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叁原
韶粱不说话,他一个男人,虽然未想过娶妻生子,但也未想过嫁给旁人,他虽唱的是女角,但不是像女人一样为人糟践。
“二少,药煎好了……”
“鸡蛋备下了吗?”
“备下了……
“那快给嫂嫂用上。”
小艾将药碗放在桌上,又去外面端来了热腾腾的鸡蛋,一齐摆在桌上。
“嫂嫂这里就小艾一人伺候,明日我让薛煊再安排些人。”
“不用。”韶粱冷冷地开口,他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薛府,离开这个害了他的地方。
“那嫂嫂早日休息,明日我再来看望嫂嫂。”
韶粱不说话,薛安珩也不再自找没趣,示意小艾为韶粱敷药,便出了房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小艾一愣,完全不明白韶粱在说什么。
“你早知道我被薛大少爷……还当着众人的面……所以我才会嫁到薛家!是不是?!”
小艾难得看韶粱如此严厉,扑通一声跪下,“主子……主子何苦知道这些事,这都是大少爷的错,与主子无干呀,主子何必动气伤了身子……”
“我要离开!”
“不要!主子不要啊!”小艾上前就抱住了韶粱的腿:“主子难道以为离开就能活的好?如今薛府不是大少爷当家,二少爷脾气好,对主子也关照……主子出去了还不是得吃苦……弄不好还会被人指指点点……主子有想过吗?主子,薛大少爷万般错误,主子以后不理他便是……若他再敢对主子动手,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二少爷……”
韶粱被小艾一通说,顿时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靠坐在椅子上:“你说的没错……我如今能去哪里呢?不如在这薛府老死算了……”
“主子……主子以后有什么事都和二少爷说,二少爷对我们下人都非常好,何况是对主子……主子忘了吗?还是二少爷叫人请了先生教您写字。”
韶粱呆呆地看着帖子雕花窗上的福字,歪歪扭扭其实一点也不好看。
“罢了……你说的也没错,是我自己想不明白,起来吧。”
小艾见韶粱想开了,立刻爬起来:“我先给您擦擦脸,再给您上药。”
“嗯。”韶粱任由小艾在自己脸上折腾,他不是大姑娘家,自觉没必要为了自己的那点贞操……何况他那晚的事情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他在薛府过的不错,就像小艾说的,他现在出去又能去哪里呢?班主这一个多月都未来看他,指不定已经离开了南城去往别处,他出去之后又该到何处谋生呢?还不如待在薛府,看薛安彦现下的模样,大约也不会再碰他,当日……当日不过是图个新鲜吧……
小艾在韶粱的脸上滚了五个热鸡蛋,终于消肿下去,又擦了药在伤口处。
“这个药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小艾笑着,没说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主子像六月的天,一会晴天一会雨天,谁也摸不准。
“不知道以后先生还来不来……”
“自然是会来的,就算大少爷不给您用银子,若是传出去薛府的大夫人想请先生都没银子,那不得被人笑话,二少爷也是不许的。”
“那自然是好,我有些困了,去躺会吧。”
“主子放心睡吧,到晚饭点我叫醒您。”小艾一边说话一边服侍韶粱躺下。
韶粱缩进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
韶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丝绣边花的戏服,脚踩靴鞋站在戏台子上口中念念有词,韶粱听不清自己再唱什么,只知道自己还在唱,唱最后一曲,尽管台下空无一人,但这次不唱,以后怕是都没了机会罢。
“主子可是想家了?”小艾伺候着韶粱穿衣,看见他挂在眼角的一颗泪珠。
韶粱笑笑,抹掉眼角的水珠:“已经无家,何谈想家?”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韶粱自然知道小艾的话没有恶意,是自己心情不好罢了。
韶粱用过晚饭,便又练了会字。他原以为李先生不会再来,谁料第二天李先生准点到了,检查了他的功课后,还关心了他脸上的伤痕,韶粱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去,自然不能说是薛大少爷责打的。
脸上的伤过了大半月才慢慢淡下去,许大夫的药当真管用,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小艾,今日再去找许大夫拿点药吧。”
“哎,我待会和二少说一声。”
“嗯……”
自从上次薛大少闹过之后,韶粱再也不敢随意花钱了,连平日里的吃食都减半,往常最爱的牛乳酥也只敢让小艾告知厨房每月做个两三块尝尝鲜,其实他以前也不常吃这些,但在薛府那些日子,日日都有人送来,什么吃食用具都不缺,他竟然一两日不吃馋得慌。
“不好了……不好了……”
韶粱正坐在榻上练习李先生布置下的功课,听见小艾的呼喊,他吓得赶紧停笔,跳下软榻:“发生了何事?”
“薛大少……大少溺水……去了……”
“去了?”韶粱松开小艾的手臂,呢喃重复着他的话,“去了?”他晃晃悠悠地坐在地上,心中竟然弥漫着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薛大少待他不好,还曾打过他强了他,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许他是世上唯一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就这么去了……
“主子……咱……咱赶紧去看看吧……”
小艾搀扶着还在出神的韶粱起身,带着他往灵堂去。
“尸体……已经运回来了……灵堂也是刚刚布置的……二少爷这几日一直不在南城,今日刚从北城赶回来,一回来就办了此事,我去和薛煊说拿药的事,他才让我告知您……”
“知道了……”韶粱点点头,压下心里的不适,跟着小艾去了灵堂。
“大少啊……大少……”
“大少爷……”
灵堂里跪了一片奴才,没人顾得上他,小艾悄悄地指了指薛煊所在的位置,只见二少也跪着,头上带着白绫,生前薛安彦再怎么可恶,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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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是他的大哥。
韶粱朝二少的位置走了去,跪在一边,跪下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伤心,脑子里竟想起爹妈死的时候,他这个不孝子……连尸体都未掩埋,就慌忙出逃……他都不曾好好为爹妈哭一哭。
小艾为韶粱戴上了白绫,跪在韶粱的身后,一同送一送薛大少。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父亲……”薛安珩赶紧起身,上前扶着薛老爷,“父亲莫要过于伤心……”
谁料薛老爷竟然甩开了薛安珩的手,用力的打了一巴掌在薛安珩的脸上,口中还骂道:“你这个逆子!你哥哥枉死,你竟然劝我莫要伤心?”
“父亲……大哥他……”
“你给我跪下!”薛老爷喝声打断了薛安珩的话,厉声叫道。
薛安珩站立在原处不动,韶粱看他双手握拳但又松开,原本高昂的头颅低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一刻韶粱仿佛还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止那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还有其他什么。
“去给我查!查清楚大少爷是怎么死的!谁要是敢害我儿子,我要他偿命……咳咳咳……”
“老爷,都查清楚了……”管家从人群中挪出来,跪在老爷的面前,“小的见您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才瞒到了现在。”
“说!”管家是薛老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了他三十多年,他相信管家说的一定是真话。
“大少爷……他……他是喝多了……落水而亡……”
“胡说!咳咳……胡说……”薛老爷身子一直不好,今日又急火攻心,悲愤不已,难身子越来越差,若不是又下人搀扶着,怕是要晕倒过去。韶粱真不知他是如何有力气打薛安珩,他刚刚偷看了一眼,好像嘴角有一丝丝血迹。
“老爷,您要注意身子啊……”
薛安珩一直未说话,任由下人将薛老爷搀扶下去,连叫大夫的话都不曾说。
薛老爷一走,薛安珩便起身,离开了灵堂,这次薛煊居然未跟着,还跪在原地。
“你先在这……我去去就来……”韶粱起身,悄悄地跟在身后跟在薛安珩身后,见他走进了内宅,停住了脚步。上次薛二少帮他解围,这次他理应回报,韶粱想着便用了上次许大夫教的法子,准备去厨房要点煮鸡蛋。
可到厨房一看,竟然一个人没有,想来应该是都去灵堂跪着了。
韶粱自己生了火,在柜子里找出了鸡蛋,煮了五个热滚滚的鸡蛋,放进碗中往大少的住处去。
但韶粱走到薛安珩门前的时候又却步了,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也是薛安珩的嫂嫂……如今丈夫死了,他来关心小叔,若是被人抓了把柄……于他于薛安珩都不好。
第4章04
韶粱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谁料内宅的门却开了。见到韶粱的薛安珩明显一愣,开口询问:“嫂嫂可是找我有事?”
“无事,就是……”韶粱顿了顿,见薛安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才继续来口:“刚刚薛老爷说的话想必是气头上的,小叔不要介意。”
薛安珩点点头,接道:“嗯,我自然是知道的。”倒是让韶粱觉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他虽然嫁进来……但他始终是个外人。
“嫂嫂手上这鸡蛋……”薛安珩若有所思地看着韶粱,反而让韶粱急于解释:“上次薛大少他……是你帮了我,我按照许大夫的法子,也给你弄了点……”
薛安珩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鸡蛋,好一会儿此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退后一小步,微微弯腰,双手拱起作揖:“君昱多谢嫂嫂……”
“哎……不碍事……不碍事的……”韶粱赶紧也弯下腰,扶着薛安珩的手臂,他虽然一直听着薛安珩在外的名声,却以为是谣传罢了,谁能想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才知道薛安珩的确有大家公子的风范,谦谦君子形容他的确没错。
“不知嫂嫂方便与否?我素来……也不会干这些……”薛安珩不好意思的冲韶粱笑了笑,韶粱一想,这薛安珩做大家公子做惯了,恐怕没什么事会自己亲自动手的,若是等晚些时候再弄,这鸡蛋也凉了,再者……韶粱看向薛安珩的俊逸的面容,已经有明显地红肿。
“若是小叔不嫌弃我手笨……”
“自然是不嫌弃的。”薛安珩冲韶粱微微一笑,将他带入房中。
韶粱将鸡蛋放在桌上,试了试还有些温度,拿起一颗蛋正准备往薛安珩脸上滚,想起什么似的叫了起来:“瞧我这记性,棉布忘记拿了……”
“要棉布何用?”
“许大夫说要用棉布包着鸡蛋。你等等我,我去拿,很快就回。”
薛安珩点点头,韶粱大步的往自己的寝院跑去,等再回来薛安珩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
“不用着急,我这伤不碍事。”
“那可不行,得快些消肿。”韶粱站在韶粱面前,正好挡住了门口照进来的光。韶粱拿着棉布包着鸡蛋,贴在自己的脸上试了试温度,觉得还可以,立刻将布面贴在薛安珩的脸上来回的滚动。
薛安珩眯着眼睛,看着认真处理他伤口的韶粱,上次留在他脸上的疤痕已经不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的缘故。他的皮肤很白也很嫩,凑的这么近看也不觉得他像是二十八岁的人。薛安珩想当初戏班班主留下韶粱唱戏会不会因为他这双眼睛,微微上挑,一睥一睨都带着风情,认真做事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光,就像是十五的月光,温情又和缓,让人不自觉的想一看再看。薛安珩没见过韶粱唱戏,想象不出那些五颜六色的油涂在他的脸上是什么模样,但自觉一定很让人惊艳。
“我看看,是不是消肿了一些……”韶粱自顾自地说,主动的挪开身子,光线照在薛安珩的脸上,也拉回了他飘忽在外的思绪。
“好些了,还疼吗?若是疼的话,我让小艾再煮几个,给你送来。”
薛安珩摇摇头,冲韶粱道:“已经缓了许多,今日多谢嫂嫂。”
韶粱将冷掉的鸡蛋和棉布拿着,眉眼弯弯看着薛安珩:“小叔不用客气。”
薛安珩了然的笑笑,“灵堂那边的事还得我处理,就不送嫂嫂回了。”
若不是薛安珩说起,韶粱真要讲薛安珩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他点点头,说道:“小叔先去,我将碗送回厨房便立刻赶过去。”
薛安珩点点头,没再管韶粱,迈出了内宅。韶粱抱着碗和棉布,快速的往自己的寝院跑,一路幸亏没有遇见什么下人,不然今日的事情恐怕都说不清了。
韶粱将鸡蛋和棉布放下,立刻敢去了灵堂,但并未看见薛安珩,薛煊也不见了踪迹,想来主仆两人应该是料理薛安彦的后事去了。
“主子去哪儿了?”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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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韶粱撒了个谎,他就是有心想和小艾说,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听说老爷吐血了……”
“啊?怎么这么严重?”
“老爷身子本就不好,一直用参汤吊着,如今被大少爷的死……”
韶粱没接话,毕竟是老人家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样年纪的都不明白其中的痛,更何况小艾这样十几岁的孩子。
韶粱和小艾跪了半日,午间草草用了些饭之后又去跪着,按理说大少爷死了,白事自然是由大夫人操办,可这韶粱……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这府中谁又将他真的当作大夫人。
“主子……泡泡脚吧……”
“我自己来吧,你也跪了快一天,赶紧去休息休息。”
“我不碍事的。”小艾撸起袖子,将韶粱的鞋袜脱了,白嫩的双脚因血脉不通而起了乌青,小艾将他的脚放在水中,舒服的韶粱呼了一口气:“你也去弄点水来泡着吧,若是你累坏了,谁来伺候我?”
小艾见韶粱这么舒服,毕竟是个小孩子,也忍不住了,去厨房到了热水,端进韶粱的屋子,但也只是远远地坐着,不敢靠近韶粱身边。
“你坐那么远做甚?”
“我坐这就可以了……”小艾摇了摇头,他在主子的房间泡脚已经逾越了,哪里还能坐在韶粱的身边,若是被薛煊知道,一定会责罚他的。
韶粱知道小艾脑子还有那根主仆有别的线绷着,索性也不再难为他,否则估计他又要跪下哭鼻子了。
小艾也不敢多泡,就泡了一会儿,赶紧擦脚穿鞋,将脏水端去厨房倒掉,然后又回到房间伺候韶粱。谁知韶粱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小艾又不忍叫醒他,但又担心水凉了冻着脚怕是要生病,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小艾……”
“哎……”小艾反射性应了一句,只见薛煊站在门外,小艾赶紧跑出去,发现薛安珩竟然也在,赶忙问好:“二少爷好。”
“嗯,你家主子呢?”
“主子睡下了。”
“这么早?可吃过晚饭了?”
见小艾摇了摇头,薛安珩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去看看。”
薛安珩说去看看,小艾哪里有拦着的道理,自然是让二少爷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泡着脚竟然泡睡着了?
小艾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发不知道说什么。
“你轻点将你主子的脚擦干净,我抱他到床上去。”
“哎,谢谢二少。”小艾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若是他一个人,肯定也只有叫醒韶粱这一个办法了。
可韶粱睡的浅,小艾一动他的脚,他便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显然没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谁。
“主子,二少来了……”小艾凑到韶粱身边,咬着耳朵提示。
韶粱一听薛安珩来了,睡意全无,毕竟自己还是他大哥的夫人,这可倒好……丈夫刚去,他在这呼呼大睡……若是被传到了其他人耳中,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嫂嫂可是今天累着了?”
“不累不累,小叔快坐。”韶粱赶紧擦了擦脚,还未晾干直接穿了鞋子:“小艾,快去给二少倒杯茶。”
“嫂嫂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韶粱尴尬的点点头,随着薛安珩坐了下来。小艾早已点了烛灯,韶粱瞧着薛安珩脸上的红痕已然消散,想必是之后也擦了些药膏。
“小叔找我可是有事?”
“嗯,我是来和嫂嫂商量大哥的白事。”
韶粱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他虽然不管事,但毕竟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于情于理薛安珩都要和他商量一下的。
“不知二少是怎么想的?”
“大哥去了,我自是伤心不已,但大哥他去的……不慎体面,若在大肆操办,恐怕……”
韶粱了然的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薛安珩的意思,薛安彦毕竟是大家少爷,醉酒淹死在河中,传出去不仅丢了他自己的脸面,连薛家恐怕也颜面尽失。
“如果嫂嫂愿意的话,我想大哥的丧事一切从简。”薛安珩又道。
韶粱再次点头,“听小叔的便是。”
“既然嫂嫂放心,那君昱便去办了。”
“嗯,自是放心小叔的。”
听到韶粱这么说,薛安珩笑了:“那嫂嫂先休息,君昱先走了。”
“好,小艾,送二少爷出去。”
薛安珩冲小艾摆手:“去给你们家主子准备点吃的。”
小艾不知道该听谁的,愣在原地,直到韶粱点头为止。
韶粱觉得没胃口,只吃了几口便让小艾撤了。
“主子,您是哪里又受伤了吗?”
韶粱觉得诧异,小艾为何问出这样的话。
“今日桌上多了几个鸡蛋,还有棉布……”
韶粱一愣,他把这事给忘了,思来想去索性回道:“今日不小心磕在了桌角,所以弄了些鸡蛋,现下已经好了。”
“要叫许大夫过来瞧瞧吗?”
“不用了,磕着碰着也不是什么大事。”韶粱笑笑,他以前学唱戏的时候,经常被班主责打,也不见得有多么娇气,如今这是怎么了,被薛安彦打了那么下,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第5章05
韶粱觉着薛安珩为薛安彦和薛家考虑的周到,白事做的也不错,可薛老爷却不这么想。
“主子,听说今日薛老爷请了家法,二少爷被打了……”
“啊?”韶粱拿笔的手一顿,铺好的纸张上沾了重重的一滴墨水,晕开后像朵盛开的花,“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
“好像是薛老爷不满意二少给大少办的丧事,说二少爷不孝……”
“这……二少爷明明是好心,处处为薛家考虑,这薛老爷未也太过偏心!”
“就是……二少爷还是嫡出,又那么会打理家业,薛府的人哪个不说二少爷好,再看看大少爷,就知道喝花酒,不学无术,还……”小艾似乎想到些什么,赶紧顿住,闭了嘴巴。
“还怎么?”韶粱看着他,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停下了。
“没什么,反正大家都喜欢二少爷就是了……”
韶粱没说话,他只是听着。大少爷毕竟是他的丈夫,尽管再不好,现如今也死了,他要是在背后嚼舌根,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还指不定说些什么。
“主子,咱要不要去看看二少爷……”
“容我想想……”
他明白小艾的意思,如今大少爷死了,他若是想要继续留在薛府,自然仰仗的是二少爷,去看一看二少爷也无妨。可换种说法,他的丈夫才去,他就和小叔走的太近,总是容易落人话柄。
“大夫人在吗?”
“谁啊?”小艾在韶粱的示意下走到了门口,看见管家站在门前,赶忙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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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在吗?老爷请大夫人过去一趟。”
“容我回禀。”小艾一听说老爷找,赶紧回房中禀报。
“可有说何事?”韶粱跟着管家前往前院,心中隐隐不安。
“大夫人到了自然就晓得。”
见管家不愿意说,韶粱也就不再问,跟着他到了前院。
韶粱一到前院便愣住了,只见一武夫模样的人手中拿了一根长鞭,那鞭身漆黑,仔细看着上面还沾有红色的血迹。二少爷跪在堂前,长衫脱了,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后背血红的一片,一条条血痕将里衣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薛老……”
“跪下!”薛老爷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韶粱的问好。
韶粱愣在原地,竟不知薛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下人们见他不跪,自然上前压着他跪下,小艾上前来拦也被按在了原地。
“你可知错?”
“韶粱不知何错之有……”
“好你个戏子!惯会演戏!”这话是管家说的,但薛老爷并未阻止,只咳嗽两声,示意管家继续。
“我来问你,你既然嫁给大少爷,大少爷整日沉迷酒肆,你为何不阻止?在大少爷几日不回家之时又为何不派人去寻?”
“……”韶粱有苦难言,这薛府谁人不知他为何嫁给薛安彦,谁又不了解薛安彦,他怎么敢劝说薛安彦,又怎么敢派人去寻?
“我看我儿的死你这个戏子有一半责任!”
“父亲……”
“你给我闭嘴!”薛老爷冲薛安珩叫道,显然还在气头上:“你何时管过你大哥!你大哥枉死,责任在谁!”
韶粱看着薛安珩一声不吭地垂下了头,肩膀在轻微的颤抖。他觉得二少处处都比大少要好,可薛老爷却偏偏偏心不成器的大少,二少爷无论做什么,在薛老爷面前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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