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儿子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窗的雾
李行之哭笑不得:“好好好。”
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花坛后边,现在正是一堂课后的休息时间,不过鸿鹄书院里的孩子大都勤奋,这会三分之二的人都还聚在学堂里向夫子请教问题。
而欢喜和杨星亮这两个能偷懒就绝不会去学习的小胖子,此刻就坐在花坛旁围成一圈的石椅上一边吃点心,一边聊天。
欢喜似要借饼消愁,现在正不断地往嘴里塞着小饼干,接着含糊不清道:“我完了,我阿爹可能会将我吊起来打。”
“……”杨星亮可怜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个阿爹,看起来温柔的要命,结果是真的要命……比我娘厉害多了,砰砰两下就把坏人揍到翻白眼。”
欢喜向下扯了扯嘴角,由那个坏叔叔的惨状窥见了自己的下场。
杨星亮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当时他太过害怕,以至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现在再想想欢喜的阿爹阿父那快的几乎看不清的动作,顿时他看向欢喜的目光中又带了些许羡慕:“唔……不过你的阿爹和阿父都超酷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功夫那么好的人呢。”
“那是自然。”欢喜瑟完又愁眉苦脸地想,阿爹揍他的时候可能也会很酷。
“喂,李承晏。”赵恶霸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这里走来,“吃什么呢?这么开心。”
欢喜连忙将点心往身后藏去,鸵鸟似的低垂着脑袋:“没有。”
赵恶霸上前,一把抢过欢喜手中的零食,然后用不大成熟的嗓子,刻意伪装出成熟而凶狠的声线:“那这是什么?”
南子慕虽然寻常对欢喜爱搭不理的,但一到别人来欺负这个包子,他就愤怒得沉不住气。
他登时起身就要冲过去,不过却被李行之眼疾手快地了下来,侯爷小声道:“别着急,咱们先看看欢喜的反应,他说不定自己能解决。”
南子慕被他强拉着又蹲下了,没被前边的小孩注意到。
而后软蛋小包子面对恶势力,完全不敢说话,更别提反抗了。等到欢喜全身上下的零食都被搜刮一空,赵恶霸还要抓住欢喜的领子道:“明天给我带一串铜钱来交保护,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回连李行之也蹲不住了,两人很有默契地猛然站了起来,以比恶霸还恶霸的姿态走了过去。
欢喜如蒙大赦,欢快地喊了句:“阿爹,阿父。”
两人尽量心平气和的走过去,结果南子慕一句:“小孩……”还未说完,赵恶霸的那两个小跟班扭头就要跑。
李行之一手一个,将他们一齐拎了回来。
赵恶霸还是有点做老大的风范的,至少在这时候他依然强撑着面子,忍住了没跑。
南子慕转头去问欢喜:“他这样欺负你多久了?”
杨星亮抢答道:“有半个月了,他天天欺负欢喜和我,抢欢喜的点心不说,还要我们交保护,不给就要挨打……”
难怪欢喜之前每天回家衣服都弄的很脏,帮他洗衣服的小蓁提过几次,然而南子慕没在意,只觉得是小孩好动,到处摸爬滚打造成的。
南子慕的脸色沉了沉,拔高了音量问欢喜:“为什么不打他?你的手呢?”
李行之:……
这样教育小孩不好吧?
“我……我打不过。”欢喜诚然道。
“你打的过。”南子慕笃定,“这事告诉你们那位只会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夫子没用,被欺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学前班被欺负,那到高等班里也会有人欺负你。李承晏,你要当包子还是要当狗?”
“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两个选项都是骂人的话,欢喜摸不着头脑道,“我还是比较想当人。”
“嗯。”南子慕颇为满意道,“是了,你想做人。那不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就不能像疯狗一样咬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也不能缩头缩尾的,懂吗?”
欢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南子慕:“好了,那你们现在一对一,干一场,分个高下。”
欢喜疯狂摇头:“我不行的,我打不过他……”
南子慕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赵恶霸的面前,赵恶霸显然对南子慕的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么一个小东西。
赵恶霸洋洋得意道:“谁输了谁就喊谁老大,小弟要给老大端茶送水,对老大唯命是从。”
“好。”南子慕抢先替欢喜回答。
欢喜只好赶鸭上架地上前,抱着必死的决心捏紧了拳头。
南子慕还唯恐天下不乱道:“欢喜加油,你若是赢了,今晚回家阿爹就不揍你。”
欢喜一下子提起了气神,他咬了咬牙,抬头对上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赵恶霸的眼,心想这可能就是夫子所说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注]。
赵恶霸先发制人,比欢喜大了一圈的拳头就这般不留余地地抡了过来,欢喜灵巧地躲开,赵恶霸扑了个空,开始有些愤怒。
他的拳头接连不断地挥舞过来,欢喜就不断地退,不停地躲。
“李承晏,你就这点出息?”南子慕隔岸观火,“要是有一天你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了,你还继续这样畏手畏脚地装鸵鸟,与世无争演怂蛋还能成佛?”
欢喜闭了闭眼,胡乱朝面前挥出几拳,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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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打没打中,然而所有屡次被欺负的无力感、心爱的小东西屡次抢走的愤怒,都被他一口气反击了出去。
他喊了几句,愤怒一经爆发,缺席的勇气竟然一下子涌了上来。
欢喜的力气其实很大,四肢比普通七八岁的孩子还要有力,但他还没尝试和别人打架过,所以一直不自知。
赵恶霸脸上胸膛上连中几拳,就小孩的那点气力,也不怎么能打坏人。但是南子慕本意也就是想让赵恶霸吃吃苦头,让欢喜明白自己不弱,所以南子慕看着觉得差不多了,就上去将两人拉开了。
欢喜兴奋地牵住了南子慕的手,问:“我是不是超酷的?”
“嗯。”
赵恶霸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两岁小毛孩打到无力反击,但赵恶霸虽然天天装大哥,但毕竟还是读过书的孩子,知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以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欢喜一声:“大哥。”
其余两名墙头草立刻飘到欢喜这边,狗腿道:“李大哥您可真厉害,以后我们给你当牛做马。”
“我……”杨星亮觉得自己不能输给这两人,于是搜肠刮肚,蹦出一句,“我以身相许!”
南子慕和李行之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杨星亮一眼,非常之同步地皱了皱眉,然后异口同声道:“那可不行。”
由于嫌麻烦,南子慕直接让红玉和王大虎带他们回去了。侯爷没来的急落座,就被一道圣旨又召入宫去。
“行之,发生什么事了?”南子慕问,李行之从前就是皇帝急召,他也要慢吞吞和自己道够了别再走,今天居然就嘱咐自己快去吃饭,然后扭头就匆匆往外赶。
李行之回答:“匈奴军队已经踏入中原边境。”
“哦。”南子慕轻描淡写道,“早去早回。”
“嗯。”
红玉给南子慕满上了一盏茶,淡淡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南子慕呷了口茶:“朝中有人和匈奴勾结肯定是无疑的了,李景应该也将那字条给皇帝看过,然而即便如今猜出了奸细是谁,也没用了。宋尚书,定然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红玉察言观色:“所以大人打算静观其变?”
“不。”南子慕用食指指节轻轻敲击着木桌,然后勾了勾嘴角。
红玉见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不由倾佩地问道:“大人可是有万全的对策了。”
南子慕:“没有。”
“……”红玉心说,那你骄傲个什么劲阿!
傍晚的时候欢喜回来了,然而李行之还没出宫。南子慕一时兴起,给欢喜喂了几口粥,接着问小蓁:“有油酥黄豆吗?欢喜喜欢吃那个。”
“有,我去厨房找芸娘要。”小蓁刚要走出南子慕的屋子,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个下人撞了个趔趄。
下人跪地,一迭声道:“南……南公子,太子妃娘娘她,她原本还好好的,但方才走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砸下去了,就没能再起来。”
南子慕眉头微蹙:“什么?”
第68章知足
“去请大夫了吗?”南子慕眼角一跳,“人晕过去了?还能睁眼吗?”
那下人回道:“已经有人去请了,碧桃姑娘拿着娘娘的令牌到皇宫中去通知侯爷了,侯爷应该会带着御医回来。唔……奴才也不懂,但是听碧桃姑娘说,太子妃刚摔下去的时候,呼吸停了十几秒,后来好歹喘上了,但怎么掐她人中,她都醒不了。”
南子慕头疼地叹了口气,把欢喜丢给小蓁,自己则带着红玉过去了。
路上,红玉小声问他:“大人,那太子妃也是害您失去神格的罪人之一,虽然……虽然除此之外,她也没做过什么。但是她始终脱不了干系,让老天就这样她去了,不是更好?”
红玉这兔子和王大虎一样,都生了条直肠,只要他们认定了谁曾愧对于自家大人,那便都是罪人。
“你不明白。”这些凡人谁死了谁活了,于南子慕而言,都不值得他皱眉感慨一番的,然而李行之的亲人不一样。
匈奴军队正对正对中原虎视眈眈,而太子妃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李景腹背受敌,压力甚大,南子慕只担心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侯爷会被击垮。
因为侯爷,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铁石心肠。
“您最明白。”红玉无奈道。
等南子慕三人走到太子妃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脚程快的大夫赶到了,第一个大夫先翻了翻太子妃的眼皮,又替她号了一脉。
完事后那白发老大夫直摇头:“娘娘这是旧疾发作,又跌了一跤,脑子里似乎也出了些血,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大夫,您救救我们娘娘吧,她今个晨起时才说自己神好了不少,怎至于一摔就摔成这样了?”另一个太子妃的陪嫁丫鬟道,“您就试试吧,您需要什么药材,我们侯爷定然都会给您寻来的,需要多少酬金,也都不是问题……”
大夫叹气摆手一气呵成,这丫头说的话,他这么多年都听出茧子来了:“药材和酬金都不是问题,恕老夫无能,娘娘这病,凭老夫这平庸之辈怕是瞧不好的。”
那丫鬟连忙又拉了另一个大夫上前,恳求道:“那您给我们娘娘瞧瞧吧……”
“这……”另一个大夫比起前者,还稍微年轻了一些,况且那老大夫已经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了,他和宫中太医院里的领班同出一师门,这老大夫还是那领班的师哥。可惜宫里三催四请请不动,老大夫不愿意被拘在宫里,也不想要功名利禄,所以一直没去当什么御医。
他都说治不好的人,那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
碍于小丫鬟如火似的目光,年轻大夫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个步骤不落,认认真真又给太子妃瞧了一遍。另人失望的是,这大夫也摇了摇脑袋道:“他说的不错,还请姑娘另觅良医罢。”
这时候,李行之带着几位提着药箱的太医急匆匆地赶了进来,他下意识地没敢去看太子妃,而是将视线先放到了南子慕的身上,他哑着嗓子问:“我娘……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南子慕诚然道,“你先别着急,让太医们先给太子妃瞧瞧。”
“嗯。”李行之不自觉地抓住了南子慕的手,以寻求一些心理安慰。
太医们不忙不乱,动作迅速。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号脉,每退下一个,南子慕就问:“怎么样了?”
太医答复的也几乎如出一辙:“情况不太乐观,娘娘之前可有旧疾?”
“有,我爹死的时候她哭晕过去过一次,大夫说是心疾,前不久又有过心衰的迹象。”李行之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就是了,娘娘是心疾发作,所以出门的时候才会被门槛绊倒,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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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脑子里又淤了些血,只怕是不行了。”太医垂着脑袋道,“不过就算没有这一摔,娘娘也已经时日无多了。她最近病发的次数肯定多了,娘娘自己不可能没觉察到。”
李行之鼻子一酸,最近太子妃确实经常和他提起,自己那里难受这里难受的,可侯爷以为她又在撒谎,只是为了要蒙自己过去陪她唠嗑。
而侯爷又是一个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小没良心,所以一直没对太子妃说的话上心。
感觉到李行之的异常后,南子慕反扣住他的手,安慰道:“让红玉给太子妃瞧瞧吧,她的医术也不差。”
说完南子慕又屏退了众人,等房门被关上之后,南子慕才轻声道:“红玉,你有把握吗?”
“我医术也不,寻常不过瞎捣鼓一些耍人的玩意。”红玉皱眉道,“上次能把濒死的大人救回来,全靠运气,况且大人那会灵力还未散尽,我和大虎各剜去了几十年的修为,才把大人从鬼门关扯回来的。”
南子慕:“那上次的仙丹,还有吗?你有带来吗?”
“那仙丹大部份都喂给兔子试药了,还剩下的又用来救了几个被猎户打伤的才开了灵智的妖和大人。现在我身上只有小半颗了,还是上次帮大人愈合伤口剩下的,对心疾恐怕没什么功效。”
“那也只能试试了。”南子慕看向李行之。
李行之欲言又止,他其实想问问红玉能不能再几十年的功力,来救救太子妃,他可以用任何东西做交换。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又幼稚又荒唐,且不论红玉凭什么耗几十年修为帮自己。她一个妖怪,要什么没有,自己一个凡人,又能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
再说,红玉和王大虎都或多或少对他有敌意,让他们耗心力救自己的娘,简直是异想天开。
南子慕看破不说破,假装无意地给侯爷解释道:“我那时有灵力撑着,不算严重。可太子妃已然病入膏肓,抽修为有限度,多了就要动用妖丹,可是妖丹并不是像你们人间话本里边所说的那般,想给谁就给谁的妖丹一旦离开妖怪的身体,立刻就会失活,强行安入人体,只会让他爆体而亡,甚至引来天雷。”
“嗯。”李行之颔首。
“红玉,把那颗剩下的仙丹喂给太子妃罢。”南子慕晃了晃李行之的手,“你先松开,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李行之置若罔闻,还是将南子慕的手抓的紧紧的。
南子慕捧出了有限的耐心:“行之,乖。我去给你倒杯茶缓缓。”
侯爷的手终于松了松,南子慕才得以到木桌旁去倒一杯茶水,他小心翼翼地将茶杯端过去,递给了李行之。
李行之一直沉着脸,接过茶杯后也没有要喝的反应,他低声道:“我不渴,你喝吧。”
南子慕的视线扫过侯爷有些起皮的嘴唇,李行之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南子慕心疼他,于是又拿过了侯爷手里的茶杯。
“……”冰凉的触感碰在了李行之的下嘴唇上,侯爷一抬眼,对上南子慕温柔的眼睛。
“我都亲自喂你了,你给我个面子。”南子慕将按在他唇上的茶杯又往上抬了抬。
李行之在南子慕这,还从没有过这种待遇,毕竟山神连喂自个的儿子吃个饭都嫌烦。然而侯爷现在实在是开心不起来,也只能苦笑着乖乖饮下那一杯茶水。
太子妃服下丹药以后,手指和眉头都会时不时地抽动几下,大约半柱香以后,太子妃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行之大喜过望,上前道:“母亲……你怎么样了?”
红玉漠然地立在旁边提醒道:“这虽然是仙丹,但药不对症,顶多吊她一口气在,坚持不了多久的,但已经足够她交代完遗言了。”
李行之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来,太子妃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行之看,最后又情难自禁地掉出了大把眼泪来。
她一边哭一边笑,几不可闻道:“你别难过,娘已经知足了,能看见我们行之找到喜欢的人,又抱上了比谁都要有出息的孙子,娘知足了。”
李行之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咬了咬嘴唇,开始有点难以呼吸,然而眼神却出乎意料的明亮,李行之能猜到,这大抵就是回光返照。
“娘刚刚摔昏了以后,看见你爹了,那死老头,哭着推我走,让我回去。他说……他说他在下头早就另娶了三妻四妾,美的不行。他还说他不想要我了,让我赶紧滚回去……”
“可把娘给气的,这回我非得下去治治他,看……看我不手撕了这混蛋。”
李行之抿着嘴唇,愣是没开口说话。
太子妃看了看南子慕,又看向了李行之:“娘知道错了,不该听信程姚瑛的话,把子慕骗来给你生孩子。但你们俩现在能……能好好地在一起……”
她的意思开始模糊,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后面的话是呢喃着过去的,即便是在她床头的李行之,也没能听清楚,只隐约捕捉到:和你父亲结为连理、喜欢、心满意足之类的。
太子妃年少时过的顺风顺水,家境富裕,又身为嫡女。在豆蔻之年遇见了李行之他爹李宏,两人情投意合,又门当户对,于是喜结连理。
出生在这样的高门大户,还能嫁给一个自己欢喜又欢喜自己的人,实在是人生之大幸。
太子宠她爱她,唯她的话是从。后来她又生下了李景,李宏见她怀孕辛苦,就不许她再生了。
唯一的儿子李行之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所爱之人。
她没有什么好留恋了,这辈子她求仁得仁,没受过苦,也终于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太子妃就在这没有眼泪也没有哭喊的屋子里溘然长逝了,李行之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嘴唇动了动,但到底是没能说出话来。
他想说,我以后就没有父母了。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矫情,他也不想把悲恸的情绪扒开,展现给南子慕。
“行之?”
“嗯。”李行之怔怔的,平静地对南子慕说,“我没事,我知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不必太过感伤,逝者已逝,我会节哀。”
他一下子把南子慕要开口安慰他的话全安慰回去给南子慕了,以至于南子慕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侯爷镇定自若地推开门,有条不紊地吩咐:“忠伯,你吩咐他们去购置葬礼要用的东西,棺椁和寿衣一类的东西要定最好的,加急,最好一天之内能送来;我娘信佛,你多请些诵经的和尚来,给她多念几天,还有……”
南子慕就站在李行之身后,他私心希望侯爷现在能大哭一场,哪怕只是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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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的大吼大叫,南子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揪心。
有时候,冷静并不是好事。不良情绪疏解不了,就会不断累积,情绪不断叠加,到最后要面临的,会是崩溃。
第69章发火
李行之一面要操办丧礼,一面要顾及前线消息,时不时还要和朝中大臣与皇子们唇枪舌战一番。
在这七天里,南子慕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李行之,侯爷时常是五更伏案,他就舍弃睡眠大半夜端着宵夜过来陪他。
然而他第一次陪侯爷不要命,第二次侯爷就在戌时装睡,然后大半夜继续爬起来伏案。
可惜第三天南子慕看着他依然不好的脸色,顿时心里就明白了,咬牙切齿地说今个自己会在他房间看他睡到天明。
李行之甜蜜地苦笑出一声气音,他舒展了眉头眼角,露出一个近乎无奈的表情:“那今晚我去你那吧,欢喜昨天下学堂的时候说,想听我给他讲故事。”
“唔……也行。”
于是这天晚上侯爷准时到了,接着搬了条椅子坐到南子慕床前,温柔道:“想听什么?”
欢喜怕鬼怕的要死,还酷爱听怪力乱神之事。巧的是南子慕别的故事不知道多少,关于鬼神的事,却几乎是张口就来。
而且还说的绘声绘色,小欢喜深受荼毒,经常被吓的半夜瞪着圆眼不敢睡觉。
“不可怕的就好了。”欢喜哭丧着脸,“最近有好多秃驴在念经,阿爹又天天吓我,我晚上都不敢闭眼……”
“秃驴?”李行之愣了愣,随之莞尔,揉了揉欢喜的头发后看向南子慕,“你一个神仙怎么也这样称呼这些秃……和尚。”
侯爷在得知南子慕的身份之前,一直都不相信这世上存在神佛,这些大不敬得称呼一旦叫习惯了,还真有点改不了口。
南子慕只手托着脸颊,侧身躺着看他:“神仙和佛修又没什么关系,再说这些僧人八百年都修不成一个,大多高僧还是从无色天上下来普度众生的。其他老秃驴就会替人诵经祈福,超度超度没有怨气的鬼魂,其实诵不诵经都一样,怎么你就是不舍这人间,听他们念叨两句就看开了?”
人要是都能这般大彻大悟,那佛祖还哪能张口就‘人生有八苦’?这八苦是刻在人类灵魂上,带到地下,再带到轮回之中的。
红玉推门进来,在桌上放下了两碗银耳羹,然后接口道:“这些老秃驴里还不乏心肠歹毒的,一口一个阿弥陀佛,又一手一个无辜的妖,我还见过一个抓了黄鼠狼,逼它给寺庙招来香火的住持,最后遭反噬,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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