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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吕祉拉着老人的手,抚慰道:“老人家,菩萨之类的我可不敢当,万万不要再叫了。如果老人家愿意,就称呼我吕先生吧。”
老人连连点头。
吕祉又道:“老人家想来已经饥饿多日,不如先拿麦饼果腹。”
老人连连摇头:“我还要留给我那幺孙。”
想来这幺孙就是岳云看到的逃走之人了。
“不打紧,我们这里粮食有的是。老人家尽管吃,吃完了还有。不只有粮食,还有钱钞。”吕祉朝岳云使个眼色。
岳云幼年曾经困苦,格外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他又是衙内的脾气,见吕祉吩咐撒钱,从袋子摸出了一把,也不管多少,都丢到了老人面前,足足有十数贯之多。这些已经是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意外之财意外之喜,老人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只不住念叨着,“菩萨显灵菩萨显灵。”
众人只好再劝。先见的两户人家也穷也惨,但不至于惨到这个地步,好歹能有一身补丁落着补丁的衣服,家里人口也齐全。锅里有粮,一家三代虽然销售,好歹能凑合着过下去。这家是唯一的锅无粒米,祖孙相依为命。家中的壮劳力哪里去了?众人都没忍心问。不外被宋军招募死在了战场上,或者被金军掳走罢了。想到此处,老人没有哭,岳云的眼圈先红了。他十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路乞讨着和奶奶弟弟一起逃难。所幸的是,路上有许多亲戚朋友的帮助,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挨了过来,没受太大的委屈。岳云负气又抓了两串的铜钱,递给老人,嘱咐道:“都是足贯的,拿好了,买些吃食度过这个荒年。”
吕祉有点担心岳云把钱都撒完了,再遇见人家的时候就没的可给了。即使这样撒钱,解决的也只是一家一户的困苦。而除此之外,尚有无数遭了战火的等待救援。这就是善后的难处了。因为打仗,庄稼都毁了,本该获的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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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却是满目疮痍。尤其可怖的是,金军打穿的是淮西最繁华的市镇。西南的诸关口因为岳飞的援军及时赶到,总算逃过一劫。可是,不论是哪里的百姓,能活下去都是最重要的。必须得有个一定之规。吕祉神色越发地严峻了。
正乱着,老人逃走的孙儿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爷爷,看我抓住了个好东西!可以吃一顿荤的打牙祭了。”十岁出头的年纪,手里拎着一只青蛙。等他进到屋里,看见许多人,不禁一愣,继而看见了床上的铜钱,顾不得虎视眈眈的众人,喜笑颜开地抓起一把来仔细研究。
“原来这就是铜钱,自小爷我长大还没见过呢。这是给我家的?”
吕祉问道:“你们交易用的都是铁钱?”
两淮本不是铁钱流通区,但因为战争的原因,也只好铜铁杂用。
“小爷我从来不用钱。”
老人急忙斥责自己的孙子。
吕祉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不用钱,平常怎么过活?难道以物易物?”
这回,孩子不敢再胡闹,狡黠一笑,回了声是。
吕祉也明白了,什么以物易物,这祖孙俩全靠孙子偷窃度日。只是几十里荒无人烟的,小孩偷窃的难度也不小,估计四下里没主的家禽与野物都被他搜寻的差不多了。快到绝境的时候,逢到了自己一行。吕祉叹了一声,又慰问几句,走出了房间。
门外上马,先问刘子羽:“彦修,你估计要跟朝廷要多少钱粮?”
刘子羽也是心疼地不行,说道:“我先只估计了种子、耕牛的钱以及还有屯田的赏格,现在看来不行,还得加上重修水利和赈济的开销,总算下来,十五万贯吧。”
吕祉摇头:“少了。”
“还有什么开销落下了?”
“先说说你的赏格吧。”
“赏格分两种,安老你来选吧。一种是按照开垦的亩数计算,凡超过某某亩的有某某赏;另外一种是按上缴的粮食计算,凡一亩超过某某斤的有某某赏。”
吕祉沉吟道:“两种各有利弊。第一种,非豪强不能广占土地,开出来成了奖励豪强。何况,淮西开垦许多土地并没有多大用处,不过面子好看一点。第二种,则是在鼓励耕细作,有利于招揽百姓。但百姓招揽来,安家了,防线势必不能再被金人打穿,让他们受金人的荼毒。我们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刘子羽点头道:“都被安老说中了。”
“那就选第二种赏格。”吕祉笑道,“有了荆湖宣抚司的张宪东调,我就不信金人还能来去自如。岳机宜,你说是不是?”
岳云欢呼雀跃:“对对对,宣抚英明。”
张宪要是敢向田师中一样溜之大吉,估计会被岳飞打死吧。对淮西战区而言,官家阴差阳错,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所以彦修,我说你算少了。你想想,我虽然挂着营田使的头衔,但招募百姓总不能由我们亲自去做吧,势必各级官吏领这个差遣。现在,淮西各县缺员如此之多,若不给那些个一心想着自家好处的禄蠹们一些油水,他们怎么肯来淮西就职,就算是来了,又怎么保证尽心尽力不抑配百姓?必得从优发放薪俸。这样就又多了一笔支出。再则,一旦朝廷拨款,各级衙门又难勒扣一些打个折扣。我看,必须得二十万贯的先期支出。”
刘子羽倒吸一口凉气,吕祉固然估计的不差,但二十万贯已经是打一场大仗的犒赏了。谁说议和了就能省钱的。“这个,安老,还是仔细商量一下,朝廷未必能允准。”
吕祉勒住马,笑道:“待我先给赵元镇修书一封。”
吕祉又不是赵鼎的人,给他书信岂非自讨苦吃?刘子羽诧异道:“这又是何道理。与赵元镇书信怕是于事无补,徒增他的反感。”
“不然,赵元镇定会鼎力相助。”吕祉笃定道。
“哦?”
吕祉眯起眼睛看着日头的方向,慢条斯理地道:“议和所谓何事?不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吗?赵元镇力主和议是真,若在民生的事情上袖手旁观,他这道貌岸然的君子岂不成了天下笑谈?我看,赵元镇必然拉不下这个脸来。何况,我向来与他年节不过贺信而已,这样的身份就更逼得他非援手不可。他可不愿担亲疏朋党的名声。”
这就是以人所爱成我所爱,以人所恶成我所恶了。官场上的窍要不过如此。所以,做一军统制可以只管打仗,做一处宣抚使最重要的则是用人了。
刘子羽大笑:“安老原来也是深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道理。”
第167章五年平金(98)
发给赵鼎的信函尚未得知效果如何,吕祉先到了朝廷下发的诏旨,张浚出任临安府行宫留守。这个消息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吕祉与刘子羽都未太过惊讶,两人一起仔细研究了张浚新任命的诏书,虽然是贬黜,但诏书用词温和,甚至以相当大的篇幅,回顾了张浚掌兵以来的功绩,从平定杨幺、顺利罢刘光世、举荐人才,甚至此次淮西之战的调度之功上,都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尤其赞扬了张浚“志向高远”。至于怎么高远,虽然没有详细展开,任谁只看前面也会把这纸诏书当做一份嘉奖诏。而张浚虽然离开国门,但他的新任命上有个颇耐人寻味的“侍读”名头,这就意味着,还有随时回到中枢的可能。
“安老,这几乎是咱俩设想的最好的结果了。嘿嘿,赵元镇肯定无时无刻都芒刺在背。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他的嘴脸。”
吕祉对赵鼎没有恶意,他岔开话题道:“这是谁写的旨意?字里行间似乎是官家有愧意一般。不知是官家的意思,还是写旨之人的意思。”
“我打听清楚了。是胡铨胡邦衡。”
吕祉诧异道:“怎么是他?”历史上胡铨时任枢密院编修,不可能为官家词臣。
“怎么不能是他?”刘子羽兴奋道,“胡邦衡是建炎二年的进士,地道的天子门生。他被德远公(张浚)引入台谏之后,因为文章做得好,被官家擢拔入中书。这回,因为是贬黜德远公的缘故,那些中书舍人有想改换门庭的,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一试身手。官家却偏偏选了胡邦衡执笔,安老,你说这安排有意思不?”
“有意思。”吕祉笑了笑,示意要写字。他手下的干办公事立即递上纸笔。吕祉凝神提笔写了个“恩”字。“官家给的是恩典,此字从因从心。从因看来,是不久前的那次大会,诸将陈情,虽然当时官家未允,毕竟有所触动。现在要行贬黜之事,官家考虑到群情,就不得不恩礼德远公了。”
刘子羽道:“从心又是何解?”
“自然是让诸将用心想的意思。官家圣明。”吕祉不露声色地讥笑道。其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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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秦桧的辅弼,官家于治理国家上,还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官家的性格又相当软弱,一旦有强势的大臣施加影响,官家也会多少吸其意见。
刘子羽拊掌笑道:“好一个从心从因。看来官家这恩赏是要普降的。”贬黜一个张浚已然如此心,为了堵住诸将的嘴,自然只好继续宠以高官。
吕祉倒不在乎自己那一级两级的提升,笑道:“我就盼着淮西的百姓们也能沾到官家的恩典。”
……
一忧之后继之以一喜。关师古终于率军起-义,由王德接应,不下三万人重新返回大宋。吕祉率全部僚属迎接这位威名远扬的将军。迎接仪式过后,关师古一军就暂时驻进早一准备好的营房中,听候朝廷进一步命令。随来的百姓不论愿意留下与否,都先不许自主行动,由淮西宣抚司统一安排吃住,甄别身份以及听那些负责营田的官吏宣讲政策。待到一切核查清楚后,才允许自便,但要想过江,还要经过淮西宣抚司的允许。这时,许多人一看手续这样麻烦,就起了留在淮南的心思,但又心有不甘,还是打算观望一阵。淮西宣抚司倒也不赶他们,依旧提供食宿,但却不再是的了,必须他们帮工才行。当时已经入秋,农田里其实没有什么活计了,营田的官员就组织这些人兴修水利。每个人出一份工,便能相应地领一份钱粮,非常公平。归正人对这样的待遇尚属满意,虽然人多,却并没有闹事的。这样一来二去,庐州府内因为战乱而萧条的市镇乡村,因为沦陷区百姓的到来,渐渐热闹上了。先是有了卖各种生活必需品的集市,然后集市上买卖的物品逐渐扩大到了各种小玩意,再之后又起了赌场、勾栏这样的场所,这是后话。
吕祉自然不必管这些细务,他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悬而未决。现在尘埃落定,也该好好跟王德问个明白了。不想王德直接找到吕祉,这王德其实已经可以算作吕祉的私人,两人之间再无隐晦。
“宣抚,那件事的谋主让我讨个信,他现在很想与宣抚一见,就不知道宣抚是不是能赏这个面子。”
那件事自然指的是田师中被杀一事。
吕祉早就想会会这位“世外高人”,闻言,也未特别兴奋,只点头道:“哦,见见也没什么,只是不知'替天行道'的这位是否方便。”吕祉本意,这人既然行违法乱纪的事情,身份大概也是个不清不楚的,很可能还有案底在身,需要防患于未然。
不料王德瞪起眼睛:“宣抚,此人愿以袁溉之名与宣抚相见。”
轮到吕祉吃惊了:“袁溉?难道是那个汝阴名士袁溉不成?”吕祉涵养高,好歹咽下了那后半句,“不想他也是个图谋不轨的。”
怨不得吕祉惊讶,这个袁溉在历史上是实有其人的,上至六经下至兵书方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此人不仅有才学,而且行动能力也非常强,曾经聚众抗金保境安民。但在屡次挫败金人后,袁溉的手下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奉他为主。他连夜躲避到了金州。当时,金州帅守王彦想跟从袁溉学习李靖兵法,袁溉看不上王彦的为人,就再次迁徙到山南。之后,袁溉多次躲避各宣抚司的邀请,一力研究学问。儒学进的同时,对其他被贬为末学甚至奇技淫巧之类的都有所钻研。比较著名的事例包括,有一次,袁溉不幸中风,亲友都非常为其忧虑,他却不以为意,自己给自己诊治开药后,不久就痊愈了。尤为神奇的是,袁溉能够预知自己的生死,在身体尚无大病的时候,就断言自己旬月之内必死,后来果然如其所言。当然,袁溉最广为人知的事迹,还是他拒绝岳飞的邀请,并且断言岳飞:“以武将的身份而泥古,幕府之中也没有圆机之人,不久就会大祸临头了。”后来的风波亭冤狱果然印证了袁溉的断言。识人之能,可见一斑。
所以,大致概括的话,历史上的袁溉,算是个杂家,三教九流之道无所不通。现在的这个袁溉,从其杀人于无形看,能力或许比历史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心性却差的太远了。历史上的占个“纯”字,这一位,吕祉不敢断言他就是一个逆贼,诛心之论的话至少也是略相仿佛的。至于自己竟然被逼到与逆贼结交的地步,吕祉颇对镜感叹顾影自怜了一番。
出于这样的判断,当几天之后,吕祉见到刘子羽揽着袁溉的臂膀,相携而入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
也是这两人差距太大,刘子羽身材胖大,文人武相,走路虎虎生风。而袁溉四十出头的年纪,瘦小干枯,加以肤色黝黑双目炯炯,走在刘子羽旁边越发显得上蹿下跳犹如小猱,倒提醒吕祉想起了他那个朝代的一位名人,凑巧两人还是同姓。
“安老,汝阴袁先生亲来拜谒!这真是天大的意外天大的喜事!”刘子羽一连两个天大,兴冲冲地说道,“袁先生可是吴宣抚求都求不来的谋士呀。”
吕祉未曾对刘子羽深说,刘子羽不知道内情,是以交口称赞。吕祉默默在吴的名字后面添了一个岳飞,神情依旧不改庄重,笑道:“得先生麟趾屈驾,仆不胜荣幸。”
袁溉虽然矮小,却是目光如炬,早注意到了吕祉的表情中有那么几分的无奈,回话也就带了些揶揄:“山野之人游历四方,闻公素有大志,卓见不凡,特来拜会。”
吕祉暗道:论大志谁能比得过袁先生!这袁溉既然一来就点明了来意,断不能让刘子羽在旁作陪了,只是苦于礼节,非得让刘子羽再留片刻。于是笑道:“区区之志不过是恢复中原扫平胡虏,袁先生过奖了。快给看座。”
刘子羽忙拦住道:“安老,我要跟你告个假了。家里出了点急事,必须回去处理一下。”说着向吕祉一挤眼睛,自行走了出去。
吕祉估计是刘子羽坐镇汉中的时候听说过袁溉的怪癖,所以自动退让。他也不细问,趁机不动声色地将宣抚司干办公事都打发走了。于是屋里只剩下了吕祉和袁溉两人。
两人沉默相对,目光却早已相互交过数次锋了。
袁溉一旦不再隐瞒身份,便露出了十足的阴沉气息,与文人墨客的风雅毫无相似之处,反而有手握生杀大权的威严。
吕祉早知道此人不是个易与之辈,不打起全副神与其抗衡。
袁溉先问道:“听王太尉言道,宣抚相公听到鄙人的名字之时,非常诧异,这是什么缘故?”
出其不意的问题。看来王德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转述给袁溉了。吕祉倒也不怪王德,依袁溉的怪癖,说不定这也是他肯于相见的条件。说道:“闻先生大名,不胜欣悦。”
袁溉摇头道:“这不是肺腑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关师古归宋的详细过程写个番外
历史上,淮西有驻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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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就比较繁荣。
没错,这里的王彦,就是跟岳飞闹矛盾的那个王彦
袁溉事迹依《浪语集》第33卷,袁先生传。
某个非著名袁先生的后代叫做袁崇焕,哈哈哈。
ps,十一出去玩,尽量更新,本章还有两章结束。
第168章五年平金(99)
方才那句本也是吕祉的试探之言,他见袁溉不吃官场上的一套奉承之辞,果然是个乖僻的性子,索性回敬道:“我当时所以诧异,与先生此时咄咄逼人,其实是同一个原因。”
袁溉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愿闻其详。”
吕祉不去理他,反而揭开茶盖,细细品着御赐图案煮泡出来的茶汤。今天这茶汤里因为天寒,加了姜片,味道辛辣,恰如袁溉其人。直到时候耗了足有一炷香的时分,方道:“素知先生高名,然终是缘锵一面。先生竟然以此身份见告,足可证信任之深,一时不失态。”
的确,袁溉这一名士身份,不过是为了隐藏其暗中进行的不法行为,或许还有其掌控的巨大势力。吕祉既知袁溉底细,袁溉尚能以实名相告,实是一招险棋,非倾心相交不能为。
“有些意思了。然而还不是全部的实情。”袁溉继续追问。
“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未太过咄咄逼人。”吕祉也是有心试探,承认自己并未和盘托出,“仆也想问问,先生本不欲相见,何以忽然改变了主意呢?”
袁溉一晒:“我是个直性情,不耐烦像宣抚这般说话,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开始不见,是因为不必见,既非萍水相逢更不需相知。现在相见,却是另有缘故,只因我中秋之夜仰观天象,惊觉乾坤生变,应在了宣抚身上,这便不能不见了。”
袁溉此人虽然身材矮小瘦削,偏说话的口气极大,大言不惭,使人如堕云里雾里。若非吕祉知道历史以及田师中之死的真相,非把袁溉赶走不可。
“乾坤如何有变?先生请明言。”
袁溉摇摇头,显然是在等待吕祉对上一个问题的回应。
吕祉对这个明显偏离历史轨道的人物也是颇感兴趣,既然袁溉说到了天机,他也有意道:“武人而泥古,祸做不远了。”这是袁溉对岳飞的评价,却被他有意掐头去尾,纵使是说错了,袁溉也不过是诧异而已,若是对了当能到奇效。吕祉边说边观察着袁溉的表情。
果然,袁溉始而皱眉,继而开心,表情变化至极,也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这是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的心里话,宣抚竟然知道,我寻找半生的天命之人,看来是要着落在宣抚身上了。”
吕祉暗道惭愧,这以神棍对付神棍之道,也只能用这一次。既然袁溉承认了他的地位,便借势道:“且先不谈天命,说说田节度师中到底如何死的吧?”
身为一个朝廷命官堂堂宣抚使,吕祉理当呵斥袁溉,说他此言大逆不道理当治罪重谴。但官家与朝廷的倒行逆施在不断消耗着他的耐心与忠诚,遂将官样文章全都了。
袁溉激动地跺了一下脚,显然非常遗憾,本拟大谈一番天命,却被吕祉硬生生地打断了,不耐道:“田师中一事俗事尔。”
吕祉:“身在红尘,无非俗事。我观先生却未到跳出红尘之境。”
袁溉:“跳出红尘又是何境?”
吕祉:“佛曰,不可说。”
“你见过?”
“死过就见到了。”
两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一番问答后,吕祉发现袁溉这人也是相当有趣,有时表现得如儿童一般随心所欲。
袁溉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事情的详情说给宣抚。不如此,宣抚也不知道我是何等的奢遮人物。姓田的就是中毒而亡,你们却不可能验出我下的什么毒,更不知道我是如何让那蠢才中毒的。拿去看看吧。”说着,抛给吕祉一个小袋。
吕祉接过一看,直是啼笑皆非。那素锦袋上拿金线绣了一句诗,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掏出一看,也是几颗红豆,不过豆子顶上生了个小黑球。
那袁溉做出深情的神态,吟道:“莫道不销魂,销魂唯此物。此即相思子。宣抚小心,莫要碰破了皮,此毒无解药,若是入了血脉,就大罗神仙也没得救了。”
吕祉忙把豆子纳入袋中,苦笑道:“真是个好名字,田太尉因相思而亡,说出去任谁也不会信的。”他确实未曾听说过此毒。
“相思子还有一个好处,虽然奇毒,但发作时间总在几日之后,发作起来又与急病相仿佛,一般人根本不会疑为下毒,纵使生疑也不会追查到相思子上。”
吕祉立即道:“原来不是在宴会上中毒的。我们都会错意了。”
说罢,沉吟不语,悟出王仲明或是有心隐瞒或是的确对用毒之道没有了解,未曾查出实情。但袁溉之言如醍醐灌顶,把一切线索都串了起来。首先,既然是下毒,必然要有接触的机会。他犹曾记得,张相公(浚)设宴之时田师中额头上贴着一角膏药。当时,只以为这是田师中借机示威,现在回想却恐怕另有玄机,乃是相思子之毒经血入心的渠道。这毒逐渐累积得越来越多,终至发作。
袁溉见吕祉不语,又炫耀道:“相思子毒性最奇,症状起时,先舌头僵硬不能言语,酷似中风。之后麻痹的感觉逐渐延至全身,最后人的心脏也会越调越缓,到这个时候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吕祉颌首称是:“这就都对上了。所以,王点检验尸只道田节度的死因乃是窒息而亡,定是相思子的症状初起,加上田节度在酒宴之上多喝了一些,晚上熟睡之后呕逆上涌不能下咽,堵塞了呼吸,同时因舌头麻痹无法呼救,所以才被活活地憋死。也是可怜可叹。”他顿了一顿,田师中的死因算是水落石出,奇得是这袁溉如何把时间拿捏得如此准确,以及又如何装作医生给田师中看病的。“只是如此神算,先生又是如何做到的?”
袁溉见吕祉虚心请教,极其自负地笑了一笑。此人不笑还好,一笑形容愈见清奇,使人如坠云里雾里。“我一人当然无从做到,亏得有王太尉(德)通风报信,我在那天晚上便知道了岳家大衙内与田师中斗殴,打得那厮满脸流血。我正寻思着如何用这事情做些文章,那厮便找上门来了。”
吕祉眉头一皱,难不成袁溉尚在庐州城内有出名得医药铺户?但自己在庐州经营虽然不足一年,也不至于连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股大势力却不知道。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袁溉看到了,遂继续解释道:“当然不是我的铺户,你这庐州城里,凡是买卖一多半都属军中,我纵然是要开医馆,也必不在这个地方。但医药一行与其他行当不同,凭借的乃是名医的声誉。我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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