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替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禾
重遇文筠几乎是件不可想象的事,他看着文筠快步走远,只觉从树叶间透下的阳光像一根根刺目的针,尽数扎进文筠的身体里好似又要将文筠带走一般。
他靠在东风猛士的车身上抽了大半盒烟,突然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
叶锋临来林子里找他的时候,他问:“我像不像叶公?”
叶公好龙,没见到龙的时候整日想念,龙在眼前,却吓得屁滚尿流。
他当然没被吓得屁滚尿流,却连追上去拉住文筠都做不到,竟然就这么让文筠走了。
叶锋临没懂他的意思,见他一脸阴郁,说了句冷笑话:“我才是叶公。”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也让人查了很多,没再贸然出现在文筠面前,却无时不刻不关注着文筠的一举一动。
越是关注,心中的失落感就越大。
现在的文筠,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文筠了。
13年前的文筠英气逼人,像盛夏最耀目的光。而13年后的文筠,虽然不至于泯然众人,容貌亦不输当年,甚至多了几分成熟的深邃,但与那18岁的少年相比,终归是少了灼人的气场。
像深秋枯败的荒草。
漫长的时光将只见过数面的少年打磨得几近完美,所有致美好的人都只配成为他的替身。
灰败的现实又极富戏剧性地将他送回来,夺去他的光与意气,留给他疲惫的身躯与稍显茫然的眼神。
31岁的文筠,与记忆里的、想象中的相差甚远,甚至比不上那些替身。
荀慕生偶有错觉,觉得那根本不是文筠。
可事实上,那就是。
对文筠的调查尚未结束,但最重要的报告已经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眼前的文筠就是当初令他着迷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报告里记录有文筠离开部队、入职仲灿传媒的所有经历,而身为军人的4年却全然空白。这空白,恰好证实文筠的身份只有从a级特种部队出来的人,才不会被查到过去的经历。
看完报告,荀慕生在落地窗边站了很久,忽而明白,文筠口中的“恋人”恐怕早已离世。
8年来,文筠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所谓的“恋人”只可能是特种部队里的战友。
荀慕生没有任何途径查到那个人,连名字都不得而知,但能猜测到,那人已经不在了,而文筠忘不了他,以至于8年时间里,一直独自过活。
一拳砸在玻璃窗上,荀慕生眼神越来越阴沉,一方面妒火中烧,一方面又心痛如绞。
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文筠,甚至不明白自己还爱不爱文筠现在的文筠。
前几日,文筠下班后没有打车,挤上一辆乘客极多的公交,下车时没来得及撑伞,半个肩头被雨水淋湿,看上去有些狼狈。
荀慕生一路跟随,心里渐渐烧起无名火,恨文筠不是曾经的样子,恨自己爱的只是幻象。回家独自饮酒,梦到了18岁时的文筠。
醒来后,他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那个人已经没有太多锋芒,却仍是他放在心上的执念。
周六,雨停了,赏秋活动继续进行。文筠连轴转了一周,周六周日还接连跑了五个场地,保证负责的路线半点岔子都没出,晚上开着外勤车回单位,签完归还单后只想立即回家睡觉。
而路虎静悄悄地停在楼下。
荀慕生在怀疑、否认、不甘中堪堪熬过一周,终于做了个决定。
往事已去,未来可期。
第16章
文筠心情不错。乏是乏了些,但活动进行得顺利,又申请到两天调休,意味着明日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睡上一整天。
秋雨下了那么久,放晴之后市区倒是很快恢复原貌,马路和人行道都干了,严重积水的下穿隧道也迅速被疏通。但周边的度假区土路多,稀泥没那么容易被晒干,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好听点说叫“空气清新,泥土芳香扑鼻而来,随处是自然野趣”,难听点说就是“一脚一身稀泥巴”。
文筠手上的几条路线都有登山项目,早上穿了冲锋衣和运动裤出门,脚上是一双黑灰相间的运动鞋,一天折腾下来,冲锋衣还好,裤子与鞋上已全是泥点子,回去不知得刷多久。
之前开车时,因为担心把外勤车弄得太脏,他还特意套了两个鞋套,可见那双鞋已经被泥裹得没法见人。
站在路边,文筠迟疑了一会儿,太累,不想乘公交,但打车的话,肯定会把人家的车弄脏。
当初在《仲城时报》时,他就被拒载过一次。那回是盛夏,突降暴雨,他被派去情况最危急的河段。现场极其混乱,雨衣和伞半点用处没有。他浑身湿透,脸和大半边身子甚至糊着泥。外勤车刚在路边停一会儿就被淹至熄火,编辑部正心急火燎等着他的稿子,他必须马上回去,但冲到积水不深的地段拦车,所有出租车都拒载,最后还是一辆消防车捎了他一截。
今天的情况肯定比那天好,但若是遇上一位特别爱干净的司机,可能还是不愿意载。
他想,那就等1分钟吧,如果第一辆驶来的出租车拒载,就搭公交车回去。
半分钟后,出租车没来,倒是一辆车身上半点泥灰都没有的路虎稳稳停下。
这路口不是停车区域,默认即停即走,一般只有出租车停下来上下客,私家车很少泊在这里。
文筠往后退了两步,见前方驶来一辆出租车,心头一喜,正要抬手招呼,路虎驾驶座一边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出来,并侧身关上门。
他转过身来时,文筠抬起的手滞在半空。
荀慕生从车头绕过,行至文筠面前,“下班了?”
文筠疲力竭,脑子一时发懵,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气势不足的“你”。
荀慕生扫过对方溅满污泥的裤脚和运动鞋,眉间轻微蹙了一下,旋即拉开副驾驶的门,“先上车。”
文筠自然不可能上车,再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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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荀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你刚忙完,还没吃饭吧。”荀慕生也不靠近,右手扶着车门,“我带你去吃饭。”
文筠眼皮突突直跳,摸不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借口道:“我已经吃过了。”
“青椒糯米团也能叫晚餐吗?”荀慕生说。
文筠头皮一麻,遍体生寒,“你刚才……”
“不是刚才。”荀慕生嘴角勾起微小的幅度,分不清是冷笑还是苦笑,“这一周,我都跟着你。”
文筠不善与人争执,但胸口渐渐升起一团火,不悦感随着火势扑向身体的各个角落。
他拧起眉,语调一沉:“荀先生,上次在云洲山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位陌生人。”
荀慕生沉默地听着,半眯着的眼里,眸色越来越深。
又有出租车驶来,文筠道:“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说罢,扬手朝那出租车一挥。
出租车打着灯靠边,文筠正要走过去,右手腕就被抓住。
他本能地一挣,荀慕生却抓得更紧。
他急了:“放开我!”
荀慕生:“不放。”
出租车司机抻着脖子瞧了瞧,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文筠不可思议地瞪着荀慕生,用力推了一把,声音终于带上几分火气:“荀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荀慕生被推得踉跄后退,却始终没松开文筠,甚至顺势一带,将文筠拉得更紧。
胸口相撞,文筠更气,却不愿在马路街头大吼大叫,“荀先生,你讲点理!”
“讲理?怎么个讲理法?”荀慕生直视着他的眼:“我喜欢了你13年,终于再次见到你,却要克制自己,与你保持距离这就是讲理吗?”
“我根本不认识你!”文筠被盯得心慌,“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荀慕生眼神猛然变得狠厉,“你就是文筠!”
文筠愣住,明明想要反驳,却在触及那火一样的目光时,忘了该说什么。
很少有人这样与他说话过去《仲城时报》的同事待他或客气或疏离,现在新媒体部的同事一个比一个冷漠,受访对象有的尖酸刻薄,有的无理取闹,不少商家也非常难缠……
但像荀慕生这样步步紧逼的人,以前似乎从来没有遇上过。
荀慕生眼中的火像一只炙热的手,堪堪扼住了他的咽喉。
半分钟后,他才回过神,肃然道:“就算你没有认错人,就算我们以前确实见过面,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真的记不得你!”
“但我记得你!”
文筠一阵头痛:“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荀慕生眸中掠过一丝危险,“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文筠脑中嗡嗡作响,面对疯子,自己好像也渐渐失控,哑然道:“我说过,我有恋人……”
“但他已经不在了。”荀慕生轻声说。
风声呼啸,刺耳的震响在夜色中炸开。
一辆超速行驶的保时捷与转弯的货车相撞,救护车的笛声急促地鸣响,人声鼎沸,很多人涌向出事的地点,雨虹路堵塞严重,交警们站在十字路口,卖力地疏导交通。
与道路另一端的热闹相比,路虎边的这方角落就像被遗忘了一般。
时间在这里被拉长,空气极其缓慢地流淌,文筠唇角动了动,目光渐渐失去温度,冷冰冰地刺向荀慕生。
荀慕生却像知道他将有此反应一般,不惊不怒,亦不退缩,重复道:“但他已经不在了。”
这一声,比刚才温柔百倍。
文筠小幅度地摇头,低声说:“不……”
“如果他还在。”荀慕生语速缓慢地说:“这8年来,你为什么过得如此孤单?”
文筠大口呼吸,隔着冲锋衣都能看到胸口的起伏。
“你照顾的那位老人,是你小时候给予过你很多帮助的老人,并不是你的外祖父,对吗?”荀慕生继续道:“你为他养老送终,之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如果你说的那个‘他’还在,他为什么不出现?”
文筠捂住半张脸,固执地摇头。
“他已经‘走’了。”荀慕生狠声道:“就算你再想念他,他也回不来了!”
文筠忽地甩开手,怔怔地往前走去。荀慕生大步追上,抓紧他的手臂就往车边拉。
不远处车流汇成流动的光,伤员被抬上救护车,看热闹的人却仍未散去。
文筠脚下虚浮,继续了半个月的疲惫像海潮一般,轰轰隆隆冲垮了岸边的堤防。荀慕生将他往车里推时,他犹在奋力挣扎,四肢却使不上多大的劲,显得徒劳,显得欲拒还迎。
抓着他的男人比他高大,力气也比他大,一双手紧紧掐着他的手臂,不顾他的挣扎,硬是要将他推上车,直到他的后脑在车顶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这番滑稽的推搡才停下来。
“对不起。”荀慕生突然慌了:“痛不痛?给我看看,我下手没个轻重……”
“让开。”文筠扶着车身站稳,“荀先生,请你别这样。”
荀慕生如遭当头棒喝,心头一个声音骂道:你在干什么!
今晚,他本来只是想见一见文筠,以朋友的身份请文筠吃个饭,将来再循序渐进地发展。既不想逼迫文筠,更不想提到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若文筠尚有戒备,不愿共进晚餐,他便将文筠送回去就是了,理由也早就想好了周日晚上不好打车,我正好路过莲安小区,捎你一程。
早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就算无法像面对其他人一样虚情假意风度翩翩,也不至于情绪失控胡言乱语。
但从车里下来的一刻起,他便渐渐控制不住自己。
见一面怎么够?
吃个饭怎么够?
循序渐进怎么够?
恨不得立即劫走文筠,将失去的13年尽数讨要回来。
可文筠连车都不愿意上,累得两眼无关,裹着脏污的衣物,竟然宁愿招出租车,也不愿坐他的车,还要强调什么“陌生人”,什么“不记得”,什么“有恋人”。
那人明明早就死了!
文筠用一个死去的人往他心口上戳,他将扎进血肉的刀拔出来,反手就刺进文筠心窝。
“但他已经不在了。”
明知会伤害文筠,却还是说了出来,不仅说了,还要重复!
若不是文筠撞到了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还会做什么。
文筠冷声让他清醒,就像呵斥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几秒后,他尝试着再去牵文筠的手,文筠一下甩开,眼底翻涌着暗淡的悲怆。
但那悲怆似乎很平静,像细细流淌的溪水,再也掀不起惊涛骇浪。
“你说得对,他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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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文筠漠然道:“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第17章
秋高气爽的日子才持续两天,暗云又有降雨的征兆。晚归者在瑟瑟凉风里紧了紧衣服,有人骂道:“靠!别是又要下雨了吧?简直影响心情!”
出租车音箱放着搞笑的相声,司机跟鹦鹉似的学舌,一个过时的段子不知听了几百遍,一路上自己跟自己捧哏逗哏,自得其乐,也不在意坐在副驾的乘客全程冷着一张脸,半点面子都不给。
直到停在莲安小区门口,司机才起相声腔,看了看黑沉沉的天,抱怨起天气来和大多数为生活奔波的人无异:“妈的下午还说要连晴一个礼拜,怎么又要下雨了?耽误老子做生意!”
文筠扫码付款,说了“到莲安小区”之后的第一句话:“好好的心情,就被突然改变的天气给搅坏了。”
“可不是吗!”司机想捶胸顿足,可惜施展不开,只好一拍方向盘,“兄弟你慢走啊!”
荀慕生的突然出现比临时变天还糟糕,文筠回到家,只开了一盏灯,木然地看着屋里的陈设,片刻后低沉地叹了口气。
浮在天际的黑云像陡然压了下来,刚下班时轻松的心情消失无踪,只剩下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他拉开一张椅子,浑身脱力坐上去,满脑子都是荀慕生说的话、说话时的表情。他双手捂住头,尽力不去想,但拼命将荀慕生从脑海里赶走的后果,竟是头晕耳鸣,胸口也堵得慌。
坐了很久,小区其他楼栋的灯次第熄灭,文筠站起身来,浑浑噩噩地洗漱,倒了杯温开水,正想服安眠药,拉开抽屉一看,药瓶已经空荡荡。
没有药,只要饮酒助眠。
但酒显然不如药剂,文筠放下酒杯,昏昏沉沉睡去,夜里惊醒数次,天亮时讷讷地坐在床上,疲惫感未消,反倒更累。
梦里全是碎片般的无声画面,像被子弹击碎的老旧窗玻璃。
他起身走去窗边,雨没有落下来,仍是万里晴空,老天仿佛只是跟讨厌阴雨的人开了个玩笑。
但昨天与荀慕生的相遇,却不是什么可以一笑即过的玩笑。
他拉上窗帘,将阳光关在窗外,回到床上,再次沉入梦中。
夜里睡不实,白天就更难安眠。在部队里的年岁高速闪过,每一块碎裂的光片上都有那个人表情生动的脸。
或笑或怒,或假装生气,或故作沉思……即便光片已经褪色,那人眼中的光亮却经久不息。
文筠伸出手,想要抓住漫天飞舞的光片。如此,才能好好地、仔细地再看看那人。
但光片太锋利比当年插在战术背心里的侦察兵匕首还锋利,甫一握住,掌心与手指就被割破,剧痛难忍,鲜血直流。
抓不住的回忆。
留不住的人。
四周漆黑无光,仿佛夜幕降临后的荒原。
文筠摊开滴血的双手,失魂落魄地跌倒。
突然,光片像被磁力吸引一般,成群飞往远方的混沌,如被霞光照得金光煌煌的河。一个人影从那光明与黑暗的交汇处渐渐显形,姿态闲散地踱步而来。
文筠两眼被亮光刺得生痛,生理性泪水浸湿了眼睫,两眼却始终盯着那人影,舍不得别开,舍不得眨眼。
好似一眨眼,那人就会消逝不见。
那人走近了,一身干净无尘的特战迷,连黑色的牛皮战靴都光洁无灰,身后的光片凝聚成一张庞大的镜子,投来闪耀的光,落在他身上,勾出一圈圆融的金线。
文筠力地站起来,那人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笑着与他说话,叫他的名字。他却像看一场无声电影,一个字也听不见。
心里一个声音说:你看,迟玉回来了。
他却苦笑,明白只是一场梦。
迟玉的迷从来没有如此干净过,总是沾着泥浆、裹着野草,被血与汗浸透。
但即便知道是梦,他还是想听一听迟玉叫他的名字,哪怕一次也好。可离队至今,他无数次梦到迟玉,梦里时有声时无声,却终归是一声“文筠”都没听到。
梦境杂乱无章,毫无逻辑与规律可言。陌生的荒原顷刻变为熟悉的军营。
初入特种大队,文筠和其他人一道领了寝具,正往宿舍走去,走廊上忽地冲出一人,来势凶猛,撞掉了他怀中的塑料盆。
有人追出来,吼道:“迟玉,你丫哪里跑!”
文筠还抱着被子,正要蹲下捡盆子,那叫迟玉的人已经抢先一步蹲下,捡起盆子往上一抛,跟耍杂技似的。
然而这杂技没耍好,盆子在被子上弹了一下,没能挂住,又滚下去了。
众人哄笑。文筠有些恼,愤愤瞪向对方,目光相触时却登时愣神。
迟玉很帅,眼睛深邃有神,唇角微微上扬,是个痞笑的幅度。
追来的人一脚踹在迟玉腰上,正要开揍,突然两眼放光,“嘿!迟玉,这你兄弟?”
文筠有点懵。
迟玉回了那人一脚,“什么兄弟?”
“不是兄弟么?我`操,你俩去照照镜子,很像啊!”
大伙围过来,文筠被挤到迟玉身边,盆子饭盒被子掉了一地。
“真的有点像诶!”
“何止有点,很像好吗!”
“也没有很像吧?”
“他们一样高!”
“脸也一样大!”
“哈哈哈哈哈哈!”
场景再次转换,驾驶训练场暴雨倾盆,沙土被雨水搅成烂泥,又被高速飞转的车轮抛向半空。
文筠坐在东风猛士里,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如分海一般,劈出一道笔直的通道。
但放在车里的水,却洒了三分之一。
副驾上的迟玉吼道:“兄弟你这样不行啊!上次不是说了吗?咱们开这车不能光拼速度,必须得稳啊!你看看你,这一趟下来水洒了一大半,这他妈还没设障啊,以后有障碍了怎么办?杯子都得被你甩出去!”
文筠心里烦老是没提高,还要被身边的人念叨,一下午就没清静过,一股气上来,反驳道:“没洒一半,就洒了三分之一。”
迟玉火了:“你还狡辩?”
“……”
进行驾驶特训的梦断断续续做了一下午,梦里一直在疾驰,从最初把握不住稳度,到后来与迟玉角逐队里的“车王”,再到之后和迟玉一道出赛,合作拿了个头名回来……
醒来时,文筠急促地喘气,好似刚与迟玉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比赛。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若不是前些日子再次驾驶了一回东风猛士,应该不会梦到当初学驾驶时的艰辛。
如果没听到荀慕生那句“他已经不在了”,或许不会做一天一夜有关迟玉的梦。
调休本有两天,但文筠在家里坐不住了,周二就销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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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拾赵禹留下的烂摊子。
赵禹得罪的商家是个连锁农家乐,前些年不起眼,后来被一位大老板买去,这才越做越大。
大老板投资农家乐纯属玩票性质,平时从来不管,也不露面,交给专人负责。文筠整理好资料,带上礼品前去道歉解释时,经理假称做不了主,要跟大老板请示。这话的潜台词是拒绝,今后不再合作,在新媒体部混久了谁都明白。但文筠偏是不明白,还用在纸媒工作时的逻辑等待回复。经理没辙,又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只好跟大老板提了提这事,随便报了文筠的名字。
大老板最初完全不想管这种小事,懒散地听着,却突然问:“文筠?仲灿传媒的记者?”
文筠将与农家乐新签的合作意向书交给刘存。刘存眼神有些复杂。李筱等人在咖啡厅聊小话,有人说赵禹肯定不能回来当组长了,有人说刘存要扶文筠上位。
李筱很不高兴:“这家上次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赵禹回来说他们再也不和我们合作,怎么文筠去谈了几次,就给挽回了?”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许骋回来了,不会又是许骋在背后帮忙吧?”
“应该不会,我看许骋这两天都快忙死了,哪里顾得上管文筠。”
“那是谁帮忙?不可能是文筠自己谈回来的吧?就凭他?”
“可能是上次在云洲山庄借车给他开的人?”
“哎,赵禹也是傻,脑子犯抽让文筠去云洲山庄,这不是给他勾搭有钱人的机会吗……”
一众同事脑洞大开,实际情况却远没他们想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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