯柱,掏出习题集继续看。
可是到这里以后,他的注意力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集中了。明明知道六中还没放学,校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傅嘉还是会时不时的望过去。
分心之下,原本就难懂的题目更加难懂,傅嘉恼火地将习题集进书包里,动作粗暴,差点把封皮撕下来。
他就这样盯着六中的校门。反正他常做这种事。
可能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傅嘉觉得自己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陆齐安。生怕他转头就上了车,傅嘉逆着往外涌的人流跑过去,冲他喊:“陆齐安!”
陆齐安看见他并不惊讶,但也没有为傅嘉停下脚步的意思。
傅嘉暗骂一声,也不管会不会撞到其他人,直接堵到陆齐安身前:“你装没看见?”
这句话里的火气几乎要把人点燃,陆齐安轻推傅嘉的肩,将他往旁边带了带,说:“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用站在路中间说。”
傅嘉自觉往路边上走了两步:“这样行了吧。”
陆齐安没说话。
傅嘉想起他刚刚把手放在自己肩上,推的那一把,动作十分轻柔,比起推更像是搂。
他笑出来:“你怎么没让你家车在学校里面接你?”
陆齐安没回答。
傅嘉拿手指了指自己:“等我来找你?”
陆齐安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傅嘉注意到了那只表,深棕色的表带,银色表盘,很致,但他不认识是什么牌子。
陆齐安看过时间后,似乎是确认了自己有跟傅嘉闲聊的空余,才开口解释:“我平时都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并没有让人接送。那天是因为要去姑姑家,别墅才会派车来接。”
傅嘉哦了一声。
所以那天陆齐安被一辆豪华轿车送去了林家别墅,而他则一如既往地赶夜里的公车,最后还要步行三十分钟。
果然,他就该早点从那栋别墅搬出来。
傅嘉深呼吸,说:“我搬出来了。”
陆齐安点点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傅嘉已经习惯了他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继续说:“你当时说的是‘请’我搬出去,所以我搬出来等于帮了你一个忙,等于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说到这里他顿住,等着陆齐安反驳他,但是没有。
“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对吧?”傅嘉紧张地重复一遍。
“可以这么说。”陆齐安应下来。
他这么简单就承认了,反而让傅嘉有些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他假咳了一下,说:“既然欠了人情,那就要还,对吧?”
“嗯。”陆齐安再次应下来。
傅嘉脑子一热,把书包扯到身前来,掏出那本习题集:“那你教我做这个。”
第8章
陆齐安的视线落在那本习题集上《高一全科目基础训练分册一》。看厚度,应该有一百页以上。
“你写这个有困难?”陆齐安问。
傅嘉疑惑地说:“不能有困难吗?如果没困难就不会让你教我了。”
陆齐安向他伸出手:“我看看。”
傅嘉把习题集给他,他粗略的翻阅一遍后,说:“如果你写这个有困难,就应该先不要做题,多看几遍课本。”
虽然陆齐安的话里没有一个字带着贬低的意思,但傅嘉就是觉得他在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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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骂自己蠢。他把习题集从陆齐安手里抽回来,用力塞进包里:“我爱写什么写什么,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陆齐安再次看表,说:“现在很晚了。”
傅嘉像是被喂了一颗枪子,语气呛人:“所以呢,让我不要再烦你?”
“我没有这样说。”
傅嘉闭紧嘴,得一张嘴就喷出火来。
“我的意思是,现在很晚,并不方便教你做题。”陆齐安说,“明天是周五,六中没有晚自习,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傅嘉愣了愣。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齐安的眼睛毫不避讳,眼神也一如既往。反而是傅嘉……避了避视线。他心头的无名火一瞬间熄灭,快得不像话。嘴角想往上翘,但是得忍住:“那……我明天来找你?”
“好。”
这个字的读音是第三声调,被陆齐安念得格外低沉。
说完这个字后,陆齐安就离开了。傅嘉想拦住他,但该说的都说了,再缠下去就是无理取闹。
走回十六中的路上,傅嘉一直想着那个“好”字,回想一遍,好像能感受到陆齐安喉部的震动。
他进商店买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回到寝室后,另外三人都不在。傅嘉习惯性地拿出习题集来看,但还没看完半个题目,就想起陆齐安的话。
他地将习题集扔到枕边,翻出课本来看。正纠结看数学还是英语,就听到有人敲门。
傅嘉打开门,门口站的是昨天送他进宿舍的那位老师。
“傅嘉,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吧?”
傅嘉连连点头:“习惯,一切都好。”
老师乐呵呵地笑了:“那就好,室友也都相处的不错吧,刘德成绩好,又乖,我特意安排你们住一起,让他多多照顾你。”
傅嘉也笑:“他‘相当’照顾我,谢谢老师。”他刻意在相当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那我就放心了。”老师说,“别的手续我都帮你办好了,只差缴,你跟我到教务处去一趟吧。”
教务处本来已经下班了,是老师见傅嘉一直没回寝室,才特地等到这个时候。
“好,您等我拿一下银行卡。”
缴没花多少时间,傅嘉很快就返回了寝室,发现寝室没有落锁。
刘德他们回来了。
他推了推,没推开。既然外面没上锁,那就是里面栓住了。傅嘉说:“开门。”
没人开门,但他依稀听到了里头有人嬉笑。
傅嘉用力捶在门上:“开门,要不然等我把门砸开,引来宿管,大家都不用睡了。”
这一次很快,门栓打开了。来开门的是刘德的小弟,刘德则仰躺在床上,脚悬在外面,还翘上翘下的。
傅嘉不在意刘德对他的刁难,反正是在学校里,上有老师下有宿管,他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像个没长大的女孩儿一样玩些恶心人的小花样,而这些小花样傅嘉一早就学会了。
傅嘉走向自己的床铺,但他只是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他在地上看到了碎纸片。纸片很多,有大有小,从他的枕边开蔓延,散落在床的周围。
一本一百多页的习题集,要是好好撕的话,确实可以撕出这幅光景。
傅嘉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捏紧拳头,冲刘德挥了过去。
刘德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但因为是躺着的,没来得及反应,被结结实实打在颧骨上。
“喂,你干什么?”两个小弟吓得不轻,马上过来帮忙。
傅嘉拽紧刘德的衣领,拳头再一次往下挥,却被另外两个人制住,掀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相当机灵,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趁他吃痛,制住他的双臂。
刘德捂住脸,气得脑袋冒烟:“你疯了吧,我们有三个人,你打我是想死吗?”
傅嘉没说话,直直瞪着刘德,他的眼神让两个小弟有些退缩。
刘德翻了个白眼:“你俩打啊,看能把他看死啊?”
小弟反应过来,开始对傅嘉拳打脚踢。他们经验丰富,尽量冲着让人痛又反抗不了的地方去。
傅嘉一声不吭,微微弓起身子,护住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等到两个小弟稍有松懈,他猛地发力,又朝刘德扑过去。
刘德猝不及防,又受了一拳。这一次离眼窝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真的生气了,朝傅嘉反扑过去,打傅嘉的人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不就是撕了你的书吗,打老子两拳,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刘德红着眼睛说狠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是傅嘉的那把美工刀。
傅嘉终于说话了,他说了一句问候刘德家三代人的脏话。
刘德大骂一声,推出刀片,扎向傅嘉的胸口,傅嘉握住他的手腕,往后推了推,刀尖就悬停在他的胃部。
两人动起真刀子,小弟们都不敢动了,松开傅嘉退了两步。
“你可以试试看,把我杀掉,看你这辈子还出不出得了监狱。”傅嘉说。
刘德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我还没成年,坐不了一辈子牢,等我蹲个十年八年的出来,你早不知道被埋到哪里去了。”
傅嘉说:“不至于这样。”
刘德挑眉:“现在知道服软了?”
傅嘉闭了闭眼:“服了。”
刘德心里松了一口气。要真让他杀人他是不敢的,只是现在闹成这样,要是傅嘉还跟他犟,让他下不来台,他真有可能做出点疯狂的事来。
他骂了个脏字,说:“早点服不就……”
话还没说完,他就呆住了。傅嘉突然夺过了他手上的刀子,反手推了他一把。
“你那样把刀片全部推出来是伤不了人的。”傅嘉将刀片进去一半,发出啦啦啦的声音,说:“这是美工刀,刀片还没扎进衣服里就会断掉,少推出来一点,效果比较好。”
“你……”刘德看着傅嘉,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傅嘉不说话,只是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准地对着刘德的脖颈扎过去。
刘德全身肌肉绷紧,抬手去挡,但因为傅嘉的动作果断,他没能抓住傅嘉的手,只是希望能把傅嘉的手打开。
也许是傅嘉之前和刘德对峙用了太多的力气,也许是他并不想真的杀人,他的手被刘德打中,美工刀脱手,飞了出去,先是划伤了刘德的手背,接着划过了傅嘉的右脸。
所有人都安静了。
血从伤口里渗出来,傅嘉微微低头,用手摸了一下,湿的。
“还打吗?”他问。
刘德还没回过神来,迟迟没有回答。
他的背后全是汗。
傅嘉知道今天不会再打了。他走向自己的床边,将碎纸片一一拾捡起来。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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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看着他的动作,面色铁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摔门离开了寝室。剩下两个小弟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跟着他走了。
傅嘉看着他们把门关上,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挺直的背脊也垮了,他蹲坐在床沿边上,将头埋进枕头里,按了按肚子。
“嗷……”他疼得叫出来,还好事先用枕头捂着,声音都闷在里头,要不然让没走远的刘德听见,说不定还要打一场。
傅嘉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拾纸片。
都好后,傅嘉跑下楼,赶在小卖部老板拉卷帘门之前买了几卷胶带。
傅嘉坐在书桌前,一张张把习题集的碎片粘在一起,他特别不擅长手工,等到零点熄灯了,傅嘉才勉强粘好了几页。他去刘德的桌上看,果然有一台充好电的台灯,他继续就着台灯粘。
电量逐渐消耗,台灯的光线也越来越暗。熄灭时,傅嘉只粘了十几页。但他的眼睛已经酸胀充血,一直流生理性的眼泪。
傅嘉把台灯放回去,瘫在床上,放弃了。
就算是陆齐安,教他做十几页的题也差不多了,多了也用不着,下次再粘吧。
这样想着,傅嘉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课,傅嘉刚走进教室,同学们就将视线聚集在他身上,具体来说是他脸上,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已经上课了,前桌还频频看他,傅嘉低声问:“看什么?”
前桌却慌忙把脑袋转回去,好像傅嘉是洪水猛兽。
傅嘉想问清楚,老师却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所有同学都看了过来。
“我们上课先终止一下。”老师说,“傅嘉,来,跟我去办公室。”
傅嘉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他脸上的伤。
老师带他进了办公室,将他交给了另一个老师,这个老师看一眼他的脸,火急火燎带他去了医务室。
这时候傅嘉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颊上的伤口,一夜不管,确实变得有点吓人。
医生给他处理伤口,问:“这怎么搞的?”
傅嘉随便编了个理由:“玻璃杯摔碎了,不小心划的。”
老师不相信:“怎么可能,不至于划到脸上去啊。”
傅嘉想了想,说:“杯里有水,我踩上去滑了一跤,就这样了。”
老师还是觉得有哪里说不通,但傅嘉本人坚持这个说法,他也只能说:“那你下次要多注意。”
医生帮他贴上了纱布,说:“我现在也只是简单给你处理了下,一会放学了,还是要让你家长带你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傅嘉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老师也说:“要不要借我的手机给你家长打电话?”
傅嘉摇摇头。他可没有所谓的家长,他不知道林庆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陈嫂的。住在林家的十年,只得到过陆婉卿一个秘书的电话,写在一张纸条上,但他没有把它从林家别墅带出来。
“不用了,老师。”傅嘉说,“一会放学了我直接回家。”
老师拍拍他的肩:“不错,小伙子挺坚强的。”
傅嘉笑了笑。
当然,下午放学后傅嘉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六中。
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这一次傅嘉很有耐心,看到了陆齐安也没有跑过去,而是等他走过来,在自己身边驻足。
傅嘉有些恍然。
陆齐安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纱布。
他问:“怎么回事?”
第9章
傅嘉微微偏头,想把那半张脸藏住:“没什么,玻璃杯打碎了。”
陆齐安并不好糊弄。“不至于碎在脸上。”
傅嘉不耐烦地说:“然后我蠢,摔了一跤,脸砸在玻璃碎渣上,这下至于了吧?”
陆齐安沉默,但视线一直放在那块纱布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傅嘉被他看燥了,觉得让他知道自己被人欺负是一件丢人的事。他想让陆齐安觉得他在学校里是横着走的,而不是举步维艰。
他岔开话题:“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陆齐安说:“随便找个地方。”
傅嘉反驳他:“你可不像是能随便的人。”
陆齐安确实也只是客气一句。“那就去附近的咖啡厅。”
他走在前面带路,傅嘉就落后他一步,跟在他身后。黄昏拉长了陆齐安的影子,也拉长了傅嘉的,有一小部分交叠在一起。
傅嘉忍不住笑了笑,狠狠在陆齐安影子的头部蹬了一脚。
两人的的步子同时顿了顿。
“没事,我踩虫子。”傅嘉憋着笑说。
陆齐安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傅嘉不敢再蹬了,但还是有意无意踩陆齐安的“脑袋”。此刻没有旁人和他们同行,路过的行人也脚步匆匆,只有他们的步伐始终接近,向着同一个目的地。
这让傅嘉觉得奇妙。
这段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一路踩着影子到了咖啡厅门口,傅嘉抬头一看,直接傻眼了。
咖啡厅是现代风格的装潢,玻璃窗擦得明亮如镜,可以看到里头高档的装修,和衣着讲究的客人们。
再看身边的陆齐安,虽然还穿着校服,却有一种气质。
有钱人的气质。
傅嘉没敢犹豫,实话实说:“我去不起这里,要不你将就一下,换个地方吧?”
陆齐安看向他:“去不起?”
傅嘉想了想:“可能付的起半杯水。”
陆齐安没有说“我去得起”,或“我请你”这种会让傅嘉生气的话,而是说:“姑姑给了你一张卡,陈嫂没有拿给你?”
他的眼里难得有惊讶。
这让傅嘉感到难受。
他认为他一定会想要那张卡。
陆齐安皱起了眉头:“我给别墅打个电话。”
“不用,”傅嘉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我把卡送给陈嫂了。你以为我会要你姑姑的钱?口口声声说着我践踏自尊,把我赶出别墅的,难道不是你吗?”
陆齐安微怔。
傅嘉用指尖掐了掐掌心,希望自己的语气能温和些:“算了。”他盯着地面,“我们进去吧,一杯水我还是付的起的。”
陆齐安却说:“抱歉。”
“嗯?”傅嘉吓到了。
陆齐安没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说:“我们可以去我住的公寓。”
傅嘉愣了愣,下意识问:“你耍我?”
“我不浪时间做这种事。”
傅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试探性地说:“那……好啊。”
陆齐安开始带路。
傅嘉跟着他走,直到陆齐安刷卡进了一个小区,帮傅嘉做了外来人员的登记,他都还觉得这不是真的。
陆齐安应该很嫌弃他才对,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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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枫寻和陆婉卿那么深,但也足够让他退避三舍。
这个想法在傅嘉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将近十年。
两人进了电梯,傅嘉突然感到紧张。
这是真的,陆齐安真的在带自己去他家,一个没有林枫寻也没有陆婉卿的家。
“先换鞋再进门。”进门后,陆齐安给傅嘉拿了一双新拆封的拖鞋。
傅嘉边换鞋边打量着这间公寓,看得出来是陆齐安一个人住的,而且只是临时居所,地方不大不小,没多少生活的痕迹。
“穿反了。”
“?”傅嘉低头看自己的脚,真的穿反了。
这太丢人了。好在傅嘉脸皮厚,说:“这鞋左右区分不明显,就这么穿也挺好。”
既然傅嘉乐意,陆齐安也不会再说什么。他指了指最里头的那间房间:“我们去书房,你左手边是冰箱,如果你渴了可以去拿水喝。”
傅嘉摆摆手:“我不渴。”
书房原本只有一个椅子,陆齐安另外搬了一个椅子放在旁边。这椅子和书桌不配套,没有靠背,还矮了点。两人落座,傅嘉发现自己要仰着脑袋看陆齐安。
他有些不自在,束手束脚的,频频低头查看自己的脚下。
陆齐安垂头看着他,看到了他的后颈和凸起的肩胛骨,瞬间想起了那天在林家别墅的楼梯上看到傅嘉时的情景,那时候最吸引他目光的就是这个部位。
为什么?
暂时没有答案。
傅嘉忍着别扭,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被他粘好的那十几页习题集。
他的手法拙劣,粘得乱七八糟,胶带东一块西一块,形状也不规则,看起来像是废品站捡回来的。
这东西别说写了,连看都成问题。
陆齐安拿过这本薄薄的小破烂,手指蹭过胶带翘起的边缘,问:“发生了什么?”
傅嘉逃避性地撑住脑袋,随口说:“什么都没有,我没事撕着玩的。”
“再把它们一页页粘回来?”
傅嘉知道这说不通,但是他不想向陆齐安透露实情,反而觉得他这样追问有看低自己的意思。难不成把他那些窝囊的,憋屈的事都问出来,很有意思吗?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别人发生什么糗事你都要搞清楚?你不是出了名的时间宝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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