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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倒入琼杯
和尚手上的珠串动了动,桌面上木屑突然溅起,徐星淳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朝自己被割出一道深创、流血不止的胳膊看去,数秒后才又怒又惊地站起身来,匆忙后退。和尚原本平直的唇角,不知何时,又重新带上了和先前一般无二的微笑。
“你听着就是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哪里让你问了?”
“我要你府内一处空地,于子夜时引下雷劫。不想让人发觉你要做什么,就自己看着办罢。”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徐星淳满手血迹、脸色如何难看,转身飘然而去。对于徐星淳会不会照办,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至于“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白衣的和尚出了徐府,突然咳嗽起来,吐了口血。那血颜色发暗,染在唇上,染红了唇边牵起的一丝诡笑。这句话,确实是真的……但是,他可半句都没提过,会帮忙找人回来啊。
另一个受剧毒侵蚀的分魂,与他换位,不久前传来讯息,已在那对师徒手中毁去了。只剩下他,因为神魂受损太过,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最后一段时光,他又重新成为了唯一的“湛明”,与他所爱之人的遗骨相伴。他决定要完成最后的执念。
他必须保持固执。他必须继续下去……因为如果不继续到最后,不固执到最后,就是否定了之前的一切……
那骨质的珠串上染过他的血,也染过他的眼泪。被炼过的骨骼保存了狐妖的妖力,散发出天然的魅惑,不仅对人,对弱小的、特别是同属狐族的妖怪,这同样是难以抗拒的吸引……他将它们一颗颗地拿了下来,攥在手中,妖力受到激发,如宝珠般发出了蒙蒙的微光。
第158章
陆攸在之前几个任务世界里有过妹妹,也有过兄长,要说模样最为相似的,还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小少爷陆明夜毕竟是连身边亲近之人都能骗过的替身。
他们两个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站在一起时就能看出来,除了陆明夜的脸庞轮廓要更圆润些,更明显的差别还是在神情:小少爷眼神灵活,是爱玩爱闹的性子,笑嘻嘻的模样看着很讨人喜欢,也显得年纪小;陆攸就有点慢吞吞的,或者说是懒散?明明更为清瘦,却有种整个人都十分柔软的感觉。
让人察觉不到这些细微差别、还有修改名字,是陆攸投放过来时系统进行的调整。陆明夜却保留了原本的姓名,他似乎将这件事情归于了狐妖魅惑人心的手段,也省了陆攸要再想理由解释、或是要面对另一个不但模样相似、连名字也一样的人的别扭感。
陆攸看陆明夜,像在看幼年版的自己;陆明夜看他,看到的则是一只初入人世就受到人渣欺骗、懵懂无知的小妖。两人都自诩为更有社会经验的年长者,最初彼此对话的口吻就很是怪异,过了片刻才慢慢地调整过来。陆攸也见到了和他私奔的那个侍卫寒江,相貌平平,沉稳寡言,像个可靠的影子一样陪在小少爷身边,几乎从不参与谈话。
……让陆攸想起海神游戏那个世界被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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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纪森。也是一样的很少说话,只专注于唯一在意的那个人。小少爷是自小习惯了,陆攸当时则是因为刚投放的后遗症的缘故,眼前一片模糊,“纪森”就是这样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将所有能够帮忙的事务都接手过来虽然那时其实只是神对选中的祭品的关照,而且本该淡漠的态度表现出来变得有些傻乎乎的,却也是他最初最原本的样子。
让他改变的是什么呢?是“设定”的影响,还是一次次在短暂的快乐过后失去、又一次次辗转追寻过来的执念?
陆攸想到这里,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去,正好见到云征走进院门他刚才又出去了一趟,因为一直没能确定鬼僧的行迹,他今天格外忙碌,有一点异动就要赶去察看,有时要追出很远才会再返程归来。几次都只寻到似是而非的痕迹,让他回来时表情有些阴沉,像没看见和陆攸坐在一张桌边的另外两人一样直直地朝他走过来,端起他前面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陆攸把原本搭在桌沿边的手放了下去,目光还和之前一样注视着对面,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抓住了云征的袖子。云征正要将茶杯拿离唇边的另一只手顿了顿,过了会才慢动作地放回到桌面,他没有立刻反手去握,只是稍稍移动,让手背隔着衣袖碰到了陆攸的手指,同时略微低下头来,朝他一笑。
陆攸之前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对面有幸修成正果的那对习以为常地不断互动,你给我添茶倒水、我说几句话转头看你一眼,因此受到了不少闪光伤害,此刻终于感觉平衡了。而陆明夜之前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他和寒江出门这些时间的见闻,在云征来时停下喝了口水,然后就看着他们不说话了,桌边一时陷入了莫名的沉默,片刻后,两人才又怀着奇妙的默契,貌似平常地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云征就站在旁边不走了,也不坐下,似乎还在提防着突然出事。聊的其实也就是些在各处吃喝玩乐的事情,直到说到回来之前不久之前想吃而没来得及吃到的云片糕,这个时间点,让陆攸突然想起有个问题他一直没问:云征是怎么找到他们,让他们回来的?
陆明夜听他这么问,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异。他像是在征求意见,转过头去看寒江,寒江有些木然的脸上这回闪过了一丝细微的不悦神情,抬头看向了云征。云征像是对投到身上的目光毫无察觉,专注地盯着陆攸茶杯里正缓缓下沉的碧绿叶片。陆攸……陆攸从他们的态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不由坐直了身子,对面陆明夜怕他误解,急忙出声打圆场:“其实我们知道了情况后就准备回来的,只是阿寒戒心比较重,想再确认一下情况,还有多做些准备……”他老成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于是云兄就等不及啦。”
“……他做什么了?”陆攸胆战心惊地问,话音落下云征便抓住了他的手,很不满似地用力捏了捏。陆明夜不在意地笑着,身子微微偏了偏,像是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自家侍卫一脚,将寒江难得想开口的话踩了回去。
“也没什么……就是我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城外的旷野里了。不过阿寒也在旁边,所以我也没怎么被吓到。”他抬手蹭了蹭鼻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被遁术带着疾行倒是挺好玩的……”
听到陆明夜那仿佛意犹未尽的口吻,就算不怪他缺乏提防,陆攸也理解了为什么寒江会对云征格外不爽……他和陆明夜视线对上,在少年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还向他轻轻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他不是没有发觉,而是发觉后正乐在其中呢。
看他确实没在意云征的举动,陆攸这才释然了。他就算不太赞同云征的做法,也从没想过要在别人面前说什么,陆明夜则对眼下隐隐对峙的局面十分满意,两人再度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之后的打算如果让小少爷回来只是帮忙救人,他们现在就可以启程离开了,而且未也有些……没能物尽其用的感觉?云征会想到他们,肯定还有后续的计划。
“徐星淳那人虚伪得很,狂妄自大,对无法控制的人又很多疑,现在谢君宇和你都不见了,谢君宇还被怀疑是妖,他肯定要怀疑到之前帮他的那个和尚身上。”陆明夜说,听得出云征告诉他不少这边的情况,稍稍一顿,语气中带上了些歉意,“徐星淳一开始到我家来,我是真没想到他那副深情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其实人那么恶心……”
他当时要逃婚,不是觉得徐星淳怎么不好,只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割舍不了。他信了徐星淳的“深情”,狐妖当时也说就算婚后感情不和,对他来说同样是历练,陆明夜才和他定下了替身待嫁的约定。谁想得到,徐星淳是个负心汉就算了,实际目的竟是要他的命。
陆攸摇摇头,没说什么。他不觉得陆明夜需要抱有歉意,狐妖给的资料中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分怨怪。他想……如果狐妖死后有知,见到小少爷肯为了救他,救一只已经不记得从前相处情分的妖,又回到这个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地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陆明夜倒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他,因此反而有些别扭,也只提了提就略过了。“最好鬼僧和徐星淳两个人狗咬狗,在窝里自己打起来。”他说,“要是徐星淳说陆府嫁过来的是一只妖,要找陆府的麻烦,我就在人前现身,光明正大地请除妖师来验看。而且……亲都已经成好了,‘我’这个身份现在就是徐家的正妻。要是不借着这个身份做点什么,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
陆攸也没打算放过徐星淳,他还不能满足于报复,必须得让徐星淳死狐妖给的任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要求。说起来,还有另外两个任务目标,要待嫁报恩,他嫁到半路上就被从轿子里抢走了;要救谢君宇,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几乎没出过力。
也不知系统这次判定得严不严格,能不能就让他这样勉强通过算了……
陆攸想找个独处的机会,好试探试探系统的口风,结果一直都没能找到。这个院落狭小了些,就算云征出去了,还有陆明夜在,系统就一直处于被屏蔽的状态。云征在傍晚时分又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些外面的消息:徐家发生的事情没能完全压住,已经隐隐有流言传到了外面。陆府内,陆老爷对此并未在意,陆夫人却十分担心,派了从人过去打探,虽然没能真的探出什么,却已怀疑起来了。
陆攸也一直在用妖术偷听外面街上行人的交谈,听到了好几个人提起有除妖师来了城里,似乎是在找一只对城内某户人家怀恨在心、隐藏着准备害人的妖怪。这座城从前受过妖患侵袭,余威至今未消,有几处街角边还能看到未消去的爪痕,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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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对妖类怀有很深的忌惮。
流言不知所起,传播的人都是人云亦云,却也让一股紧张的气氛隐隐流传了开来。等云征回来后陆攸一问,果然这就是他的手笔。等徐星淳瞒不下去、也扛不住压力了,无论最后到底是信鬼僧、还是信云征造出的假象,比起自己偷藏了妖在府内,他显然会更愿意说是陆家人有问题的。
到那时候,就该是陆明夜出场了……等把徐星淳那身清白无辜的画皮扒下来,以后就更方便找机会把他干掉后半部分暂时还是陆攸自己偷偷在考虑,或许也可以找个机会和云征商量。至于陆明夜……听他说了几条相当孩子气的“报复”计策后,陆攸觉得还是别让他掺和进来了。
他还不知道昨晚云征到徐府做了什么事情……
至于那个之前用妖术时听到的声音,听时只觉得悦耳难忘,消失后却很快一点都记不得了。到入夜前几次用妖术,陆攸也都没再听到,于是更是将其忘了个彻底。
直到这个晚上,将近子夜的时候……陆攸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的心跳激烈如擂鼓,仿佛刚刚停下狂奔。皮肤上渗出了一层细汗,滚烫的血液鼓噪着,体内妖力似乎在不断地涌现出来,这与处于情|欲之中的状态何其相似陆攸睁开眼睛,双眼中神情一片茫然,却像仍在梦中没有清醒。
在他瞳孔深处,缓缓透出了一抹鲜血般艳红的赤色,像是沿着风流在荒野上疯狂蔓延的野火,转瞬间扩散开来,烧尽了挣扎着想要重掌主导的最后的清明。
陆攸看到了月光……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外面,似乎是在屋顶上。恰与云征之前从陆家带他出去的那一晚相反,这一夜的月光十分明亮,让所有的星星都变得黯淡。他想自己这是在做梦吗?梦到了下午时另一个人朝他讲述过的场景:一觉醒来,身处旷野。
远远地,风送来了一个似曾相识、温柔又亲切的声音。
“来我这里……”
陆攸迟疑了一会,在第二声呼唤传来时开始挪动脚步,先是走,然后变成奔跑,最后简直像身体成了轻盈的风,迫不及待地朝那个方向赶去。月光就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晦暗了。不详的阴云涌动着从天边聚来,影子追在他身后,迅速地吞没掉了光线。
第159章
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原野,枯黄色的长草向着微风吹拂的方向倒伏。月亮又圆又亮,近得像是要贴到人的脸上,没有星星的黛蓝夜空,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安静而孤寂。
有东西在前面跑。草丛摇晃着,发出的声音。云征紧紧跟在后面,一心一意地想要抓住它。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执着于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追上它”的念头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
微风中带着一股好闻的幽香,仿佛是某种只在夜晚开放的神秘的花。他的心怦怦直跳,血液流动声涌向鼓膜,因某种无法抑制的欲|望而感到干渴。距离在接近……就快要赶上了……
猎物逃跑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追上去,在如金属般泛出幽蓝色泽的野草中扑住了它,动作凶狠得像是要伤害它。手里抓到的起初是柔软蓬松的皮毛,在下个瞬间却变成了细腻温热的肌肤。那个人在月光下回头看他,神情一点都不惊慌,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意,像是在说:你抓到我了
云征拧住他的手臂,用力地将他压到了地上。乌黑的发丝从身前滑开、铺散在地,让不着寸缕的身躯再无遮掩。风中的幽香猛然浓郁起来,月光下这一切像是场完美的春梦。云征俯下身去,几乎就要吻到那两片湿润淡红的嘴唇,他的动作却在这一刻突然顿住了。
就像是一场梦……
心脏处传来了一阵剧痛,像被一只伸到胸腔中的手狠狠地捏住一握。这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某种气急败坏的警醒。云征抬起了头,风停了,月亮看起来冰冷得可怕。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似是在飞快地远去……握在手里的温热触感消失了,他张开手掌,一小块洁白的骨骼跌出了他的手心。
云征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了身。心口的疼痛转移到了脑海深处,抽动着来回拉锯,他将涌上喉头的一口血强行咽下去,伸手按在身边空了的位置上:薄被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人却已经不在了。院子围墙边的防护没有被触动因为并没有外来的入侵者,而是自愿离开的。
梦中的那股幽香,此刻依旧真切地浮动在周围。妖气浓郁至极,屋里像点了香一样缭绕着烟雾。云征引动灵力,凭空打出一道咒文,将还想往身上缠、要他重新入梦的妖气驱走。这力量给他的感觉异常熟悉,还是在他的引导之下练成的。
狐妖的媚术……
妖是除妖师的敌人。但他毫无防备。云征唇边溢出了一点血,他随手将血痕抹去,在最短的时间里拾好衣装和用具,来到屋外。天朗气清的深夜,唯有一个地方诡异地聚集着大片阴云,隐隐有雷霆电蛇在云中游走,他本该焦灼的心中诡异地平静无比,只是全力朝那个方向疾行而去。
原本种在园圃中的花木在日落前就都被移走了,深深翻开的泥土中散落着或白或红的花瓣,暗香犹存。地上挖出了一个浅坑,此时里面正燃烧着血一样殷红的火焰。一只手捏着白玉般的珠子,在火焰上方慢慢地捏碎,让粉末散落进火中。一颗,再一颗……
火焰摇曳间,伴随着底下并非木柴的燃料发出的爆响,似乎有人声在其中喃喃低语。云的影子覆盖到了站在火边的那人身上,换了身干净白衣的僧人将目光从自己手上移开,转向前方,一道人影落在不远处的地面,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
陆攸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体内的妖力混乱异常,从内部拉扯着他的四肢百骸,想要破开一个出口奔涌出去,他却本能地觉得不行,一直死死压抑着这让他本就难以维持的意识更加不堪重负。
他没穿外衣就跑了出来,奔跑中头发和身上的衣衫都散开了,露出的肌肤被月光照得惨白,藏在发丝阴影中的则是一双血红的眼睛。衣摆无风自动,底下虚影忽隐忽现,是一条庞大的狐尾。
这是以人身展现出来的,几乎已失去理智的“妖”的姿态。
以他落地的那一点为圆心,一个半径十几步长的圆在地面上浮现,稍稍一亮,又暗了下去:猎物走进了陷阱,牢笼关上了门。现在他逃不了了。
鬼僧手中最后一颗骨珠落下,被火焰吞噬了。陆攸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火中,他正与想要扑上去抢夺的冲动艰难地抗争着,那白衣僧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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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让他非常忌惮。片刻后,随着燃料烧尽的火缓缓熄灭,那呢喃召唤声音也终于停下了。
但是,还有什么……还有别的东西残存着……
陆攸眼中艰难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察觉到了体内妖气暴动的原因,也看到了头顶上凝聚起来的劫云。十指的指甲不自觉地伸长了,漆黑的指甲边缘尖锐如刀,他盯着直到此时还挂着一脸柔和笑容的白衣僧人,出口的声音像被砂石磨过一样沙哑,“鬼僧……”
一股鲜明得、强烈得不像是属于他的恨意涌现了出来。那是谁的仇恨?
骨珠被焚烧殆尽的细小灰烬,飘散在周围。风与劫云一同到来,却吹不走这些尘埃。
“这么快就清醒了吗?”鬼僧似乎对他那像是眼中要滴下血来的仇恨有些诧异,却没深究,只是微笑着,“也对,这里面的妖力已经被我消耗掉不少了,大概没能完全压制你。不过没关系,劫云已经汇聚了……你也应该感觉到,雷劫和心魔都要来了吧?”
他的一只手从袖子底下抬起,在这天午时和人见面时还完好无损的手,此刻像被烧过一样变得漆黑了,皮肉干枯,裂痕中透出木炭余烬般的红色,“乖乖地待在这里,我或许会考虑帮你的。要是跑到别处去,让雷劫夺了其他人的性命,这场天劫你恐怕就别想渡过去了”
周围的灵气动荡起来,云层中翻过一道格外明亮的。陆攸不再说话,也不想听从,趁着思维还清醒扭头就跑。鬼僧脚步不动,在后面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看他没跑出几步,在光圆之前亮起的位置一头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狠狠弹回来,狼狈不堪地滚到了地上。
尖锐的指甲陷入地面,将泥土翻开几道深深的长沟。陆攸吃痛,本能地嘶吼了一声,声音如同野兽无论化为人形时的狐妖显得多么娇媚柔弱,实质依旧是凶残的野兽。他以四肢撑地的姿势趴伏在地,身后尾巴的虚影绷得直直的,抬头看向鬼僧湛明的方向,血红的眼睛变成了竖瞳,看起来几乎已不再能称之为人了。
耳边又出现了声音……和之前鬼僧利用骨珠中妖气作法、引他过来的声音不同,这一回的声音让陆攸心烦意乱,让残存的理智进一步摇摇欲坠。周围原本空荡荡的,只有他和鬼僧,却像是一下子挤满了人,到处人影憧憧,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呻|吟出声,似痛苦又似痛快……这些声音往他脑子深处钻去,让他陡然生出了想要疯狂破坏、只求恢复安静的冲动。
唯一没受影响的,就是那股仇恨。它盘踞在他的脑海中,多少隔绝了那些声音的扰乱,却以另一种方式在不断地生长,迅速占据了他的思维。仇恨。他此刻本该更关注雷劫,却无法控制自己将目光凝在不远处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身上。仇恨……
湛明看到狐妖压低了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声。妖类终究是畜生……他心里淡淡想着,抬起手来,手上焦黑的皮肉碎片在挤压下剥落,他却像一点都没觉得痛。
周围灵力在他的操控下开始流动,如一个将他和狐妖都包括在内的庞大漩涡。仿佛受到了这个举动的挑衅,夜空骤然一亮伴随着恐怖的轰鸣,第一道劫雷劈了下来。
这是凡人的眼睛看不见的景象、耳朵听不到的声音。就算有人在夜里仰望天空,也只会觉得这一晚的夜空似乎压得格外低,令人心头压抑。鬼僧却能看见原本乖顺的灵力形成的乱流,看到雪白的电光底部扎根在黑沉沉的云层中,那如根系般纠缠蔓延的景象居然显得十分美丽……劫雷如一柄利刃割破夜空,从云中投下,恶狠狠地朝狐妖身上落去。
由他人强行引动天雷,试图分担伤害,这只会让雷劫的强度变本加厉。原本通晓了属于人的七情六欲、便能顺顺利利渡过的天劫,有了鬼僧的插手,变成了真正性命攸关的凶险劫难。
鬼僧在空中一抓,那道落到半途的闪电顿时扭曲了,像在巨力下弯曲的剑刃,被他生生抓过来握到了手中,用力一捏,变为齑粉散落。天空上连着滚过了几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像是上天在表达震怒它不管出手援助的人到底是什么意图,只知道有外人提供帮助就需要降下惩罚。
代替狐妖消灭了最弱的第一道劫雷,让第二道的威力提升了几倍,鬼僧却不打算负责到底,准备手了就像他没向徐星淳承诺过会帮他找人,他也只说了狐妖渡劫成功后的处理,没说他就帮忙确保成功……反正都是要死,死在他手上和死在雷劫中,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反倒还省了他的事。
他与狐妖血红的妖眸对视着,神情中竟带上了一丝亲切之意。下意识地想要捻动手上的念珠,却捻了个空,让他微微一愣,微笑中添了些落寞。猎猎的风吹动他的袖管,狐妖双手十指深插|入土中,艰难地与身边动荡的灵气对抗,它似乎毫不在意头顶上将要落下的第二道劫雷,眼中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却始终只顾恶狠狠地瞪视着他。
“想杀我吗?”湛明玩味地说,对这妖怪任性的反应觉得有趣,“在渡劫时杀人……”上天对妖类如何苛刻,不但灵智要后天艰难开启,还必须要学着成人才允许走上正道。这狐妖要是杀了他,自己也就死定了如此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因此他毫不在意。
他介意的,是另一个人……
在第二道雷劫落下时照亮周围的白光中,鬼僧抬起头,与那道骤然出现在半空的人影极为短暂地目光相碰,看着那人将原本袭向自己的攻击强行偏转,向那道劫雷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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