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来出门见客的大衣裳,亲手伺候她换上,她趁着屋里没人在纤荨脸上啄了好几下,直到纤荨不耐烦,发狠的在她下巴旁边咬了一口,她才舔舔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沈岩沈岚都在,沈佑棠见着周牧白,放下茶盏站起身,笑眯眯的道:“殿下,许久不见了啊。”
周牧白不接他的茬,掸掸衣袍从容坐在金丝楠木的桌案之后,待丫头奉了热茶,揭开茶盏抿一口,才曼声问:“寻孤王何事?”
沈佑棠见问,立即拱手道:“派往叶郡给太子殿下送信的人回来了,太子也已到探报,荼族有意在残冬过后联合各个部落对我瑞境发起新的攻战。太子殿下也正要寻亲王殿下商议此事。”
“哦?皇兄怎么说?”周牧白听得这番话,也正色起来。
“太子言道,荼族如此声势浩大集结所近,只怕来者不善,还请亲王殿下亲自往叶郡一趟,共商此事。”
牧白蹙起双眉,思量了片刻,“既如此,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轻装简随,明日一早,随孤王出发。”
“是!”
几人又商议了几句,牧白留他们午膳,却道自己有事着忙,先转回后庭去了。
待她脚步声去远,沈岚忽然调皮的拍拍手冲沈岩笑道:“你可看到?”
沈岩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什么?”
沈岚一副失望的样子,又冲沈佑棠道:“佑棠哥定是看到了,可不许说没看到。”
沈佑棠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端着兄长的架子道:“这等顽皮,仔细回去参你一本!”
沈岩不明所以,直瞅着他们,沈岚仍是少年心性,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脸上……”他咯咯的笑出声来:“有几粒小小的牙印子,定是出房门的时候被王妃咬的。”
沈佑棠拍了他一下,自己却也掌不住笑。沈岚更是加油添醋的道:“想不到咱们妹妹在家里那般知书达理,嫁入皇家之后竟这般淘气。”
沈岩正了正身子,感慨道:“那是妹妹的福气,殿下专宠着她一个。咱们与殿下相识也这般久了,你可见她正眼看过其他女子。”
沈岚听了点点头,忽又摇着头道:“以后我若娶了亲,再宠着她也不能让她在我脸上咬一口,否则出了门被人瞧着可要笑话了去。”
沈佑棠才端起茶盏,听了这话凉凉的道:“你的意思是……你在笑话睿亲王?”
沈岚霎时苦了脸:“副典军大人莫要挑拨,我可是最忠心的。”
“忠心的笑话。”沈岩补道。
书房里笑语妍妍,暖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周牧白黏乎在沈纤荨身边,无论纤荨要做什么事情,牧白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
“要么,我与你同往叶郡?”沈纤荨挑着眉,半带玩笑的问。
牧白眼中一亮,续而又摇了摇头,认真道:“西陲不日便是一场大战,烽烟贼寇,只怕边郡也会受到波及,你与牧笛还是跟着牧翼的人马一道回京的好。”
纤荨点头道:“宝亲王和小公主都是一早就拾好的行装,明儿个我与他们一同启程吧。”
“我只是舍不得你。”牧白坐在一张圆弧椅上,挨过来抱着纤荨的腰。纤荨的腰很软,牧白搂紧她,将脸蛋埋在她柔软的腹上,蹭了蹭。
纤荨摸摸她微红的耳朵,声音也有些低垂下去:“我知道。”
次日清晨,宝亲王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东城门出发。周牧白带着沈家兄弟与王府亲卫送到城外十里的莫远廊。早有家仆在廊里置了水酒,周牧翼当先从马上跳下来,又令随从将周牧笛的马儿牵到下马石处。周牧笛依旧是一身少年的华服,扶着马鞍从枣红色的骏马上翻身跃下,在路旁与沈家几个哥儿拱手阔别。
周牧白纵马来到沈纤荨的车旁,下马挽帘,沈纤荨在车里沉静的望着她,牧白微微一笑。
“夫君凯旋。我在瑞京等你。”纤荨回以浅笑。牧白看到她眼圈有点儿红,伸出手,捏了捏她温热的掌心。
放下垂帘转过身,周牧白对周牧翼嘱咐几句,牧翼一一点头。同行的宝王府十二亲卫上前与睿亲王拜别,再一同上马,为首的一人大声喝道:“启程!”
历历西风舞飞沙,车驾慢慢驶过莫远廊,周牧白端坐在马背上,看着那队车马渐行渐远。她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往着叶郡的方向,策马奔去。
玄翼军军营中帐,周牧宸正皱眉看着沙盘中城池攻防的布局走向,忽听守卫来报,睿亲王来了。牧宸眼眸亮了亮,扬声道,快请。
帐篷的帘幕打了起来,周牧白独自进来,宝蓝色的锦袍上染了些风尘之色。
等牧白行了礼请了安,牧宸一手扶她起来,笑笑打趣道:“王妃回去了?”
牧白面上发热,又不着痕迹的正经了神色,“两日前与四弟和牧笛的车队结伴回京了。皇兄的蛇毒之伤可大安了?一直想着,也没能来拜望。”
两人又契阔几句,牧白正待要问荼族部落往四处出使一事,外边就有亲卫禀道:“殿下,若初姑娘求见。”
周牧宸的话语略顿了一下,随即展眉笑道:“方才说到探子一事,这姑娘和此事也有些关系,待为兄为你们引见。”
“姑娘?”周牧白心下诧异,在这数十万军旅的阵营里竟然会来了位姑娘。
帘幕挽了起来,走进一个妙龄少女,身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裙,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段洁白皓雪的玉颈。
“原来太子殿下有贵客。”那女孩儿娇笑一声,只一句话,却说得人心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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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踏乐翩然
待女子走近,周牧宸郎朗一笑,引见道:“这是我三弟。”转而又看着周牧白笑道:“这位是若初姑娘。”
若初福身见礼:“原来是睿亲王殿下,久慕大名。”她说着略抬起脸,薄唇微翘,眸中楚楚流光,望之使人心神摇晃。
牧白心中一凛,敛下双眉,拱手回了一礼。“真是个极美的姑娘,单是那一双眼,就要摄人心魄一般。”这念头在牧白的思绪里转了一转。只不知这么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怎会出现在大营中。
“两位都不是外人,军中也不必这般多礼。”周牧宸当先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又抬手示意她二人。等两人谢了坐,牧宸望着若初道:“此番可有新的消息?”
若初正了神色回道:“是。方才手下人给我送来确切的讯息,荼族首领阿拓列在上月病逝,长子尔朱继位,日逐部落不服,集结兵力二十万,欲拥立左贤王尔绵。”
周牧宸点点头:“与我们日前所获信息大致相符。”
周牧白忽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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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皇兄在曲阳城被围,我与东宫亲卫分道求援,途中都截获了荼族军书急报,莫非就是此事?”
“当是此事。”周牧宸一壁答她一壁又转而问若初:“但既然内乱挣位,何以你上回又说荼族有意南侵?”
若初眉梢轻扬,唇边笑意娇俏:“若只是打探到日逐部落拥立左贤王的消息,殿下手中的探子足矣,何用我远道西陲。”她卖足了关子,等两位皇子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肆意道:“殿下可知渐将王?”
“屠克岂。”周牧宸在太师椅上环着手臂眯了眯眼。
“屠克岂与新继位的尔朱是姨表之亲,他手中兵力本就不足与日逐王对抗,原指望在瑞国边境掳掠些钱财招兵买马,不想反被睿亲王斩去几万响马。”她说着飞了周牧白一眼,又续道:“于是他又换了个法子,向荼族各部落进言,说尔朱与尔锦两军相争只会两败俱伤,于国于民无利,不若定下盟约,谁先攻占瑞国一州,谁便有资格当这荼族之王。”
周牧宸与周牧白同时敛了眉目。一旁的若初怔了怔,心道,这两兄弟好像!她仔细端详了几眼,又想,长得不像,怎的方才那一瞬间感觉就如一母同胞的兄弟似的?!
周牧宸冷笑道:“用我瑞朝国土做赌注,亏他想得出来。”
周牧白偏头看了看若初,问道:“派使者出使周边小国各部落,可是屠克岂的主意?”
若初道:“是。其余部落皆不足为患,唯尚鄯国可虑。尚鄯国三十余年前被迫迁往西域偏北之地,近几代国王励图治,轻徭薄赋,兵力大盛。虽还不足与荼族全境抗衡,却有一项特殊技艺可克荼兵,这既是多年前荼族驱逐他们的原因,也是此番荼族急于与他们交好的起因。”
周牧白与周牧宸对望一眼,谦和道:“愿闻其详。”
“荼族得以横扫西域,最重要的依仗是战马良,四大部落男女老幼皆可上战场,号称有骑兵八十万,老实说,据我手上获得的探报来看,恐怕此数并非虚言。”她话锋一转,挑眉道:“然而尚鄯有虎埙,能号令百兽之王。如若真能让猛虎上战场,单是虎啸龙吟也能令众多战马闻风丧胆了吧。”
“虎埙?”周牧宸摸了摸修得干净的下巴,不解道:“若尚鄯国真有这本事,当年怎会败得那么惨?”
“虎埙择人,非择定之人不从。”若初似是感慨道:“据说从前尚鄯皇族每代必有一人能使得动虎埙,但在几代以前,能使用虎埙之人未到成年便离世而去,此后再未有人能使动此物。也有人说三十多年前的鏖战后虎埙便不知所踪,甚至有人说早已在战乱中被荼族毁去了。”
三人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侍从捧着火烛进来点灯,东宫卫曲斌到中帐请膳,太子看了看时辰,都忙了整日,让众人先去用膳。
周牧白问曲斌可听说过虎埙一事?
曲斌答曰不曾听过。
周牧白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蹊跷,便将方才之事大略说了。
曲斌道:“如是真如若初姑娘所言,那虎埙定然还在,只是被藏在什么隐蔽安全之处。”
“哦?”
“若是虎埙已然被毁,荼族又何必再大周章去结交几乎被他们毁国的尚鄯?”
“曲大人所言有理。”周牧白思量道:“但既是这般,荼族与尚鄯便是深仇大恨。何以还会允兵?”
“那是因为屠克岂与百里涵暗中议定,愿将荼族公主嫁到尚鄯,两国结秦晋之好,再不起纷争。”若初从淡紫水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予周牧宸。
周牧宸接过看了一眼,信上有渐将王的狼头印信,通篇皆是荼族文字,他递予周牧白瞧了瞧,再示意曲斌接着。
曲斌细看之后呈还于太子,言道:“此书是屠克岂与百里涵的往来密信,信中主旨是尽力促成联姻之事。”他转而向若初道:“不知姑娘何处获得?”
若初抬眉轻轻一瞥,眸光流转,从太子身上滑过,方望着曲斌答非所问的道:“这是从他们密信的布帛上拓印出来的。”
周牧宸点点头,没再细问下去。牧白心下了然,大约太子是知道这些探报的出处的,只是不好明言罢了。
一时晚膳摆好,若初向几人福了福身,告退回营帐。曲斌也拱手离去。周牧宸令人安排睿亲王一行人的住处,再邀了周牧白到自己大帐中叙饮。
推杯换盏,兄弟俩执手商量了一番,议定由太子上表朝廷,五日后,周牧白将以使节身份带文武官员远赴尚鄯国,能争取到尚鄯国联手最好,即便不能,也要设法阻挠其与荼族的会盟。
出行前夕,周牧白到主帅营帐与周牧宸拜别,门外守卫却道太子不在营中。牧白微觉诧异,手边也无甚要事,便在营中信步而行,巧遇着两个人,看着有几分面善,那两人见着她也是愣了下,错愕之后拱手行了军礼。
牧白抬抬手,各自走开后方想起来是孟想的副将,当日深夜来寻援之时也曾见过。
孟想,意欲何为?
她沉着眉走了几步,营寨大门已然在望,索性一路走了出去。
玄翼军扎营于叶郡之北,与暨郡偏于塞外的风貌大不相同,叶郡有着得天独厚的群山环抱,既可为天然的御敌屏障,亦可遮挡住边郊粗粝的尘沙。
此时深冬刚过,山谷间已透露出初春的意味,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儿摇曳在路旁,几株大树都吐露出新芽。
周牧白独自漫步于林间,有山风斜斜的拂过,她微眯了眼,风中传来泉水叮铃的声音。
那声音甚是悦耳,牧白站着听了片刻,发觉仿佛有韵律之声,兴许不是泉水?
逐风寻去,音律之声越来越清晰,转过山坳,一片青青的芳草地如织锦般铺陈在山与山之间,无数的小野花零星点缀,淡红粉白,漫山遍野。
周牧宸站在翠绿色的芳草地上,抬手将一支短笛举在唇边悠悠吹响,曲声悠扬婉转。在牧宸身边,有一个翩若轻云的美貌女子,穿一袭粉桃色锦衣,在笛声中舞动三尺水袖,踏乐翩然。
天际流云初散,淡薄的日光重叠在他们身上,周牧白远远望着,甚至不必走近,便已感觉得到,这是两个相爱的人。
一曲既终,周牧宸放下短笛,望牧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牧白走近前来,与他们相视一笑。
若初随意的福了下身子,笑吟吟的陪他们闲谈几句,便道先行回去。粉桃色的背影在翠绿色的织锦中遥遥远去,彷如一幅画般。
周牧宸望着那袅娜的身影出了一会神,回头看到周牧白笑望着自己。
“可是小弟来得不巧,扰了皇兄的雅兴?”难得遇着可以调侃太子的时候,牧白言语俏皮。
牧宸笑了一下,将短笛在腰间,却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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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太子一直被寄予厚望,刻佐守礼,极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甚至弄笛戏舞,牧白也是第一次见着。
“皇兄……”牧白侧了侧头,开门见山的道:“皇兄乃东宫北斗,将来必是要开枝散叶的。既然皇兄这般喜欢她,何不设法为侧妃?想来父皇母后也乐见于此。”
周牧宸负手看着天边流云,半晌方道:“你可知若初的姓氏?”
牧白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遂答道:“臣弟不知。”
“她姓周。”牧宸略低垂了眼,遮盖住眸中神色:“你还记得你是何时随父皇回宫的么。你回宫,是因为父皇在海平镇险被奸人所谋,得你拼命挽救,父皇回宫后将意图谋乱的诚王爷抄家斩首,姬妾及子女一并赐死。”
“周若初,是诚皇叔与一个歌姬所生的女儿,当年诚王妃控府甚严,这对母女也一直没有接回王府,甚至极少有人知道她们的身世。但也因此,她们逃过一劫,没有被列在赐死的名录中。”周牧宸望着远处,眉目浅蹙,宛如一声叹息:“她与她娘亲流落在民间,以歌舞为生计,吃了许多苦。大约三年前,我意外的知道了此事,便使人培养她,再给她买了一处歌坊……你兴许不懂,歌坊舞场,总是获得探报的最佳之处。”
周牧白听得愣住了,多年前的旧事她隐约知道一些,虽然清晰,却也是模糊的。诚王爷逆谋,与当时的大将军陆雨石以及四弟周牧翼的母妃一同被问斩,却从不曾想,还牵扯了这般多的人与事。
“所以,周若初是你的堂姐,是我的,堂妹。”周牧宸望着惊呆了的周牧白,淡淡一笑:“而我做这些,不过是让她成为一个最好的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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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尚鄯之城
为求迅捷,也为避开荼族耳目要塞,此次瑞国使团远赴异域,一共只有三十三人,除了睿王府一众幕僚与亲卫之外,另有向导二人,玄翼军与赤翼军副将数人。
塞外极寒极暑,往往早晨还穿着皮袄,中午便要换成单衣,到得夜里更深露重,还时常需要外宿于野,文书许攸辞大约底子弱些,实在挨不住,途中大病一场,高烧足足三日才退。一行人历经了波折艰险,终于在两个多月后,到达一处与瑞国风景决然迥异的城池。
周牧白远远看到城门之上书着几个异族文字,便问曲斌,写着什么?
曲斌与她也惯熟了,抬头看了一眼,讪笑道:“殿下,微臣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呀。”
周牧白便也笑,一旁的向导骑在马上,听得说话笑嘻嘻的赶来凑趣:“此处就是昨日与诸位提过的,号称尚鄯国第一边城的达里木。”
达里木气候干燥而炎热,房屋多背阳取阴,偏偏在屋子四周又搭建了许多迎着阳光的木架子,架子上翠色蔓藤牵丝缠绕,种着品种丰富的瓜菜蔬果。
尚鄯国的草木之术与驭兽之术皆是久负盛名的,民间已有许多人以种植奇花异草或饲养珍禽异兽为业,边贸的街市之中更不乏各种珍奇。沈岩沈岚充做先锋,牵着马一路左看右瞧,自是看着什么都新鲜。
众人在达里木最大的一家客栈略作休整,许攸辞与两位副将带着使节文书及通关文牒往各处周旋,幸而请来的向导于尚鄯国各处机要地理都很熟悉,陪着他们转悠了两三日,很快办好所需的册籍物件。
这日午后,几个人还在外奔忙,半空中忽而落下一场急雨,等许攸辞抱着一叠子文书册子匆忙跑回客栈时,睿亲王与沈家几个兄弟正坐在大堂里饮茶观雨呢。
一旁的桌子坐着几个客人,叽里咕噜的谈论,向导随着许攸辞才坐定下来,耳朵就动了动。结伴同行这许久,许攸辞已知道这是他专注倾听的习惯,只不知是什么事儿引得他关注。
邻桌几人的谈论渐渐变成了争执,跑堂的小二哥搭着个褂子跑过去,赔着笑好一顿劝,那几个人才絮絮叨叨的结账离去。小二哥舒了一口气,向导招招手将他唤到跟前,先攀谈几句夸他机灵道他辛苦,又从袖口摸出一块银两递给他,才向他打听方才那几个人谈论之事。
小二哥得了赏,眉开眼笑,一边道谢一边将方才之事简要的说了,向导听得又是皱眉又是点头。别桌的客人在叫嚷,掌柜的应了一声,往这边瞅一眼,向导又摸出一块小碎银塞在小二哥的手里,小二推辞了一下,便在腰间笑嘻嘻的去了。
周牧白几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境,那向导也知趣,叫人添了两张椅子坐到周牧白一桌上,慢慢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说道出来。
尚鄯国原本有两位皇子,大皇子百里涵乃妃子所生,小皇子百里墨却是皇后嫡出。自小皇子出生,满朝文武便就立长还是立嫡一事纷争不休。奇的是百里涵的生母力劝国君应以嫡出为正统,当立小皇子为太子,而皇后却道长幼有序,当立大皇子为储君。
此事一时也难决,国君便道立储当立贤。待两个孩子长成再论。
到得时日渐长,两位皇子的天赋也慢慢显现了出来。大皇子百里涵尚武,不单自己舞得一手好剑,还建议在内则增加京畿卫戍部队以侧万一,对外则加强国家军备以抵御外侮。
小皇子百里墨尚文,自小文韬武略熟读,更难得的是体恤百姓怜悯弱贫,十岁时随太傅夜观天象,回宫后建议天文馆一应研储当以民生为天下先,以天时推动地利,以地利维护人和。到得十二岁上,又求请朝廷在各州郡建立州学,郡学,倚国家之力广设学堂,教化民众。
国君心怀宽慰,从善如流。是以尚鄯国虽被荼族战败驱逐,却能在几十年中与民休息,逐步恢复了元气。
只要善政能推行,无论哪一个皇子继承大统,于国于民都是拥戴的。所以上至文武官员下至黎明百姓,都在翘首以盼,看看谁会成为皇位的继承人。
一切原本都于平平淡淡中蒸蒸日上,直到三年多前,先皇后忽然罹患奇症,不治而辞。
皇家举哀,百姓罢宴饮,戒乐戏。
百日后,十六岁的小皇子百里墨向父兄辞别,愿素服远走,学百家之长,为国家祈福。
朝中百官有人欢喜有人愁,民间还不时有人谈论,小皇子究竟是放弃了皇位而离宫,还是被有心人逼往他乡。毕竟皇后因何病症辞世,皇族里也从未见确切的说法。
无论因着何种境况,小皇子终究渐行渐远了无音讯,慢慢的,淡出了国人的念想。
然而便在月余前,国都突然传出小皇子百里墨学成回朝的消息,国君大喜,令礼官通喻全国,要为小皇子举行盛大的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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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
“小皇子百里墨回国,必定引发朝中纷争,立长立嫡又会再度成为壁垒之争。”向导饮了一口茶,攒着眉续道:“只望波及不要太广,我们这般的小生意人,但求安安定定便好。”
“这般说来,小皇子离宫数载,尚鄯国国君却一直没有定下皇位继承人?”周牧白长指轻敲在桌面,沉吟问道。
向导愣了愣,言道:“当是如此。”
“皇子将近加冠之年,要举行冠礼也属寻常,国君却让礼官通喻全国,这心思……”沈佑棠将手中的茶盏旋了一圈,转着眼睛望了望周牧白。
曲斌接着道:“难怪大皇子百里涵这般急着要与荼族联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向导还听得不明所以,周牧白已经舒展了眉目,笑道:“所以此番前往尚鄯城,要如何争取我瑞国之利益,诸位大人心里都有计较了罢。”
与坐之人都笑将起来。云开雨霁,次日一早,使节团朝着尚鄯国国都,举步进发。
尚鄯城的皇宫中,百里涵疾步来到尚书房外,求见国君,侍多受他打赏,便低声与他道,陛下午后招见了小皇子,此时还在里边说着话呢。
百里涵皱了皱眉,在书房前踱了两步,刚要转身离去,里边的总管匆匆走出来道,陛下问谁在外边。
百里涵只得抬脚进去了。
书房里国君百里贺坐在上位,百里墨立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百里涵匆匆一瞥,却看得着意。比起三年前城门一别,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许多,眉目间,更像当年凤仪尊容的先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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