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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鲜衣怒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姜以纾
玄陈笑了下,既然她那么想知道,那讲讲也没关系。
正在他准备说的时候,北夏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北夏却知道是谁。
刚到根本哈根,还没来得及换手机卡,而私人时间,打到她私人电话的就两个人。
她接通,听那头‘喂’了一声。果然是吕妙。
“怎么?”
那头顿了顿,“那个叫玄陈的,是你新签的画家?是那个刚成年?你们在一起了?”
北夏被她连番问题问的发懵,“你不都知道吗?”
吕妙深呼一口气,“你现在在哪里?”
北夏看向窗外,海浪声愈发明晰,咸腥味儿飘进来,融于空气里……“哥本哈根。”
“我也在这里。”
第36章
吕妙之前有说她要出趟国,具体哪儿没说,原来是来了哥本哈根。
北夏晚上去见了吕妙,本来想着带上玄陈,但兄弟制船厂的厂长邀请他去家里,也就没成。
艾娜留在公寓,像往常那样,擦擦洗洗,在花瓶里换上新鲜的花。
北夏拿了两瓶玄陈的酒,准备跟吕妙共享这个美好的夜晚。
吕妙住在名媛之家,在橘园大道,附近俱乐部很多,是个夜夜笙歌的地界儿。
门开着,北夏敲敲门。
吊灯下的吕妙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身体被粉红色包裹,很是一番玲珑有致。
北夏没等她让,提着木头箱子进门,放在吧台,绕到里身,拿了醒酒器和两只高脚杯。
吕妙四十五度角的眼神终于回来,扭头看向北夏。
北夏熟稔的醒酒,拿了她吧台上一碟半熟芝士,下到中央区。
吕妙随后,走到她对面,坐下。
北夏吃了一块芝士,才进来以后第一次看向吕妙,看到她红了的眼眶,皱起眉。
吕妙并不掩饰,一直看着她。
北夏没看懂她怎么个意思,“怎么了?跟那小老公闹别扭了?”
吕妙答非所问,“你喜欢他吗?”
北夏以为她说她老公,“开玩笑,你们婚礼我第一次见他,现在也早忘他长什么模样了,喜欢什么?你不是发烧了吧?”
说着,她走过去,捧着吕妙双颊,额头贴了贴她的,不烫啊。
吕妙又问了一遍,层次更深入了一些,“你爱他吗?”
北夏适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说玄陈,“不知道,但我大概、可能、也许离不开他了。”
吕妙眼泪掉下来。
北夏抽两张纸给她擦擦,“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吕妙一把搂住北夏,滚烫的眼泪就这样滴在她肩膀,“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北夏被她一来二往的反常弄得心慌,轻轻拍她后颈,“怎么了?嗯?”
吕妙不再说话,只是哭,要有报应,为什么不冲她来?为什么要伤害她珍惜的朋友?
她没得跟北夏解释,她甚至不配跟她解释。
北夏长手拿来一只小蛋糕,喂给她,“来吃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
吕妙抹抹眼泪,躲开那块蛋糕,握紧北夏的肩膀,“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分手好不好?”
北夏皱眉,挣脱开她的手,把蛋糕放在桌上,“你说什么?”
吕妙手又握上去,“夏夏我求求你,分手好不好?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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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看着她,脑海里迸出一个念头,渐渐地,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个念头占据高地,堵住她所有的传递信息的小孔,越来越膨胀,膨胀到她失去行动能力。
不知道多久之后,她问吕妙,“你跟玄陈,是什么关系?”
吕妙眼泪又掉下来,没答,红肿的眼睛像掉了水阀的龙头,总有水推推搡搡涌出来,争前恐后的落在北夏的手上,空气越来越湿,越来越咸……
门窗关的严实,海风却总有办法潜进来,把窗帘吹起,把假花吹掉,把眼泪吹干。
北夏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要听吕妙再说什么,站起身来,不顾阻拦,跌跌撞撞走向门口。
吕妙不能让她就这样带着一身破碎离开,就差跪下来求她先不要走。
北夏被她拽的瘫坐在地上,一团浊气堵在心口,她望进一地碎光里,大脑一片空白。
吕妙不能再瞒了,恰时有电话进来,是秘书汇报,今晚名媛之家的第二位客人。
目前的北夏颓到站起都困难,吕妙只好叫秘书把人接到隔壁房间,开了北夏这里的窗户。
门关上,又打开,有人进门了。
隔壁房间的动静,北夏这里,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男声说:“我没有很多时间。”
北夏眼泪涌出来,之前吕妙多狼狈,她要比她多一个十倍。
玄陈啊。
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你说是你同学要租北夏那房子,其实是你。”吕妙声音颤抖。
玄陈没应,已经你我皆知的事情,没有隐瞒、亦或是狡辩的必要了。
吕妙三连问:“你恨我所以你要跟我最珍重的朋友在一起,你要恶心我是吗?就为了恶心我,你连良心都不要了,去伤害她是吗?儿子,妈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对北夏下手?啊?为什么?因为你知道那样伤我最深是吗?你把她当什么?”
玄陈如此从容,“你不知道吗?就为恶心你,让你欠着我,也欠着她。”
一阵瓷具打碎的声音,吕妙大吼,“你冲我来啊!你有什么冲我来啊!干什么牵扯她?”
“你前夫带二奶上门那天,你害怕你被打,叫了北夏上门,充当你的底气,北夏为你据理力争时,错过医院的电话,没有见到她父亲最后一面,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下,她几度撑不下去,差点自杀,她能撑起来,活到现在,全靠她的意志力,也所以,历衍诚伤害狄诺,导致他神崩溃,她才死都不会原谅。”
玄陈有的是话要说:“你这辈子只做过两件亏心事,一件生下我不敢认,一件让北夏错过她父亲最后一面。虽为无意,但你也是导致她后来悲剧的罪魁祸首。我不找她,又找谁?”
北夏脊梁骨塌了,身子重重摔下来,脑袋磕在地上,耳朵撞在地板,出了血,却顾不上。
谁说有朝一日,拨云见月,一切寄生在身体里的蛆虫会被面向阳光的勇气杀的片甲不留,谁说,总会过去的,偏体鳞伤会过去的,体无完肤会过去的,谁说?都是谁说?
北夏耳朵流着血,脑袋里玄陈的表白和吕妙的抱歉,交织、纠缠……
她好想驱逐它们,可是好难。
友情是假的,爱情是假的,可是,不恨是真的,爱了是真的。她不知道是该骂自己后知后觉,还是该怨老天把谎言编织的太美好,叫她根本无力回绝。
吕妙那事,她知道,她害怕,当时在现场的不止有她北夏,还有章婕。
只能说,跟章婕比,北夏命不太好,偏偏她爸在那期间,死了。
后来那些年,媒体从没一刻放弃拿‘不孝’攻击她,吕妙把错全揽在自己头上,可北夏问过自己,如果她是吕妙,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面对老公出轨,带二奶、小三上门逼宫,让她净身出户是小,还要找人对她动手动脚,她怕不怕?会不会找唯二的两个朋友?
没有绝对的对错,北夏从来都看的开,可明明已经结痂的伤口,玄陈为什么要撕开它呢?
就不能让一切悲剧告一段落吗?
北夏眼泪混在血里,身体切实感觉到夜越来越深,温度越来越低。上下眼睑在打架,可疼又叫她不敢睡,万一她也死了,那北家怎么办啊,她的画家要怎么办啊,玄陈怎么……不,没有玄陈,她不在了,他也一定会过的很好,他认了啊,他又不爱她。
可是,为什么不爱呢?
她动动双臂,把自己抱住,血越流越多,终于,她不再感觉到。
……
她记得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在她拼命想要往前追溯时,醒了。原来是个梦中梦。可在梦里,她在追什么?
醒来是在医院,北夏第一眼看到的是霉色暴开墙皮的天花板,然后是趴在床边的玄陈。
她轻轻下床,穿着不知道谁给她换的病号服,往外走。
离开医院,她沿着海岸线,朝哥本哈根港走,走到脚疼,她停下来,坐在港口木头板上,看着泊在泊位的一只快艇,看着风雨欲来的海平面,那上面有出海返回哥本哈根的船。
她看着看着,一个摊的卖鱼男人走过来,带着一身青鱼味儿,挨着北夏坐下。
他很热情,问北夏,“你怎么穿着病号服?你生病了吗?”
北夏眼不动,“嗯,差点死了。”
他愣了一下,又问:“你生了什么病?我太太去年死了,也是生病死的。”
北夏眼睫动了下。
他接着说:“她自己用那种手动的真空吸引管堕胎,在我狂奔回家的路上,死在手术台。”
北夏终于回飘远的目光,“你后悔吗?”
他苦笑,甩了甩袖子,“我砍了自己一条胳膊,你说我后悔吗?”
北夏双眉拧起,是哪里,又开始疼。
他眼看向北夏先前盯住的地方,“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风打过来,带起她的头发,也迷了她的眼,“我被骗了。”
他笑起来,“原来只是被骗吗?”
北夏扭头看他,“很可笑吗?”
他摇头,“不是可笑,是太计较。”
北夏火在酝酿,“计较?”
“只要人在,才有欺骗,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希望她还能骗我,那至少证明,她还在。”
北夏心颤了一下,“那是有比较,若她还在,她骗你,你能接受?”
他笑起来,“如果她爱我,别说骗我,就是一刀杀了我,也没什么不可。”
北夏对这种病态的感情从心底向外延伸着反感,“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那是你给自己限定的框架太多,或许你是受环境所迫,或许你是有太多不得已而为之,但人都不该用框架来束缚自己,好东西就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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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错过,到头来只会剩你孑然一身。”
北夏的火下去了,好一番中式道理,她真是信!了!呢!
“我去他妈的吧!
三十年活的像条狗,头十年被逼着当一条储粮的狗,再十年当一条抗鼎的狗,后十年当一条推磨的狗,哪怕是偶尔的自由,都他妈没有!
我从出生就被洗脑,我是个大家闺秀,是当代社会凤毛麟角的贵族后裔,我身上有责任,有使命,就他妈没人权。
谈个恋爱,对象被调查祖宗十八辈,好不容易认可了,他又因为被调查觉得委屈开始在我身上找本儿,在他终于觉得自己回本儿了,也花光了我所有的耐性。
我的爱情夭折了。
媒体从没有一刻放弃对我的口诛笔伐,时刻盯紧我的私人空间,然后不要逼脸的爆给大众赚眼球,赚流量。
说我不孝,是,你们都是我北家大宅的寄生虫,你们亲眼看见了我不孝,看见我打爹骂娘。
说我本事没有,只会炒作,是,我北家从清朝就开始走公关一条龙,天天拿炒作当职业,所以才两百年兴盛不衰。
说我难登大雅之堂,配不上北家子女的头衔,是,我他妈就是个土三俗,粗鄙不堪,天天给北家丢人现眼。
说我总装出一派淑女姿态,是,我天天在外边端庄优雅都是装的,我早想‘□□妈’‘日你姥姥’这么骂了!我憋得多难受啊!
说我找老白菜帮子是为养好看的小狼狗,是,我找蒋圣源就为了掩饰我想养玄陈,我他妈就是想养玄陈,我他妈就是看脸,看身材,看才华,我他妈就是要他!
……
可他配吗?他跟历衍诚那犊子就他妈一丘之貉,我北夏可能是命里就招这些个烂人!没关系,等不着良人,我就孤老一生,带着这些媒体‘馈赠’的标签,活成他们报道中的人。
让他们满意,让他们再也没得从我这里攫取!
既然都不想要一个圆满的结局,那就一起去死吧!”
北夏说到最后,越说越跑题,但却把她真实内心都剖开来了。
“可我赖谁呢。明知道他不乖,还是喜欢他,我他妈赖谁呢?”她抱住双腿,眼泪掉在膝间。
玄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果不是你接到吕妙的电话,我会告诉你这一切。”
北夏不想见到他,跳下快艇,松开泊船绳。
玄陈动作快,也跳下去。
北夏开的极快,快艇在尚算平静的海平面上撕扯开一道雪白的口子,像白鸽的羽毛。
风鼓起他们的衣裳,玄陈大声叫她,“北夏!停下来!”
北夏不听,“原来你比历衍诚还可恶!他虽然恶心但不可怕!你虽然不恶心!但你可怕!”
玄陈去掌舵,一只手抓紧她的胳膊,“我知道你去见吕妙了!我也知道你能听到我们的对话!我当时那话是告诉你!我跟吕妙卸下防备、冰释前嫌的可能性在当下看,太小!她对我再好也防我!而我亦永不会接受她曾对我做的一切!也许未来我们都会释然!但那是未来的事!所以我才会没有在一开始就对你坦白!我不想让你做那个夹在中间的人!我舍不得你为难!”
北夏呵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吕妙被你刺激的离死不远了,你不用再拿这些哄小孩儿的话来糊弄我了!成为你们斗争的牺牲品是我眼瞎,但接着当枪就是傻逼了,我可不会!”
玄陈攥北夏的手更紧了,“你问问你自己!我是爱你!还是把你当枪使!”
爱又怎么样?少他妈拿爱当借口了!北夏甩开他的手,“爱我就是骗我的理由?”
玄陈够不到北夏,航速被北夏调至上限,轻易下不来,为两个人的安全着想,他只能先把着舵。“你本来就嫌我小!本来就犹豫!如果你选择了吕妙!那我怎么办?我除了等你爱上我!我没有任何办法!我也想过豁出去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万一你不接受!不要我!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是以我宁愿你怨我尽心机!也不要承担你不要我的风险!”
北夏恍然想起通宵那天晚上,他恐惧的双眼闪着泪光,要她亲口承诺,她不会离开他。
“我不想骗你,不想瞒你,可叫我怎么跟你说,我爱你,无关我和吕妙的矛盾?你现在不信,那再往前推,到你我刚认识时,也不会信。晚说我好歹还有机会,早说我早出局了不是吗?”
玄陈隐瞒的不是对北夏的伤害,是他的一往情深。
北夏坐在甲板上,海风把她吹得脸僵,零下的温度让她的身体几乎要承受不住。
都有理由,都有借口,可伤就能轻描淡写的带过吗?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玄陈的背影,他是那样好看,那样优秀,可为什么却觉得那样遥远?
“你跟吕妙说,你接近我,是为了让她难过,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北夏吼出口,“不要说什么想签给我!想要一个机会!都他妈是屁话!我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为什么!”
玄陈还不想说,可再不说,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北夏了,“我为你而来!”
话毕,一艘快艇突兀的现身于茫茫海雾,急速朝他们而来,玄陈猛地调转方向,躲过了失控的快艇,把那话又重复一遍,“我从来都是为你!”
他得不到身后人的回应,一扭头才发现,北夏掉在了他急转弯的位置,正在水里扑腾着。
“北夏!”
他调转方向,往回开,把北夏拉起来,脱下衣服给她裹上,紧搂在怀里,亲吻她发抖的嘴唇,“你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北夏发着抖,“是你拐弯太急……我才掉下去的……”
“嗯,”玄陈使劲搂住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北夏听到了他那句‘为她而来’,问他,“你说你为我……而来……为什么……”
第37章
英国布里斯托尔的克利夫顿吊桥,作为自杀圣地,一点也不逊色于日本的富士树海。桥上贴着一张公告,标注撒玛利亚会的电话号码,随时对企图自杀的人提供支援。
撒玛利亚会是一个阻止自杀行为的志愿机构。
2008年,9岁的玄陈跟老师去克利夫顿吊桥写生,私人飞机遭遇晴空湍流,迫降在苏格兰外赫布里底群岛最西边,圣基达群岛中一座孤岛,岛上飞禽走兽,什么都有,除了人。
飞机上六个人在岛上待了半年,吃的是鱼虫,喝的是雨水。
那时是6月,本就多雨的岛屿雨水更多,冷冰冰的裹挟着夜晚阴凉的海风,玄陈夜夜在这样的环境里作画,带着迷蒙的感受,提笔即是暗灰系。
不像是隔着玻璃,大自然勾勒的色都被挡住一半,在这里,他可以身临其境,笔下的砖砌烟囱、固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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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飞过的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拼命眨眼的繁星万顷……
是画又不像画,是景又不是景。
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夜,他的颜色从足够黑暗、恐惧,到明亮,不知何时咆哮起来的心也渐渐趋于平静。完成晚风的勾勒,他放下画笔,走向栏杆,转身靠住。
他才9岁,却有一颗老成的心。
老师格哈德里希特说过他,“装的阴暗太多,怎么能画出阳光?”
可玄陈还是画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北夏,在赛斯游轮上。
半年的孤岛生活,终于在赛斯游轮经过时,告一段落。
上去以后,玄陈一眼就看到一个在甲板上晒太阳的女人,多云天却戴着大檐帽,一身血红色衬得她身姿婀娜,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头,只露给玄陈那个方向半张脸,可他还是在她身上,理解了什么叫‘不可方物’。
那是北夏最美好的年纪,那时的她,还是历衍诚的女朋友。
晚上,玄陈梦到了她,早上起来,第一次,梦遗了。
他慌乱的跑出房间,在走廊,撞上北夏。
北夏扶住他肩膀,嘴角挂着笑,“这么急?急着看月亮啊?”
他才知道,那晚是月圆之夜。
在月亮下边,他躲在桅杆下,看着北夏坐在栏杆上,晃悠着小脚丫……人生第二次,起了邪念,那截尘柄高高撅起,他知道,他是男人了。
北夏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在勾引他,他蓦地心突突狂跳,想去努力记住她的模样,脑袋却乱糟糟的不听使唤,想拦住她问问她的名字,愿不愿意当他模特,许他画一幅画,却不敢。
最后,脑袋里只剩下她腰眼上有枚陈字形状的胎记,让他一记,就是九年。
格哈德里希特对于玄陈后来虽然仍有摸索的过程,但总不会花太久在迷茫上的奇怪现象解释不了,后来他慢慢在别人的风格里,找到自己的风格,格哈德里希特才对外说:可能越无法解释,越能证明,他是个天生的画家,是个艺术的巨匠。
只有玄陈知道,让他找到他画画到底是为什么的,是那个女人的回眸一笑。
只有明确自己为什么要画,才能知道自己要画成什么样。
跟北夏遇见之后的第二年,玄陈以moon的名字进入德国文艺复兴研究团体,成为该团体最小的成员,前后因几幅风景画拿下各个艺术大奖,在德国声名大噪,媒体说他是德国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一直生活在丹麦的哥本哈根,在那里,他叫玄陈。
玄是他父亲的姓,陈是北夏那枚血红的胎记。自那以后,吕玄这个名字,再没人叫过。
他是玄陈,是moon。
是念了北夏九个春秋的少年。
19岁,他回国,找他的缪斯。在国内市场,moon确实是个新人,所以他需要一个平台,让大家可以看到他。他一直笃定,站得越高,就看的越远,就越能找到她。
却又不能以moon的身份,moon被捧得太高,已经高出正常人可接受的范围,身边朋友都说,可以喜欢moon,但不会接受他作为爱人,那太没有安全感了。
他怕他的缪斯也存在这种顾虑,到时候吓跑她就得不偿失了,是以才以一个新人慢慢熬。
华夏的门槛太高,如果他是以画手的身份,不用moon的名字,根本迈不进去,所以他扮演了一个德国归来的三流画手。
后来意外认识朱鹰,通过他的人脉,结识梁茵,又通过梁茵,搭上梁栋。
梁栋很宠女儿,签他的条件就是要他女儿在一起,但要承诺一点,不能碰她,正合玄陈意。
在梁栋手里一年,玄陈一直当枪手,距离他站在高处的目标,似乎越来越渺茫。他又以梁栋为跳板,甚至主动向吕妙示好,成功接近国内艺术圈最高平台华夏的当家人,北夏。
一个意外的坦诚相对,他在她腰窝看到了那枚陈字胎记,才知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
这个故事跨时太长,长到玄陈羞于启齿,他那样执着的爱一个人,爱了九年。
……
在玄陈的旧公寓,北夏被他搂在怀里,听着他讲这个故事。
北夏九年前,确实上过赛斯游轮,跟历衍诚,也确实大晚上跑出去看月亮,但她真的忘了,她被一个小男生撞到过,还在他心里留下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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