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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识得桃花开(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璀璨
“只是我想不明白,做坏事的,和受了难被迫害的,到底谁更出丑一些?”
李家主夫被他问得一愣,口张了半天,到底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讷讷道:“总归这事,是关系到薛家家风的。更何况你是他的主子,出了这样的事,大家要说起来,是要连着主子一块骂的,说是......”他十分难堪,憋着气把字一个一个蹦了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纪言初不恼也不气,他只是点点头:“我倒是觉得,比起表面上遮遮掩掩,实则心里苦的日子,倒不如痛痛快快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才算是大快人心。”
一旁的陶娴本被打得昏死过去,现下悠悠转醒,待适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薛家主夫要打了她的孩子,还要去报官。
于是她当下愤怒异常,高声喝到:“你们哪里晓得,这小蹄子也不是个干净的!那天夜里我去看时,他正在主房里自渎呢!”
她一句话石破天惊,众人闻言莫不神色变幻,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肃全双手撑着地,发丝掩盖住了他的面目表情,却能看见,他的泪水随之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地上。
他虽然目不能视,还是能听见,李家带来的小厮婢女里头的窃窃私语。那些诸如“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之类的话,竟不绝于耳。
有人偷眼去瞧薛家主夫的脸色,却发现他神态如常,半点也没有羞愧难当的模样。
纪言初看也不看陶娴一眼,他朗声道:“他就算脱光了衣服在你面前,也不是你侵害他的理由。你以为他是你的什么人,花钱嫖的妓子?买断一生的通房小厮?都不是。对于他来说,你什么也不是。”
“更何况他还是在自己的地方上。”纪言初一字一顿道,“我很好奇,你那天晚上爬墙来我家做什么。”
私闯民宅,罪加一等。
陶娴闻言倏忽面色灰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肃全慢慢抬起头来。
等到纪言初又端来新的打胎药,碗里的汤药随着他一步一摇晃,却没有半点洒落出来。肃全跪倒在地上,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看着,纪言初手上那只与先前打碎的一般无二的白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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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所有人察他神色,都明白那已经成了定局了,李相公其实还有些不甘心,毕竟买陶娴的钱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了,更何况一时半会还要再心神,去采买家仆替了陶娴的空缺。
几番权衡,他最后挣扎着,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好弟弟,非要闹得这么大不可吗?我说,女人都会犯错的,女人天生就要比我们男子爱玩一些,但是最要紧的是晓得浪子回头。”
他不肯罢休,意图晓之以情,“哪个男子不愿意有个家呢。为这个家着想,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原谅了她,未尝不能成一件美谈呢。”
李家相公的话音刚落,就见肃全劈手将那碗汤水接过,咕噜咕噜仰头饮罢,灌不下去的汤药从口角处流淌到了脖颈。
肃全转了个方向跪倒在纪言初面前,泣道:“求主夫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纪言初静静站了一会,慢慢开口:“没有什么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耐不住之说。不过是包庇之词,是环境使然。更何况,强行毁了别人的人生,还能用浪子来说法吗?不能了。那是恶人。”
孩子最后是打下来了,官司呢,却没能让陶娴吃成。
县令大人这样同纪言初说:“薛相公......”她神色间颇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小忙,顺水人情谁不愿意做呢?实在是......”
“要本官说呢,不如两家私了。这种通奸之事......”
“不是通奸。”纪言初无可奈何地打断她。
“好好好,这种案子,说出去也是害了男子的名誉,于女子的名誉上头却是没有半点损害的。再有一天知错就改,不知道多少人要编成话本为之津津乐道。薛相公你,何苦耗这个力气呢。”
“女子凌辱男子,难道真就没有半点惩罚?”
“实话说吧,若是通奸还好办,妻家是执意要公开庭审的。就算我们不愿意受案子,也自有祠堂会派人出面,该沉塘的沉塘,该刺面的刺面。”
“要是出了人命呢?”
“唉,那也要等出了人命再说呀。”
纪言初点点头。边上肃十却会意,偷偷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给她。
县令大人却不肯受,面上难堪得很,心里一长一短地吁气:自己好不容易金榜有名,然而却不是多好的名次,到时候薛梓珂指不定要做自己的上司呢,受了她家的贿赂,官场上大可不必混了。
“其实本官也最看不惯这等恃强凌弱的人。不如这样,若执意要处置,这些银两就转给李家,本官自会打点些捕快,去把这奸佞小人好好教训一顿,至于过后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薛相公看来如何?”
41.承和皇子
这边薛梓珂着实有些忙得不可开交,因为等了许久的春试,没几日就要开始了。
承众人的吉言,果然她一路顺顺畅畅地过来了,虽有十分惊险的时候,好歹最后仍被钦点进了殿试,算是金榜题名了,此中辛苦,就不一一赘述。
在大殿上袅袅升起的名贵凤眼香中,面色威严的帝王端坐朝堂之上,朝天冠上垂下的重重珠帘叮当清脆作响,隐隐约约遮掩了天女面容,只露出她暗红的唇和弧度圆润的下巴。
于礼不得直视陛下尊颜,薛梓珂并其他两位学子行过跪礼后就垂手待立在一边。
“那就开始吧。”陛下的声音一如她面貌般沉稳冷静,自有一段风华气度。
因为是先按照考试名次来的。薛梓珂稳步上前,微微一拱手,等待陛下问话。
礼敬殿外。
元衡此刻正在尊荣无双的皇子殿下身旁,和整一群宫人一起,被带着在整个皇宫里疾走。
“青熙,”他开口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皇子殿下脚步不停,不过才望了他一眼,边上的宫人就赶忙替主子回话:“禀公子,今天是陛下殿试的日子,殿下想请您一同去看看。”
殿试?
元衡想起来,昨天夜里他被母亲大人叫去书房,等他到的时候母亲正在火盆里烧几封书信。火应该是刚起不久的,在盆里烧得还不太旺。书信也应该是刚投的,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碎纸,都被烧得一角卷了起来。
母亲大人见他来了,微微一笑道:“我看上的人果真不错。信上说她已经被陛下看上,内定好了的。”她见元衡仍旧冷着脸不答话,也不是十分在意的模样,于是便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母亲请讲。”
“是当今炙手可热的春试新秀,安乡薛梓珂。其母薛罗云,曾任朝廷命官,因为揭发当时太女党的岳安贞贪污作恶有功,被先帝御赐了玉如意。先帝许下承诺,如有一天薛家人有事相求,带上玉如意,必得应允。只是后来同样因为这件事,被原太女,也就是今上,给找了借口贬官回了安乡。”
“不过其祖母也曾做过天子伴读,是名副其实的诗礼簪缨之族。”
她说到这里,不由满意地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是母亲为你找的未来妻主。”
元衡面色一寒。
“那日家里宴会上,母亲也曾试她一试,认为她此人甚好,做事不卑不亢,为人胸有沟壑,还是个待男子极温柔的人,配我们家衡儿,母亲认为十分满意。”
“这是她春试的文章,衡儿你且看一看,觉得可还喜不喜欢。”元尚书说着将一堆纸推到元衡面前。
放下纸后,元衡面上稍有和缓,手指摩挲着纸上的墨迹,缓缓道:“儿子认为,其人文采不错。”
元尚书又道:“只是她家中原有一夫二侍。若是好事果真成了,我儿嫁过去,岂能做侧?母亲去求一道圣旨,把夫贬为侍便是。”
元衡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家中原有一夫二侍?”
“母亲。”元衡冷声道,“儿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门亲,不结也罢。”
“我儿太过固执。如今女子,哪一个不是三夫四侍?便是平常百姓,都有一个小侍代为分担,更何况是青年才俊?越是好的人,越要及早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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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恕衡儿冒犯。”元衡淡道,“儿子有些怪癖,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妻主,也不愿意要经过别人的女子,还望母亲理解。”
元尚书闻言嘴唇动了动,最终挤出了一句:“大光朝早就亡了。”
元衡皱眉道:“这只是儿子个人的坚持,没有看轻谁的意思。”
“女子大多天性上就比男子要放浪一些,衡儿你要知道,这是诞生一初,就无法改变的。”元尚书劝解道,“那我便问你,要是一生找不到这样毫无经历又喜欢的女子,你要如何?”
“儿子愿意一生不嫁。”
“真是胡说八道!你一个男子不肯嫁人,人生怎么可能完整?别人都成亲,相妻教女去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老无所依,又要向谁哭去?”元尚书显然十分吃惊。
“衡儿,身为父母,谁不愿意自己子女过得幸福快乐呢?母亲这样为你尽心思找妻主,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日后不后悔,不叫别人看不起你。”
“母亲,不嫁人就不快乐了吗?”
“绝对不会快乐!”元尚书斩钉截铁地道,“一个男子,生来就是该开枝散叶的,若是成不了夫君,做不了父亲,哪有什么完整可言?更何况,到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人,都敢踩在你的头上,点着你的脊梁骨说你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就算有再高的功绩,也会被人以为是不得人爱的弃夫。衡儿,你觉得你会开心吗?”
元衡默然不语,片刻后才缓缓道:“我竟不知道,衡量一个男子的最终标准,竟然只是情感方面的得失。”
“不说其他,单说你父亲,你庶父,他们难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何必要去做惊世骇俗的独一份。衡儿,母亲知道,你心气很高,母亲一直以你为荣。”元尚书低声道,“要是你是女子就好了。”
“母亲,我小时候,你夜不归宿的时候,父亲一直在房里哭。”元衡低眼凝视桌沿,长长的眼睫覆盖住了潭水一般的眼眸,他的声音仍然平平无起伏,“我也没有说不嫁人。我只是在等那个对的人。”
他说罢再不多作解释,转身离去。宅院里的灯火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像眉上发顶都落了一层清霜。
元尚书眼看着,天青色的衣角消失在浓墨般的夜晚中。
元衡眼下听了那宫人的话,也不做声,只是跟了前去,最后他和皇子殿下在重重珠帘后看见了那个人。
她发髻高梳,俨然一副端庄美丽的模样,正在与陛下对答从容。
“......朕以为南方......”
因为隔得远的缘故,朝堂上的话听不太清楚,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而薛梓珂端正地站在珠帘之外,不惧不畏,面上温柔平静地恭听陛下发问。
元衡侧眼看见,皇子殿下端着手站在身旁,他长睫掩映下的一双眼,波光粼粼的,深邃得透不出一分情绪,更猜不着他的所思所想。
“......边陲小镇往来贸易,然文化各异......难有所影响......我等子民思想......”
元衡看见薛梓珂迟疑了一下,像是想了一想。不过很快地,她大大方方地一揖,谦恭开口了。
“......以为......与秦帝何异......无非掩耳盗铃耳......愚民之法......不可为。”
元衡随行的小厮自幼在公子身边耳濡目染,于政事上也非一窍不通,故而他低头猜了一猜,将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很快出现了一个事件的大致轮廓。待明白过来,他忍不住心下暗暗赞叹,果然名不虚传,其人观察事情的角度之巧,口才之高,都与平常来拜访家主大人的那些女子远不同。
公子若是配给了她,也算是人人称羡的好姻缘了。可是他转而去看自家公子,面色仍然是淡淡的,万事万物不萦绕于心的模样。他不心下叹了一口气。
大殿上凤眼香袅袅,不知不觉,殿试的时辰已过。
皇子殿下转过身来,朝元衡微微颔首道:“阿衡,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件要紧事去做。”
御花园里。
陛下正带着殿试上的三位学子在九曲回廊里看荷花,一众宫人恭恭敬敬地随侍在后面。
薛梓珂看得专心,她满口鼻间都是荷花清清淡淡的香气,十分沉醉。正好今上也惜字如金,薛梓珂也不必心思去想着怎样应答她的问话,左右有两个美貌的宫人为她们讲解称颂御花园,自己无需开口,四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行了一路。
御花园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花多有重瓣的,颜色也粉嫩清丽,被荷叶擎着,在如倾的御池河水中,轮廓泛着青碧的光晕,满池莲花都是一副不胜娇柔之态。碧清的池水在天风的吹拂下,也缓缓皱开一片一片的涟漪,日头下闪着细碎的微光,沉绿的荷叶底下还有锦鲤在花间游弋。
薛梓珂忽然觉得眼角处有个人正在看自己。她抬头看过去,果然不远处有个宫装美人,却没有在看她。那美人站在玉白回廊处,天风把他的衣裾吹得翻飞,他手里正折着一支玉笛把玩。那玉笛坠了一块玉佩流苏,也随风一荡一荡的,很是潇洒自在的样子。
他青丝如泻,几缕发丝随着风拂过他的面颊。一身冠袍整丽,行止端凝,虽然不能辨别他眉目如何,但必是一翩翩美少年也。
薛梓珂一时看得呆愣,那少年像是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他转过头向薛梓珂看来,细看时俊眉秀眼,神清骨秀,真真是天人之姿。
那人眼中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子,他薄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手边拿起玉笛轻轻吹奏。
清越的笛声如同这碧清的御池河水一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轻纱似的落在众人的耳边肩上,一切因了这笛声而美得有些不真实。
可那少年在满园的莲花盛景中,迎着猎猎的天风,吹着笛一步步走远了。
美貌的帝王看了薛梓珂一眼,笑着淡声道:“这是朕的独子,承和皇子。”
42.宴后风波
薛梓珂闻言连忙祝贺:“恭喜圣上。”
皇帝微微颔首,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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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到了后头热闹了些,一场对薛梓珂来说颇为惊艳的御花园之行,至此落幕。
殿试高中,薛梓珂自然不了要与之前的朋友们一块出去庆祝。一轮巡酒下来,薛梓珂其实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但是耐不住大家高涨的热情,只笑着看她们说话。
坐在一边的陆曳雪,酒饱饭足之后拉着她,塞给她一份诗文宴会的请帖,又笑着悄声对她附耳道:“这次诗文宴会,许多人等着要一睹你新科状元的风姿呢。”她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那位堪称京城第一美人的承和皇子,也要去那踏青呢。好姐妹有福同享,大家一块过去看看,阿珂你看怎么样?”
薛梓珂闻言,又想起那日御花园满池莲花中的吹笛少年,她愣了愣,很快又点了点头。
春日里草长莺飞,百花缭乱。举办诗文宴会的园中果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薛梓珂一路走来遇见了好多熟面孔,忙着笑谈作揖。她不知不觉间,就循着弥漫园里的琴声,走到了整个园子的中心那个人群最集中,最热闹的地方。
原来人群簇拥之中,承和皇子正在这里抚琴。
日光鼎盛下,承和皇子今日身着一件滚了金边的浅纹白袍,内衬的领口泛着雅致的淡紫,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致的锁骨来。固然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妆饰,仍旧以一身素白婉约,艳压了整一座偌大园子里的春光。
此刻皇子殿下正头也不抬,长指从容拨弦,专心地抚琴。从薛梓珂这个角度看来,他一头青丝如泻,却梳洗得一丝不苟,光洁的额前堪堪露出一个美人尖。
传闻不差,承和皇子不单吹笛吹得好,琴艺也是一绝。雅致的琴声有如薄纱,缭绕在殿下的周身。他就那样坐在俗世之外,有繁复花枝斜倚,横过他的面颊,衬得他面庞白皙秀雅,下巴尖尖,更兼上满身掩盖不去的泠泠气质风华,于众人眼中看来,果真是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之名的。
薛梓珂听见陆曳雪在她身边,恍若无人地低低道了一声:“眉如远山秀黛,目似九天星辰。好一位冰为肌来玉作骨的凡世仙人。”
闻言薛梓珂侧目看她,陆曳雪倒是面色沉静,像观赏一幅难得字画般地看着承和皇子。然而薛梓珂顺眼看周围女子,皆是心神向往,目有痴迷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头有些不太高兴。
“曳雪,我先去那边看一看。”薛梓珂轻声同陆曳雪打招呼,“去透透气。这儿人太多了,我到湖那边走一走,你稍后若是有事,可以去那边找我。”
陆曳雪皱了眉:“皇子殿下弹的这首《南山坐》,其实琴谱现今只存于宫中,我们是难得一闻的。他弹得也确实好,你果真不肯继续听了么?”
薛梓珂自余光处瞥见,皇子殿下抚琴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她分明没有做亏心事,却忍不住心头一跳,害怕他就那样抬起头来往她看来。正是她凝神屏气的时候,皇子殿下果然轻轻侧了头,但他指间动作不停,过一会儿将目光转了,仍旧凝在琴弦上。
大起大落之间,薛梓珂一时心中怅然若失。
她沉沉呼出胸口郁气,强作微笑道:“不了。曳雪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善音律,南山坐也好,天宫乐也好,在我耳里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既然愚耳,何必白占好位,糟蹋好音?”
说罢请辞,徐徐而去。
陆曳雪见留人不得,只好恨铁不成钢地一叹气。
等她再听琴时,却发现皇子殿下似乎弹错了一个音,本是婉转悠扬的一支曲子,因为那突兀的一个调,后头的节奏像是全都变了,一时间有些许的杂乱无章。她深深皱起眉,正想与周围友人探讨,却发现大家无不是痴迷皇子殿下的容貌中,根本无暇顾及音准如何。
陆曳雪心下惋惜道:开篇尚可,到了后面大约是力不从心了。唉,皇子殿下到底还是恃才过了,实则技巧不足,平日里应该再虚心多加练习才是。
然而《南山坐》是上古残谱,又存于森严的皇宫之中,因此满园应无人知晓,它的引词有多缱绻百千:
春华未改,半江情深。
闻卿坐鹤,意追流云。
夏雷秋月,细数飞霜。
鲤书空去,鸿雁徒来。
道复曲曲,我独南行。
碌碌老也,蹉跎少年。
确实该是一支哀而不怨的曲子。可是如今殿下指尖流淌出来的的怨,不知是为那走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心上人的少年,还是为那转身说走就走不肯回顾的女子?
这边薛梓珂一路上穿花拂柳,可她无心欣赏春日美景,只顾着心下沉重。
本就是不可能的一段情思,自己又在奢求些什么?皇子殿下身份何其尊贵,自己家中早有温柔解意的正夫,还有美貌可心的二位夫侍,自己如此这般,置殿下于何处,又置言初于何处。更何况若是仔细说来,不过是惊鸿一瞥的情意,哪里做得真。
二位夫郎身怀有孕,官职尚未有确词,眼下是前程未定,一家老幼盼着自己快些回乡,自己怎么的还有闲工夫论这些儿女情长。
故而薛梓珂很快地调整好了心态,将心中的悸动强行压制住,至于那些尚未来得及萌芽的爱情,也被她毫不留情地掐灭得一干二净。
绝不做将要后悔的事。便是做了,也绝不谈后悔。
她心思坚定,再不迟疑,朝着热闹的中心处越走越远,一步步远离。一路上也有人认出她是新科状元的,拱手道喜,好不风光。还有人听闻了她那日在诗文大会上有所佳作的,便请她写些无关大雅的诗词,薛梓珂也不推不拒,大大方方地当众行文,果真是一朝中试,春风得意。
不过略略等了一等,就等到了陆曳雪前来找她了。
“没有你在,我实在没有什么乐子,就先过来了。”陆曳雪如是说道,“咱们接下去去哪?长安的风光很好,我想多去走走。先去叫上那些朋友们一起吧。”
于是二人等待侍从拾鞍鞯,从她们手中接过缰绳,缓缓上马,并肩着向东而去。
道路平坦,马匹急奔,二人又是满面得意的时候,并不十分注意路况。然而变故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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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发生了。
从前方道路左侧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等薛梓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太迟。纵然她用力拉紧了马缰,那少年仍旧被她的马擦着肩膀,重重摔在了地上,骨碌滚了好几滚。
两匹马儿几声长嘶,蹄子用力拍打着地上,才终于勉强停下。薛梓珂急忙翻身下马,要去扶方才被撞到的那个人。
那少年灰头土脸地,先趴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怒喝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我说,你就算早一些停马,也不至于叫人这样啊!”
薛梓珂正心中惭愧,也不作辩解,着急着要去看他的伤势,好在并无大碍,只是几处擦碰,都伤在皮肉。因为娇嫩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轻微的红肿。
然而此时陆曳雪也追随着下马,听了少年的话,她气极反笑:“这位弟弟,分明是你不声不响地突然窜出来,冲撞了她的马。这马这样大,你走路的时候,都不先看一看周围是否有人要经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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