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猜我叫什么
元嵇籼按着他的鼻子道:“待会儿你不要说话,趴在那里就好了。”
他把头转向门口,那里有个人影正要推门而入,他眼中忽然带了一点笑意:“你不要声张,那个人看起来呆闷,其实机灵的很。”
宋白“哦”了一声,乖乖的趴下了。
他看见门被人推开,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衣道袍的俊俏道长,宋白见他的第一眼,的确有些被惊艳到了,那人长的一脸好面相,眉目清秀,嘴唇殷红,给人一种清新又舒适的感觉,穿着一身白袍,更让人觉得超脱于尘世之外,不忍让人玷污。
大概是宋白的目光太过专注了,齐居延伸手,将他的头一按,冲那人叫道:“司空。”
纪恒将门给关上,侧头问他:“你去了好几日。”
元嵇籼嗯了一声:“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
他点头,向他走来,视线落在桌上的狐狸身上,看到宋白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待到把那惊讶压下,他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问道:“这就是那擅闯琳宝阁的狐狸?”
元嵇籼点头,又听纪恒继续问道:“听人说这是你好友的狐狸?”
元嵇籼又点点头,纪恒在那狐狸面前坐下,伸手露出素白的手指,他想要去挠一挠狐狸的下巴,手还没伸过去,却被人一把给阻断了。
他挑眉,看着按在自己手上的手,元嵇籼干笑两声:“这狐狸性子有些调皮,怕伤到你了。”
纪恒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将手伸了回来。
问元嵇籼道:“你想要我把他怎样?”
元嵇籼看了他一眼,语气中竟有些讨好的样子:“都听你的。”
宋白愣了一下,他怎么这么随便的把自己交给人处置,不是按常理来说应当是他替自己美言两句吗?
纪恒觉得好笑,笑了两声,视线又落在了那狐狸身上:“你瞧他怕的。”
元嵇籼试问道:“你想将他怎样?”
纪恒弹了弹袍子,看他一眼:“不是说是你好友的吗?还能怎样,当然是还回去。”
元嵇籼点头:“也对,我待会儿就把他抱出去,送还回去。”
纪恒嗯了一声,元嵇籼伸手刚想要去抱,却被纪恒给阻止了,他疑惑的看了眼纪恒,纪恒的脸色沉静,看不出情绪:“嵇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元嵇籼:“为什么这样说?”
纪恒:“那只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
元嵇籼没有说话,他看着纪恒,示意他说下去。
“他皮毛纯白,体型娇小,浑身上下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和嵇籼你身上的倒是有点像。”
宋白:?元嵇籼身上是什么味道那道长怎么闻得出来,他的鼻子这么灵的吗?
元嵇籼的脸色僵了一下,解释道:“它的确是我好友的灵宠,我那好友也是一云游的道士,这狐狸的确不一般,血统高贵。”
他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是否有事情瞒着纪恒,这样也不算说谎吧,他想,他因为心虚而将头低了下去,并没有看到纪恒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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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待到抬起头时,纪恒道:“那你把他带回去吧。”
元嵇籼:“好。”
他将狐狸抱在了怀里面,用袖口将狐狸挡住,走了出去。
独自一人在房中的纪道长饮了一口桌子上面的凉茶,一向平和的眼中添了一丝愠怒。
元嵇籼抱着他,绕过了长廊,等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他放在了地上:“你快走吧。”
宋白问他:“那东西该怎么办?”
元嵇籼有点头疼的捂住额头:“你今晚在山脚下等着,子时我会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宋白点头,他知道元嵇籼有自己的想法,一定可以将东西弄来,但看到他这么头疼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疼,宋白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脚,对他道:“嵇籼,谢谢你,用完我就还回来,你放心。”
元嵇籼揉了揉他的发顶:“快走吧。”
那小狐狸跳上了房梁,转头看了他一眼,便消失了。
自己该如何去弄?元嵇籼揉揉额头,他能怎么样,也只能偷偷摸摸,他眼睛闪了闪,他知道,各峰的峰主可以凭着自己的牌子自由进出琳宝阁,他信宋白,他不会害自己,他说过会还回来,便一定会。
当天晚上,纪恒歇在了元嵇籼的房中,他搂着那人的腰身,将头放在他温软的脖颈中蹭了蹭。
他一直没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纪恒脖子上的细绒发呆,直到他觉得那人的呼吸平缓了不少,他才将搭在人腰间的手给了回来。
“司空?”
“纪恒?”
没有人回答他,他确信纪恒睡着后,便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心中把宋白给骂了个遍,他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跟做贼一样,还要担心被人给发现。
若是自己没记错,那腰牌一直系在纪恒的腰带上面,他从来都不离身的,就算是睡觉也挂在那里。
元嵇籼翻到正面一看,果然在那里,被人打了一个结,系的牢实,他摸了摸那个小小的牌子,心想,睡着不会硌的慌吗?
他十分的小心,尽量不惊动那人,把牌子给解了下来,走之前还回过头在纪恒瓷白的脸上一吻,却没看见在他出门的瞬间,本来安睡的人睁开了双眼,那眼中一片肃然,与平日的纪恒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元先生要打老婆~
话说我的花花没有亮,emmmmm
☆、还魂
他到琳宝阁的时候,天色已经较晚了,从正门进去,只见一个小弟子坐在桌前打着瞌睡。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嘎达”一声,吓得那个小道一个没撑住,差点把下巴磕到桌子上。
他揉揉眼睛,看清楚来人:“你是哪个峰的人,这么晚来琳宝阁做什么?”
元嵇籼走到那个小道的面前,一副纯良的样子,他将手中的腰牌递了过去,嘴角含着笑:“禅壁峰的人。”
他本身就长的俊俏,这一笑更是显得无害,小道先是一愣,又挠挠脑袋:“司空先生的人啊。”
元嵇籼嗯了一声:“奉先生的命令前来,取一样宝物。”
那小道转过身子去找簿子,絮絮地讲到:“司空先生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他有些疑惑,元嵇籼解释道:“先生刚刚看完书,忘了时辰,这才吩咐我过来。”
小道像是对纪恒很仰慕的样子,他脸上有些心疼:“先生总是这个样子,读书读起来从来都不顾忌时间的,是山上有名的书痴。”
他把簿子给找出来了,铺在桌子上面,取了一根狼毫,蘸了蘸桌上的墨水,抬眼问他:“先生要借什么?”
“洗魂器。”
小道抬头看了他一眼:“洗魂器?”
元嵇籼:“嗯。”
他用牙齿咬住笔的一端,往后翻了翻:“这是乙等的宝物,司空先生可以借走。”
琳宝阁的宝物分甲乙丙丁,甲等的物品只有掌门真人和太恒君可以动用,而乙等的便是各个峰的峰主可以借用,元嵇籼磨了磨牙齿,心想宋白真是运气极好,卡在那个点上面。
小道在簿子上面登好了记,从背后的匣子中取出一枚玉牌:“你先等等我,我上去取。”
元嵇籼应答了一声,看着小道上了阁楼。
没过多久,他便捧了一个盒子下来,那上面做了长梦仙的标记,里面装着的就是那宝物。
他十分顺畅的拿到了这物品,回了那小道一个笑容:“谢谢。”
小道打了个哈欠:“你快回去吧,我待会儿也要回去了。”
元嵇籼又道了一声谢,消失在了夜色中,他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却在即将要转弯的时候,化作了一只小小的黑猫,消失不在了。
纪恒张着嘴,吃惊的看着他变幻成了一只黑猫,嘴里叼着那小盒子,像一道闪电一样,隐匿在了黑夜中。
他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中,几片叶子将他的脸挡了一半,一股悲凉与气愤从心底漫了上来,原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竟一直与一只妖物同床共枕!
好笑,真好笑!他一个即将元婴的道人,居然没有识破这小妖物的一个障眼法,还纵容他在修道之地肆意走动,怪不得怪不得太恒君说他身上的气味有变,他本没想过那么多,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与一个妖练了双修之术!
他潜藏在自己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冲着琳宝阁的宝物去的,还是令图其他?
他心中又惊又怒,可也容不得他想太多,再不追上去,宝物就要被这个孽畜盗走了。
他祭出自己的剑,带着怒意踏在了上面,朝着黑猫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元嵇籼刚刚到山脚下面,便看见一只雪白的狐狸蹲在那处,舔着自己的爪子。
一时觉得好笑,他跳过去,将那盒子放在白狐的面前,用爪子推了过去:“诺。”
宋白看着那盒子:“多谢嵇籼。”
元嵇籼道:“你用了便快点将它归还,我怕那人知道。”
他说的那人,若是宋白猜的没错,应当是今日看到的那个小道长。
宋白知道,他此番离开,再次与元嵇籼相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可他的好友哪里知道这些,只以为他是去救人,却有些诧异的看见宋白眼中漫上一点不舍。
宋白对他道:“嵇籼,保重。”
元嵇籼一笑:“保什么重,你快去快回,别牵连了我。”
他那句牵连,不过是玩笑话,宋白却又道:“明日这时,你便去我霖岳山中的宅子里,我会将此物交予阿玉。”
元嵇籼皱眉:“为何不亲自交还于我?”
宋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嵇籼你知道的,我总归要送佛送到西。”
他要为齐居延善后,元嵇籼犹疑了一下,他觉得宋白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就当二人准备分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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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那句保重还没说出口,却听见后方有利剑划过空气的声音传来,破风的速度十分的快,一猫一狐迅速的跳开,躲避这一袭击,在宋白跳开的同时,他迅速将那盒子叼起。
元嵇籼只觉得这剑锋熟悉,待到回过神去看之时,才发现拿剑的那人正是应当睡在床榻上的纪恒,他一时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直呼,完了。
纪恒眼睛瞪的老大,没了往日的淡然,他气的眼眶发红,一剑向元嵇籼刺过去,却还是留了几分力度。
元嵇籼迅速躲开,他冲宋白叫道:“你快走!他不会伤我!”
事已至此,都已经被捅破了,怎么可以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宋白看了一眼陷在怒气中的道长,打了个寒战,而那道长此时也盯上了他,他心中默念了一句小心,便消失了。
纪恒看见那妖物盗走了宝物,一时心头着急,根本顾不上元嵇籼了,向那处追去,那是他长梦仙的宝物,怎么可以落到妖物手中。
元嵇籼化作人形,挡在了他的面前,叫了一句:“纪恒。”
纪恒用剑指着他:“让开。”
元嵇籼睁着眼睛,身体纹丝不动。
纪恒咬牙切齿的道:“你就以为,我不会伤你了?!”
元嵇籼一笑:“你不会。”
却未料到下一秒,那长剑便如疾风一般向他袭来,衣襟破裂的声音传来,元嵇籼丝毫没有闪躲,而那剑却停住了,在碰上他皮肤的那一刻停住了,元嵇籼甚至可以感到那剑刃是如此的锋利,但他却没有闪躲,果然,纪恒不舍得伤他。
纪恒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的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一向无欲无求的纪道长,居然落了泪。
元嵇籼喉头一紧:“纪恒。”
纪恒声音颤抖:“你骗了我。”
元嵇籼:“我”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怒意,几乎是低吼:“你这孽畜!”
元嵇籼心头叹了口气,他手背在背后,那里慢慢聚起一道紫色的光:“纪恒,对不起了。”
下一刻,在纪恒毫无防备之时,他击中了纪恒的头颅,用了点法术,不痛,只是能让他短暂的晕厥,长剑应声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啦”声,那剑的主人眼中带着失望与惊愕,倒在了元嵇籼的怀中。
就算他如此欺骗自己,就算自己此刻恨极了他,但纪恒都不愿伤害他,而元嵇籼却是一掌就将他打晕了。
元嵇籼抱着他,看着这人的睡颜,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不起。”
他也知道,若是纪恒醒过来,长梦仙,他便是呆不了了。
宋白向万和的方向跑去,这是一刻都耽搁不了的事情,他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抽离了本体,塞进了那个紫红色的小鼎中,在他魂魄放进去的一瞬间,那小鼎像是有灵性一般,发着光。
魂魄抽离本体的过程痛苦,他自己动用法术,将一缕魂魄从天灵盖上面抽离,那般蚀骨,从魂魄深处透出的痛意,让他抑制不住的嘶声力竭大声吼叫了出来,声音在山林中回响,这个过程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却万分的漫长,他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脸色煞白滴着冷汗,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流下,他护着手中发光的东西,心想,原来这就是自己的魄啊!
这个淡绿色的物什,可以帮他还债,他摸着那冰冷的光,心想,值了。
宋白双手颤抖的将那魂魄塞进了小鼎中,却发现自己双腿发抖,站也站不起来,自己身体缺失了一部分,一种疲惫与倦怠从他灵魂深处透出,他知道,那里很虚弱。
人与妖不一样,人的魂魄若是缺失一部分,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可若是妖的魂魄缺失了一部分,只需闭关修养千年即可,他用千年的代价换来两人安好,一方太平,有何不可,也许千年后,盛沅便会忘记他是谁了,这笔恩怨,也会一笔勾销,真的是划得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忽然浑身一阵抽痛,让他不得不将步子放缓了些,他现在十分的虚弱,撑不了多久,要赶快过去。
到达高塔旁边的时候,他已经疲力竭,冷汗顺着雪白的皮毛滚下,打湿了一片,他将那盒子放在地上,抬头高鸣了一声。
有些恍惚的视线中,一个高大的青衣男子向他缓缓走过来。
齐居延看到地上有些微喘的小狐狸,那小狐狸像是脱了力,眼中带着水意,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他。
齐居延蹲在地上,将那小盒子拿了起来:“这便是你说的方法?”
宋白咕噜了一声,他像是很疲惫,随时都要倒在地上一般,齐居延叹了一口气,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皮毛,将他抱了起来:“从哪得来的?”
宋白摇摇头不说,只说了一句:“用完还要还回去。”
他说:“将嫂夫人的魂魄放进去,待到小鼎的颜色变成深紫,便大功告成了。”
齐居延的手一僵,听闻宋白的话,嘴唇颤了颤,连带着覆在宋白皮毛上的手都有些微颤,他的语气中带着喜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白打了个哈欠:“千真万确。”
作者有话要说:喵~快完了,那个新文也在开啦~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九点四十左右放新文的新一章。
☆、雷劫
他现在浑身难受,就像是被抽掉根本一样。
宋白把头埋在齐居延的臂弯里面,那里冰凉一片,根本汲取不到温度:“你弄快些。”
我怕我撑不住了。
齐居延:“好。”
他压下了心中的喜悦,抱着小狐狸,推门进入塔里。
他一步一步走向塔中的棺椁,齐居延看着那个发光的小瓷罐,他将宋白放进了棺椁中,脱手的一瞬,只觉得手中有点湿滑。
他问道:“你很热?”
宋白的爪子扒在棺椁的上面,将脑袋撑在那里,嗯了一声。
齐居延一笑:“谢谢你。”
他说完,便抱起那个小瓷罐,一时眼中的温柔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齐居延的手指抚摸着那小物什:“依依,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他又蹭了蹭,把罐子放在了那里,手中还有宋白拿来的小鼎,那个小鼎正发着淡淡的光,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移,他问道:“这鼎是什么?”
宋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叫做补魂鼎,是长梦仙的宝器。”
他没有告诉齐居延实话,这只是洗魂器,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补魂鼎,都是一方给与,另一方接受,他少知道一些,自己解释的便会少一些。
齐居延:“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这里面的,是什么?”
里面游移的,是宋白的一魄,但宋白摇摇头:“不知道。”
他用小爪子碰了碰瓷罐,示意齐居延,齐居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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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瓷罐拿起,他甚是小心的将尘封已久的罐子给打开,幽绿的光闪烁着,像是随时都要溢出。
“齐大哥,动作要快一些。”
“好。”
他打开小鼎,倾倒一般,两口相碰,在接近小鼎之时,那绿色瞬时被它吸走,瓷罐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在曲依依的魂魄进去的一瞬,两股力量相碰,霎时震动了起来,小鼎发着黄光,微微颤动着,竟是愈来愈剧烈。
齐居延一惊:“这是怎么了?”
那是排斥现象,宋白看着那个小鼎,忽然笑了一下:“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齐居延紧张了起来,这是曲依依残存的魂魄,是出不得任何差错的,他的拳头握紧,额头有冷汗冒出,他这是害怕。
但这种现象只有一会儿,没过多久,小鼎便静了下来,一切和宋白料想的一样,最开始,是洗魂,然后相融。
果然是上古时期的宝贝,宋白心头叹息一声,那小鼎闪着黄光,最后那黄光慢慢变暗,显出一丝红色来,融合开始了,红光渐渐加深最后显出一点紫色。
整个塔中,就只有这小鼎,发着光,那是齐居延心中最后的希冀,他的眼中溢出了喜色,只见那紫光渐渐加深,渐渐的加深。
“还有多久?”
他像是等不及了,小鼎的紫光渐深,竟是透出一点黑色来,在紫色转变成黑色的一瞬,整个小鼎没了颜色,再无动静。
齐居延张了张嘴:“这?”
他话音未落,却见那小鼎接着发出微微绿光,那绿光渐渐明亮,与开始的苍白不同,像是添了一点活力。
宋白的嘴角咧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自己此番过来的目的,达到了,心中的那重担终于是卸下了。
初生的魂魄脆弱不堪,凝不成型,聚成一团绿色的光,微微跳动着。
宋白对他道:“你可以带着她去投胎了。”
那个男人此刻已经红了眼眶,他的手微微触碰了一下那团光晕,那团光晕如同流水一般,在他的指尖打着旋。
他道:“你是依依吗?”
没有声音回答,但那光晕却像是安抚一般,蹭着他的手指,如同回应。
齐居延静默了一会儿,他无声的看着曲依依的魂魄,宋白出声提醒道:“齐大哥,要抓紧时间,嫂夫人的状态并不是那么的稳定,人界的阳气,还是太重了一些,你与她,早些去投胎吧。”
齐居延含着笑,身上的冰冷都像是散了许多,他嘴里喃喃道:“投胎”
宋白:“对,投胎。”
齐居延笑了两声:“我不是去投胎,我是要去受罪,我有这么多罪孽。”
他看了一眼曲依依的魂魄,眼中充满着深情:“等送她去了轮回,我自会回十八层地狱的。”
不会的,宋白心中道,你前世有大功德,抵的了一世罪孽,况且还有他。
但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解释,只对他说:“你可以随她一起过奈何桥。”
宋白一笑:“到了冥界,你会知道一切,我只希望你记起的时候,不要怨恨我。”
齐居延捧着那瓷罐,静默了一会儿,答了一句:“好。”
宋白跳了下来,差点没站稳,他将那小鼎放在盒子里面,叼在嘴里,现在他竟然虚弱到无法化形。
“齐大哥,就此别过。”
齐居延嗯了一声,他看着宋白小小的身子:“就此别过,你也要多多保重,前世的事情忘了吧。”
破旧的塔内忽然刮起一阵飓风,一黑一白两个带着高帽面色惨白的人出现在二人的中间,那两人生的一模一样,表情一样,惨淡又漠然,若是不穿这黑白衣服,愣是让人分不清谁是谁,这便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黑无常开口道:“齐居延,你终于肯跟我们回去了。”
齐居延笑的风轻云淡,毫不在乎一般:“听候发落。”
白无常看着宋白,盯着人心头发憷,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凉凉的说了一句:“不全之人。”
宋白冲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那白无常的眼中毫无波动,二人携着齐居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塔中就只有他一人了,一时显得空洞又可怕,他叼起盒子,离开了塔中,他的爪子刚刚离开塔楼,脚踏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远方的空中忽然闪过一条紫色的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他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这片枯竭的土地,要迎来第一场雨了。
自己要快点回去,路途遥远,他答应了元嵇籼,要将这洗魂器完好无损的还回去。
这一定是一场很大的暴雨,划过天空的闪电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紫蓝色,乌云在黑夜中翻滚着,疾风刮过,已经有雨点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十分的大,砸在脸上生疼,宋白本来浑身脱力,这雨水冰凉,竟让他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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