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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小陌
“跟我交代什么?”瞿嘉冷脸寒光,“跟我有关系么?他交代他那儿子去。”
瞿连娣叹口气:“唉,还是想让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牵挂关心你将来前途呗。”
学业,前途,考个好大学……
这些最操/蛋的事情,忒么的对孩子就这么重要?
是唯一重要的每个孩子最在意的事情吗?做家长的从来都是这样以为的,都这么愚钝。
“关心牵挂个屁。”瞿嘉一直看着窗外的某一点,骂了一句,“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来过?他来过一回?!”
从小的家长会你来开过吗?
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你他妈管过什么?管个jb。
我都当班委当体育委员了有人知道吗?
我谈朋友了我身边有遥遥了你想知道吗?
学校运动会你过来围观加油助威了吗?隔壁人家王路军儿他爸都来了。
我真的被人在意过吗?
……
周遥坐在瞿嘉右边,又把手攥住了。
瞿连娣张嘴想解释,盘桓犹豫要不要说。
周遥频打眼色:阿姨要说吗?说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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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嘉,”瞿连娣缓缓地道,“陈明剑来过咱家,旧家新家都来过几趟,给你攒了一些钱,都存银行了,说是给你上大学或者将来去哪念书深造的用。”
瞿嘉眼底一闪,多年积怨,那时神情就是很难相信。
周遥又猛打眼色:哎呀您都说出来了,嘉嘉会不会真的脾气一别扭不要上大学了!
“嘉嘉,”周遥搂了瞿嘉肩膀,“我刚才跟你爸爸聊了,他说他来看过你,而且看过你初中高中在学校那些照片,就是你每年在联欢会上唱歌,还有参加运动会洗出来的照片。他就是没好意思见你,怕你不高兴么,每回就挺遗憾地走了……真的,他没撒谎。“
瞿嘉紧咬着嘴角。
“真的。”周遥倍儿认真的,“你初一,第一回在朝阳一中上台唱歌,搬了一台电子琴,照片里低头弹琴,穿的一身黑色衬衫和长裤;初二在中秋晚会唱歌,是坐在台上拿一把吉他,还翘着二郎腿,头发挺长的,光脚穿个大趿拉板儿;初三……然后就是高一,电子琴吉他你都懒得拿了,你就拿个话筒唱伴奏带,穿的什么衣服你爸都说得出来,没袖子的大背心和黑色牛仔裤。”
瞿嘉说不出话:“……”
周遥说:“你初中穿过什么我不知道,是你爸说的,我没骗你,他来看过你了。”
瞿嘉死盯窗外一点的眼光一片模糊涣散,找不到焦点,眼眶骤然发红。
他最亲的两个亲人一左一右地夹着他,让他也没处逃避。瞿连娣现在都不怨妇了,瞿嘉自己仍是个“怨儿”,还在纠结当初的一桩桩一件件。他就是反射弧特别长,他且走不出来呢,这段艰难的路他咬牙切齿地走了五年,心里话对谁都不说。现在那个糟糕的爸终于横在病床上,一口怨气也该吐掉了。
成群结队过来探病的各路亲友,就是来问候两句,送上病房标配的一篮水果,然后迅速闪人,没一个愿意在久病床前再耗时间力。那晚最后,不得不商量纠结谁来陪夜的事。
那边孩子高烧病了,当妈的都哭崩了魂不守舍焦头烂额,瞿连娣把人打发去隔壁医院输液去了,赶紧走吧。
“这有文化的女人书读多了,都读傻了,除了当初能搞点儿风风/骚/骚小情小性儿那一套,关键时刻伺候人不成,指望她顶个事儿更不成……不在这儿待着反而我眼前清净……”瞿连娣小声唠叨就被周遥听见了。
瞿连娣连熬几夜头都疼了,背过身站在楼道旮旯,连吞了三片止痛片。
瞿嘉还伤着一只脚呆坐在走廊,一家子简直没个全乎好人。当然,瞿嘉这会儿是全乎好人也绝不会多瞅他爸一眼,也不可能去陪床。
输液瓶滴空了,尿袋满了,夜里病人上不来气了,药物反应了,突然发病了,要喊护士了……雇的护工都累跑了甩手不干了,谁乐意管啊?
周遥在门边站了好久,突然说:“阿姨您回家吧,我可以陪床照顾瞿嘉爸爸。”
瞿连娣和瞿嘉都抬起头。
周遥其实哪会照顾病人呢。他一耸肩,也仿佛理所当然:“那,您都快累病了,嘉嘉也伤了脚,您带他回家吧,我在这儿待着就成了。”
“周遥你有毛病么你赶紧滚!”瞿嘉低声骂人,“有你什么事儿啊?”
“瞿嘉你行了!”瞿连娣让她儿子闭嘴。
“嘉心里肯定老难受了,他的话我从来都反着听。”周遥挽了瞿连娣胳膊肘,悄悄道,“唉他有时候,就跟阿姨您脾气一样一样儿,就是嘴硬心软么。您带他回家,千万别骂他,好好哄两句他就没事儿了。”
瞿连娣那时有些惊异地望着周遥。
“他胡说八道你甭搭理他,别生气啊。”瞿连娣赶忙说。
“我都习惯他了,我才不理他呢。”周遥说。
“真的,我没事儿。”周遥勉强一笑,“就算我替嘉嘉陪他爸爸。”
“周遥你今天给我走开。”瞿嘉确实嘴硬,骂人气势已经软了,“谁爸啊?”
周遥转过脸在瞿阿姨瞅不见的地方,用口型说:你爸就是我爸呗,那怎么办啊?
“……”瞿嘉仍坐在长椅上,伤脚踩在地上,纱布乱缠着散落一地。
瞿嘉弯腰把脸埋进臂弯和膝盖,后背起伏。
……
瞿连娣把周遥拉到一旁,挽着手腕宽慰几句,亲热体贴地。瞿连娣母子俩脾气就是一个模子复刻,周遥才是这个本就残缺的家庭中,绝不能再缺少的那管润滑剂。
“遥遥,”瞿连娣感激道,“刚才谢谢你,你跟瞿嘉说那些话,也就你能治他毛病。”
“您上回从您家大衣柜里,翻了几本相册给我看么。”周遥又笑了一下,“不然我怎么知道瞿嘉他初中时候穿过什么衣服呢。”
瞿连娣更加惊异,呆怔望着她最待见的遥遥,没话可说。
那晚他们三人,并排坐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宿,陪着病房外的瞿嘉,也陪伴屋里躺着的陈明剑。
那时就已仿佛命中注定,就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三口,靠在一起说些平时不常说的话,互相舔平那些看不见的撕裂见血的旧伤口。
瞿嘉把上半身探出窗外,抽掉两根烟,然后蹦回来,把头埋到周遥肩膀上。
周遥抱住人拍一拍,想拍小孩儿一样。
瞿嘉就一直把脸埋在周遥身上,后来躺到大腿上,抱着周遥的腿不松手。一双眼和全部情绪深深地埋进去,就是把自己最脆弱最无所适从的样子都让周遥看到了。
他真的、真的离不开遥遥。
其实,周遥哪是“没事儿”啊。
他事儿大了。
之前得知陈明剑患病,瞿嘉闹别扭,那一宿他就待在瞿嘉家里,他就没回家。
前半夜陪瞿阿姨说知心话,后半夜陪瞿嘉坐在胡同墙根下看星星。他也够忙叨,还总是主动张罗揽事,永远都是不请自来,心里就好像已经把自己算到人家瞿嘉一家子户口本上了。
就是感情上亲呗。
要说在以前,暑假里高中男生野在外面,在同学家疯玩儿到彻夜不归打牌聚餐,这都常有的事。他在初中就这么玩儿,谁管过他?
但现在有些事确实不一样了。他妈妈当时在电话里说:周遥,你最好还是回家来,以后尽量不要那么晚。你今晚回家睡觉,成吗?你能不能回来?
周遥说:我有事忙,有人要我照顾,我真的回不来。
今天,他就又没回家睡觉。
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过线了,走得有点儿远了,回不去了。
……
暑假那段日子,周遥大部分时间就是混在瞿嘉那儿。要不是瞿嘉他们家地方实在太小,瞿连娣可能考虑给遥遥加一张床。
瞿嘉后来又去了一趟医院骨科,那只伤脚就没好,反而更厉害了。
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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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天在医院蹦来蹦去,折腾的。骂周遥“有你什么事儿快滚蛋”的时候,老天都长眼了,让他“啪”一脚就戳到走廊的水泥地上。
再去医院的时候,疼得让周遥架着他,一句熊话不敢说了。照过片子,无名趾和小趾连接的地方,竟然骨裂了。
这回彻底歇菜,没毛病时候觉着那根小趾头屁用没有,快切了吧;真伤了,小趾豆疼得要死,睡觉翻身他都脚疼。
瞿嘉被迫在家憋了仨星期,几乎就没出门活动,鞋都穿不上。
瞿连娣给医院那位病号做饭送饭。
周遥就又来了,自告奋勇地给家中这位病号做饭,还挺上心的。
周遥在往锅里放水,自言自语:“放多少水?……够了吧……就这么多吧……还是多点儿,要给你煮汤喝么。”
瞿嘉闷在床上发呆,偶尔瞟一眼厨房的动静:“多放点儿水,但你得看着锅,会扑。”
周遥嘟囔:“哦,还会扑。”
过一会儿猪大棒骨的香味出来了,周遥在厨房拎着勺,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味儿还行哈?”
“你煮之前抄水了吗?”瞿嘉把耳机摘了。
“抄什么水?”周遥把勺一转,像转笔一样的玩儿。
“你没抄水,你撇沫了吗?”瞿嘉皱眉,“那煮出来不是一股子血水味儿?”
周遥心里一沉,噘嘴,“需要抄水啊?你又没告诉我。”
“需要我告诉你?”瞿嘉回以一个白眼,无法理解周遥这样的生活常识和技能也能活这么大,“大肉块子下锅前都先过水啊。”
周遥:“……”
瞿嘉:“……”
周遥皱眉嚷了床上那位大爷:“哎!”
“你不是平时爱吃血么,卤煮小肠麻豆腐你少吃了?”被挑毛病也是不爽,周遥对着一口热锅说,“南城‘小肠陈’还是你带我去的,你吃的比谁都多。”
“我就是告诉你应该抄水。”瞿嘉垂眼道,“是你非要煮猪骨汤的。”
“我给小狗煮的!”周遥说,“谁忒么自己骨头摔裂了?!”
最近有一只京巴狗是患了狂/犬病了。
周遥抱着大勺子往砧板旁边一靠,你大爷的,真想把你煮了。
过了一会儿,患狂犬病的那位从床上挪下来,一步,一步,蹭到厨房,从后面抱了周遥。
瞿嘉把其中一个耳机塞到周遥耳朵眼里。
cd机正好放“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周遥挥着大勺子往后一扫,扫开瞿嘉:“滚蛋吧,老子不想跟你谈对象了……跟你吹吹吹!”
“你煮吧,煮出一锅什么我都吃。”瞿嘉说。
他觉着周遥现在左手一只锅,右手一个勺,特别不协调却及其真诚地想要表达出“贤惠”的样子,贤惠得很一厢情愿周遥这个小笨蛋什么时候也开始做饭了?
排骨血水汤瞿嘉刚喝一碗,周遥备受鼓舞,又开始琢磨新菜,从冰箱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猪里脊。
瞿嘉刚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家厨房案板被剁成“梆梆梆梆”快要四分五裂的动静。
瞿嘉说:“诶,你,案板裂了。”
周遥说:“我在切丝儿。”
瞿嘉说:“以为你在分/尸。”
周遥说:“我把里脊肉分/尸了,鱼香肉丝!”
瞿嘉一听,直觉顿感不妙,一激灵就爬起来,这脚趾头是养不好了。俩人看着一案板的肉,瞿嘉说:“你这切的是肉丝?”
周遥表情很无辜:“我切的什么?”
瞿嘉烦得嚷:“别转我们家刀!刀把儿不是笔,切你手了!”
周遥迅速就把刀转飞了,刀刃“梆”得戳在厨房旧桌子上,直插木头纹理,横刀立马一般的立在桌上。两人爆笑。
瞿嘉瞅着案板,没食欲了:“你切的不是肉丝,你切的鱼香rou棍吧?”
周遥好脾气的:“那,那就炒个鱼香rou棍儿呗。”
扯淡吧你,瞿嘉很难为地端详一堆横竖宽窄参差不齐的rou条:“你说怎么办?……你刚才就切土豆丝不就完了么!你切成大粗土豆条,我就直接下锅炸了,给你做成肯德基炸薯条。你切一堆大rou条子,让我怎么办?”
瞿嘉话唠完了自己快趴案板上了,要疯了。周遥小声嘟囔:“媳妇媳妇,你帮我做扒肉/条吧,扒肉/条怎么做啊,啊”
瞿嘉一个眼神甩给周遥:懂事么?
周遥臊眉搭眼的:“我是媳妇好了么……那你改做扒肉/条,我不会做。”
瞿嘉斜眼瞅着:“媳妇你真不会做?”
周遥认怂:“不会。”
瞿嘉拿过刀:“切丁,改鱼香肉丁。”
结果,这顿饭又是瞿嘉做的,把一只伤脚架在小板凳上,在厨房里切菜炒菜。
周遥就负责吃掉大半盘的鱼香肉丁。嘉爷做饭,肯定是好吃啊。
吃完饭瞿嘉一使眼色,说:“媳妇洗盘子去。”
周遥一抹嘴,乐呵呵地拾盘碗去洗了,瞿嘉烦得说:“周遥,你反正是有的吃就成,叫你什么你都乐意认?”
“有什么的。”周遥拎出瞿连娣常用的大号铝盆,淡定地说,“你叫我媳妇就媳妇呗,有什么不一样?我吃饱了吃舒服了我还能吃亏了啊?”
瞿嘉望着周遥晃来晃去的背影,被那背影与夏日午后阳光互相辉映的光泽暖到了:“遥遥。”
屋子本来就小,周遥走来走去真的挺占地方,背影显得高大健美,说话却又总是黏黏糊糊赖了吧唧,总像一只家养的小猫儿。
还是躺平任撸的品种,自带“喵喵喵”的音效。
瞿嘉眼前从来没有那座能够倚靠的高山。自打小时候,他眼前就是一个周遥,无论他想要藏起来,还是走出去,这就是他的依靠。
周遥装走一盆脏碗,拎了一瓶“金鱼”洗洁,还没迈出去被人拦腰抱了。
耳边喊一声“遥遥”,瞿嘉抱人都比平时抱得紧。
“不怕吃亏啊?”瞿嘉小声问。
“什么啊……”周遥嘟囔,俩人手攥在一起。
“舍不得让你吃亏。”瞿嘉含糊地说,说着两人心里原本模糊但这些日子愈发强烈的念头,说着可能每天晚上都会做的见不得人的梦。
“哎,你下边儿,真的长出rou棍儿了。”瞿嘉突然小声说。
啊周遥迅速就用手捂住,脸红脖子粗的,身上好像哪哪儿都支棱了,青筋涨起。
俩人弯腰撅腚在厨房里腻固。在球场上排人墙时一手护住要害周遥就是这个姿势,现在还是这愚蠢可笑的姿势,只不过瞿嘉那只手也罩上去了。周遥又“啊”了一声,眼前一片光圈飞舞,血是往下半身狂流,脑袋却要炸了。
就那样僵持了挺久,周遥撑在厨房桌子砧板上,光芒把两个人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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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夏天的棉布大短裤太薄了,什么都挡不住,瞿嘉就是用手当尺子,慢慢地给他丈量了三角体。
然后,三角体就“唰”得抽长,变圆柱体了。
猴子的金箍棒,果然就能变大缩小的,俩人爆笑。周遥脸红成一枚大柿饼儿,即便摸他的人是瞿嘉,chu男本质忒么也知道害臊。他大腿往后一别,挣扎着说“你个流/氓你放开我,放开让我来!”
“跟你这就不叫流/氓。”瞿嘉小声说,“你还挺大,我手都罩不住了。”
“夸我呢?”周遥说,“谁是小拇指了?!”
“嗯,你不是小拇指。”瞿嘉一笑,“再抱一会儿。”
……
电视机里一直放着赛场实况,吃着鳖的马家军大放异,王军霞跑了个5000米冠军。转了个频道,游泳比赛正进行到激烈时刻。
瞿嘉瞅了一眼:“哎,波波夫,你最喜欢的。”
奥运男子100米自由泳卫冕战。
“什么就我最喜欢?”周遥纠正,“瞿嘉,我最喜欢你。”
“我又没人家身材好。”瞿嘉酸了一句。
波波夫确实身材绝好,面孔英俊,一眼让人口鼻喷血。而且游泳运动员穿得最少。
飞鱼下水,碧波斩浪,俄罗斯帅哥在亚特兰大轻松卫冕。周遥聚会神,吼了一句“真他妈帅,隔了四年我波波夫沙皇还是冠军!”
周遥爱看比赛,有时多看几眼电视里英俊威猛的男人,天性使然吧,但那种让他产生强烈欲/望的“喜欢”,还是对身边这位最亲密的男孩儿。
“身上真干净。”瞿嘉蹙眉,“他腿上没毛?”
“他们都是比赛前特意刮的。”周遥悄悄说,“都给刮了,减少阻力么。”
“你又突然喜欢这种了?”讨论某些话题总会胡思乱想这样的和那样的,瞿嘉偷眼打量周遥,又琢磨自己身上。
“没有没有,”周遥赶紧亲瞿嘉脸一下,“你别剃啊,留着我还摸呢。”
“滚,谁说我要剃了……”瞿嘉愈发皱眉,“你还是看电视去吧!”
俩人又抱了一会儿,把之前某些不愉快的情绪与龃龉,悄悄地互相舔平。离不开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平房窗台上一片浅浅的不褪的光泽,像砧板上菜刀划出的交错的纹路,它们早就已经长在那里,生长了许多年,即便把那块板子掀开,那些痕迹永远都刻在下面。
有遥遥在,他就浑身大补了,还吃什么猪骨汤和鱼香肉丝?瞿嘉心里不好受,但嘴上绝对不说,就对周遥的耳朵吹气,连说了两遍“我喜欢你。”
他很少说的。
但现在就想说了。真心的。
有些话不是讲出来,而是流出来的。
周遥靠在桌子旁边,被两句“喜欢你”就惊翻了,腿一软愣没撑住人。
瞿嘉也跟着脚腕一软,老天这次没开眼,伤脚直接戳到水泥地上,啊!!!
周遥也夸张地“啊啊!”
瞿嘉挂在周遥身上上,难得一句:“哎呦,疼……帮我揉揉脚趾豆……”
第65章誓言
也是从这个暑假,周遥同学开始认真地学习做饭。
王路军他爸仍是常来,好像也被厂里熟人八卦了陈明剑患病这事,问候过几句。
机床厂大院这种社会形态人多嘴杂,总之不缺看热闹的和闲言碎语的。很多人都说,抛妻弃子这他妈就是遭报应了,早知如此当初瞎折腾什么?电视里那个“王沪生”,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编剧也没让那孙子患个病、家财散尽家破人亡怎么的,在现实生活中,终于让吃瓜群众解气了。
瞿嘉不在家时,王贵生又来过一次。
这次没给孩子拎吃的,左手一盆君子兰,右手一盆吊兰。
“拿那些干吗啊。”瞿连娣站在门槛上,望着这人,心情复杂。
“我那不就衬这些东西么,花儿啊草的,看你窗台上缺点儿东西。”王贵生说。
“我窗台上缺什么东西了?”瞿连娣说,“我这都摆满了,没地方了。”
“摆的都是刷厨房的,抠煤球的,还有咸菜坛子,我觉着你窗口上就缺这两盆鲜艳的花儿。”王贵生看着瞿连娣。
这要是瞿嘉在家,周遥也在,周遥肯定得叫唤:哎呀妈啊,谁说老家伙们不讲究浪漫没有情怀?你看人家路军儿他爸送对象儿的花,瞿嘉你都没给我送过花花!
瞿连娣用展布搓着手指,搓了好久:“咱俩那事,不然算了吧?”
“算了?”王贵生说。
“还是算了吧,男孩子们还是……怕不好相处。”瞿连娣调开眼神。
“瞿嘉挺好相处,跟我关系处得不错。”王贵生说。
“也就你觉着他能好相处!真忒么新鲜了……”瞿连娣又恢复往日语气,“我都快镇不住他了。”
“所以么,来的是我。”王贵生一笑,“你看别人,谁敢踏进你们家这道门槛?”
“你们家路军儿的鼻子,真不好意思的,也气死我了。”瞿连娣说,“你甭跟瞿嘉一般见识,他就那样儿,我已经骂他了。”
“我知道,你也甭说了。”王贵生一摆手,“我就说我们家路军儿,整天出去瞎混,乱来,早晚碰见个横的被人家拾。结果你们家瞿嘉就是比他横,现在可学乖了,老实了。”
“……”
“我是真没心情。”瞿连娣疲惫苦笑,“陈明剑那个病,可能拖仨月,也可能三年五年,你别误会我没惦记那号人,我就是心里烦透了!”
有些人一辈子是要烦别人,坑别人,比如陈明剑之于瞿连娣母子。双方都到这份上,老死不相往来最好,最后还来个癌症,给每人心上烙一块抹不去的大伤疤,谁能舒服自在呢?
“如果仨月以后,这人就没了呢?”王贵生直爽人说直话。
“……”瞿连娣瞅着对方。
“真没了再说吧。”瞿连娣低声道,“我真担心我们家瞿嘉,最近脾气可别扭了……他没经历过,恨死那也是他亲爹,他才是扛不住的。”
“成,等这人没了咱再说。”王贵生道。
“人留不留无所谓,两盆花你留着,也给你家门口添个颜色儿。”王贵生搁下两盆花,痛快人痛快脾气,也没婆婆妈妈纠缠,点个头转身就走了。
这件事还没卡到王贵生他儿子那里,就先让瞿连娣私下回绝掉了。
之后,老王同志很久都没有再来他们家。
那盆君子兰和吊兰,却是长得很好,瞿连娣一直给浇水施肥,就一直开在瞿嘉他家屋外的窗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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