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想抛弃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延琦
昨日午后打发两个人走的时候,太后特意发了话,叫淑妃这几天可不必来早请,专心伺候皇帝便可,是以今早来请安的妃嫔中,并没有她的身影。
贤妃领着众人给太后问过安,才坐定便急着问道,“昨夜听闻陛下龙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臣妾等心里惦念,却不敢贸然去打扰,太后这里可有消息?”
太后轻叹一声,“陛下日夜为国操劳,不慎染了风寒,好在昨日瞧过太医了,现在正在休养中。”
贤妃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问道,“淑妃姐姐呢?怎么今日没见着她?”
她这么一问,底下的嫔妃们俱都抬眼望向太后,太后心道消息倒是传得快,她们这是见淑妃进了乾明宫,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吧!
尤其是贤妃,迫切又不甘的神情掩饰不住,全都写在了脸上,一点都沉不住气!太后心里叹息,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今后也别指望她了,早晚在族中另择人选吧。
不过好歹自己也是几十年的深宫熬出来的,这些妙龄女子们渴望天颜,她也理解,她虽有心成全,但雨露均沾也得有个顺序不是?太后缓声道:“淑妃行事沉稳,体贴细心,哀家派她去了乾明宫,陛下抱恙,身边不能没有照顾的人。”
就见贤妃脸上果然不是颜色了,僵了半天,才勉强道:“但愿淑妃姐姐不叫太后失望,好好照顾陛下才是。”
静瑶在旁听得心间一跳,这说的是什么话,语声里满满的拈酸,这种时候,为了全太后的面子,不是应该说些祝陛下早日康复之类的吗?
静瑶都听出来了,太后就更不称心了,有心教训她几句,但见殿中闲杂人等太多,又念着她毕竟是自己族里的人,便只是淡声道:“行了,都各自散了吧,除夕将近,这几天也不必过来了,都各自料理好自己宫里,咱们吃年饭的时候再见面吧!”
贤妃一愣,还有话没说呢,奈何太后已经起身去了暖阁,众人也纷纷起立相送,她只好作罢,恹恹的出了福宁宫。
这下可好,太后还是她堂姑母呢,有这种好机会,居然派了别人去,这是什么意思?
贤妃一路都在为这件事愤愤不平,哪知回了润秀宫,居然得了一件更离奇的事身边的宫女翠冬告诉她,去年被她打发去了佛堂的那个李美人,居然在太后宫里!
她大吃一惊,“李妙淳,你没看错吧,真的是她?”
翠冬很肯定,“就在太后身边站着呢,奴婢不会看错,奇怪,她怎么会进了福宁宫呢?看样子,太后好像跟她很亲近呢!”
贤妃顿感大事不妙,“一个淑妃还不够,她又掺和进来做什么!快去找人打听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冬应了一声,赶忙找人去了,后宫现在尚未立后,许多宫务都是贤妃协理的,因此各处都还有人,问个话不是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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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估摸着福宁宫里众嫔妃的早请都散了,淑妃才独自过来,昨儿半夜被圣命遣回昭纯宫的事实在太丢人,她没办法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出来,叫人看笑话!
太后还以为是皇帝的身体怎么了,赶紧问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陛下好些了吗?”
淑妃垂着头,颓败道:“臣妾无用,大约是伺候的不好,陛下昨儿半夜命我回了昭纯宫。”
“什么?”太后大感意外,“快跟哀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委屈哒哒的把昨夜的事一说,就见太后一下就拧起了眉,“半夜叫梦魇住了?还发了烧?怎么吃了药还愈加严重了?可传御医了?”
淑妃道:“臣妾也挂念龙体,本来叫传了,可御医来后,陛下见都不见,叫我们一起退下了……臣妾怕惊扰太后休息,所以昨夜没敢来禀报,心里又实在担忧龙体,一夜难以合眼,这不赶紧来跟您禀报。”
“他真犟起来,油盐不进!”太后重叹一声,赶紧吩咐身边的陈尚宫及韩嬷嬷,“你们俩一起去一趟乾明宫,见着陛下后就说是哀家的旨意,叫他无论如何要叫御医瞧瞧!”
“是。”
韩嬷嬷与陈尚宫齐齐应了声,赶紧去了乾明宫,她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也是看着宇文泓长大的,宇文泓就算不给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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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子,也不可能不给她们面子。
陈尚宫与韩嬷嬷出去了,太后也顺道打发淑妃,“你累了一夜,也回去歇着吧!”
太后没说怪罪她的话,淑妃稍稍放了心,便起身告退,退出暖阁的瞬间,不经意的抬眼,也瞧见了立在太后身边的静瑶,顿时有些奇怪,太后身边的这个宫女,怎么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暖阁里总算又清静了,静瑶伺候着太后进了碗阿胶,刚刚搁下碗,就听见外面忽然传来通报,是陈尚宫与韩嬷嬷回来了。
两人来到暖阁里,面色都不太好看,跟太后禀报道:“娘娘,陛下今早带病上了早朝,退朝后也没歇息,听说,早早的出宫去了。”
第十七章
“这可真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太后一下从暖榻上起了身,是又生气又担心,连声问道:“可知他去了哪儿?”
陈尚宫与韩嬷嬷俱都摇头,“说是只带了两三名侍卫,连福鼎也不知圣上去了哪儿。”
太后一听愈发担心了,“连福鼎也没带?不是说昨儿夜里还发烧了吗?现在可好些了?”
陈尚宫安慰道:“听福鼎说,今早起床的时候就已经退烧了,陛下龙体一向强健,太后可宽心。”
“宽心宽心,这叫人怎么宽心?”太后脸色不好看,不好责备皇帝儿子,只好迁怒到了别人身上,“乾明宫里的奴才们没有一个中用的,回头都该换了!”
陈尚宫但听不语,那好歹是陛下自己选的人,若是由别人轻易换了,不惹怒天颜才怪!太后也不过是说句气话罢了,她可不能随便应。
太后独自在这儿忧心,也是没办法,想了想,只好吩咐陈尚宫,“找个人去宫门上盯着,若是见到陛下回宫就过来禀报一声,哀家等会儿要亲自过去瞧瞧,别人的劝他不听,看看哀家的话是不是也不顶用了。”
陈尚宫应了声是,出门找人去了,韩嬷嬷伸手替太后捋着胸口,缓声劝道,“娘娘息怒,陛下洪福齐天,从前每每上战场都是平安归来,现在不过一场风寒而已,还能难倒龙体么?再说,陛下行事向来有分寸,此次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眼看就要过年了,您再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韩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从小侍奉太后身边,最知道主子的脾气,太后也不把她当外人,经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倒起了苦水,唉声叹息道:“越到年关外头越乱,咱们陛下当初继位,有多少看不过眼的?焉知现今还有没有什么余党残留?哎,这迄今也没个子嗣,外头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不知道,哀家这心哪,就没有踏实过一天!”
韩嬷嬷连呸了两声,安抚道:“您瞧您,这越说越离谱了,哪儿就这么严重了?您啊,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陛下是谁,能叫那些人难倒了就不是他了!他心中都有数的,您别杞人忧天了。”
几十年的老主仆,说的都是外面听不到的话,静瑶在旁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插半句话,心想这样的时候,自己大约当聋子比较好。
太后与韩嬷嬷又絮叨几句,静瑶在旁眼观鼻鼻观心,恍惚间将要入定了,忽听见太后点她的名,“妙淳,今儿也没什么要事,你陪哀家去佛堂吧!”
好吧,她从前好歹是负责佛堂的,这会儿叫上她也不意外,静瑶乖乖应了声是,陪着太后去了福宁宫里的佛堂。
~~
马车出了玄武门后一路奔驰,耗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京郊的元微山,山下有个小村,住着宇文泓此行要见的人。
来的不算巧,叶遂进山采药去了,他下了马车,耐着性子在草庐里等了两刻钟,才终于等到了神医回来。
早起的时候虽然退了烧,但脸色还是不佳,是以才一见面,叶大夫就吆喝了一声,“怎么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伤风了?”说着招呼他过来,要给他诊脉。
饶是他这样习惯肃冷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乖乖伸手,微哑着嗓子说,“前两天夜里着了凉,大约是受了些风寒。”
叶遂一边试脉一边咂嘴,“吃过药了吧?看来发的差不多了,顶多两三天的事,耽误不了过年。”
叶遂是京郊有名的神医,宇文泓当然不怀疑他的医术,微微点头,礼貌道:“多谢大夫。”
叶遂回手来,似乎根本没打算给他开药,只是问道,“大老远的来,不会就为了这点小毛病吧?”
他微怔一下,“大夫神机妙算,我的确为着别的事而来。”
叶遂没接话,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宇文泓顿了顿,低声道:“还是从前那桩,我觉得我应该还有些希望。”这毕竟不是什么寻常病症,尤其他正处盛年,这种事说出来,实在有些艰难,他又停了一下,才接着道:“今早……我发现那里有变化了。”
身为老大夫,叶遂倒是对各种病症司空见惯,嗯了一声,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问道,“持续了多久?可有行房?”
幸好原本就因伤寒红着脸,这会倒看不出什么神色异样,他咳一声,否定说,“并没有行房,持续了……清醒后,大约有一刻钟吧。”
叶遂点了点头,又问,“清醒后?那此前可是受过什么刺激?”
他摇头,“并无什么刺激,只是无缘无故,做了场梦……”
叶遂便了然了,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早就说过,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这下相信了吧?”
可他却并不信,反驳道,“怎么会没事呢,我曾经受过伤……”
叶遂丝毫不以为然,“伤处早就好了,倘若真的有问题,今早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信我吧,你的问题,还是在心上。”
见他怔楞,叶遂继续道,“我问你,昨夜可是梦见了女子?”
他迟疑的点头,“确实,我从前,极少会做这样的梦。”
叶遂自己嘟囔道,“那大约是因为你从前不开窍,现在终于开窍了……”
他没听清,“什么?”
叶遂咳了咳,直截了当道:“我跟你浪多少唇舌都无用,你只要找到梦里梦见的那个女子,重复一下昨夜的梦境,自然能相信我的话了。”
宇文泓有些无奈,“我想不起她是谁……”
叶遂笑了笑,随手煮起茶来,“这个好办,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会无缘无故梦见她的,白日里去过什么地方,跟什么人说过话,甚至看见过什么,只要回忆一下,应当能找出端倪。”
这一点宇文泓倒是也不否认,他知道他该是认得她的,定然是从前在哪里见过,而现在也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他还在回忆,叶遂那边的茶煮好了,分了一杯推至他面前,道,“前些日子新制的梅花茶,拿初雪煮的,你有口福了,快来尝尝。”
他回神后却是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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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只道,“天色不早,家中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夫了。”
语罢传人来付诊金,叶遂却伸手一挡,笑道,“这次就了,等你成了事,我等你的大礼。”话里话外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宇文泓也露出淡笑,“一言为定。”
叶遂嗯了一声,他爽利起身,出门登上马车,一路赶回宫中。
马车走远了,草庐里的小药童出门去瞅,回来后一脸好奇的问叶遂,“师父,他给银子,你为什么不要啊?”
叶遂一个人悠然喝着梅花茶,“不过说几句话而已,就伸手拿人家的钱,你当师父我想钱想疯了?”
小药童撇撇嘴,“您清高!我都快冷死了,碳薪都快烧完了,您知道吗?”
叶遂自顾自的喝茶,“放心吧,他还会再来的,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到时候谢礼肯定更大方,信不信?”
小药童坐在炉子边切药,抬头回了一句,“那徒儿可等着沾您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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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从前不太信鬼神之说,但亲生经历过一回生死转换,她便心存敬畏了,借着陪太后礼佛的空当,也好好念了回经,一是感谢上天给她重活的机会,再是祈祷自己这次的道路能顺遂平安。
瞧见她念经念得虔诚,从佛堂里出来后,太后特意问她,“刚才见你一本正经,可是许了什么愿?”
她笑答道,“太后料事如神,奴婢的确是许了。”
太后也一笑,“这有什么料事如神,能跟哀家说说,你许了些什么吗?”
她拣好听的话说,“奴婢求神明保佑我大梁江山风调雨顺,盛世平安,”说话间略想一下,紧接着补充道,“还求陛下龙体早日康复,也好让太后宽心。”
好听的话谁都受用,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没替你自己求个什么吗?”
她抿唇道:“奴婢也私心为自己和家人求了平安。”
这才是真心话,私下里太后还算和蔼,温和着跟她道:“也是应该的。”说着进了正殿。
静瑶现如今基本算是太后的贴身女官了,太后更衣,连专门司衣的宫女也不用,依然点名叫她做,静瑶没有推脱的权利,只得亲自上手,好在她从前也有过礼服宫装,知道是怎么穿戴,因此这差事也不算生疏。
她这边的差事刚做完,就见陈尚宫进来给太后回话了,“娘娘,陛下方才已经回宫,且叫人来传话,说一会儿会亲自来给您请安,现在外面天寒地冻,就不叫您折腾了。”
太后叹道,“他这会儿也还生着病,哀家也没打算叫他折腾啊,罢了,那就在这等着吧。”
话是这么说,但一直等到用过了午膳,才见门外有动静,福鼎亮嗓喊了一声“陛下驾到”,须臾,就见宇文泓进了正殿。
毕竟是亲生骨肉,太后原本气了一早上,此时一见他还一副病着的样子,顿时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关问道:“身上好些了吗?听说你昨夜发了烧,今早又出宫去,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打发别人吗,或者等好了再去办不行吗?这么折腾,太不拿身子当回事了!”
宇文泓跟着母后在暖榻上坐下来,解释道:“已经不烧了,这会好多了,母后放心,大夫也说没有大碍,两三天就该痊愈了。”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门外春梅送了茶进来,静瑶上前奉茶,双手将茶盏放在宇文泓手边,照规矩道了声:“请陛下用茶。”
宇文泓一怔,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眼扫过她的脸,心忽然被什么猛攥了一下。
这副眉眼,柔中带媚,已然与他昨夜梦中之人重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皇桑:是谁,撩完人就跑……
静瑶:你说什么,听不见……
皇桑:明明昨天梦里还亲伦家的……
第十八章
宇文泓静静看着眼前人,果真在这里。
他回来的路上反复琢磨叶遂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会无缘无故梦见她的……”
所以他回忆了一下,昨日因为不太舒服,除过来福宁宫陪母后用膳,便再没去过什么地方,而也只有福宁宫有宫女,他自己的乾明宫是没有女人的。
他还记得她的声音,娟若流泉,此时一听,便立刻认出了她来,只是昨夜梦中的那副眉眼明媚妖娆,现在她却谨慎敛,规规矩矩的垂着眼眸,并不曾看他一眼。
他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时没有说出口,该怎么说呢,难道直截了当的问,昨夜为何要到梦中勾引朕?
他虽病着,还不至于糊涂,分明是自己梦见了她,要叫她如何回答呢?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叫屋里人都察觉出了异样,陈尚宫心中一顿,看来没错了,这丫头果然入了圣上的法眼了,悄悄看了眼太后,想看太后如何反应。
只见太后轻咳一声,从旁打岔道:“听闻昨儿半夜淑妃担心你,就传了御医,哪知你非但不见,还把她也赶走了,怎么如此不近人情?”
宇文泓回神,调开落在静瑶身上的视线,问道:“母后刚才说的什么?”
太后一噎,又道:“哀家问你,怎么这么不给淑妃面子?大半夜的叫她回昭纯宫,人家娘家当初可是全力支持你,再怎么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他手抚着温热的茶盏,淡声道:“朕很知恩图报啊,定北侯荣升卫国公,他们女儿入宫,母后也指了妃位,难道还不够照拂他们的面子吗?”
语罢将茶杯端了起来尝过一口,忽然皱眉看向静瑶,“怎么不甜?”
静瑶被他冷不丁这样一问,呆愣了一下,赶紧回话道:“茶房大约不知陛下想喝甜茶……奴婢这就叫人重新去煮。”
语罢想退出殿外,却被他一拦,特意叮嘱道,“你来煮,像昨天那种。”
静瑶垂首应是,去到了茶房里。
太后问道:“生了病连口味都变了,你自小不爱吃甜,什么时候还非要喝甜茶了?”
宇文泓唔了一声,“这两天苦药喝多了,自然想喝点甜的调剂口味。”
太后倒也不反驳,转而问起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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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颇感无奈,上辈子当惯了主子,现在却成了什么事都得做的碎催,更衣也就算了,煮茶竟然也成了她的份内事,她心里抱怨几句,但总归圣命难为,只得照昨天的法子煮姜茶。
茶房里倒闲适,她一边动手,春梅一边在旁悄悄跟她道,“陛下今日好奇怪,平素根本不爱吃甜的,今日怎么这么挑拣起来?”
静瑶手上动作未停,努嘴示意她噤声,压低声音道:“忘了上回的教训了?当心祸从口出。”
春梅只好住嘴,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动作上,看了一会儿,好奇问道,“我从前煮姜茶都用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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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用祁红?”
她伸手给小茶炉扇火,慢条斯理的解释说,“滇红香高味浓,确实不错,但祁红更有种独特的甜香,正好可以掩盖生姜的辛辣,所以更适合用来煮姜茶。”
说着水就滚开了,她稍待一会儿,将茶倒进了茶杯,再调了一点蜂蜜,又跟春梅说,“一点就够了,再多就腻了。”
春梅又好奇问她,“你怎么晓得陛下不爱喝甜的?”
她淡淡一笑,“男子大约都不爱甜腻吧。”说着将茶盏放进托盘,小心翼翼的进到了殿中。
她又规规矩矩的奉上了茶,见他喝过后终于合了心意,这才放了心,退到一边静立。
太后道:“听闻前阵子京西南路几个地方暴雪,乡民受了冻灾,可怜见的,这冰天雪地,让他们如何过年哪!”
宇文泓安抚道,“朕已命相邻的滑州汝州开放粮仓支援,受灾各地也已设立粥厂,灾民除今后三年赋税,应当可以渡过难关。”
太后点头道,“陛下也尽心了,今早抱病上朝,全然一片为社稷之心,臣子们都看在眼中。”
宇文泓敛神色道:“看不看在眼中儿子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他们中能多有几个真心替社稷着想的,儿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的他神色语气都极为认真,言谈间分明是一位处处为子民着想的仁君,看不出任何暴君的影子。
所以静瑶觉得,许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来的样子,比如这位皇帝宇文泓,那些关于他冷血暴戾的传闻她倒都没有亲眼看见,她所见到的,倒是他孝顺,仁厚的一面。
再比如,外界人人称颂的温雅闲王宇文铭……
就算曾是枕边人,就算曾耳鬓厮磨,那自以为浓情蜜意的三年时光里,她也从未看清过他的真心……哦,他或许根本没有过真心。从头到尾,她与惠王府里的任何妾室都没有区别,只是随时可供消遣,又随手可以丢弃的东西罢了。
明澈阳光几乎铺满暖阁的大半边,却照不到立在一旁的她。
静瑶看着地砖上菱花窗的影子,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多半如那华丽的影子一样,破碎成一片一片,难以拼凑,溃不成形……
她失神了,眼睛里满是哀伤。
隔得不远,所以他瞧得很清楚。
他有些好奇,她在想什么?什么事会叫她如此黯然?
太后不动声色的瞧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怔怔望着地面,一个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并不知静瑶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皇帝的心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太后心里直念叨老天爷。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儿子对女子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神明保佑,看来终于有能看上眼的了……太后觉得,苦苦期盼的小皇孙大约终于指日可待了!
虽然李妙淳的身份委实低了些,但目前大约没有挑选的余地,无论如何,先有皇嗣,能堵住悠悠众口再说吧!
太后心中舒缓了许多,轻咳了一声,就见静瑶瞬间回神,马上肃正了神色,而皇帝,大约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回视线,继续装模作样的喝茶。
太后和颜对皇帝道:“晌午的药喝过了吗?小厨房这会儿该做点心了,哀家叫她们备些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什么的,正好给你去去苦味,哦,早膳时哀家尝着百合不错,给你做个百合金瓜盏,也是清淡香甜的菜式。”
宇文泓淡笑一笑,神色有几分慵懒,“御书房还搁着几件折子,儿子得过去了,茶点母后自己用罢……儿子倒想问母后要几盆花,不知可以吗?”
太后愣了愣,“什么?花?”
宇文泓嗯了一声,“寝殿中都是药味,都追到梦里去了,儿子记得上回来,闻到茶花的香味不错,母后可以送儿子几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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