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这位可以算得上至圣先师的大儒,同时也是吕祉上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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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老师。但现在,似乎老师和学生颠倒了个,露出了能够亲自教育朱子的苗头。吕祉绕着书房连走了三圈,才停下脚步,想到改变岳飞命运的同时,大概也可以捎带改变一下朱熹的命运。譬如,把这聪慧的孩子稍加引导,让他投身于自然科学?既然是“格物致知”,“上而无极、太极,下而至于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各有理。一书不读,则阙了一书道理;一事不穷,则阙了一事道理;一物不格,则阙了一物道理。须着逐一件与他理会过。”那就该对天文、地理、农业万事万物都应研究。吕祉想起徐光启万历年间翻译的《几何原本》、《测量法义》,深恨不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否则传授给小神童,至少能让红夷大炮早出现个几百年吧。不行,趁着现在得闲,一定要把《几何原本》能默几章是几章出来,然后按图授课,培养今后的“理学”大师。这可真成了“理学”了,学是数学,理却是物体的道理,简称物理。今后科举,得数学物理者得天下。就这样改变了一代宗师的命运,让他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吕祉想到此处,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相公,想到什么开心事了,笑得这样轻快?”吴氏也不逗鹦鹉了,隔着窗子问道。
“哦,有个朋友要带他的小孩来探望。”
“感情好。”吴氏慢慢走进书房,把手中的小暖炉放下,立时书房里腾起了清幽的香气。
“你暖炉里放了檀香?”吕祉温言道,“可是又犯了心疼的毛病了?你需要静养,还是不要让他们来了吧。”檀香主安神震惊,是以有此一问。
“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身体碍了相公的交游。”吴氏似是不支,坐下笑道,“再说,我最喜欢小孩子的,尽管带来吧。”吴氏自从见过安娘之后,勾起她许多的心思。私下早埋怨过迎儿好多次,说她肚皮太不争气。这回,听说有小朋友要来,不既高兴又心酸,微蹙着眉间,轻轻咳嗽。
吕祉见妻子眉梢眼角无限轻愁的模样,早心痛不已,摸着她的肩膀,笑道:“你这个样子,若是一般的小孩,你再欢喜,我也不会带他们来的。不过这个不太一样,是个小神童。若是来就来吧。”
“还是个神童吗?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神奇幼童?”吴氏好奇心起,笑着问道。
“他呀,五岁入小学的时候,能读懂《孝经》,还在书上题字自勉,若不如此,便不成人。六岁的时候会画八卦,天天痴迷于询问万物后面的道理。后来,他的问题太多,父亲都无法回答,他就自己看书研究,也就是格物致知。现在,他正好七岁,随父亲来到行在,要听大儒讲课增长学问。”
吴氏抽出帕子,掩嘴笑道:“果然是个神童。这大儒便是指的相公吧?”
吕祉佯装怒意:“哎,又寻我的开心。我是哪门子大儒呢?”
“相公若不是大儒,神童的父亲又为什么要拜会你呢?说得我都有些等不及,想见一见这个小神童了……”
“该打,大儒是武夷先生胡安国。他过些日子就要来平江讲学。”吕祉笑道,“真没想到,这回来行在,能让咱们碰上这么多的人,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吕祉忽然想起一事,胡安国又是为什么来得呢?
第176章终章燕云(6)
在原本的历史上,胡安国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绍兴七年,他应该正在湖南授徒讲学。这人是一代大儒,性子极其刚烈,但却和秦桧交好。据说,是徽宗年间,两人曾经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那人牵线搭桥之下,两人结下了最初的友谊。等到了建炎四年的时候,秦桧被挞懒纵归,胡安国立即在张浚等人面前大力推荐,称许秦桧有三个人所不及:“大仁大忠大才”。于是秦桧的美名享誉朝野,绍兴元年得以任相。胡安国当时激动得难以入睡,逢人便说,政府得人了。他如此替秦桧卖力鼓吹,秦桧当然也不便亏待他,于是投桃报李,荐举升迁为殿中侍讲兼给事中。
但老夫子也是愚昧,秦桧引荐他只为了借助他的名望,排挤当时另外一位实权人物吕颐浩。他却一来就上了《时政论》二十一篇,其内容包括定计、建都、设险、制国、恤民、立政、尚志、正心、养气等。其《定计》篇劝官家政策不要动摇,一定要坚持抗战;其《建都》篇劝官家把建康作为复兴的基业;其《设险》篇反复陈说守江必守淮;其《尚志》篇要官家奉迎二帝回国;其《养气》篇劝官家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使刚正之气充满天地之间。总之,没一句话是官家爱听的。官家看在秦桧的面上不曾治他的罪,吕颐浩却不肯放过这老夫子,指他为秦桧一党的党魁。在秦桧因为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的奇策耸动天下后,官家迫不得已罢了秦桧,老夫子便也合情合理地被排挤出了朝廷。
不过,老夫子并不以为自己交错了人,还是念念不忘秦桧的“大才”,继续当秦桧的吹鼓手。能提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这一名言的,必须是“社稷臣”呀。于是,老夫子下台之后变本加厉,不仅自己吹,自己的儿子和学生也要跟着吹,不然不给毕业。吕祉还记得,杀秦桧之前,还曾在张浚那里见过胡寅的书信,里面论及秦桧的话颇为肉麻,“死生不动”、“命世大贤”、“其功不在汲黯之下”。
要说胡安国如此鼎力支持秦桧,全是因为受秦桧蒙蔽,这结论显然不现实。两人颇有情投意合的地方,比如老夫子讲春秋大义就是“尊君抑臣”、“号令统一”,秦桧也讲“兵权谋和议”,两人简直是惺惺相惜。那么问题来了,老夫子在这和议的节骨眼上,来行在讲学是何用意呢?吕祉一凛,总不会武夷先生是打算鼓吹和议,希图幸进的吧?这要是把小朱子引上邪路可怎么好?
事情变得很严重了,必须尽快给小朱子确立一个全新的学习榜样与方向。于是,吕祉每天闭门不出,除了一日三餐,无时无刻不在奋笔疾书。一连过了五天,吴氏看不下去了,拉着吕祉说自己想去散心,其实是怕相公累坏了身体。
吕祉不知实情,对妻子的请求倒有些烦恼。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去处散心。想起来小朱子,索性去买些点心。这事情本可以让底下人去做,但他想着或许可以因此让吴氏开心,便自己决定了。
……
市井逛街最能体现一个城市的底色。这不出了水团巷,过雪糕桥,卖糕点的铺子开始多了起来,来往行人摩肩擦踵,十分地热闹。这水团巷里住的主要是制作团粉的大铺户,往往都有几座甚至十几座水磨,乡下的良田无数。是以街坊四邻纵然不是念书的,却也大多捐了个官做有些品级,语言文雅举动合于礼法,连丫鬟佣人都是有些脸面的。但雪糕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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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则尽是些小商小贩,以及给小孩子买东西吃的平民。一半操着平江口音的官话,另外一半操着各色北方方言,沿街招呼叫卖。熙熙攘攘地,鼻子闻的是人马的臭气,耳朵里听的是讨价划价,很是市井。
别人尚不如何,第一个乐得是岳云。今天,岳云特地扮作随从模样。无奈,大衙内威风凛凛又兼腰上有个鼓囊囊的钱袋,有这两样特质的人,却偏偏青衣小帽,想不引人注目都没法子。于是,那些小商贩往往舍弃充主人的吕祉和吴氏,围着岳云推销各色吃食。单个团子就有珍珠团子、金桔水团、澄粉水团、豆团、糍团等等十几种。糕则又有糖糕、蜜糕、栗子糕、麦子糕、雪糕、线糕、乳糕等等十几种。饼则又有烧饼、炊饼、煎饼、春饼的花样。做法又分蒸的、煮的、油炸的,里里外外怕不有几十种之多。
可把岳云忙坏了。
每一种他都要尝上一口,问明白做法,再对比味道,挑三拣四,认真的劲头不下于在战场上制定计划。
吃的多了,就有人不乐意了。
“侬个头五头六的小赤佬,挑三拣四的缩胚(小气鬼),门槛的怕是要在我这里吃饱了。滚恩哆娘个青膀咸鸭蛋(滚)。”
岳云倒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换上一家继续挑。
吕祉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道:“应祥在鄂州也是这么逛街买东西吗?”
“哎呀,我在鄂州哪里敢这样子玩!”岳云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爹管得我死死的,多砍一句价钱,就有欺压之嫌。”
吕祉扶额,不知说什么好:“在我这里就没有欺压之嫌了吗?”
“嘘!主人小声些。”岳云把嘴凑到吕祉耳朵边,“这不是随相公微服私访吗?”
“亏你还记得是微服私访。我怕应祥再挑下去,就有人要把你给报官了。你再挑下去也是挑花了眼,实在不行就每样都买一份。”吕祉要不是知道岳云是为了孝敬娘亲爱护弟妹,早就不耐烦了。“你是缺那几贯铜钱吗?”
“也是呀!”岳云恍然大悟,拍一下自己脑袋,“现在我的俸禄不用被我爹扣着不发了,就是都买下来也不怕。”
忙转头叫老板,“我都包圆了。”
一旦开窍,那钱钞便花的流水相似。一条街走下来,吕祉没买多少他原是宜兴人,吃得细巧,点心里粗犷的不喜欢,卖相不好的看不上,味道更是挑剔。岳云则是大包小包的拎了十几包,亏得他力气大,百来斤不在话下,不然真是狼狈死了。
这样转着转着,过了闫家桥附近的油渣巷这地方是压榨菜籽油的,拐上剪金桥,就到了碎银巷一带。平江府水系发达,桥特别的多,每过一处桥,都要爬上爬下。因为是微服,吴氏也没坐轿子,玩了这一个时辰,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脸带红晕,娇喘不已。吕祉心疼,带她到一家金器店里暂歇。
平江府的金器店,宋初就很有名气。平江应奉局打造的首饰器皿,最受宫里嫔妃的喜爱。是以吕祉等人一进这家大店,立即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店里熏了鸡舌香,客户寥寥无几,却有一个算一个的穿戴富贵光鲜,相形之下,几人便略显寒酸了。那店里的伙计倒很是热情,招呼吕祉两人坐下。
“客官来我们这里算是来对了。小店但凡金器银器金银胎,上至头面戴的首饰珠花,身上穿的销金衣裙,下至金碗金筷金花盆各种用具,哪怕是金锄头都能给客官造出来。”
“金锄头?”吕祉不禁失笑。“锄地吗?”
“有钱人就喜欢搞这些没用的玩意,看着高兴呗。哎呦客官,对不住,小的可不是说您两位。”
这小二说话的口音听起来是北方人,倒是很喜兴。
虽然是歇脚,也不能闲了,于是让吴氏按着首饰样子细挑。岳云对这些“细器”没太大兴趣,岳家讲究的是平日里布衣裙钗,手里却真金白银的进进出出,经营买卖。这些玩意都是些华而不实地,工钱又贵,真倒变卖的时候又没有金银好用。岳云打开个小袋子,开始吃糕点。那小二朝他瞪眼侧目,他安心当做看不见。
吕祉则被旁边客人的低声细语吸引了。
“听说没有,金使又要来了。”
“听说了又能怎样?朝廷要议和,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还是不要多嘴吧。”
说话的两人都是北方口音。
“亏得侬还是西北人,却是个温吞水的性子,弗像腔调。我们这里白相(玩),随便谈谈议和怎么就非来塞哉(不行),昏说乱话(胡扯)。”
“好呀,那你倒是赞成还是不赞成议和呢?来平江这许多年,咱们搭伙做生意,也赚了些钱,却从没听你说过国家大事。怎么,这回着急了?”
那平江人换了官话:“没说过是那时候想着闷头发财不愿意说,现在,眼看着被欺负,还能不做声吗?每次见到金使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就气得心口疼。”
“干你什么事呀?”那两个北方人一起嘲笑道,“干我们的事倒是真的。万一朝廷又有把我们发落回北方,可怎么办好呢?”
“侬愁头愁脑,我也勿好受。”
“我们要是被遣返了,咱们的生意就要散伙了。”一人补充道。
“就算和议成了不遣北人,我也还不好受。”平江人又道,“北方的土地就这么扔了,你们总也回不去,我们这些南人只好跟你们挤在一处过活,吃了大亏。讨个老婆都被嫌弃矮小,不好找哩。”
“可是成全了官家的孝道。”
三人一起大笑。
吕祉一直以来,安静读书,对和议之事并未上心,反正大局已定。但街边闲谈如此,还是让他有些动心。看来小民们无论籍贯,对于议和都是颇有微词。民心可用就是这个意思了。
正在这时,他只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本能地一缩身子,随即一记肘锤击中了一人肚子。没有意料之中的哀嚎,肘锤击中之处是铁一般硬的肌肉。
“安老,力气不小呀!”有人呵呵笑道。
吕祉回头,见韩世忠站在身后,儒生装束,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韩相公,怎么……”他正想问韩世忠怎么到这里来了,忽然醒悟,闭嘴不出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官话是从宋开始推行的。以洛阳话为正音
第177章终章燕云(7)
这回是不小心撞到韩相公粉头的地盘了。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青女人已经从后房中迎了出来,口称“相公”,深深一个万福。
韩世忠也不忌讳:“这是我军中一个阵亡部将的糟糠妻子,我帮衬她开了这家金店。”
不必介绍,大家都明白,没有韩相公,凭个弱女子是开不起这样大的一间店铺的,怪不得还熏了鸡舌香,女子总要弄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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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出来。
“这三位敢是相公的故旧?恕奴家眼拙没早看出来,不然早请几位贵客到内室奉茶了。”女人也是极有眼色,“这里的珠宝样式,但凡有看得上眼的,请随意选取不必客气,算是我赔罪的一点心意。”
“呸,这位是淮西宣抚使吕安老,另外那位是鄂州宣抚使岳鹏举的大公子。你的眼睛比狗还有不如,趁早剜去了吧,省得给我丢人现眼。”韩世忠笑骂道,“你这里的细货(首饰)纵有些巧的,也是村野玩意,吕相公岂能看得上,纵是看上几个,不过是赏下人的,又怎么会稀罕几个小钱,不给你结账的?还站在这里戳着干什么?快去给我们备茶点。”
女人媚笑一个:“早就备齐了。”款款地走了。不用说,是跟韩世忠有约在先。
吕祉哭笑不得,话都让韩世忠说尽了。他初时浏览过详目,知道这里的细货不便宜。“韩相公,”
韩世忠截道:“不忙,进里屋说。”
既然报出身份,这外面人多眼杂的,显然不能再待下去了。韩世忠揽着吕祉的肩膀,走进内间。整洁清净,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女人陪吴氏进了另外一个小间,岳云则在外值守。
“我来了行在后,一直想着去找安老,可又有些事情耽搁了。”韩世忠顿了顿。
吕祉明白,韩相公其实不是耽搁,是顾虑行迹,这节骨眼上公然交结,传出去名声不好。遂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没想到得来全不工夫。”
吕祉忖度韩世忠的意思,接着就要谈和议了,遂抢先道:“奉旨养病,不知世事已久。”和议是必成的,谈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韩世忠怔了一下,笑道:“养的什么病呀,我看是越养越神了。刚才那记肘锤,砸得我现在小腹还隐隐作痛呢。”
“嘿嘿,”吕祉回以一个哈哈,“官家让养什么病自家就养什么病。”
“哎呀,这话说得是。病中寂寞,老弟想来一定不知道,军中出了许多乐子吧?”韩世忠故作惊讶,斜着眼睛挑逗道。
吕祉本来是作壁上观的,忍不住就问道:“什么乐子?”
“张子盖那小子和他手下那帮二愣子一起病倒了。安老,你说这是不是大乐子?”
吕祉没想到韩世忠一来就爆了个大消息,“韩相公消息倒是灵通,确非我这个沉疴在身之人可比。”
韩世忠见吕祉有不信的意思,也不在意,自顾补充道:“安老,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我这一军中,原有几个拨属给岳五的旧部。这不,沿边有许多归正人回来,他们有的从岳五那里入境,却不想留在岳五军中,有想到我这里的,也有想到吴大那里的。岳五请旨之后,一并发送回来了。他为人周到,就派了原来的那几个旧将护送。是以我清楚他军中之事。”韩世忠喝了一大口酒,续道,“你也知道,各军虽然都有神武之名,训练纪律之法却大不相同。这是个大弊端,这回一调兵,就都显露出来了。”
韩世忠明着暗示张子盖是装病。按吕祉的了解,岳飞一军三日一训,张俊一军十日方糊弄一回,差距确实有些大。若是张子盖一个人因此不满,病倒还好说,但据韩世忠所言,竟是部下皆病,这就非常不留面子了。再想到岳飞这么周到的人,被张子盖如此要挟,也真是有苦难言。
“吴家大衙内还好吗?”
韩世忠轻轻切了一声,“他倒是真病得不轻,怕丢面子,上来练得太苦,结果发热感冒了。”
吕祉几乎可以想见岳飞焦头烂额的情状。有真病的有装病的,还有上行下效看热闹的,怎一个禁束了得。原来的前军是何等威武,千里行军滴水不漏,如臂使指所向披靡。现在换成两位少爷,上阵恐怕都成问题。尤其是张子盖,历史上他虽然有海州之捷,却不过是因人成事,所倚靠的不过是暂时拨付的统制张,而张所部正是原岳飞背嵬军。以至于传记中虽然铺叙他的海州之捷,却也不得不指出,“子盖从俊征讨藕塘、柘皋,虽多奏功,未能出诸将右,惟海州一捷可称云”。这种人如今调到岳飞手下,自以为是张家后裔,便无视主将之尊,耍起威风来了,真是不能容忍。不禁长叹一声:
“岳少保处也是捉襟见肘呀。”
“岳五倒是菩萨心肠,对这些病号一视同仁亲为调药慰问,自己累瘦了一圈,原从的部将都看不下去了。他这副老母鸡护小鸡的心肠要是还不能感动人,总该有人要倒霉了。”韩世忠语气轻佻,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
显然,鄂司目前的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持岳飞的北伐大计。吕祉再一细思,也猜出韩世忠为何一定要先说此事了。岳飞那边必然是闷头处理军务,没空理会和议。而吴山高皇帝远,素来不怎么表态。韩世忠一人若要反对和议,未势单力孤,这是想要获得自己的支持。只可惜,自己第一要务是顺利返军,无论如何,淮西不能再乱。吕祉抱歉一笑,叉手致敬:
“这回,全靠韩相公只手擎天了。”
“安老是不愿随自家一同上奏了?”韩世忠的失望溢于言表。
吕祉连连拱手。
“也罢也罢,自家也知道安老的难处。”韩世忠叹一口气,脸上却忽然露出顽童一般的表情,“我看,和议也不会那么顺利。”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他露出两颗门牙,舔着下唇做鬼脸,便是要胡做了。
吕祉忽然想起一事,怕是韩世忠要杀金使,忙道:“韩相公这回可千万记得,行事要机密。”
“哎?难不成安老猜出我的心思了?”韩世忠大为诧异。
自这天之后,吕祉处就繁忙了起来。韩世忠之后又来了时为起居舍人的薛徽言,他是鄂州宣抚司参谋官薛弼的亲弟弟,关系就是这么牵上的。
进门后没有聊上两句话,话题就又转到了反对和议上。
“首相一心想着媚虏求和,大失天下所望。”
吕祉唯有苦笑,这条线上的人也牵扯上自己,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不去征求杭州留守张德远的意见,先来自己这里议论算怎么回事!吕祉拍拍袖子,只做不理:“德老,令郎今年几岁了?可在身边吗?”
薛徽言有些泄气:“犬子四岁,暂居行在。相公有何吩咐?”
“德老,再过个五六天,十二月初,朱乔年(朱松)便到了,是同道中人再添一员干将。我想着,你们未曾结识,不如就我家中一会如何?乔年恰带着他的儿子,你不如也带上,更热闹些。”
“原来是乔年兄要来了。”薛徽言不胜欣喜,“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朱兄一会了。”
朱松因为路途遥远,迁延到十二月中旬才到平江。当时,反对和议的风潮已经如火如荼。反对派的主要不满集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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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条件过于苛刻,仅许以黄河为界,返还河南地,而北宋河北故土却需正式承认为金占土地;另外,金国不改大国的傲慢,处处以上国自居,官家要想达成和议,需受金国册封,这条也是犯了华夏蛮夷之辩的大忌讳;其三,释放王伯龙更为军界所不能容忍。擒获的敌方大酋不杀也就罢了,礼遇出境真是闻所未闻。
以胡铨为代表的中低层官僚,在高层文官几乎屈同和议万马齐喑的时候,纷纷上书,斥责首相卖国。武将之中,韩世忠不仅自己在面奏的时候反对和议,而且鼓动自己三衙任职的哥哥,串联同僚杨沂中、解潜共同对赵鼎施压,威胁一旦真的议和了,恐怕军民汹汹,三衙也无法弹压。连被逐出朝廷的前宰执们也大多动用了门生故旧等关系网,纷纷寄送书信,高调反对议和。
这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直到午后才停歇。朱松一家就是在彤云未散的晦暗天气下入京的。这个方正而清瘦的饱学之士,随即带着一身雪意和梅花的清香,闯入了水团巷吕祉的住所。
“久仰久仰。”朱松先拱手向吕祉道歉,然后作了一个罗圈揖,用热烈的口吻说道,“诸君,我来晚了。这位想必就是薛德老?”
薛徽言秉持薛家人的传统,是个性情沉稳的男子,回答得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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