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担负着李纲的梦想,担负着自己的梦想,也同时担负着亿万南宋子民的梦想,从所未有的使命感笼罩住刘。他庄严地承诺了一个“是”字。
现在,终于离淮宁府城仅剩三十里了,刘轻轻舒了一口气。时近正午,按照步军一天行军五十里计算,如果尽快入城必须要赶夜路。所以当务之急是埋锅造饭恢复体力。而且溽暑行军,将士极其劳苦,已经有中暑的先兆。恰好行经之处背靠沙颖河--这条河由西而东注入淮水,因为夏汛的原因,水流格外湍急,时或河水中腾跃起十数条黑背鲈鱼。河流区域植被密布,这一带的泡桐树尤其多,撑起了一片可爱的树荫。
刘下令整军暂停。不过担任戒备任务的骑兵却还要辛苦一下,硬探四散以防金军主力突然出现。
刘也下了马。他有专门的马夫负责照料马匹,他却还是喜欢亲自动手饮马洗刷。水流清澈可以鉴人,刘洗了一把脸,从身到心都浸润于清凉之意中。
“如果能够就这样顺利地到达淮宁府……”
几乎在同时,刘告诫自己不可心存侥幸。又洗了一把脸,等被毒日头晒得发烫的脸颊回复了往日的颜色,刘重新上马,带领亲兵巡视警戒。
各军眼见府城就在眼前,其实都有些懈怠,许多士兵就近饮水休息,有的已经卸脱了盔甲。直到见到刘,士卒方才想起军令,只是暂时休息,不许自行其是,于是慌忙归队,席地而坐。刘叫来巡哨官员,沉下脸训斥了一番。既然已经有金军入境的传闻,那就是敌前行军。敌前行军休息,阵型绝不能乱,披挂也不能擅自卸下。除非探马回报方圆几十里内确实没有敌骑。这种时候,做事有一丝一毫地懈怠,就可能全军覆没。
走了一回,刘估量着很快就能到岳云等人地回报,于是暂时坐到树下,边等开饭,边笑着问岳家军出身的周冲:“累不累。”
按照军中爱惜马力的惯例,行军之时大多数骑兵并不骑马,而是牵马随行。这些骑兵都是经过了挑细选的,素质极好,与步兵同行几十里,脚力一点不落在后面。这时转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是神采奕奕。
周冲扬脸笑道:“再走五十里也没问题!我可以直接跑到府城。”
刘揶揄道:“你一个人跑过去有什么用?”
周冲咳嗽一声,说道:“我先一个人替太尉守着府城,中不中?”
听见这句河南乡音,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不中。你小子一个人就守城了,我们岂非成吃闲饭的了。小子,是你想家了吧?”
“想呀,哪个不想,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打回老家去。”
周冲毫不在意地笑着坦白。
那些陕西的老兵却险些红了眼圈。
“娃儿好好打。”刘极少见的开了一句玩笑,“到时候少不得觅个封侯。”
嘴上说着,刘抬眼,望见了滚滚烟尘。
“报,”岳云滚鞍下马,“西北方向五十里有金人大队骑兵出现,约一万人。领军之人是完颜亮和韩常。”
岳云脸上尚带着来不及揩抹的血迹,显然是遭遇了敌军的前哨。
“遇到了几个,都杀了吗?”刘沉声问道。
“哼,十来个女真和渤海骑兵,嘻嘻哈哈的,跟观光似的,全无戒备。见到我们的时候,这些虏人吓了一跳,也不逃,居然蜂拥而上。被末将等一枪一个,都杀了。搜他们身上的银牌和标识,才知道领头的是这两个。”
刘一惊,金人来的好快。这北伐第一仗,看来是自己的了。
“完颜亮,”刘搜索着记忆中金人大将的姓名,竟然茫然没有印象。
“是个比我还要小的毛孩子。”岳云笑道,“末将以前听梁兴梁太尉提起过。”
不用太长时间,金人就会发现未归的小队。无论如何,宋军不可能奔入府城。
“看来,要打一场遭遇战了。”
刘说道。“传令,即刻就地饮食,食毕列阵。”
作者有话要说:
守城是什么?能吃吗?
撸了一下最后的章节,看看怎么打。
第215章终章燕云(45)
刘带头从随身携带的粮袋中掏出了麦饼。这些麦饼几蒸之后极其坚硬,难于下咽。咬上三五口,就得把军持凑到嘴边灌一口冷水,才能稍微缓解辣嗓子的感觉。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刘仍旧吃得有条不紊,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相反,岳云虽然也是贵胄公子,吃相却和大多数老行伍一样急不可耐,毫无忌惮地大口吞咽,夸张地咬合显示出对厮杀的渴望。打仗吗,本就是提着脑袋在刀头上舔血的差事,没事整什么羽扇纶巾的风度。
刘眯起眼睛看了岳云片刻,心中蓦然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宋金的年轻一代已经各自成长起来了。
……
金朝的年青一代的成长多少是被迫的。兀术去年大开杀戒之后,领兵的女真贵族又少了几个。如此一来这些青年才俊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迪古乃是□□阿骨打的庶长孙,兀术的好哥哥斡本的次子。自幼生的体态雄伟,聪明俊秀,极讨长辈欢心。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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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因此,迪古乃还不会做统兵使。兀术为了报答好哥哥在政变中的鼎力相助,才许他领兵在韩常之下见习。
迪古乃今年刚满十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他作为先锋先期渡河,直奔东京。还没到东京,听说了宋军出师占领河南地的消息,迪古乃的心痒痒的,就像长了草。他是个从没跟宋军见过仗的小孩,一旦有了个搏大人欢心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极力怂恿韩常率大军把宋军堵在路上,好好打一仗。
“元吉,”热爱汉文化的迪古乃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特意叫着韩常的字道,“宋军是不出壳的乌龟,我们趁着他们没进壳,打他一个落花流水,怎么样?”
韩常自淮西战后,就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很想直接否决。可是再一转念,斡本正受宠信,迪古乃若是在斡本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恐怕吃不消。是真成了多事了。
于是,话到口边,变成了:“小郎君,南人狡猾得很。你得多带些兵去。”
迪古乃笑了笑,“元吉老于兵事,你和自家一起去吧。”
韩常期期艾艾地还想拒绝,却被迪古乃打断了,这孩子已经对兵力进行了分配,“我想过了。咱们带了两个万人队,其实不满员,骑兵有一万二,剩下还有五千的步兵。这些步兵发付他们去占东京好了。咱们领着骑兵去打宋军。元吉哥,有这些骑兵在,怎么都是咱们占便宜,你不用担心。”
都叫哥了,吓得韩常连连称“不敢”。
迪古乃趁机道:“哥哥这是同意了!”
韩常心想,确实如迪古乃所言,女真怎么也不会吃亏,于是也没有再反对。这样,才有了这只突然从开封方向出现的大军。
现在,迪古乃正在大发脾气。派出去的侦骑没有回来报信。
“我的女真健儿们,都是天空上翱翔的海东青。他们是迷路了还是在青草地上睡着了,元吉,你什么看法?”
“元吉”打了一个冷颤,慢吞吞地道:“一般而言,这种情况,是他们遇上了敌军。”
“什么?”迪古乃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歪着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韩常说得有理。迪古乃颓丧地认识到女真人原来也会被汉人杀死。不过小孩子总是能立即振奋神。“那还等什么,咱们大军立即向东南进发。”
“郎君且慢,”韩常毕竟稳重,阻止道,“我还有个计议。”
迪古乃所以对韩常稍假辞色,完全是看在韩常言听计从的份上。这时极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责备道:“兵贵神速,你是一军之主,尤其不可耽误了军机。”
也是冤枉韩常了,这位一军之主,哪敢辖制炽手可热的女真皇族。“郎君说得是。不过有句俗语,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观宋军进兵方向,不外是淮宁、颖昌两处。不如一并分兵先占了,让宋军进退失据。”
迪古乃这才转怒为喜,笑道:“还是元吉老到。”
一来二去,当这只万人队奔到之时,迎接他们的是已经列成阵势的宋军。
列阵既成,宋军的人数就好估量了。韩常目测宋军比自己率领的人马要多上一倍,心中便有了些许悔意。这样的仗打起来没有意思,不过是双方干耗着,看谁能撑到最后罢了。自己的人马宝贵,何必浪在宋军的弓弩之下?
迪古乃却是初生牛犊,兴致勃勃地指着宋军将旗问道:“姓刘的是谁?”
“应该是刘。”
“哦,”迪古乃兴奋地睁圆了秀目,“我听说过这人,兀术曾败在他的手下。”
韩常实在没法接迪古乃这句大不敬的话,只好含混地嗯了一声,糊弄过去。
“我看刘也不咋样吗,居然背水列阵。待我率军把宋军赶入沙颍河。”
韩常吓了一跳,这位小郎君看来是有亲自上阵的意思。刀枪无眼,小郎君若有闪失,他的责任大了。“杀鸡焉用牛刀。郎君且先随我观阵,让万夫长颜盏斜也带军冲锋。”
……
不出刘所料,金军又是以骑兵的左右翼侧击为开场曲。
一轮夹杂着炮石的□□齐射,给了金军崭新的体验。
炮兵单独成军之后,配合较之以往熟练了许多。抛石机本来最大的缺陷是发射需要用大量人力,一次发射后再发射间隔长。改进后的小型机,五人一组即可操作,射程确实近了,但发射频率却大大提高了。反正也不是守城,牺牲距离换取效率还是值得的。一波混着□□的泥丸、铁丸打过去,战场上硝烟弥漫,砰砰之声大作。□□造成的视觉与听觉冲击之下,金军的战马先遭了殃。大约有两成的战马惊惶止步不前。
一次冲锋过后,金军在阵前留下了三五十具尸体。虽然杀伤不大,刘对这样的战果已经极其满意。猝遇敌,不动。这已经是宋军野战所能获得的最大成就。当然,现在说成就还早了些,毕竟,金军是可以反复冲锋上百次的野蛮人。
金人很快又进行了十次密集冲锋。之后,大约是疲倦了,冲锋的频率更快,却是倏忽往来的风格。岳云的骑兵一直未动,老实翼护步阵左翼。原本神态轻松的他,此刻,眉头紧皱。
原来,骑兵只要冲阵,步军就必须打起全副神加以应对,□□齐发,否则很可能被冲出一道缺口。像现在这样打下去,金军骑兵的体力消耗势必远小于宋军。
太吃亏了!天色还早,纵然两万人轮番休息,怕也要撑到疲力竭。
岳云策马找到了刘。“末将请率骑兵厮杀。”
刘也注意到了金军新的动向。按阵法,两翼骑兵只有在金军造成缺口的情况下才可以出击。不过,岳云率领下的千余骑,足有一战之力。刘想了想,命令道:“等金军从中路突入阵前之时,你和右翼的柳倪一起率骑兵冲锋,打虏人个措手不及。”
“诺。”岳云大声唱到。
这堪称岳云最喜欢的把戏。小时候逃难在太行山上打猎,他和小伙伴们就是这么逮兔子和野鸡的。双枪一挥,纵马直出。两千骑兵对两千骑兵的厮杀异常地激烈。
金军甲胄厚实,枪矛无法刺穿甲胄。宋军只能凭借钝器击打,造成骨折这样的内伤。岳云力气大,协调性也好,一错马的功夫已经打落了留着辫子的一名百夫长,顺手把金旗抛向半空。白色的旗帜迎着日光掉落,金人纷纷惊呼躲避。
斩将夺旗,威风无过于此。
柳倪的右翼则是稳扎稳打的风格。当初岳飞和王彦分道扬镳,几乎卷走了王彦所有的骑兵。后来,这些没有太多天赋的河北大汉,为了练习骑马,不知在泥里滚过多少回,摔断了骨头也只有合泪咽下去。就算是今日,他们也大多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招架一个女真勇士,马上开弓也多不准。但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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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受一次次大棒的敲击,也绝不后退半步。
身为大将,本不该动情,刘含着泪水,蓦然转身。
“鼓槌。”刘沉声命令道。
战场之上,旗鼓就是大将的耳目。掌管旗鼓的自然也都为亲信。那旗鼓官一愣,立即明白了,刘太尉这是要亲自击鼓。
“十年了,不曾想末将又看见了这样的骑兵对决。”
十年前,富平大战正是刘弯弓跃马,箭射兀术。
如今……
刘面容严肃,嘴角却含着笑,击响了第一声“咚”。
鼓声昂扬,伴着一声声“杀”,回荡在沙颍河水之上。
金军的正面冲锋被宋军的骑兵队打退了。
但女真人重整旗鼓的能力相当强,败退之后,在军阵后方很快重新整队。
即使如此,也带给迪古乃和韩常极大地震动。两人都没想到刘所部也已经有能力进行骑兵对战。
迪古乃用马鞭指着前方,问道:“那个使双枪的家伙是谁?”
韩常想了想,回道:“虽然看不清脸,但想必是岳云。只见过宋军中他用双枪。”
“哼。”迪古乃没有多说,只是有些后怕,如果宋军中的人都像岳云……
虽然是一次杀伤相当的出击,其实宋军骑兵的体力损耗明显大于女真人。紧张特别容易消耗人的能量,一旦回军,即使勇武如岳云,也已气喘不已。
刘伸手扶了一把岳云,笑道:“岳太尉大功一件,金人有意向退军了。”
岳云张望一下大阵,果然,金军的旗帜不住摇动,有散乱的迹象。
“金人冲不动步军大阵,如今连骑兵也不能赢。天色将晚,这是打算就此兵的意思。”
岳云在马上躬身行礼,问道:“太尉的打算是?”
“既然金人打算兵了,我们不如也……”刘语气缓和,已露退兵之意。
岳云忽然长吸了一口气,不待刘说完,就责备道:“太尉,既然金人士气低落,正宜以大兵临阵,杀他个落花流水。”
岳云的话相当无礼,但他还是替刘留了面子,很有分寸地不是公然反对,而是暗示刘听从他的安排。即使如此,刘手下的焦文通等人也已经横眉竖目了。
刘的脸色霎时间一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的宿命之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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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从小及长都没有被下属如此声色俱厉的指责过。事实上,刘出身名门,被时人视作少年天才,弓箭技术尤其出色,素有百步穿杨之美誉。因为能文能武,甚至连官家-无论是老官家还是当今天子都非常宠爱他。
刘心里急速地翻了几个过,考虑该如何处置岳云。然而处置岳云就不能不顾及到岳飞,更要顾及到吕祉。吕祉派宣抚司机宜文字岳云来,恐怕不只是给自己帮忙。想到这里,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用目光示意岳云说明他的见解。
岳云虽然两个时辰只喝了几口水润嗓子,嗓音依旧清亮:“金军旗帜摇动,士气散乱,但未受大的损失。我估量阵斩之数不过数百。这种时候,如果任凭金军骑队后撤,就是平白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待休整之后,难保不重整旗鼓骚扰我军。”岳云顿了顿,摇头道,“不,是肯定。迪古乃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而我军那时进退失据,人困马乏,又如何能够抵挡金人的攻击?不如趁现下我军士气正旺,全数出击,凭着人马优势,好好给虏人一个教训,叫他们尝尝丢盔弃甲的滋味。”
刘默默地看着岳云,青年神态坚毅,耸起的眉骨下眼风凌厉。一时间,刘把岳云和乃父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刘太尉,某愿率骑兵为前驱,不胜不返。”岳云以为刘仍旧犹豫,加重了口气,这是押上了自己的性命。
刘笑了,他内心已经完全同意岳云的看法。刘也是拥有出色的战场嗅觉的名将,他清楚岳云点出了症结所在,步兵最怕骑兵无休止的骚扰。就算金军不习夜战,但夏季天长,有的麻烦了。
“就用咱们新操练的阵法,骑兵居中,步兵掩护两翼。”刘吩咐焦文通和柳倪道。他又转头拿起马鞭,挽了一个鞭花,忽然一鞭抽在岳云的甲胄上,用罕有地粗声粗气的语调命令道:“哼,小子,必胜而后返,否则唯你是问。”
“遵命。”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就在刘和岳云讨论对策的时候,金军已然开始有秩序地后撤。韩常和迪古乃的确打定了咬住这只宋军的主意,要让宋军吃不上饭,喝不下水,耗到筋疲力竭,然后一举冲阵,来一个大捷,最好能生擒刘等人。就在这时,迪古乃最先发现,宋军的大阵居然动了。平原旷野之上,宋军居然敢追击金骑兵了!
最先出阵的又是背嵬铁骑。
铁骑之后,则继之以两翼步兵大阵。
旌旗招展,锣鼓喧天,踏着整齐的脚步,万余步兵前驱,结成紧密的队形,挺枪冲阵。夕阳余照下,大刀长矛的锋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慑人胆魄。
在空心方阵的正中,则是被重重保护的弩炮手。架在车上的床弩,一伺射程以内,便是一波齐射。漫天重箭,足以穿透骑兵的铠甲。
金人的大阵本就在斜也的指挥下变阵。变阵对于一只军队而言,是战场上最危险的时刻,马队杂沓而混乱,阿里喜们还要忙着给正兵护理或者替换武器。
这时,岳云率领的骑兵已经撞了上去。阵前第一波被冲击的金军略一后退,立即带动了后阵。前拥后挤之下,金军已经不复阵型。焦文通瞅准机会,连连挥旗,步兵方阵擎枪直刺,金军的战马立时大乱,骑士纷纷落马。
骑手一旦落马就很倒霉了,骑铠不便行动,大多数金军愣愣地坐在地上,宋军只需一枪挑去头盔,再顺道一扎就万事大吉了。也有勇悍地敢于挥棒步战,这时候就需要手拽撕拼地搏斗。但落马金军架不住宋军人多以大欺小,往往死得更惨。
岳云冲在最前方,连箭也不避,只是偶尔用铁枪击打一下射向自己坐骑的长箭。他紧紧盯着韩常和迪古乃的帅旗,不给两人从容恢复指挥的喘息之机。他铁枪所到之处,杀出一条血路,惨嚎声中也不知道多少金军在骂岳云的祖宗三辈。
“嘿嘿,借光借光。”跟在岳云身边的周冲不住唠叨。
金军防线,愣是被岳云一军撕开了一道口子,而这条口子不远处,就是亲自断后的迪古乃和韩常。
岳云已经看见迪古乃铠甲外罩的华贵丝绸斗篷。说来也怪,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白斗篷竟然一尘不染。
岳云估量着,这段距离虽然近,但很难冲到。心念电转,放下枪弯弓搭箭,眨眼间,连珠三箭就射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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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等射完了,方才大笑道:“迪古乃,听说你最喜欢读书写字,留你两天咱俩切磋切磋,你看如何?”
迪古乃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自己的姓名,又惊又怕,连忙躲避。哪里知道,岳云的箭射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掌旗之人。大旗扑倒,却将自己也罩住了。
“啊。”
“杀虏人!”
“杀呀!”
战场上的宋军,排山倒海喊出了“杀”字。
……
刘压上了自己的亲卫队,这只一直养蓄锐的骑兵,从树林西面突然斜刺杀出,和主力东西配合,终于彻底击溃了金军。金军向着淮宁府和颍昌府两个方向退却。刘下令不可穷追,因此只有骑兵冲出去追杀了十里,步兵除了就地休息外,另抽出一部分体力尚可的,简单打扫战场,埋锅造饭。
大多数步兵已经累得说不出话。穿着重甲行走、厮杀、追击,虽然不过半个时辰,也已经耗干了体力。一旦得以休息,尽皆靠树瘫坐鸦雀无声。其实他们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实在鼓不起力气,只有相互用眼神交流胜利的喜悦,或者彼此间简单包扎一下伤口。伤的实在厉害的,由同队的搀扶着,走向医疗帐篷。
刘简单巡视了一番战场。战场上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在沟坎之间,摊成一片奇形怪状的血肉。刘见得多了,继续冷静而耐心地估算尸体的数量。一边数着,一边还紧张构思着上奏的腹稿。
“军中大事唯捷报而已”,刘对这句话体会深刻。何况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金军留下的尸身有大约七百之数,就更要好好做一篇文章了。
“请东叟过来一下,就说商讨我军去向。”刘吩咐自己的亲兵。东叟就是汪若海,和胡闳休有旧,后来被引荐到淮西宣抚司做机宜文字。吕祉这次一并将汪若海给了刘。
汪若海很快来见刘。等他到了,只见刘正和柳倪、焦文通轻声说话。他连忙拱手道:“太尉旗开得胜,振我军威,此一战以步胜骑,为中兴以来不曾有过的大功,足可垂范于未来。若海身列行间,与有荣焉。”他其实并未参战,只是躲在林中观阵,已经吓得体若筛糠了。此时才刚刚恢复了文人风度,便即舌灿莲花。
刘笑了笑:“东叟过誉,先商量正事吧。”
汪若海忙道:“不知太尉有何吩咐?仆愿效犬马之劳。”
“不急,”刘摆摆手,“咱们先去看看伤员。”
“哦。”汪若海有些迷惑地拱手遵命。
其实,要去看望的只有岳云这个伤员。
岳云已经脱了甲胄,露出身上发达的肌肉。胸前几处青紫,臂膀上受了两处轻伤而已。见主官驾到,连忙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正要行礼,却被刘按住了。
“岳机宜,你行动不便,尽管坐着。”说着,刘自己坐到了岳云的对面。
岳云猜出刘带着这几位过来,是找他有事。“禀太尉,这点子小伤,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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