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外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减
眼里越积越浓的笑意,比腊月的大雪纷飞更厚重。
厉挺尤其认真:“您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我。”
连她都未必知道-
暗恋全靠自嗨-
好奇发问
你们是在等肉,还是在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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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49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顾希安和厉挺在阳城民政局登记结婚。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顾希安看着合照,他们彼此依靠,同时微笑,意外合拍。
是预备携手过完一辈子的两个人。
回a市的飞机上,不,应该是从民政局出来后,厉挺就再没有放开顾希安的手。
手心发汗都不放的十指紧扣。
看了看紧握的手,又看看他,顾希安欲言又止的神情太具体。
“嗯?”他察觉了,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有些痒痒。
深呼一口气,她问:“这样好吗。”
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领证,连双方家长都没通知一声,若事后追问起来,免不了一顿说。
或者,顾希安想,他是为了留一条后路。
几天前,厉挺带顾希安一起去日后要住的房子里参观。
和图片一样,小区的位置是a市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里外没什么可挑剔的。
“钟点工一周过来两次,时间上可以调整,呼吸机和升降床过两天送过来,对了,还要买个加湿器。”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沉默不语的人忽然出声。
一段不走寻常套路的婚姻,反而更需要那一纸婚书来证明真实性,不想空口无凭,更不想对他不起。
他讲了许多话,没成想等来这一句回应,厉挺微微一愣,即刻回神,随后牵起她的手。
顾希安乖乖跟着,不挣脱不别扭,自从打定了结婚的主意,她开始重新适应他和她之间超乎友谊的你我关系。
默默跟了小半程,眼看快到停车场了,顾希安又问:“找个时间回阳城吗。”
语气里多了些忐忑和小心。
户籍地在阳城,总要回去的,不管是结婚,还是见家长。
“好。”
上了车,他终于开口。
“双休日你有空吗?或者,工作日也可以,我有假。”她可以迁就他的时间。
“听你的。”
说话间,男人越过中控台,长臂一伸,为她系好安全带。
温热的呼吸就在眼前,大约是他们离得太近,扰乱了发丝,有一根粘在嘴唇上,丝丝的痒意在沉默和静谧里被无限放大。
顾希安下意识抿唇,被他猝然一个抬眼捕捉及时。
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尤其澄澈,叫人一眼便望到低,尴尬和窘迫都有,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羞赧。
等了一会儿,厉挺笑笑着退开,回到驾驶座的同时开了半扇车窗,升温的空气被夜里的风吹散了旖旎和热。
如果刚刚她闭上眼……
嗯,他在等一个吻他的机会。
///
“你想见吗。”
厉挺捏揉着她的手,软乎乎的,爱不释手。
顾希安轻声道:“应该见一面的。”
低头看了一会儿被把玩的手指,脸颊又开始莫名发烫,不得不移开了视线。
是应该但不必须,厉挺嗯了声,“没事,总有机会的。”
不疾不徐的口吻说着留有余地的话,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好像并不打算公开这段关系,至少现阶段是的。
你后悔了。
差一点点呢,这句话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还是差一点质问的勇气。
她有什么资格问呢,本就是占人便宜的不公平条款,越是如此,越是无地自容。
情绪这东西,想要藏得严实,容易也难,在他面前是后者。
此刻她眉眼耷拉着,连肩膀都垂得无力,被厉挺轻松捕捉到。
“怎么垂头丧气的。”他问道。
顾希安摇摇头,顾自气馁。
“不高兴了?”
男人凑过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哄小孩的口吻,尤其轻柔。
闷了一会儿,在心底反复挣扎几次,顾希安鼓起勇气看向他,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要紧,这样也好,真的……无论如何我是感激你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比蚊子声还轻。
这一番的语无伦次和没头没尾传到厉挺耳中,没有任何妨碍。
她可真会联想,还是最最背道而驰的那一种。
厉挺无奈看着她,又觉得好笑。
“傻瓜,没那么复杂。”
天知道,我巴不得呢-
嗯。
他的这一条后路,是为她留的-
在后来的时光里,顾希安明白了等待的意义,就是无意义。
少年人的等待是真挚,成年人的等待很珍贵。
在厉挺独自等待的每一分秒里,她在学习,在恋爱,在工作,在逃避,在远离他的时区……
偏偏他认定自己能等到有结果,也只有他这么觉得。
怎么算,都是顾希安还不起的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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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50
从机场直接赶往医院,将热乎的红本子递给奶奶看。
朱素梅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副老花镜,两本证一齐摊开,核对着上头的日期姓名,连编号都不放过,看得尤其仔细。
女孩弯起一双笑眼,像月牙似的,嘴角轻微勾起,头偏向身旁的人,似是满心欢喜。
原是不同意的,可看到他们牵着手走进来,厉挺的愉悦神色配上她的小鸟依人,或许是画面着实养眼,老太太心里的担忧也跟着轻了些。
又或许是她老糊涂了,终究是漏看了一些什么。
当天晚上,和医院告了叁小时的假,顾希安将老太太接回新住处吃了一顿便饭,只当是小小祝贺,图个好意头。
她亲自下厨,炖到酥烂的红烧肉,浓油赤酱,入口即化;炉子上的玉米排骨汤咕噜作响,小火焖在锅里半个钟头,香气锅盖的透气孔里飘出来;流理台摆着一道铺满姜丝的花鲈鱼,用料酒去了腥气,正等着上锅蒸。
厉挺在一旁打下手,被顾希安赶了两次没成,客厅里,电视里放着《天仙配》,是她耳熟能详的黄梅戏,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看得聚精会神,兴致来了跟着哼哼一小段儿。
最后一道蒸蛋上桌,两荤两素,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四人位的餐桌上,顾希安陪着奶奶坐在一边,厉挺坐在她对面,虽是相隔甚远,也不妨碍递个纸巾盛个汤。
他总能照顾周全。
“医生说了,只要定时复诊,回家调理也可以。”
等了这些天终于听到她给了句准话,朱素梅的脸上却未见什么喜色。
“奶奶,出了院您和我们住,房间里配了升降床,小赵阿姨也会按时来照顾。”
一切都没什么不同,一切都会好的。
早料到了,她并没松口。
朱素梅想了想,敷衍道:“再看看吧。”
看什么?
左不过就是看那些人的脸色罢了。
顾希安正要劝说几句,一筷剔了刺的白嫩鱼肉放在面前碗碟中,她迎眸望去,只见厉挺轻微摇头。
满腹说辞在男人的一个制止动作里消了声。
好吧,明天在谈。
///
这夜还得回医院过。
吃了餐后水果,陪着老太太看完了最后一个段落的戏,见她没有什么排异反应,顾希安才松了一口气。
回医院的路上,厉挺开车,她们祖孙二人坐在后座。
顾希安拉着奶奶的手,无意间的撒娇:“您晚饭都没用多少,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味。”
朱素梅笑呵呵道:“从小在我身边偷摸学着,如今确是有模有样了。”
“那道蒸蛋我试了很久,就是没有小时候您做的味道。”
“你下回蒸之前往里头搁两滴虾油。”
“对啊,我就想呢,总觉得差点意思。”
就这样聊着菜谱秘诀,一路上有说有笑,先前饭桌上的那点儿不愉快像翻了页一般,暂且不提。
一上一下,在病房里待了没多久,厉挺牵着顾希安一同走出了住院部大楼。
她照例是打算陪夜的,被老太太“教育”了两句,横竖是“轰”了出来。
夜色浓重,路灯在柏油马路上照出一片银灰色,衬衣长裙的女孩顾自垂眸,数着脚下的步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像打鼓似的振聋发聩。
顾希安以为自己将尴尬和慌乱藏得好,其实不然。
厉挺都知道。
她的手心在冒汗。
车子驶进公寓,一来一回,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熟悉的建筑物就在眼前,缩了一路的胆怯终于露出了尖角。
“我……”
“嗯。”
厉挺望着她,嘴角的浅笑不变,眼里的宠溺不假。
那神情,好似料到了她会说什么,更像是…全盘接受。
他微颔首,眸光自然落下在她欲言又止的唇上,耐心,迎接一场抗拒。
顾希安在厉挺面前第不知几次的汗颜,踌躇,愧疚感。
她自认不是可以坦然消耗他人善意的豁达心境,可一旦碰见他,屡屡之后又屡屡。
懊恼和羞愧不分伯仲,还有一点点郁结在心的闷堵。
她默脸,抿着唇一言不发,倔强地不讲道理。
手腕被人轻轻攫住,他的掌心在肌肤上游弋,从细致的脉络滑到手背,然后是温热软软的指腹。
被迫撑开的十指相扣并不舒适。
待顾希安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牵着手带到房门外。
交错的手指松了一半,他握着她的食指,在指纹锁上识别,锁盘旋转的声响,大门轻松打开。
“结了婚,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这话是刚才在病房里奶奶说过的,转个头的工夫就被他拿来套用。
话糙理不糙,顾希安没法反驳。
///
早几天前,在厉挺的督促下,顾希安确是装了一只小行李箱带过来。
两叁套换洗衣物,平时惯用的日用品,书笔和纸,笔记本电脑,这里面有一大半是她平时会随身携带的。
她将自己归纳在寄人篱下的范畴内,不敢侵占太多他的领地。
细腻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发挥作用。
俯身换鞋,单脚站立的瞬间身体不自觉晃了晃,正要扶墙,手肘被人稳稳握住。
“谢谢…”
本能的礼貌在对上男人不解的目光时,生生憋回了半句。
他应该不喜欢这句说辞,声线透着一阵淡淡的霭,沙哑冷静。
“不客气。”
捏了捏她消瘦的下巴,语气轻松,表情自然甚至通情达理。
“我…习惯了,以后会注意的。”
太见外也不好,她知道的。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几分纵容惯性包容,厉挺看着满脸抱歉的她,真想拥进怀里热乎乎哄一顿。
只是想想。
那天晚上,他没敢唐突拥抱她,她也没有立刻习惯身边多一个人。
小户型的书房做成了便于收纳的榻榻米,铺上软垫就是一张床,互道晚安后,厉挺绅士地将主卧让了出来。
或者,他们都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
她要适应,他要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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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这里是从来没写过的请假条。
凌晨到家,满身疲惫,索性说一些丧气话。
可能要停更一下。
估计一两个月,生活真的太忙了,望谅解。
前两天随手翻了几章,实在乏味没有道理。断断续续写了好几本,以为自己在进步,实际路还远。
相形见绌,真心希望大家不要等啦,被等待于我而言是压力,愧意和不自信。
最后。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写完是一定的,写到动人是愿望。
/
如果。
你们不告诉我哪里不好,我又怎么会变得更好呢。
理查德外卖 51
京西医疗中心。
病房里的气氛并不太好,朱素梅半卧在床头,微微颔首,掌心是一只乌木小算盘。她拨得笨拙,木珠子撞在一起的嘎哒声并不连贯,像一只年久失修的老怀表。
这也是厉挺买的小玩意儿,说是能锻炼手的灵活性,现下用来打发时间和回避话题最适宜。
半分钟前,顾希安才提了一句,趁着天气好,入夏前搬回家住正合适,久久未得到回应。
看着置若罔闻的人,比无奈更无奈的是束手无策。
迭完手里的衣服,顾希安拿起手机,说了声“下楼一趟”便出门了。
房门一开一关,又静默了好一会儿,病床上装聋作哑的人这才悄然抬眼,一室清冷,换来一声叹气。
病房里的饮用水喝完了,顾希安来到一楼便利店,站在货架前思量着该买哪一种容量,如果只管够今天的量,好像也不必买太多,可一想到奶奶的态度,又觉得没那么轻易。
就这么确认又推翻再犹豫,站了许久仍是拿不定主意。
磨蹭了好半晌,顾希安抬着一箱子矿泉水回到病房,病床前已然多了一个人。
她抱着那么沉的一箱水,进门的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厉挺见状,连忙起身去接了这项体力活。
“你怎么来了,不是忙公事吗。”
他今早出门时说了,下午有个会议还约了见客客,下班不知几点,估计会晚。
“处理完就过来了。”将水放置好,厉挺折回她身边,看着细白掌心一片红痕,“以后这种力气活先放一放,叫人送或是等我来。”
哪有这么娇气,顾希安摆了摆手:“没关系,不算沉。”
言下之意是,她搬过比这更沉的东西,厉挺的眉头紧了紧,心里并不爽快,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放柔了音调:“你听话。”
在他的关怀备至里,顾希安弯了眼眸,领证有半个月了,他对她的好落进每一个细节,她不是石头心脏,总归触动。
说到底,顾希安是感谢他的。
新婚小夫妻的对白不偏不倚落入旁观者的眼中,听着平平无奇,却也不失温馨爱意。
朱素梅看着看着,悬在心尖上的不放心终是平了。
“阿囡,你去问问出院手续怎么个办法。”
忽然冒出的一句话,顾希安貌似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厉挺捏捏她的手,点头示意。
“出了院要注意什么,拿纸笔记下来,你知道我这记性,不中用的。”
老太太又补充道,这是肯了,她没听岔。
“好,我这就去。”
生怕反悔似的,顾希安忙不迭从包里翻出纸笔,顺带着将其他几样随身物品也碰了出来。
她鲜少如此莽撞,也不看这会儿几时几分便急匆匆出了门,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厉挺望着未关阖的门,到底不放心,正要举步追出去,忽然……
“厉挺,你坐下,奶奶有话同你讲。”
老太太摘了花镜,虽半卧着,脊背挺得直直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
当日值班的医生并非老太太的主治医生,顾希安问得比寻常更详尽,笔记本记满了数页犹嫌不足,这一耽搁,多费了些时候,等再回到病房老太太已经睡下了,只有厉挺静坐在床前的椅子里。他低着头,额前的发投下半片影,堪堪遮住黑眸的光泽,若不是紧抿的唇线太生硬,轻易看不出情绪。
“奶奶睡了?”脚步和音色都变得小心翼翼。
“嗯。”厉挺抬眸,见她回来了,嘴角微微扬起,“睡了有二十分钟。”
顾希安看了一眼手表,比往常的入睡时间提前了,看着老太太恬静的睡容上,心底的那一点点疑虑暂且忽略了。
“我们也回吧,奶奶明天出院,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
说着便拉起他的手往外走,这份急迫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厉挺被牵着,目光触及到她动态飞扬的长发,眉心的皱褶更深了几分。
回家的路上,驾驶座的人难得噤了声,反倒是她,一反常态的活跃。
车子驶入地库,还没熄火就有人性急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被沉默许久的人拦住了。
“怎么了。”她回眸,望着被他抓住的手腕,再看向他。
厉挺是有话说的,可对上顾希安无害的眼眸,到嘴边的只是一句:“没什么,回家再说吧。”
他虽松了手,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叫人起疑,顾希安直觉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大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只是各自都默契到连鞋都没换,站在玄关处。
“你有话要对我说?”
大约是心无旁骛,才能做到像她一般直言不讳。
厉挺轻点了点头,半晌后,缓缓开口:“我觉得…是不是,把奶奶送回乌城或许更好。”
用了无数个模棱两可的词汇才拼凑完的一句话。
自始至终,他都没敢直视她的眼睛。
理查德外卖 52
“你说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顾希安想。
“你没听错。”厉挺道。
他很笃定,却没勇气再重复一遍。
顾希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嗓子眼的那句“为什么”,转而用另一种更为心平气和的口吻找到原因。
“你是怕家里多了人不方便吗,还是觉得照顾老人太琐碎了……”或许是两者都有,“我不会麻烦到你的,真的,我保证。”
占尽便宜的人只剩理亏,再说不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话,只能空口无凭无地开始保证些什么。
“希安……”尽管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料到了会如此,厉挺仍是受不了。
她眼里的怯意,满是恳求的口吻,然而现在,这样一个顾希安真真切切袒露在自己面前,卑微又渺小,赔着被世故绑架的那一点尊严。
“你明明答应我的,厉挺。”
顾希安望着他,眼眸里的执拗和信任一点点瓦解。
厉挺知道,她忍住不说的下一句话必然是“如果不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奶奶,又何必结这一场婚”。
“听我说,希安。”
他上前半步,掌心落在她的手臂上浅浅摩挲,似安抚,又像是抱歉。
“由我们出面照料奶奶肯定比别人安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奶奶她真的愿意受这份照顾吗。”
答案是什么顾希安很清楚,老太太迟迟不肯答应出院,追根究底就是不想拖累自己。
她不说话,亦不肯服输,抿着唇一言不发。
厉挺想起老太太的话,她看着温和不争却是个认死理的脾性,定下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现下看来,真是分毫不差的准。
“你刚才去问医生的空隙,奶奶喊我说了会话。我以为是要嘱咐我好好对待你,原来不是。你猜她说了什么。”他低眉,正好迎上她微扬的双眸,笑了起来,“她和我说起爷爷,从芝麻绿豆的小事到逢年过节的大事,能记得住的她都和我说了。我起初还没听明白,后来懂了,她是想家了。”
男人的音色低缓深沉,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顾希安只觉得拧巴皱褶的五脏六腑被他轻易熨贴平整。
她知道的,爷爷去世后,奶奶的身子骨大不如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撑着家的那根顶梁柱塌了。
“初来乍到,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大半的时间要面对那些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她肯在这里住着,不是为着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康复,是为了叫你安心。”
怕她难过,说完这话,厉挺温柔环抱着她,掌心顺着黑直的长发一下又一下轻抚。
“我想治好她,我真的想治好她的病。”
她说的是“想”。
也正是到了这一刻,顾希安不得不承认,奶奶的病是真的治不好了,再怎么想,也只是“想”而已。
怀里的人像一只绝望的小猫,呜咽着说出无力的愿望,听到人耳中,更是百爪挠心的难忍。
“我知道,我都知道。”厉挺轻声安慰着。
要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不容易,她的难受,他都知道。
“就放她回家去吧,在那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房子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她熟悉的,别再让她这把年纪了却有家不能回,太不忍心。”
他说得尤其动情,却迟迟换不回她一个应允。
“那些人…不会好好照顾她的。”
顾希安真正放心不下的,是顾家人的凉薄和事不关己。
“雇一个靠谱的护理人员,如果你怕有什么变故,可以在客厅卧室装监控,一到周末我们就回去看她,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来回也花不了多少工夫,或者,我们也搬到乌城定居,就守在奶奶身边,任谁都不敢苛待她。”
话音刚落,她从男人怀里钻了出来,直愣愣望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蓬松了发丝,多少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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