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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阳羡桃溪在邑西七十里,万山环匝,林壑鲜深,溪水涟(微波),其中复有平畴墟落映带左右,真习静奥区也。出城舟行雪蓑、烟寺间,凡数百曲乃至溪湄,余家读书园在焉。千柳垂垣,清流绕(小丘),苍峦绣壁当其前,远岫烟村绕其后,篱院鸡犬,景色蓊翳(草木茂密,有浓荫)。衡门(横木为门)数尺,不容车马,今将凿石为额(门额)曰“湄隐”。园门以内,松径、桐蹊、花棚、竹坞及所谓双桂轩、斑衣亭、豹隐斋、听鹤山房皆创自家君。年来稍廓旁址,得旷地十余亩,余思筑室而归休焉。拟构书楼五楹,即颜曰“读书”。楼列架满,其四悬(标签)万余,为朝夕自课(自己按计划读书)也。楼须高敞,周以复道,(绕)以栏,丹垩(有色土)不施,绮绣不入,虚其中,前后洞达,令溪山烟月据我坐上,时时遣我岑寂(冷清)。启楼后望,作露台与复道平,宽广可十余武(古时以六尺为步,半步为武),列怪石、盆草、瓷墩、石几之属。夜深人静,月冷风长,瑶琴一弹,洞箫一弄,此亦吾之丹丘(仙人居处)也。台名“敞居”,镌片石识之。去台二丈许,高垣圭(凿壁而成的圭形小门)别为院。曲室数区,宛委而入,东西莫辨,岩壑同幽,为避暑室三楹,曰“月窟”,为室三楹,曰“旭坞”,大寒暑则入而盘(广大)焉。过此,开隙地,植女桑、弱柘、菜畦、稻垅其间,值山雨乍晴,吟诵余息,荷锄戴笠,亲执其役,以察物理攸宜,四时亭毒(养育),曰“明农逸墅”。此楼以后之大(概)也。楼前三丈许,凿藕池半亩,引流以入,星布怪石於莲芡(芡,水草,又名鸡头)间,可据坐以钓。叠石为岛屿,峙乎中流,荷香酽时,或一披襟其上,亦不减登华(华山)顶看玉女洗头盆(喻石臼,凹形的石坑)也。池旁垂柳、瘦石、短草、花掩映萧疏,俾(使)有远致。再前丈许,编柏为苍屏,作高轩五楹,名之曰“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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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与双桂轩近矣。客过(访问)予者当止于是,胜日偶逢良朋适至,汲清溪以煮茗,采园而开樽,藉草飞觞,荫桐点笔,搜讨疑义则代尘(尘尾)以松枝,嘲弄风月则取茵于花片,乐不取于丝竹,礼无拘于送迎。堂前宽平,令有余地,石丈可呼(引米芾拜石的典故),故所以名吾堂者於石、於友有取焉。花须茂密,树贵萧森。松桧、竹柏、棕榈、高杉有不瘁之颜,后之操,吾爱其贞;牡丹、芍药、桃梅、海棠有欢悦之色,吾尚其不寒俭;兰桂、蜡梅、茉莉有激烈之香,吾欣其不柔媚而臭味(气味)佳;芙蓉、垂柳、梧桐、莲菊以及水仙、秋海棠之属,并以韵胜;石菖蒲、薜荔、芭蕉以及古槐、老藤之属,并以幽冷胜;橘柚、葡萄、香橼、佛手、银杏之属,枝柯已极可玩,果实复具珍珠,咸当博求佳种,多植远移。夫吾园之富有至於如此,视(比较)古人三径松菊、蓬蒿一室不太侈乎?然木石烟霞,造物不忌,吾将奢取之。平生无他嗜好,林泉、图史之癖苦不可。一行作吏与山灵别,且十五年,隔溪长松再翦(尽)再茂,今又丈余,能作怒涛声闻于两岸矣。长须(家奴)从里(家乡)中来,话其崖略(大概情况)。荨鲈之思,宁待秋风而后起乎?(引晋书张翰去官返乡典故)家有藏书千卷,久束高阁,日事马足车尘,今谋归逸,方当觅绿醑(美酒)红,纵酒欢乐,顾(只是)以读书名流作老博士生活,又远去(离)城郭,索居荒寂,想闻者当为捧腹,然亦各有其志,不可强也。犹忆少时,每读书至“生于忧患”,未尝不低回三复斯语。年二十,筮仕(入官)得司农郎,持筹(理财)穷日夜,如是凡三载;出守天雄,值军兴征发如雨,讼狱、钱粮之苦视为郎时十倍,如是复四载;寻备兵畿(京城)南,镇抚郧楚,再拜简命(皇命),督七省将士,与大司马洪公(洪承畴)同任讨贼,躬冒矢石,大小数十战,不宿署舍,岁且三,无云家矣。今年东西兵闹,入上谷,奄(忽然)至近畿,仓皇奉诏入卫,介马(披甲上战马)驰三千里,敌旋(不久)解去;再佩赐剑,督诸路勤王之师,远出塞外登木叶山,周视边地,振旅西回,及阳,宣云之命(皇命)又下矣。时势孔(很)艰,天语亟趣(急迫)受(授)事,因驰观边隘,冒朔风(北风)朔雪,束马度飞狐之塞(飞狐关塞),屈指前后在兵间八年矣。每追奔逐北,波血马前,深入穷搜,分餐剑首(即剑环,除装饰外,也是区分等级的标志),军吏林立,煎迫所求,叠叠书、纷纷奏檄,唇焦腕脱,无间晨宵。褊衷肠(心肠狭小,心术不正)之辈,复环伺而思(割)刃。嗟乎!余之经历忧患至矣。独蒙圣明生全以有今日,岂非悻(侥幸)哉!然深悔服官(做官)太早,未及多读古人书,所在蹈危履险,触忌招尤,先哲所云“济变勘(平定)乱”之道,未之闻也。国恩深重,报称无期。今年三十有七,马齿(年纪)渐长,心血已罄,夙兴夜寐,效一割於铅刀(仿效前人,我刀虽钝,但仍可为国一用)。倘穷边稍有起色,敌骑不敢南窥,当控朝端(一作天聪,皇上听闻。意即奏请皇上),亟辟贤路,角巾竹杖(平民装束),归钓溪湄。尽发藏书,流览今古,究养生之秘典,窥述作之藩篱,致甘旨(美味)以奉双亲,讨义理以训子侄。昔日溪中鱼鸟应有狎(喜爱)余者,山灵岂终相笑乎?或(有人)问卢子,今桃溪之上,君家庐舍数楹而已,未有改也,纸上园林,得毋为乌有先生(虚拟之人)之论耶?余曰:不然。兰亭、梓泽(晋石崇的金谷园),转瞬丘墟。何物不等(等同)空花,岂必长堪把玩?向者邯郸卢生一枕睡熟,毕(尽)四十年贵贱苦乐(引唐沈既济《枕中记》卢生黄粱美梦之典故)。此吾家故事(旧事),吾园又何必不作如是观?客首肯(点头认可),揖余而去。
录自《四库全书忠肃集》(明卢象升撰)
第174章终章燕云(4)
“袁道洁的学问是极好的,这个自然不必细说,单他受到沿边三个宣抚司的礼遇就可见一斑。他在此处的行为于旁人看来,是趋炎附势也罢,是另有所图也罢,各做评价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各有志也是勉强不得的。”吕祉这几句算是顺着张宪的性子,对其峻拒袁溉并没有直接指责。其实,吕祉早发现,张宪出身富贵,在这一干武将之中,颇有崖岸自高之态,除了岳飞之外对其余人并不太看得起。这也就难怪历史上张宪会被王贵嫉妒了。
张宪漫应了一声,好歹算是认可了。“或许这老先生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要我说,岳少保有一宗最大的好处,就是礼贤下士。”吕祉及时把话题扯到了岳飞身上,“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投到岳少保麾下,岳少保都能量才而用。譬如,鄂司中的某位老先生--这人的姓名我就不提了,左右你也知道--他因为奸贪被贬斥到鄂司,岳少保也并未歧视,反而看重他的捷才,任用他处理军中公务;又譬如,某位将官,原是个打死人的泼皮,岳少保不也爱其勇武留下来了吗,只是戒他今后不得擅自草菅人命。所以,”
张宪是个聪明人,经吕祉一点哪里还不明白,笑着截断道:“吕相公又拿岳相公做筏子说事,承情承情。哎,我就按吕相公说的,学岳相公看人重大节好了。”
吕祉的意思还不只于此,张宪肯结交袁溉是一个目的,另外一方面的意义更为重大。“那我就着这个话题再多说两句吧。”吕祉呷了一口热酒,续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从来贵在一个诚字上。若是你诚心待人好,就是那人对你有成见,却也能被你感动了。若是你待人好是为了有所求,纵使你掩藏得再深,最终也不了被发现,那时候反为不美。所以圣人讲究正心诚意。”
这是暗指张俊了。张俊眼下对张宪的确极尽拉拢之能事,但到底是诚还是不诚,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张俊的亲信不过是杨沂中、赵密、田师中、张宗颜、张子盖这几个人。现在,杨沂中、赵密都在殿前司任职,田师中已死,张宗颜缠绵病榻不能视事,张子盖与张宪互换,张俊军中势力大弱,才不得不倚重于张宪。
“说的是。”张宪击掌,呼应吕祉道,“我最怕的就是无功受禄,摊上了总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不舒坦,就是这个原因。”也是对张俊的拉拢非常警醒。
“这就是君子与小人的分野。”吕祉笑道,“只是那些小人,不会反躬自省,反而会责怪君子不接受他们的好意。这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张宪不屑地嗤了一声:“还能怎么办?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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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诡计自然败了。”
吕祉苦笑,张宪这是以自己的前军为一块铁板。可惜,历史上前军就出了王俊这样的败类。“若世上都是君子还好,要是小人对上小人,岂非不得了?”
张宪这才觉出吕祉是认真的。自己的前军之中当然不可能都是君子,平日里几个人的行迹就颇为不堪,但碍于他是一军之主,不得不敛罢了。然而现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张俊,于是剑眉一挑,问道,“若是吕相公,该如何处置?”
“察其言观其行,防患于未然。”
这句话张宪再熟悉不过了。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各地都是官匪一体,今天降明天叛成了家常便饭。岳飞虽然是宅心仁厚,但也不得不痛下了几回杀手,刘经、傅庆都在其列。这种事情谈不上对错,只势在必然不得不为。当时,张宪作为岳飞的亲将,为此经常宽慰年轻的岳太尉,有时还不得不陪着一起垂泪。可见人太明道理知荣辱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自从国势粗安之后,岳飞便力求不再出现类似的杀伐果断了。所以,不论朝廷扔过来什么样的军队,岳飞都尽量以教化感人,对那些后加入的“太尉们”从来没有歧视,反而更热情地加以指点。
“这个,”张宪沉吟着,依旧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是圣人才能做的。”
吕祉见张宪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只好道:“只要秉心为公,是人都可以超凡入圣。”要让张俊找出漏洞,那就不是能够善了的了。建起一只铁军困难重重,败坏一只铁军却是只手之间。
张宪笑道:“也要相机而动。”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当然更不能提到王俊的名字。正在这时,花园小径上袅袅婷婷走来一人,身后还跟着许多胥吏。
今天,张的梳妆打扮尤其心,眉如黛画唇若朱,看上去似是不施粉黛,实则是化于无形,身上一袭藕合色绣仙鹤的对襟旋袄,既昭示了贵妇的身份,又衬托出她白皙的肤色。
在座的一众客人,她只见过吕祉和岳云,但不妨碍一进花厅,就笑着打招呼。“哎呀,看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又道“吕相公安好”,再拉着吴氏的手,连道,“妹妹竟瘦成这个样子了,我看着都心疼,非得好好将养些时日。”
然后轻移莲步到了李娃面前,笑道,“早就听说姐姐的大名,只恨无缘相见。今天见了面,才知道传闻中的巾帼英雄也是不确的。姐姐秉幽洁之姿,仰慕一词实不足以表妹妹的心声。”李娃也笑着回道:“妹妹真真是把我要说的话都抢先说了,姐姐笨嘴拙舌地,事先也不知道妹妹要来,只好借妹妹的花再献妹妹了。”说着,亲亲热热地给张剥了一只螃蟹。这两人真就像久别重逢一般。
张宪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只觉头疼不已,蹙着眉不作声。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怕被张俊知道了,就怕张俊知道了后生事。这国夫人大驾光临,不知道又安得什么主意。
张自然不会因为张宪的冷漠,就轻易放过他。“张太尉,你的那些侍卫也太松懈了些,就这么让我们这许多人轻轻松松地走了进来。”
张宪一本正经地答道:“敢拦阻雍国夫人的,岂非是失心疯了!”
张从袄子里抽出绣着梅花的白纱手帕,掩嘴轻笑:“不要这样说。我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宴请宣抚相公和一众贵客,却不肯提前透露半点消息。你说,这人是不是失心疯呢?该不该请个大夫看一看?”
张宪只好假装听不懂,道:“这想必是那人有不得已的难处。”
“哦,那是什么难处呢?你倒告诉我吧。”
这边,张和张宪说笑,她带来的那些下人却没有闲着,将食盒一一,放到各人面前。
张宪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吕相公最是廉洁,平素居家极其简朴,就是口腹之欲也只是可有可无。”这既是在讽刺张俊,又间接对张的做法表示了不满。
“知道。吕相公风骨高标,初相见的时候,奴家一眼就觉出吕相公与那些俗官不一样。”张笑道,“所以食盒里的都是一些寻常吃食罢了。不过是酱瓜齑,韭菜炒鸡蛋之类的罢了。”
说着,亲自替吕祉打开食盒。
正中一盘菜,鲜黄的鸡蛋杂着翠绿的韭菜,格外赏心悦目。
初冬的韭菜堪比黄金,皇室也未必能够吃到,透着勋贵之家的豪气,在张嘴里却变成了“寻常”。吕祉见张不肯开口,索性自己点出来了:“东坡先生又云,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没想到今日还能够吃到黄韭,真得多谢国夫人与张宣抚了。承情承情。”
说完,大方地夹了一口,又对吴氏道,“你也多吃一些,这韭菜温补阳气,于你身体也大有好处。”
那边,岳云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将这韭菜炒鸡蛋风卷残云了。
“真不是什么稀罕物。建康今年的地气特别足,府里的后花园中就有一道温泉,常年冒着热气。在温泉旁边养些花草蔬菜,还是很方便的。”张落落大方地回道,“况且,贵客盈门,不能献稀世珍宝已经很不成话了,几茎韭菜又算得了什么?对了,我听说妹妹身子不大好,恰好有别人给的十几斤血燕窝,我也一并带来了。请吕相公着人每天用冰糖配着小火熬上一碗,趁热喝了最补气血了。”又对李娃道,“姐姐,我也有一点不成敬意的礼物。前年,张相公派出海外回易的人才回来了,带回不少南海的珍珠。我着人将大珠十成品相地打造了些首饰,略有残损的就磨成了粉。这粉每晚上拿来敷脸,最是养颜,用到眼睛上还能清凉解毒。我给姐姐留了一斤,今天恰好姐姐来了,就请不嫌简陋下吧。”
张俊和张这么周到,倒显得在座一桌人很不周到了。远来不探望卧病的张俊也就罢了,又自己聚起来乐呵,传出去惹人非议。张俊让张出面送礼,一方面是这个用意,另一方面则是告诫张宪,不要为所欲为,就算不去军营张宪干什么自己也都清楚得很。
李娃想了想,笑道:“真是盛情难却。我刚才也说了,这回事出仓促,没有可以给妹妹回礼的东西,想来只好日后在战场上投桃报李了。”
张一直谈笑风生,此时不禁一滞。提到战场,张俊欠的情可就太大了。远得不说,单淮西之战,就多少人因他而死。照李娃的暗示,多少礼物也不够偿这个情的。岳飞、吕祉、吴、韩世忠这几人,压根就跟张俊不是一路上的。
张宪笑嘻嘻地打量张一眼,借机道:“以前的江东宣抚司军是怎么个样子,我也不多说了。这里下个保证,只要有我在,以后的江东宣抚司军肯定能脱胎换骨,在战场上一往无前。”
张宪话音甫落,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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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便转向张宪。目光清澈完全脱去了红尘浮华,既带着沉思、迷惘,还兼有深刻的敬意。
“好了,我要为这一句,敬张太尉一杯酒。”吕祉起身道,“我们今后战场上戮力同心。有此意的都饮一杯。”
这提议自然没人不赞同,除了张。吕祉也不迫她,先自己干了,众人也一起干了,相视而笑。张见了众人的豪爽姿态,咬着嘴唇道:“我若不干,还成个人吗?”她明知道自己相公的心思,还是举杯一饮而尽。
吴氏笑道:“姐姐真个是女中豪杰。”
张苦笑着放下杯子:“哎,辣喉咙,快不要夸我了。”
这时,又有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张叔叔,你年初陪我做风筝,我还没有谢你。今天,我见树上那些绢花好看,就摘下来给你做了个花环,你要不要?”
“安娘!”张宪又惊又喜,“叔叔谢谢你。”这花环编得歪歪扭扭的,但张宪从心眼里高兴,连安娘破坏自己布置都不在乎了。
“那你低下身子。”安娘年龄虽小,命令人倒是出自家风。
张宪立即乖乖听命。
安娘摘下张宪的幞头,将花环戴在张宪头上,拍手笑个不停。
李娃气道:“安娘,你又胡闹,小心加法。”
“娘,我这不是胡闹。”
酒席上突然出了这个插曲,吕祉圆场道,“先听听安娘的道理。”
“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安娘是请诸位相公珍惜时光,早日复中原。”
这真是满宴席的风光,都被安娘一人占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侬吴氏李娃凑一起谁最美?
第175章燕云(5)
吕祉和张宪小会之后,即与李娃一行结伴来到行在平江府。说起来,吕祉官微之时借助岳丈的财力,在杭州买了一处住宅。但张浚现在做临安的留守,他反而不方便回去居住了,怕惹官家猜忌。好在平江府的居处虽然是暂时租赁的,却是签的十年的长租,所以一直没有退。仓促回到平江,倒也不至于狼狈没有居所。
当时,平江府已经非常繁华。吕祉就住在剪金桥巷北的水团巷附近。这一代是平江府有名的生产各色小吃的地方,沙糕、豆糕、雪糕、水团,各色糕点应有尽有。吃上一口,软软的,糯糯的,清香甘甜,让人胃口大开。不只是小孩子喜欢,连大人也爱不释手,常有文人墨客为这圆团写诗歌颂,比如“腻滑津津色未干,聊因佳节助杯盘。”
这可把安娘乐坏了,央求李娃在雪糕桥附近买房居住。李娃一眼就看穿了这小馋猫的心思,断然加以拒绝。事实上,岳飞的奏疏也到了官家的案上。官家知道岳飞听话,比安娘见到水团还要高兴,立即赐第。顺便想起吕祉也回来了,便也赐了一座宅院。
两家赐第都在桃花坞,比邻而居,最方便不过了。吕祉也难念一声官家的好,三四次推辞后,勉强受了。但却有另外一重麻烦。从阊门河的东面,顺着能仁寺、章家河往北,过石塘桥出齐门,桃花河西北的大片土地都叫桃花坞。桃花坞原是别墅区,熙宁年间,梅宣义在此筑台冶园,柳堤花坞,风物一新,称“五亩园”,也叫“梅园”。绍圣年间,枢密章在梅园南筑“桃花坞别墅”,占地七百亩,“园林第宅,卓冠一时”。两家恰为世交,于是梅宣义子梅采南、章子章咏华,仿效曲水流觞典故,将两园池塘打通,建双鱼放生池,一端通梅园的“双荷花池”,一端通章园的“千尺潭”,为时人所传诵。这也是官家赐宅于岳、吕两家的含义。可惜,建炎兵火之后,两园颓废,别墅不存,只剩下了双鱼放生池,依稀可见当年盛景。反倒是断壁残垣之外,满田满野地种满了油菜,别有一番野趣。这样少不得一番修复,两家还不能及时入住。
吕祉倒是无所谓,继续和吴氏住在水团巷,每日游山玩水书画自娱,偶尔弹琴抒发一番心事,一副安心休养不问世事的模样,竟是难得的清闲日子。实际上,淮西宣抚司一直定期向吕祉汇报军中情形。这天,吴氏正披着衣服逗新买的鹦鹉学说话,吕祉坐在窗前读书,岳云又送来了胡美人(胡闳休)写的信函。
信上写道:关师古一军的改编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七千人中裁汰了半数,剩下的皆是兵单独成了一军,代替了靳赛的地位;王德的小妾新近又怀孕了,把王德欢喜得合不拢嘴;虽然有这两件喜事,军中的气氛却不太好,上上下下都在盼望着吕祉回来履职。
这事倒在吕祉的意料之中,但是急切间不能措手,唯有按临走商量好的既定的措施去办。吕祉冷笑一声,亲自提笔回信,写完后交给岳云带走。
但还有一封刘子羽的私信,却让他感到好生尴尬。
私信自然是道得不足为外人知道的事情。这次借关师古一军整军之机,刘子羽又削弱了一回靳赛。针对靳赛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放心。郦琼所部残兵通过淮西一战降的降了,死的死了,剩下不降不死的,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可以放过不予追究。乔仲福等将领,用一场岳飞领导下的胜仗,打出了气势与尊严,也不必挨刘子羽的刀子了。再有刘一系算是嫡系,无论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就只剩下了靳赛一系。靳赛原本出身不好,是所谓的叛服无常的盗贼,此次淮西之战守城只能说无功无过。即使他以前曾经告发过郦琼,刘子羽依旧狠下了一刀子,把他那几千人,又进行了一回拆分,分别拨付给王德和刘。靳赛早灰了雄心,却莫名其妙被整了,真是牢骚满腹,恨不得去投了兀术,只是他上面还有几个大的,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刘子羽这种行事风格,吕祉并不太看得上。这是文官驾驭武将的通病了不自信。以前,刘子羽就因此吃过苦头,逼反了许多西军将领。现在又故态复萌,且言辞间颇有得意之态,吕祉不禁皱起眉头,觉得靳赛有些冤枉了,但愿靳太尉不要闹出乱子,不然要有苦头吃了。
另外一件事,则是彻头彻尾的私事了。刘子羽早年相识的好友朱松来行在任职,听说吕祉也在平江,非常想拜会结交一番,让刘子羽先代为致意。信中特别提到,朱松有一子聪明俊秀,素有早慧之誉,特别为朱松所喜爱。这次为了听武夷先生讲学,也一同来到了平江。言外之意,颇有请吕祉照拂的意思。
让吕祉感到尴尬的正是这件事。
朱松当时只是个吏部郎官,没有什么名气,识者寥寥无几。但他所钟爱的那个儿子后世却是大大的有名气,就是被尊称为朱子的朱熹。他写的《四书章句集注》在明朝成为钦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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