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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神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放鸽子
高顺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了:“吕将军且慢,于你,主公已另有交代。”
“哦。”吕布眼前一亮,冲孙坚摆手道:“还不快去!”
孙坚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布这才目光炯炯地看向高顺:“主公交代了甚么?快说!”
见四下无人,高顺暗吸口气,将燕清方才所说,给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吕布眼底愈发茫然,面色也从微红到煞白,从煞白到铁青,再到一片漆黑。
最后连这层漆黑,也跟老掉了皮的树干一样,一层层地剥褪下来了。
高顺一口气讲完,抬头看去,就见着一向威风霸道、不可一世的吕布露出副从未有过的、浑浑噩噩的蔫巴模样,显是被打击狠了。
在脚底抹油和留下劝慰几句间,高顺不加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嘴皮子功夫,怕连吕布还不如。
一番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几句好说辞,便道:“你也莫感不忿,你为主帅,带头违背军纪,原就使主公极为难。要为严明纪律,不罚你,难以服众。况且这会儿说要打军棍,却还等着你戴罪立功,暂扣下不谈了;而俸禄虽是立即罚了一年,可你只要带兵打了胜仗,主公难不成还会短了你的赏赐?届时说不准还能将功折罪,把那一顿棍子都给抵了。”
吕布两眼发直,一言不发。
高顺知道吕布不仅不是笨人,还往往能一点就通,便绞尽脑汁,继续道:“别看主公明面上是要冷待你,然他特意列书单子给你,又安排了俩日理万机的先生们助你一助,不正是有意栽培,极为器重的意思么?主公对你,可是用心良苦了。”
“所谓大将之才,多得文武兼修,若你依主公吩咐去办,不说予你自身会获益无穷,日后再提拔起来,也更顺理成章。想必凡是主公手下有兵,你都将独领一军”
高顺还没讲完,刚还跟泥塑木偶似的空荡荡,仿佛只剩个躯壳,魂都不知道全飞哪儿去的吕布,就蓦然仰颈,双拳紧握,惊天动地地吼了一声。
“啊!!!!!”
这一嗓子何止是雄浑有力,简直有开天辟地的磅礴气概,如晴空中劈下一道惊雷,在高顺耳边炸开。
高顺当场被吼了个脑海空白,眼冒金星。
吕布紧接着就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一下破开帐口,拔腿往外全速冲去了。
高顺却只能捧着嗡嗡直响的脑袋,屈膝蹲了片刻。
稍感好些了,就赶紧追了上去。
他担心吕布是不满主公这惩罚的举措,非要去主帐问个明白,亦或是胡搅蛮缠一通。
那才叫自找死路,定会罚上加罚。
结果他一路问着一路追,却见吕布并未朝着主帐的方向跑,而是往营房后的小山林里去了。
亲兵小心问道:“高将军,是继续去追,还是向主公复命去?”
在旁人看来,招惹一头几要丧失理智的猛虎,实在不是桩明智的事。
高顺不假思索道:“你们在这守着,我自去看看。”
他一声令下,亲兵们自不敢再多劝,也不敢妄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了。
高顺走了没多远,就见吕布失魂落魄地倚着一木桩子,熬得通红的眼珠子漫漫望天,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吕将军。”
吕布依然双目放空,犹如对他的到来无知无觉。
高顺刚要蹲下,就发现吕布身边不知为何,散落着一小摊被拔得乱七八糟的,随便丢在地上的带刺木枝。
他只略略瞄了一眼,就大致猜出吕布方才的打算:“……军法如山,吕将军又需统率三军,更当以身作则。主公亦有为难之处,你哪怕负荆请罪,也是不好使的,不就只会叫主公更加为难么?”
吕布还是声也不坑,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高顺不急不恼,继续同他剖析,劝解。
他这一个月里说的话,加起来怕还没今天说得多。
“得了,”吕布倏地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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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一下鼻子,漠然道:“主公一番好意,我清楚得很。当初在义父底下做个主簿,我不也做了年把?无事了,你回去罢。”
高顺知他想独个儿静静,便从善如流道:“喏。”
高顺的脚步声越去越远,吕布瘫着脸,冷冷看着。
等背影彻底消失了,吕布仍一动不动,就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流逝一般。
天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勾勒刚硬轮廓的淡淡光晕,也越来越黯。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直发痒的嗓子眼里,才渐渐泄出一句轻轻的呜咽。
此时此刻的燕清,其实也有点心神不宁,勉强撑着神,同孙坚说完了话。
还不待他歇息片刻,郭嘉就与贾诩联袂而入。
燕清揉揉眉心:“不是让你们晚膳后才来么?”
贾诩看向郭嘉,郭嘉则极自然地往他身边一坐:“听说主公将吕将军罚了,特早些过来,好问问情况。”
燕清无奈道:“你之前说的不错,要再任他胡作非为下去,不说他有没有每次歪打正着的运气,单是养坏了他这点,我就连丁原都不如,到时只怕也悔之晚矣了。”
丁原虽然将吕布大材小用,方法严重不对,可好歹也磨了一磨这杆锋利过头的刀。
郭嘉道:“主公肯秉公行事,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您似乎又赏了门差事予嘉……”
燕清道:“说是那么说,但依奉先的犟脾气,上回你整了他一遭,他可没那么快忘记,不见得会去寻你问。”
同被安排了桩小差事的贾诩倒是悠然自得,微微带笑。
多少惦记着吕布那头,燕清也没什么兴致跟郭嘉聊别的,便很快导入正题:“奉先那事儿暂且不谈,我特请二位先生过来一趟,是为另一桩要事,需征询你们的看法。”
郭嘉微微挑眉。
燕清道:“王允遣人辞行来了,但要我所料不差,最快一月,再慢也就三月之内,京城定生大变。”
郭嘉颔首:“主公早有防备,躲得开王允算计,但袁家确不见得。”
至于连个靠谱的幕僚都没、彻底无势的陈留王刘协,就更不见得能逃得开王允的美人计了。
对才九岁的刘协而言,还不见得是貂蝉的美色管用,而是能同士大夫结姻这一事,能给他带来些许保障和安全感。
刘协处固然好下手,可貂蝉能派上的额外用处,则太过有限。
要按照燕清的想法,对义女很有几分期待的王允,应该会将貂蝉送进袁系官员的后院之中,而不是做陈留王的侍妾。
燕清点了点头,却不接着洛阳的话题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至于那些黄巾贼寇,上回被我军在中牟大破,刘辟一支全军覆没,尽为我用。那二位先生认为,其他贼部,又将如何?”
郭嘉一边思考,一边慢吞吞地说道:“要么紧密联合,伺机复仇;要么另觅目标,避开锋芒。”
贾诩也悠悠接道:“依诩之见,他们看似亲密无间,实是各自为事,难以联合。主公给予迎头痛击,他们应是弃了这硬肋,接下来往……”
说到这,贾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略略一顿,探究地看了燕清一眼。
燕清莞尔,言简意赅:“兖、冀。”
朝廷乱成一片,对黄巾军而言,是兴风作浪的大好时机在京城争破头的官吏们根本无暇也无力去顾他们。
而冀州富饶辽阔,偏偏冀州刺史王芬,早在几年前就因涉入谋反而亡故,正是各郡县自为己政的无首时期,哪里拉得起一只能对抗几万、甚至十几二十万的贼军的队伍来?
就如小儿怀抱赤金,行走于闹市之中。
公孙瓒对这块沃土是虎视眈眈,然有幽州牧刘虞做牵制,轻易动不了手。
只要黄巾军对刘辟的下场心有余悸,不敢再乱招惹,宁愿转道去冀州或是兖州。
那燕清就可上书请命,发兵讨伐他们。
至于打下之后,皇帝论功行赏时,肯不肯让燕清同时领两州州牧,或是同意折衷一下、将燕清底下将领委为冀州牧,还是要无耻地过河拆桥,空降个人选来……反正都由不得别人说了算了。
燕清起身,将桌上卷起的舆图展开,挂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用一根磨圆了头的小木棍在上头比划:“虽然很想过一个安静的冬天,但战机稍纵即逝,不可错失,再于心不忍,也唯有劳累诸位将士多加奔波,也请二位先生多做思虑了。”
这计划,早在燕清脑海中盘桓多日,虽然只是个草稿,却也足够清晰了然。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应紧锣密鼓地进行备战。我欲派张文远去陈留这一带募兵,孙文台则往南顿这一带;高伏义继续练兵;吕奉先秘领一万兵马,屯于此地,如若黄巾军还不死心,要向南行,就由他去拦截;等过两日陈公台也来了,由他同文和一起商榷,当派何人去说服那些宗贼,来赴这场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困
第45章第四十五章
燕清见讲得差不多了,便将小木条放下,重新落座后,笑吟吟地看向他们:“二位先生的意见呢?”
贾诩眉头微蹙,仍在思考。
郭嘉抿了抿唇,十指扣着,半晌忽闻:“嘉有一惑,须先向主公问个明白。”
燕清毫不犹豫道:“奉孝请讲。”
郭嘉问:“您待要如何知会那孙家文台?”
燕清答:“据实相告。”
贾诩抬眼,忍不住道:“这……似是不妥。”
郭嘉也摇了摇头:“文台刚猛骁勇,只略逊奉先一筹,主公有重用他的意思,亦是情有可原。然他虽受了任命,于主公帐中当职,却颇受皇恩,得以出任太守、封乌程侯,一心向汉,是陛下的臣子,再多恩惠,也难买。”
“主公趁洛阳之乱,借讨逆之名,得兖望冀,是行扩土之实。要瞒他一时不难,而绝非长久之计。倘若遭他察觉,一怒之下弃我等而去,不过小损,怕就是他暂且蛰伏,暗中为朝廷通风报信,那便早晚招致大祸了。若主公仍执意用他,也得早做防备才是。”
燕清莞尔道:“二位先生的顾虑,清已明了了。但清却不那么认为。”
郭嘉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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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哦?”
燕清轻咳一声,悠悠道:“现风云扰攘,天下动荡,灾厄频发,战事不绝。内忧外患下,陛下却是漠不关心,百官亦然视而不见,只顾结党营私,争权夺势。”
说到这,燕清淡淡地看了贾诩一眼:“于这一点,于朝中为官多年的文和先生,想必还更清楚些。”
贾诩默认。
燕清也不在意,在惯例的开场白后,就略放松地一笑,问郭嘉:“不知奉孝对孙文台的履历,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郭嘉谦道:“只略知一二。”
燕清了然地点了点头,道:“赘话暂且了,横竖他也不在跟前,夸多了也听不着,倒显得我亏了。”
郭嘉深以为然:“可不正是如此?”
开了个玩笑后,燕清才接着道:“独有一点,还得告予二位知晓要换了任何一位大汉忠臣,或都会怀疑我有不轨之心,唯独孙文台不可能。”
郭嘉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歪着脑袋道:“这是为何?”
“你会这么问,便是不知他这侯位具体是如何来的了。”燕清笑道:“早在他被任命为长沙太守时,就面临过极为相似的处境。那是邻县宜春遭叛军攻打,急忙派马去长沙求援,他二话不说,便整顿军马,出兵去救。”
贾诩扶髯不语,郭嘉凝眉:“竟有此事?”
燕清颔首:“彼时他也无朝廷诏令,私自出兵,越界征讨,便是授人以柄。但他又何尝有过犹豫,又何尝有过畏惧?”
“他当初面临的处境,与我如今的何其相似。既然如此,他便是军中最不可能质疑我的人。”
燕清傲然一笑,难得大言不惭了一回:“我现要举兵北伐,是蹈死不顾,为安邦护民,匡扶大义,巩固国本,维护大局。既是问心无愧,何故不能大义凛然,对他坦言相告?”
“这可是代朝廷清除叛逆,代天子护佑百姓,只因孙将军胸怀大志,与我志向凑巧相投,才不辞辛劳,甘愿赴汤蹈火,为的却是天下苍生,而不是区区一个燕某人。”
郭嘉嘴角抽抽,并不揭穿这冠冕堂皇的话,只换了一茬道:“主公一旦功高,陛下只怕心生忌惮,不将使您如愿。”
燕清憾道:“若陛下当真忠奸不辨,那到时候是阳奉阴违,还是越俎代庖,或是回都城清君侧……”
燕清轻轻一顿,黠然一笑。
乌眸灿若星辰,面容皎洁如玉,就连览遍群花的郭嘉,都不由晃了一晃神。
可惜这不可多得的美人,在露出本性后所说的话,可就半点称不上美妙了:“自然就看二位先生如何打算了。”
主公负责提出设想,谋士就得想破脑筋去完善后,再有主公最后做决策,下定夺。
换句话说,就是主公负责浪,谋士负责稳。
“……”
对这明晃晃的甩锅行径,饶是郭嘉足智多谋,也被这份来得理直气壮的厚颜无耻,给噎了一下狠的。
“主公方才的布置,还有待完善。”郭嘉缓过那口气来,无可奈何道:“不妨留五日出来,由嘉同文和做具体商榷,再同主公说道罢。”
燕清纤长睫羽微微一颤,含笑应允:“如此甚好,有劳二位了。”
“好说。”
郭嘉没好气地应着,利索起身,将那舆图取了,要出帐去。
一向溜得最快、话也最少的贾诩却一反常态,仍然坐着,闭眸品茶,纹丝不动。
燕清半句不问,宛若不知;郭嘉连瞟都不带瞟的,就声也不吭地出去了。
郭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燕清继续批阅文书,贾诩沉默品茶。
不知过了多久,贾诩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茶凉了。”
燕清莞尔,极自然地接过话头:“尚可作漱口之用。”
贾诩长吁口气,将空空如也的杯盏放下,问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左右摇摆,缺少定见,是为成事大忌。主公位高,举足轻重,虽远离京师,然行至此步,不知多少人看着……不宜儿戏。”
燕清反问:“文和认为,我意何为?”
贾诩沉吟了会,道:“诩愚鲁,起初以为主公是意在割据一方,成诸侯之利,图谋发展后,再伺机行事。如此,您宁舍高官厚禄、亦要尽快远离洛阳,又对王大人不假辞色的用意,就说得通了。”
贾诩看了燕清一眼,试道:“现再观之,您态度似有变化,倒更像一心为国家社稷,扶汉兴刘的大忠臣了。”
主公可以有深不可测的城府,也该有随机应变的态度,却不应有变化万千的志向。
燕清轻轻一笑:“文和说笑了。你是何等的谨小慎微,若当真认为我是大汉忠臣,岂会这般大胆,敢于直言相问?”
贾诩被说破心思,也没半点不自在,而是施施然道:“主公睿智。诩班门弄斧,使您见笑了。”
燕清失笑:“若连文和都自比愚者,世间怕就再没智士了。”
不等贾诩再谦,他便摆了摆手:“文和既然问了,我便无不答之理。”
贾诩屏息静听。
燕清默然片刻,终究还是对难得向他流露出交心交底之意的贾诩,敞开了心扉,将深埋的野心娓娓道来:“改朝换代、篡权夺位……若天命在我,自可顺之;倘若不在,也不可强求。”
“在我看来,最为棘手关键,却非是掌握在陛下手中,而在相连紧密、林立的世家大族手中。哪怕我有朝一日问鼎天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龙椅上换了个人,这些庞然大物捏着的利益,却是半点撼动不得的。”
“现十常侍已被清剿干净,宦官就如惊弓之鸟,难再起风浪;外戚一势走向衰颓,单靠舞阳君一脉(何太后的母亲),亦是独木难支,哪怕假以时日,也难成气候;而唯袁家马首是瞻的那些高门世家联合起来,却是势如中天,权柄深固。再无势可与他们对抗,容陛下行制衡之道了。”
“他们世代为官,朝廷官员有大半出自豪族,门生故吏遍天下,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又始终将典籍书册牢牢把握在手中,不肯露出半点去;庶族子弟要想出人头地,就多得依附他们;还常抱成团,姻亲关系错综复杂,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我拥有再高的官职,再多的兵将,要动他们,怕也落得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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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臂当车的结局。面对的不但是士族共同的报复,也是士人阶层的口诛笔伐。”
说到此处,燕清冷冷一笑:“但,凭什么?”
“只要托生在世家门阀,就能理所应当地养尊处优,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哪怕是酒囊饭袋,绣花枕头、生得满腹草包,再不学无术,只要靠长辈薄面,再小小运作一番,就能轻而易举地举孝廉,踏上寒家子梦寐以求的仕途,就此一路平坦通顺……”
“但在乱世到来时,垄断高官重位的这些人中,挺身而出的却寥寥无几。多的是明哲保身,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置万民生死于不顾,只一昧妄想立家族于不败之地!”
“就拿孙文台一说。他年仅十七就敢单枪匹马,对上盗匪而无所畏惧;后贸然出兵,援救临县而不惧仕途被断;栉风沐雨,用命挣下累累战功,才得以封侯。”
“但这些夸夸其谈的清谈客眼里,却只看得到文台有个做瓜农的父亲,是小门小户的卑微出身,不配与他们为伍!最终落得被顶头上司王鄙弃轻慢,认为这不过是个文德微薄的鲁莽武夫;同僚张咨虽是当地名士,更历来瞧他不起,对他嗤之以鼻,命令也屡屡视而不见。倒是文台好肚量,一直忍着他们。”
“真有风骨气节,就如荀文若,荀公达,崔季……自是让人钦佩。可他们不过是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一昧承祖上庇荫,只投得好胎,却光学会了夸夸其谈,玩‘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这套把戏。”
“平时畏缩不前,走无可走,就连战场都不敢上,就窝窝囊囊地放弃性命,偏偏这也能被大颂特颂,名垂千古;反倒是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籍籍无名,白骨枯于道旁!”
“奉先一本《左传》尚未读完,在他们眼里,怕只称得上个不通文墨的兵子。”
“可偏偏是这莽夫,在沙场上却以一当百的英姿,誓死大破黄巾贼寇,西凉叛逆,不知救下多少无辜百姓,让他们于更多劫掠和战乱。”
“难道那天天忙于开宴邀宾,座无虚席,畅饮作诗的孔子二十世孙;或是终日忙于求田问舍,不顾国家危难的许祀;甚至折腾出个月旦评来、忙着对人物字画点评的汝南许邵……”
燕清讥嘲一笑:“一些所谓名士,实戆士耳。还道瞧不起奉先文台,以此自比鸿鹄清高。我倒想知道,就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亦无报效国家之志,通些文墨知些典故,就不可一世的书呆子,凭什么配同这两位千载难逢的倜傥英雄相提并论?!未太抬举他们了!”
而有心胸气魄的真名士,反倒不会自命不凡,而行谦逊克己之道。
燕清在此时此刻,不想起了三国时期的那几位君主。
他们同样是逆流而上,努力建起以寒门学子为核心的统治制度,可惜未捷身死,功亏一篑。
曹操一死,被他之前狠狠压制的世族即刻反扑,以陈群为首,提出那保障大族利益的《九品中正制》,以达成尊曹丕为帝的交易。
而在蜀汉镇场的诸葛亮一去,益州当地的士人集团,以谯周为首的那伙人,就迫不及待地将刘禅给劝降了去。
最后大好江山,最初经董卓的一番摧残,没被原世家中的砥柱袁家所得,可百年之后,还是落在了士族的代表之一,司马家的手里。
这是一条已经被史书中的前人走过,殊途同归、具都失败的路。
燕清是有意要走,也是不得不走:论同世家亲近,谁能越得过如今的袁氏?以己之短博对方之长,那是愚不可及。
燕清现最器重的嫡系人马,无论是郭嘉贾诩,还是吕布张辽高顺,无一不是寒门子弟,在别人眼里,也打下这深深烙印,不得不走了。
等时机成熟后,燕清就准备将这劣势转为优势,将‘有教无类’和‘唯才是举’在治下,一点一点地推行开来。
无论是哪一条,都将注定触碰到一向唯我独尊、自诩高人一等的世家的逆鳞。
这所谓时机,自然是天下彻底乱起来,那些人最自顾不暇,阻挠不动的时刻了。
燕清已看透了:他势单力薄,哪怕尽心机,百般周折,也是阻挡不住大乱的趋势的。
而要独善其身,乱壤中建立一片世外桃源,也不切实际。
既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只剩下迎难直上一途了。
若是大局注定不能为他所控,
那大势就必须为他所用!
燕清说完,便静静地看着贾诩,眸似点漆,静谧幽深。
帐内一片死寂。
良久,贾诩方长释口气,那一声轻叹,也变得额外清晰。
不知不觉地,他的额上,竟已覆了一层细密冷汗。
又有一阵阵的凉意,沿着脊骨往上窜来。
要凭一势之力,动摇全天下的世家的超然地位,破坏他们引以为傲的高贵根基,打破中.央被垄.断多年的权力分布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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