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边的月
刘心中感叹,岳云一路冲锋在前,却几乎毫发无损,委是神奇。所以说,要成为名将,战场运气也是少不了的。他不再客气,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岳机宜,两位统制,东叟,咱们就商量一下,下一步我军该怎么走吧。”
汪若海急于讨好,见刘如此看重岳云,笑道:“我虽看过几本兵书,毕竟不曾深入,太尉说商量,实不敢当。唯愿听诸位高见。”说着向岳云使个眼色。
岳云真个当仁不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诸太尉都是久经行阵,原不需小子多嘴。既蒙垂询,愿献美芹之策。”
汪若海多嘴道:“岳机宜一定是欲向前了。”
“呵呵。”岳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汪若海当时脸就红了。
岳云道:“虏人想必是跑回府城了。两府已失,东京想必不会幸存。何况我们打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东京败退下来的宋军,嘿嘿,这些人是不可问了。”岳云还算留情面,没有直接说出投降二字。
“前路已断。末将猜测,虏人怕是想引我等攻城。我军侧翼没有接应,又孤军深入,一旦顿兵坚城之下,士气必然大损。”
柳倪补充道:“牛太尉一军还在蔡州。”
其实这也不能怪鄂司行动缓慢。本来鄂司到朝廷旨意就要晚上几天,再加以路程艰难,所以拖在了淮西一军的后面。
岳云点头道:“所以呀,虏人想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偏不干什么。干脆撤回项城,一是保护粮道,二是拉平和牛太尉一军的距离。嘿嘿,让迪古乃和韩常在淮宁空等好了,气死他们。太尉,让我带兵去淮宁转一圈做做样子好了,咱们大军回军,如何?”
刘本来也是这个计较,宁稳不可贪功。只是,岳云一战而威名大噪,他不得不先征求一下岳云的意见。至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哦,回军确实是个好主意,还可以和牛太尉互为犄角。”
“哼,不止如此。”岳云道,“东京这地方岂是好待的?没有粮草,没有转运,倒要看看四太子有多能耐。”
刘清楚,李纲坚壁清野,东京的存粮都缴到了河南转运司。东京的人口也尽量进行了疏散。不过,岳云提到的转运二字倒是新鲜。
“转运?”
“东京这回要靠河北、山东接济了。只是河北有梁兴的山水寨,淮东宣抚司再掐住山东漕运的脖子,我看四太子在东京怎么忍得下去。”
岳云描述的场景的确很是诱人,刘不禁拈髯微笑。正巧,亲兵给众人端来了饭菜,刘招呼大家一起吃着。饭菜相当简单,麦饼、咸肉,但因为是战后,即使汪若海也有劫后的庆幸,吃得格外香甜。
刘不再征求别人的意见,边吃边道:“还有,必须尽快将金人重进河南的事情告知诸宣抚司和都督府,以方便朝廷早做决断。这就要拜托东叟的一只大笔了。”
第217章终章燕云(47)
沙颖河畔宋军险胜,一战虏尸遍野,横尸约七百具。这样的战果为宋军赢得了两天的时间,得以从容后退至项城展开兵力。刘分兵布守于项城及附近的镇市,同时快马飞传金国大举入侵的消息。按金国前锋的兵力与速度,金国大军十天之内必然渡过黄河,略地河南。随申文附上的,还有沙颍河大捷的捷报。捷报中,特叙将士立功之详情,岳云排在首位。
淮西大军已开赴寿春,距离项城最近。在寿春主持军务的王德不敢怠慢,立即将奏报转递庐州。吕祉接到意料之中的捷报相当兴奋,拜发之外,又奏请入朝规划北伐事宜。他料想按朝廷素来的行事,北伐的样子是要做的,但入朝不过是一场空。话又说回来,朝廷如何行事总归是官家拿主意,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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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臣子的本分。所以明知上奏讨人厌,却依旧故我地做了。没承想,近在建康的都督府竟然准了,同召岳飞、李纲、韩世忠、张浚前来议事。至于吴,人离得太远,不招呼也在情理之中。
吕祉跪听之时,便大感诧异。好在宣旨的是黄彦节,这位素有“直节”的赞誉,虽是太监为人原极耿直忠诚。吕祉花厅设宴,不套一下内情。
推杯换盏之后,他先送上一千贯的例钱。黄彦节推托了片刻,微笑着受下了。他见时机已到,就屏退闲杂人等,低声问道:“黄供奉,仆久违国门,迩来都下可依旧如往昔?”
兀术败盟这样的大事,当道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依旧歌舞升平。这话其实就是问黄彦节朝中动向。
有个一官半职的太监大多是人,做到供奉这样位置的,是人中的人。吕祉眨眨眼,黄彦节就揣测出他的想法了。不过,吕祉不同于岳飞,和文官交往黄供奉还是夹着小心的。
“兀术败盟,人神共愤,”尖着嗓子开了腔,“朝中不论旧日如何主张的,无不痛心疾首,夷狄无信竟至于斯。非得给他们一个好看,才能让他们知道,中国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已经透露了官家对于此次金人南侵的基本态度,一战是必须的。黄彦节瞟了吕祉一眼,见吕祉似笑非笑,明白似这等平平无奇的消息还满足不了吕相公的胃口,于是又道,“吕相公,德公入朝了。”
“哦,”吕祉尾声上扬,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其实他也是刚到张浚的私信,知道张浚有入朝之意,却尚不知结果如何。“怎么说?”
“这个,咱家真不知从何说起。就是前几天,虏人已经败盟了。”黄彦节尖声尖气地强调道,“官家忽召咱家入殿,拿消暑之物急用。咱家不敢怠慢,立马准备了酸梅汤还有大内的灵药,还生怕耽搁了时候,三步并作了两步。等入殿之时,就见德公跪在地上,气喘如牛,身子不住颤动。官家坐在御座之上,面容严肃,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咱家赶忙搀扶起德公。德公满面通红,真是中了暑了,眼神都变了,吓得我连忙呼唤德公的名字。德公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就着我的手,饮了酸梅汤。哎呀,当时那个情景,啧啧。”
黄彦节连连摇头,以示不堪回首。
吕祉心中算是有数了,暗道这位公公也是会装样子。明明就是张浚将官家骂哭了,偏一口咬定是中暑。说起来,官家也是欠骂,都做得什么失德的事!成天以为议和就可安枕了,也不看看四太子愿意与否。现在虏人真得打过来了,忙着改弦更张可不容易了。
他马上也明白了,何以这次都督府大会,官家居然不来,只是派了首相赵鼎参加。一个张浚都敢如此疾言厉色,何况还有一个素来孩视自己的李纲呢!怕不得被李纲喷一脸唾沫星子!
吕祉一笑:“暑气酷热,真是有劳供奉照顾了。”
黄供奉到底是照顾的谁,还是不要点破了。
“热,太热了。”黄彦节用三根手指捏住握住手中团扇的竹柄,边扇边叹道。
“还请供奉在此间稍歇,待我布置军事完毕后,便即起身。”
虽说朝命不得耽搁,但吕祉必须先安排好军队的行动。好在黄公公传的旨意除了谕诸帅速赴建康外,还有一条-许他和岳飞同在头衔上加“兼河南府路招讨使”的虚衔,所以也算措置有名。
吕祉速命胡闳休草拟了王德一部的进军路线,以河南转运司东路所在地顺昌府为目标,责成王德选派一军,先行出发保护粮道,以填补刘一军翼护不足之处。待到这通公文发出,他才放心昼夜兼程赶赴建康。
吕祉率刘子羽等幕僚两昼夜人不离鞍,在诸宣抚使中,是第一个赶到建康的。这也亏了他的幕僚班子,堪称是文人中的武人,一个刘子羽镇边之时尝习马术,一个胡闳休武艺湛能冲阵杀敌。所以才能习得劳苦,但等到了建康,众人也已经是满面风尘,衣服在汗水中浸泡得久了,馊臭难当。子羽体胖尤其难堪,趴在鞍上动弹不得,还是亲兵搀扶才能勉强下马。等下得马来,彼此看着各自狼狈的样子,不禁相视而笑。
吕祉身体疲惫,心情却非常舒畅:“好久不曾这样一人二马的赶路了,痛快,真是痛快。”
胡闳休看城门处没有江东宣抚司迎接的依仗,反而城前兵丁往还不已,一队队衣甲鲜亮的队伍开赴北方。心中估计,江东也在调兵,建康城中此时怕是成了兵营。先道:“看来咱们行进的速度太快,都督府和江东宣抚司都还没有预备,我请先行进城通传。”
“还通传什么,一起去找我那刘老兄,看看他们忙什么呢。”吕祉笑道,又想起了上次和刘光世、岳飞一起饮酒的情景。
子羽也说同去。众人正打算进城,城门中却涌出了手执银枪仪仗的一队人马,架势打扮正是原来张俊的亲兵队。当先一人气度端祥,眉目英挺,正是江东都统制张宪。
吕祉释然,张宪既然摆出了这样的排场,显见已把张俊原部拾得俯首帖耳。这相当不容易,按他的了解,其实张俊本人在军中也不是全能做主。张俊非常依赖自己麾下的几名战将,连战场上也大都听凭其自作决断-出多少兵、打不打仗都是战将说了算。历史上的柘皋大捷就是这样打出来的。帅从将令可谓是当时常态,类似鄂州的主将有令、麾下鼓勇,倒是反常的。
张宪这时已经翻鞍下马行礼。
吕祉略拱手,笑道:“有劳张太尉。”
诸人也并不多做寒暄,便先被张宪迎入宣抚司。
等进了宣抚司,吕祉简直不敢置信。原本府衙奢华,不说别的单厅内铺的一条茵垫也是张俊买自域外,金丝银线入目辉煌;而今全不见了踪迹,除了楼宇依旧气派外,简朴犹如鄂司。
张宪笑了笑:“刘相公不常坐衙,平日里多住在平江,家眷也未曾搬取过来。自家名位不足,当不得张相公的铺陈,是以把原来的器物好好拾了一番。”
吕祉这才明白,原来这座府衙的主人换成了张宪。“军中正宜肃杀之气,原当如此。”
“只是简慢了吕相公与诸位先生。”
“你我不需客气,”吕祉笑道,“我们叨扰你,洗漱更衣完毕,就去拜见赵、李二位相公。”
“我就说吗,安老是天下英雄,岂会如腐儒一般见识。”
环佩微响,吕祉竟然见到了一位绝想不到的佳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正是艳名传于天下的张。
“奴家拜见吕相公。”
吕祉见惯风浪,虽然诧异还是不露声色。
张早脱孝服,多时不见容颜未老,神色倒愈发庄重,举动之间裙幅不动,很有贵夫人的气度。她和张宪,一个丧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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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妻,瓜田李下。这样堂堂正正的出现,却断了外人的非分之想。
张宪很坦然地说道:“有原江东宣抚司的船从暹罗回来,国夫人知道详情,愿助我理账。算起来已经叨扰三天了。”
吕祉道:“早知国夫人是女中英杰。”
“不敢。只是国难未雪,天眷未还,纵是闺阁女子,也愿尽绵薄之力。”
张眸光清澈。连吕祉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此人的真心话,还是故意说给张宪听的。
“国夫人是人间奇女子,愧煞一众男儿。夫人知道这次金人南侵后,毅然捐助了真州和盱眙三万亩良田,以助军饷。并两千没奈何,也就是二十万两的白银。古人所云,毁家纾难,不过于此。”
吕祉微一扬眉,这个女子实在了不得。历史上,原是张俊在官家有兵权之意后,做此举动以邀幸固宠。当时,张俊是先捐了十万石的租米,后又捐田。这回,张气魄更大,十足的没奈何一并不要了。二十万两白银足够养十万大兵一个月,充作犒赏可谓及时。
原本张家势力尽被张宪所夺,此时张又搞出捐饷的花样,军中会有什么反应,想必相当有趣。不过,看张一介蒲柳之质,若是个男儿或许还可以东山再起,她一个国夫人所获得的好处实在有限。当然,此举可以让张家远难是一定的,赵鼎不会再追究张俊的贪腐,只是又何必做得如此急促?何况,又何必亲自抛头露面。若说是因为以前张掌家,但张俊死后张的地位也下降,加以张俊的儿子也很大了,自可接过担子去。莫非真是……
吕祉想着,眼风打量了张宪一瞥。见其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诚实样貌,不禁笑道:
“失敬,着实是失敬了,”吕祉拱手深揖,“请恕我才知道国夫人如此义举。”
“全因奴家是女儿身,只能为此小事。”张万福回礼,“若是个男儿身,恨不得与相公们上阵杀敌,手刃兀术。”
并肩作战,此女真是雄心勃勃。吕祉笑道:“若是如此,按照都督府开出的赏格,杀兀术者得封侯,夫人可就是国朝第一位女侯爷了。到时候,官家也要做诗歌颂呢。”
“凭将箕帚扫蝥弧。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吕祉随口念道。某官家的诗拿来现用,还真是无比贴切。
作者有话要说:
嗯,崇祯给秦良玉的诗
张宪:我啥都不懂
张俊子孙:我的娘呀!
第218章终章燕云(48)
张代表张氏家族进行的政治投机,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心向背。炎兴年间的宋人,固然视女真为夷狄,但按照赵宋一向的国策,与之和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多送一些岁币,花钱保平安,岂不美哉?但是钱也花了,河北的疆土也都送了,这些夷狄却翻脸变卦,依然南下“牧马”。这样子背信弃义,就算已经练就了刀枪不入厚脸皮的官家,也不能不痛哭流涕,何况普通民众?金人再整军来一次江南游,不要说家产不保,就是小命怕真要送了。所以,朝野主战的情绪高涨。无论战前属于哪一党,此时都要力抢抗战的大旗了。
张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在此节骨眼上高调复出,捐献家财保家族平安。而她的投机,又反过来刺激了朝野间的情绪。街头巷尾,讴歌张家和张的诗作,恰似一夜春雨,纷纷传扬于市井游手之口。市井的赞扬更无形间对赵鼎等当朝宰执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连向来避战的张氏一族都愿意倾囊以助军资,各位当轴难道还能不如一届女流吗?
所以,首相赵鼎在都督府会上,直是如坐针毡。
想必是代官家受过的原因,赵鼎比前几日更见衰老,脸色灰白,神情萎靡,混不似平日里的端庄风度。倒是与他情同手足的张浚容光焕发,正在肆无忌惮地发泄两年来的怨气。
“虏人于今日败盟,是朝廷之福。未败,他日有不可言说的大祸!愿诸公乘此机会,早做计划,以为千秋后世之讥。”
其时,张浚当面骂哭官家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岳飞、李纲等封疆大吏都是似信非信的态度,毕竟官家操国柄十几年,经验老到,非早年间不经事的皇子可比。现在,见张浚如此率直地陈说,传言立即成了不可不信。
赵鼎有熏香的习惯,无论何时手中都会把玩一个镂空银球以示风雅。尤其天气炎热,幸得一缕清香提神。张浚话音刚落,赵鼎手中的银球竟然不觉滑落于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自然不劳首相亲捡,早有仆人递还。
赵鼎神思却不在此,嘴唇动了动,很想质问张浚,败盟何以是福。再一转念,问了,张浚一定有更难听的话等着。忍了又忍,终于只是淡淡道:
“自家亲来江上督战,即是与诸帅通力之意。官家于行在宵旰忧劳,欲效汉高祖马上治天下。耿耿此心,可对日月。再则虏马南侵,时间紧迫,其余的话也不消说了。还请诸帅陈言抵御之策。”
赵鼎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吕祉暗自心许。再怎样,赵相也比秦相要强上百倍。历史上,金人南侵,秦桧可既未开都督府,也未督师江上,除了默许张俊退军,发十二道金牌催命,未曾干过正经事。此时党争,翻旧账,有百害而无一利。他想替赵鼎圆场,不过厅中既有张浚,如何表态就要大斟酌了。
张浚为人嫉刻,稍有得罪,就要置人于死地。这还罢了,若是不涉及利害关系,日后还能转圜。可惜这之外还有一层关系,张浚自视为恩相,吕祉以心腹之寄,公然唱反调,“德公”必然冲冲大怒,就别想计议大事了。
吕祉计较了一番形势,决定还是先稳妥处理为妙,于是暗自打量起场上诸人。
岳飞这回总算不是资历最浅的了,末位奉陪的还有一个代刘光世参会的张宪。岳张二人,比坐私语,并没有出头的意思。
韩宣抚如洞中老佛,一派飘然,对刚刚发生的争执恍若不闻。
也难怪这几位大将都对赵、张的争执袖手旁观,韩世忠还指望着张浚的战船,岳、张大概算是赵鼎的私人,这时候说话,怕是越劝越帮倒忙了。
李光则是因为要汇总军情,暂时抽身离开了片刻。
亏得坐中尚有一位衣冠中的豪杰。李纲呵呵笑着,他声音本就洪亮,这时候放开了声音,话还没有出口,气势已经起来了。
“赵相公既言,官家欲马上治天下,则天下中兴有望!犹记得仆初入相时,拜见官家,一见御容便不禁伏地涕泗横流。仆独对之时曾言,天下鼎沸,持危扶颠以救亡图存,甚至图中兴大功,全在官家而不在臣下。官家今日幡然改弦更张,为臣子的便该有致君尧舜的志向。若是捐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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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嫌,将帅揖和,赵张二相公有萧何之才,韩岳二帅军略不下韩信,吕安老恰似张良,仆居陈平之责,何愁金虏不灭呀,啊?”
李相公是如泰山古松一流的人物,饱经风雨久历世情,虽然性子粗率,话是在理的。先耳提面命赵鼎,暗含着问官家是不是真的决心做汉高祖。再举他自己的例子,奉劝赵鼎看好了官家,否则让围着官家的那些小人乘虚而入,赵相怕是也得落个流放的结果。最后奉承两句,算是了结赵、张之争,也不管合适不合适,连着送出去几顶才亚萧韩的大帽子。
朱子说,李伯纪才大而气粗,不愧是一代豪士。
其实李纲能来建康,也是因为顺昌有陈规坐镇。李纲急于解决河南转运的问题,于是仗着自己名望最高,也不管赵鼎的意见,自顾道:“我自为河南转运使以来,料得虏人无信,败盟在即,所以行坚壁清野之策。只是夏粮尚未及全,而虏骑已至。我离开的时候,除顺昌之外,刘信叔尚占据项城一线,余地尽皆沦陷。虽则安老已经派兵拱卫顺昌,毕竟大军未动。若是兀术越过刘太尉军,先攻顺昌。此地存粮百万,若有万一,其祸不可说。”
“不只如此,”从外间回来的李光补充道:“虏骑除占据河南要地外,兀术已经派遣人马入陕。”
原来,几乎在侵入河南的同一时间,完颜撒离喝率约六万人,从河中渡过黄河,入同州,直指长安。永兴军副都管开门迎降,金军又趋凤翔,企图横截川陕宋军。吴预为布置,在凤翔附近的石壁寨打了一仗。统军的吴小胜撒离喝。撒离喝落败后暂时退回武功。川陕战场该如何行事,也需要从速决断。
碰到事情砸过来的危机时刻,赵鼎养气的功夫就显出来了。“事情很多很难措手,但也不要紧的,总有个轻重缓急。不要说兀术只是一个人,纵然是神仙,也不能同时处理这许多的事情,必然要分个主次。诸路帅不妨各抒己见。”
吕祉见赵鼎有意无意地看向岳飞,就知道赵鼎是希望岳飞给出一个全面的方略。赵鼎虽然尚能秉公对待朝中各“党”,但对岳飞一直保持有一种近乎于偏执地依赖。提出方略这事,本该是赵鼎职责所在,现在,却有拱手相让的意思。意气颓唐若此,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张浚的严厉指责,也或许是前些年措置军务不当的影响过于深远。但不论是哪一种原因,堂堂首辅看起来都怪可怜的。
为了让岳飞了解得更为全面,吕祉先行补充道:“淮西宣抚司正兵六万,其实已动半数。信叔带走的两万,原定是进驻淮宁府,现在去不成了。聚兵的项城是个危地,淮宁府之敌人近在咫尺,而骑兵从开封驱驰,五昼夜可到。而亳州尚有金人的驻军,由李成统率威胁顺昌侧翼。若想站稳脚跟,淮西一军需要全军尽出,控制亳、宿一带,方可进以窥河南,退可屏护大江。”
一旦下了亳州,就可从项城和亳州同时出兵,钳击淮宁府。淮宁既下,则开封的东大门洞开,金人势必受到沉重打击。
张浚得意地接道:“我在杭州造船数千条,已经蒙允拨付韩帅一军,目今都在松江待命。韩帅一军若是分水军乘船北上,取山东地,可以威胁虏人的燕京行府。同时韩帅陆师可与江东陆师通同挥军北上,攻略淮阳军、徐州等地,与水师一正一奇,互为表里。此正是兵家出其不意地妙策。”
当时淮阳军一地本就是从徐州分出来的,由下邳、宿迁二县组建而成。这样,徐州遂由5县组成,即彭城、沛、萦、膝、丰。两地密迩,既占两地,则可掠山东,同时保护淮西一军侧翼,是极其重要的战略重地。只是张浚十分得小气,认为张宪资历不足,况且原是岳飞的属下,就想将张宪置于韩世忠的领导之下,以防他独立大功。
“嘿嘿,张相公的这策略跟老韩我念叨过很多次了,老韩也是这么想的。”韩世忠咧着嘴笑道。
的确,平添了张宪一只主力,谁都得梦里头笑醒。
张宪:“淮阳军金人驻兵不多,但兵粮足易守难攻,且此地金军尤其喜欢主动出击。虽是聚点淮阳,其实控扼了诸处要镇。下官愿与韩宣抚通力,取淮阳军与徐州两城。”
张宪一向是识大体的,昔日在岳家军中就是干苦活的,向来是征战的先锋。此时不因自己兵力雄厚而自矜,甘愿居于韩世忠之下,风度较一般武人有云霓之别。
韩世忠笑道:“张四,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让王黑龙(王权)跟你搭档。娘的,这小子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这些年就没有一点长进。不像你,说句大实话,你也是大将之才,就是在岳五手底下显不出来,被埋没了。哎,你到时候尽管命令王黑龙,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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