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她顺手捞起来,本打算告诉陆岐然一声,看见亮起的屏幕上闪现出来的发信人,要说的话便像是被谁掐掉了一般,生生断在了嘴边。
她丝毫没觉察到自己手在抖,手指伸出去想要划开解锁,但悬在距离屏幕寸许的地方,迟迟未动,直到手机背光暗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回过神来,像是扔掉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一般,飞快地将手机丢回桌上。
她在桌前站着,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厨房里抽油烟机依然轰轰作响,一阵一阵的饭菜香味顺着微风飘出来。她呆立着,心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渐渐上浮。仿佛第一次吃刺身时,不知道轻重将芥末蘸得太多,一口咬下去,那种呛到了极致偏又不得缓解的难受,像块巨石一样,沉甸甸压在了心脏处。
这感觉只有一瞬,程如墨将它生生压下去,若无其事重回到厨房去端菜。
菜都上齐以后,陆岐然熄了火关了抽油烟机,在水龙头底下洗了手出来,在餐桌边坐下。程如墨盛了两碗饭,在陆岐然对面坐下。
她不由自主地往放手机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它还维持着方才被她放回去的状态,没有动过。
陆岐然见她咬着筷子尖不动,问她:“发什么呆?”
程如墨回过神来,心有些慌,立即摇了摇头:“没事,吃饭吧。”
席间,陆岐然向她提起遇到了白苏的事情。如是平时,她听见这消息必会有些不舒服。但眼下有件更让她难受的事情摆着,白苏的事完全无足轻重了。
陆岐然瞧出些反常,探询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林苒都替我泼了他俩一身,我还有什么好气的,”她抬头看了陆岐然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除非是你心里有鬼。”
陆岐然笑:“我只差退避三舍了,毕竟是同学,总不能避而不见。”
“你爱见谁我可管不着。我知道白苏心里在想什么,她觉得不服呢,凭什么是我而不是她。”
陆岐然看了她半晌,忽问:“她认不认识叶嘉?”
程如墨心里正被这个名字堵得难受,冷不防听见陆岐然提起来,登时吓了一跳,手里筷子“啪”地一下落在桌子上。程如墨立即去捡,但越慌越乱,手肘不小心一撞,筷子落地下去了。
她立即弯下腰去捡,下去的一瞬间,忽觉眼泪飞快上涌,抵在了眼眶处。她咬唇死死忍住,将筷子捡起来,匆忙说了句“我去换一双”,便起身飞快往厨房走去。
动静太大,起来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一瞬间划破了空气。
程如墨拿了双干净筷子,在厨房台子前立着,半晌没有动。她往外看了一眼,瞥见外面的万家灯火,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惝恍。
想起高中早恋的事。那时候她脾气格外清高孤僻,语文成绩好,月考作文也时常作为示范,在几个实验班级之间传来传去。总说文人相轻,但文人也极易被同类吸引。当时班里有个男生是校文学社的,常常借她的作文本来看。后来有次程如墨无意间读到他写的东西,顿时被他宏大的格局折服,再看自己的,便觉相形见绌。两人因此渐渐熟了起来,后来那男生洋洋洒洒写了首千言情诗给她,程如墨一气读完,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年少的“爱情”太单纯但相应地也太易摧毁。两个骨子里都有些清高的人,相处起来互不妥协,一吵起架来就是玉石俱焚的架势。后来,在她眼中,那人的才情变成了酸腐,清高变成了刻薄,两人吵完又挽回的纠葛变成了做作矫情,这段感情便也随之走到尽头。
再后来便是与邱宇的恋爱。没有惊喜没有波折,连他的出轨都在意料之中。非要从这段感情里找出点荡气回肠的因素,大约就是最后她看到邱宇与人发的暧昧短信时一气之下抽的那一巴掌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性格其实有些薄情的因素,很难在一段感情里投入太深,甚至将自己放置到一个极其卑微的位置,是以谈了两段,自己总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她才知道,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愿意让她低到尘埃,一身狼狈却仍不愿放手。
程如墨拿着筷子出去,若无其事回座位坐下,往桌上看了一眼,手机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移动分毫。
陆岐然不看她揪心,看了她更揪心。但无论如何,陆岐然最终都是会看见的。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的揪心没有半分作用。
她默默扒了两口饭,想起来齐简堂交代的事情,情绪怏怏地跟陆岐然说了。
吃完以后程如墨主动去洗碗,将碗筷盘子一应放进水槽里,水龙头哗哗流了半天,她手里拿着个碗,洗了两下却又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忽然间伸过来将水龙头关上。程如墨吓了一跳,便听见耳边响起陆岐然沉静的声音:“别浪费水。”
程如墨张了张口,只说:“你先出去吧。”
陆岐然伸手将她手臂捉住:“先别洗了,我们谈谈。”
程如墨眼皮忽地一跳,怔了一下,摘了塑胶手套,冲了冲手,说:“那就谈谈吧。”
陆岐然先出去在餐桌一侧坐下,程如墨犹豫了几秒,还是在他对面坐下了。她不爱这种谈话方式,总觉得面对面坐着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还没开始交谈就有防御的冲动。
陆岐然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说:“叶嘉给我发了两条短信。”
程如墨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陆岐然真这么摊开来讲,她又觉得有些难堪。她望了他一眼,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平淡些:“那是你的事。”
陆岐然看着她,静了几秒:“叶嘉没说什么,只问了问我近况。中午发了一条,我没回;刚刚又发了一条。”他见程如墨不说话,又说,“我承认最开始有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打算,但我既然承诺过,就不能让承诺止于口头上。”
程如墨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回也可以,不回也行。”
程如墨摇头,顿了一下,声音微有些艰涩:“我是说,要是她想跟你复合,你打算怎么做?”
陆岐然顿了数秒:“在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我不是会轻易回头的人。”
程如墨觉得他停顿时间拿捏得非常有分寸,既不至于太短暂显得轻率,又不至于太漫长显得犹豫。他这话,虽然表明了态度,到底还是留了余地,他说“不轻易回头”,但并非绝不回头。要是回头的诱惑大于往前的,事情如何,完全做不得准。这样想着,不由得微叹了口气。
陆岐然微微蹙眉:“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说过虽尽力在猜,但不免力不从心。”
“没什么好猜的,”程如墨看着他,语气平淡,“你自己做决定。即便你要回头,我也不觉得惊讶。反正我试也试过,也算回本了。”
“这话说得没意思,”陆岐然看着她,“即便你觉得我不合格,我名义上也是你男朋友。”
“我没觉得你不合格,”程如墨立即说,“你很好,但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程如墨看他一眼,说:“就像是人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种了个苹果,一时没留神离开园子,我乘虚而入给摘了下来。”
陆岐然摇头:“你这比喻不对。”
程如墨沉默了片刻,稍稍换了个放松些的坐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告诉我,你跟叶嘉谁都不甘心去对方的城市,你不想耽误她,所以不得不分手,那……是谁提的分手?”程如墨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放缓,“你,还是叶嘉?”
陆岐然一怔,顿了数秒,方说:“叶嘉。”
程如墨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好了,谈完了,我去洗碗。”
陆岐然起身抓住她手臂:“你最后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程如墨费了些力,没将他手挣开,低头望了一眼:“没什么意思。陆岐然,如果有一天——当然我不知道会是哪一天,如果你打算回头了,我决不怪你。”
陆岐然瞅了她半晌:“你这么肯定我会回头?”
“我当然不肯定,但总得先未雨绸缪,”程如墨耸耸肩,“要是果园主人回来,看见树上苹果没了,我可做不到理直气壮霸占着不还。本来最初我也没其他意思,勾引着试试看罢了,能成则成,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但真要发展到得去跟你前任争这个归属权,那就太没意思了。争不争得过且不说,我觉得这行为本身就挺愚蠢。这种愚蠢的事,白苏干过,我不能把自己降低到她那个档次,你觉得呢?”她说到最后,话里已带了几分戏谑的意思。
陆岐然听着,眉头蹙拢,不知不觉间眉宇间沉了一层怒气。他手又收紧了几分,过了许久,突然将手松开了,沉声说:“你想让我生气,我偏不让你得逞。”
程如墨怔了怔,随即笑了一声:“自恋不自恋,又不是逗猫逗狗,我干吗非得惹你生气。”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陆岐然伸手将她腰一扣,低头看着她:“你就是太胡思乱想,我不跟你说叶嘉的事,你不高兴;说了你还是不高兴。你自己说,怎么样你才满意?”
“陆岐然你什么意思,我逼你跟我说了吗?我都说了短信什么的都是你自己的事,你爱回不回,爱回头不回头,我拦着你了吗?我都这么大度了,难道还得亲手指点你怎么回复,或者给叶嘉订张机票迎到我家里推进你怀里了你才满意?”
陆岐然听得好笑:“你是大度,拿个筷子要拿五分钟,洗个碗只差把厨房淹了——别觉得你掩饰得好,太明显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程如墨脸上顿时烧起来:“你这人真是……”她的威风被陆岐然几句话灭了干净,这会儿再说不出别的,便伸手去推她,“一边去,我去洗碗。”
陆岐然却一用力,伸手将她抱住:“我既然答应过与你一起应敌,就不会做丢弃战友的事。你也别动不动就撤,钓没钓过鱼啊,这么不专业,刚咬钩就收线,能钓起来吗?”
他这几句话都是贴着耳朵说的,程如墨耳垂红得要滴血,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一阵阵敲击着鼓膜,心里也仿佛有把小锤子跟着在敲,一阵一阵的,她低声说:“不已经上钩了吗?”
陆岐然一笑,用力将她抱了抱,说:“你坐着吧,我来洗,别一会儿你把盘子打碎了。本来就不多,再打几个就没了。”
陆岐然进去厨房以后,程如墨在餐桌旁坐下来了。反复想着方才陆岐然说的这番话,想着想着自己笑了一声。她偏过身子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望见陆岐然站在水池前挺拔的身影,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
陆岐然听见她脚步声了,也没回头:“又怎么了?”
程如墨没说话,走上前去,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背上。
陆岐然动作一顿,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抱着,低声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遇到什么事了,别自己一个人瞎猜。”
程如墨没说话。
“问你话呢,吱一声。”
程如墨点了点头。
陆岐然被她动作弄得有点痒,笑了笑:“那先放手,等我洗完了收拾你。”
程如墨不服气,伸手在他腰上挠了一把:“谁收拾谁啊,少说大话。”说完,趁着陆岐然还没反击之间,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刚跑到厨房门口,听见陆岐然笑了一声。
单恋,是在机场等一艘船 第12章 温柔乡,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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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程如墨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了点代价,不但被“收拾”了,还被“收拾”得很惨。“一夜七次”不可能,那是玄幻小说,粗粗算了一下,三次大约还是有的。
到了凌晨一点陆岐然才消停,程如墨累得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想着得起床去冲个澡。但只动了个念头就觉得要命,索性闭了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没调整好睡姿,睡得不太安稳,到天快亮的时候醒了一回。发现自己被陆岐然圈着,背上出了一层汗。她慢慢地将他手挪开,起床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回床上躺着。
仍觉得累,思维却清醒了些。
她将和陆岐然重逢以来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渐渐多了些信心。这人一贯不爱长篇大论,这一点她非常清楚。这段时间他所做的这些事,大的小的,微不足道的,不管怎么说,都堪称用心。
人不能太贪心,贪心过头不免自取灭亡。姑且就这样相处下去,不管能走到哪一步,每一步都走好才是当务之急。
程如墨心情平静了些,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见陆岐然还没醒,自己先起床,洗漱之后下去买早餐。
街对面就有一排早餐店,清晨的日光中空气一阵食物混杂的香味。程如墨买了六根油条两杯豆浆,拎着袋子往回走。走到楼下,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树底下拨拉着手机。程如墨皱了皱眉,抬高声音问她:“在这里干什么?”
严子月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手里手机差点滑下去:“你吓死我了。”
她将手机锁屏,忽换了张笑脸朝程如墨走去,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看你起床了没有呢。”
程如墨望着她的笑容,心里有点发毛,戒备地问她:“又缺什么了?”
“不缺不缺,”严子月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很久没见你了吗,所以过来看看你。”
程如墨瞥她一眼,迈开脚步往里走去,说:“我看我们还是少见为妙。”
严子月立即拉了拉背包的带子跟上前去。程如墨脚步顿了顿:“我家里有人,你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别上去了。”
“谁?——哦,姐夫啊,又不是没见过。我来都来了,上去喝杯茶不过分吧?”
程如墨又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对劲,平时她可从来不给人好脸色看,这会儿态度友好得堪称诡异。这人一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打什么算盘。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严子月连忙摇头:“真没什么事,我就上去坐坐。”
程如墨拿她没辙,也懒得与她周旋,便随她去了。
进去之后,程如墨将早餐放餐桌上了,走进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然后去喊陆岐然起床。
陆岐然“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朝她看了一眼,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带笑,含混地问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八点了,我还得上班,你赶紧起来吧。”
陆岐然从床上坐起来,正打算就这么穿着条内裤出去,程如墨连忙将他拉住了:“衣服穿上,严子月在外面。”
陆岐然轻声一笑,将一旁的衣服捞起来了。
“那你先穿,我先出去了。”
短短一会儿工夫,外面严子月正跷着腿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根油条,一手拿着手机,边吃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着,她望见程如墨出来,将手机放下,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说:“这油条还挺好吃。”
程如墨看了她一眼:“你真是不客气。”
严子月莫名其妙,顺着程如墨目光看过去,发现她在看剩下的五根油条,笑了笑说:“六根你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正好这会儿陆岐然已经穿着衬衫长裤出来了,严子月热情地朝他招了招手:“姐夫。”
陆岐然看她一眼,语气平淡:“早。”说罢推开浴室门进去了。
程如墨拿了个玻璃杯过来,将剩下的一杯豆浆往杯子里倒了一半,自己拿了根油条,到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陆岐然出来了,在严子月对面坐下开始吃早餐。
严子月吃了半根油条,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侧过身去看着程如墨:“表姐,你们今天有什么活动安排吗?”
程如墨掀了掀眼皮:“干什么?”
“带我一个吧,这段时间可无聊了。”她见程如墨没什么反应,笑了笑,又说,“要不我给你们推荐几个好玩的地方?江边有家烧烤店特别好吃;东南路上有家ktv很便宜,歌也多;或者你们想玩点刺激的……”
“晚上要去酒吧。”程如墨开口将她打断了,“不劳你费心安排了。”
严子月眨了眨眼:“哪家酒吧?酒吧我熟人多,带我去,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你今天吃错了药了?”程如墨淡淡瞥她一眼。
严子月立即从椅子上起来,瞪着程如墨,过了片刻,到底没说出什么过激的话,轻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程如墨自顾自吃完,也不理她,起身去厨房洗净杯子,出来又洗了个手。她去卧室把包拿出来,掏出张代金券递给陆岐然:“地址就在这上面……”
话还没说完,严子月忽伸出手来将代金券夺过去。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轻嗤一声:“还以为是什么酒吧呢,这么个破地方。”
程如墨皱了皱眉,伸手夺回来:“你能不能讲点礼貌。”
严子月耸了耸肩。
程如墨又交代了两句,转身往门口走去,她望见严子月还坐在餐桌旁,冷声问:“你还不走?”
“我再坐会儿,姐夫不是还没吃完吗?我陪他聊聊天。”
陆岐然也不看她,淡淡说道:“跟你表姐走吧,我也要出门了。”
严子月看了程如墨一眼,又看了陆岐然一眼,“嘁”了一声,将包背上,飞快走到门口,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咚咚咚地往走廊那头去了。
程如墨将视线转回房间,对陆岐然说:“晚上见,白天我就不负责招待你了。”
陆岐然抬眼看她,说:“行,我答应了,晚上你好好招待就行。”他笑声带着点轻浮,刻意将“招待”二字说得重了些。
程如墨面上一热,瞪了他一眼,伸手将门合上。
下班之后程如墨坐着齐简堂的车去酒吧,在公共停车场正好碰见已经停好车的林苒和林森。林苒穿着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程如墨看她一眼,笑说:“你这样,林森今晚有得忙了。”
“忙什么?”
“忙着护食啊,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肯定得看紧了。”
林苒扑哧一笑:“你这比喻,敢情拿他比作狗了啊。”
齐简堂停好车,从驾驶座上下来,笑着跟林苒和林森打招呼:“又见到你们这对贤伉俪了。”
“上回齐总还是开奥迪呢,短短几个月,座驾就升级了。”林苒笑说。
“座驾升级没用啊,要是我能有个人跟我出双入对,别说是奥迪,奥拓我也开啊。“
四人边说边朝酒吧走去,一推开门,程如墨一眼就望见吧台前坐着的陆岐然。他闲适坐着,墨发白衣长裤,尤其显得清隽,手里捏着只杯子,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在这吵嚷热闹的环境里,他几分疏离的神情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偏偏这分游离,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程如墨听见林苒低笑一声:“恐怕今晚要忙着护食的人是你了。”
程如墨笑了笑,不无得意。
四人走过去,陆岐然从座位上下来,依次打招呼。到齐简堂时,两人顿了一下,轻轻握了握手,不咸不淡地问了个好。
五人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走过来了。她穿着条黑色的紧身短裙,踩着双差不多十公分的高跟鞋,本就长得高,如此更有些凛然的气势。她在齐简堂身边坐下了,手臂随意往他肩膀上一搭,笑望着几人:“苏钰在路上了,你们要喝什么尽管点。”
齐简堂介绍:“周老板,已婚,两个孩子的妈了。”
“酒还没喝上呢,就开始忙着拆老朋友的台了,”女人笑笑,“这里的人都管我叫周姐,大家要是不嫌弃,也就这么称呼我吧。”她站起来,“那边还有熟人,我得去打招呼。等会儿苏钰过来了,我让她直接来你们这儿坐。”
程如墨是两瓶啤酒就能撂倒的主,也不敢逞能,只点了度数低的鸡尾酒。林苒虽然是女人,酒量丝毫不逊于林森,这会儿就跟着几个大男人喝黑方。
齐简堂看了看程如墨正在喝的花花绿绿的东西,颇有些不屑:“来都来了,喝这个有意思吗?你不如点可乐呢,还省钱。”说着拿了一杯,递到她跟前,“你脱单了还没请我们吃过饭吧?不赶紧趁现在敬大家几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自然有人会,”齐简堂将杯子往她手里塞,“喝醉了有人背你回去,怕什么。”
程如墨看了齐简堂一眼,他似笑非笑,眼里分明带了些挑衅的意思。她自然明白齐简堂的想法,一时也不及多想,伸手将酒杯接过去了,看着齐简堂:“我就喝这一杯。”
陆岐然立即伸手来拦,程如墨将他手臂挡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烧得她喉咙发疼,她刚将酒杯放下,陆岐然却突然端起一杯:“确实该敬大家,”他将酒杯举到齐简堂面前,沉声开口,“尤其是齐先生,谢谢你对如墨的照顾。”说罢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干。
齐简堂盯着他,目光有些意味不明。过了片刻,方端了杯酒,笑说:“陆先生豪爽,那我也不客气了。”
这场景火药味十足,林苒自然也是看出来,她凑到程如墨耳边:“什么情况?”
程如墨已经开始上脸了,只觉得脸上热气一股一股往上蹿,她低声说:“男人就这个毛病,自己吃不到的,也不甘心让别人吃。”
又坐了一会儿,忽嗅到一股清浅特别的香味,程如墨抬了抬眼皮,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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