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外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减
天还没黑透,老太太便翘首以盼守着了。
“我看看。”厉挺拿起老年机,翻了未接没有新纪录,上一通电话还是在昨天。
“可能还在忙工作吧,再等等,过会儿就来了。”
正说着,掌心的手机响了,老太太眼睛一亮,抖着手就要去接。
厉挺按下了接听键,再是扩音,最后才讲电话放回奶奶手中。
“阿囡。”
“嗯,奶奶,你好吗。”
顾希安清清冷冷的声音透过粗糙的电波传来,像一只小猫爪子,在某人的心口上挠了一道。
“很好,我都好。”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吃了鸡丝面,味道不错,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祖孙二人的家常话意外动听,厉挺半倚在窗台上,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与她的微信对话框,最新消息还停留在几日前的那句临行报备。
老年机的扩音效果特别好,高昂明亮,电话那头的人似抱怨似委屈:“怎么没有,每天爬山可累人了,我饭量都大了许多。”
她鲜少用撒娇的口吻说些什么,大约是对着至亲之人才会如此,厉挺只觉是赚到了,没来由低下头,嘴角笑得荡漾。
///
约定的两周期限一到,跟拍的摄像师也来了傈山。
顾希安思前想后,到底没有将信的内容告知与他,只是简单阐述了希望小学的拍摄内容。
除此之外,就是在走访村落时采集当地的风土人情,用来做后期的备份素材。
摄像大哥年约四十出头,按照先前说的住在村长家的客房,每日的拍摄任务一结束,就被拉去喝酒谈天,不出几天便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酒后真言,多多少少听到了几句闲话。
离回程的期限越来越近。
时间紧迫,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盼来了回应。
一张揉皱了的纸条。
字迹熟悉,一笔一画都是生硬,饶是如此,顾希安在看到笔迹的第一秒就确定了,就是那封匿名信的主人。
纸条是在背包里发现的,塞在左侧的边袋上,被运动水壶的瓶身夹得拧巴。
回忆着一整天的动线,翻看着相机拍下的画面一一核对,在最后几张极其陈旧的卧室图里找到了破绽。
那是一间很窄的小屋子,四周黑黝黝的墙壁,关了窗更是暗无天日,靠窗的木桌上摆着一盏台灯,是整间房唯一的光源。
墙上贴着老旧的年画,打了布丁的蚊帐灰蒙蒙扭成团,竹篱床上铺着一床暗红的棉被,隐约能辨别上面绣着花开富贵,绣线被洗了又洗,有些发白,也有些沉闷的脏。
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虽是简陋,却拾得紧紧有条。
若说唯一奇怪的,是那张床的床脚下垫着什么。
顾希安放大了画面,仔细确认,竟是一本断了章的“新华字典”。
薄薄一沓纸,没有封面,没有结尾,只取了中间部分,或许是谁不要的,她去捡了来,又怕引人耳目,这才垫在了床脚下。
眼前的答案,似乎解开了信中的蹊跷。
为什么全是错别字,为什么语病紊乱,却洋洋洒洒写满了六页纸。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采访这一户的时候,两居室的木房子门口,只坐着一位头戴傈帽的银发老人家。
顾希安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边摆手,边支吾说着方言,听问题不利索,回答的内容也不在同个频道上。
问到最后,只打听到她是与捡来的孙女一同住在这里,孙女十七岁,正巧出去干活还没回来。
等了片刻仍是不见人,倒是院门外有几个人影不自然地来回走动,余光瞄着院内低头嘀咕着什么。
顾希安思忖着利害关系,转身又装模作样拍了些照,然后道别离去。
她一走了,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人也就散了。
目光落回到那张纸条上。
揉得太皱,灰蓝的字迹被磨淡了,应是写了很久,又被藏了很久。
这一次,没有错别字,尤其简明扼要。
救命-
追-更:yuwangshe.uk(woo18 uip)
理查德外卖 26
又过了几日,时间推进到最后一周。
调查线索停滞在那张纸条上,再无进展。
本该着急才是,顾希安却一反常态,不再逐门逐户去走访,更多的时间留在学校和孩子们一起课外活动,或者代代课。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放弃”了。
半晌午,村支书拎着一筐食材迎面走来,正巧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顾希安。
“顾记者,今天没出去看看么。”
终于等到了。
顾希安敛下眉眼,目光落在筐子里,再抬眸,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希望小学的相关素材都有了,没什么遗漏。这不就要走了,想着给自己放松一下,也是我懒得动了。”
闻言,村支书的小眯眼霎时亮了,应和道:“说的就是啊,山里的路不好走,前几年就说要修,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对了,想起来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呢。”顾希安故作苦恼地问道。
“你尽管说。”
“难得来这儿,总要买些当地特色带回去给家里人,明天想去山下市集看看,村里有没有顺道的,捎带上我成么。”
“哪用你亲自走一趟,想要什么叫人给你带来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才想去看看,麻烦您了。”
想了想没觉得不妥,村支书点头答应:“行,明天找人带你去。”
村里人习惯了早出晚归,说了是捎带,顾希安不愿给人添麻烦,天还未亮就起了。
市集就在山脚下,她们到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小道两旁已经没什么摊位了,各个摊主正紧锣密鼓地张罗着身前的一片区域。
带她下山的妇人背着山里挖来的菌子打算去卖,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置,赶忙用随身携带的木头板凳占着,转头看见身后的人,眼里是一目了然的犹豫。
顾希安体贴地开口:“我自己逛吧。”
“这……“妇人看了看筐子,又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村支书特意交代要好好带这位记者小姐逛一逛,这才刚开始就把人撇下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没事,我四处看看,买完伴手礼回来找你。”
说着就道了别。
市集的规模不大,种类繁多,吃穿用度都囊括其中。
除了中间一条主道,摊位之间还有许多隐秘的小支线,小道里转进去又是一番新景象。
顾希安大致看了一圈,心怡的小物件也买了些,最后兜兜转转来到一个摊位上。
摆摊的人看上去叁十出头,枯燥黝黑的长发高高梳起,团成发髻用一个木饰固定,长年风吹日晒的脸变成了蜡黄色,带着几分灰暗的无神。
地上铺着一块深色的大花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编制品,致可爱。
顾希安蹲下身子,问道:“这都是您做的吗。”
“是的。”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摊主连连点头。
随手拣起几样,有些做工细致,有些略显粗糙,竹条之间的缝隙大小不等,并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真好看。”顾希安拿起一个小篮子,像是无意间的闲聊:“这样编一个要花多久时间啊。”
“不了什么工夫,我们都是做惯了的,很简单。”摊主如实说道。
连着挑了好几样,虽是小件,堆在一起也不少。
爽快付了钱后,她突然问道:“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这里,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市集说大不大,要找个洗手间真不是容易事,尤其她还是个路痴。
“有的,”难得遇到个大方的客人,摊主一改阴郁,说话都殷勤了许多,“从这条小路直走,看到卖香烟的铺子,左转拐进一个小档口,就到了。”
她说得很仔细,顾希安好像是听明白了,点点头,又指了指刚买的那几袋子。
“东西先放你这儿,待会来取,可以吗。”
“行。”摊主爽快答应。
按照摊主的指引,沿路问了人,顾希安终于找到了洗手间。
镂空的顶部,用水泥堆砌四四方方一个小间,有一个简易的洗手池,水龙头是老式铜色,里间则是用一扇木门作隔断。
走进隔断后面,木门上是一把松动的锁,她锁上,站着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外间有人进来的动静,又默数了十秒,这才抽动了水箱。
再开门,外间多了一个陌生女孩。
个子不高,低着头,头发绑得并不整齐,胳膊和腿藏在衣袖里显得很空荡。
顾希安自然抬眸,目光从她身上掠过,隐约能看见女孩紧抿的唇,和微微颤抖的呼吸。
那个女孩走进去了,锁上门,空气里只剩下静,又像是互相试探。
顾希安走到水池边,急哄哄的水流浇打在石壁上,砸出喧闹声响。
洗完手,关掉阀门,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主编打电话。
开口的第一句,我是顾希安。
然后开始交代过两天回程的事宜,简单说了几句关于希望小学的报道进度。
电话挂断后,顾希安又等了片刻,隔间那扇木门终于开启。
由镜子里看过去,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
凌乱的黑发下是极其稚嫩的一张脸。
-
/
理查德外卖 27
女孩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眼底的防备很重,好像在确认她是否值得信任。
顾希安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隔了一段距离展示给她看,她不认字,但“顾希安”叁个字亲手写过,或许会有印象。
看看证件照,又看看她,来回重复数次,终于,女孩眼中的警惕卸了大半,随之覆盖的是空洞,悲哀,无尽的忧伤。
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不知如何启齿,又或是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讲述。
“你是我要找的人吗。”
顾希安率先打破沉默。
女孩点头,握成拳头的双手用力克制仍是颤抖个不停,眼球振荡,泪水簌簌地往下倘。
顾希安能理解她的情绪失控,是找到了宣泄口,曙光,或者救命的绳索。
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深呼吸,平复一下。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我们的时间不多。”
刻意放缓了语速,类似窃窃私语的音量。
她的话像一支镇定剂,足够安抚人心,女孩尝试着调整呼吸,不再一味的落泪,眼神找到了聚焦点。
顾希安问:“介意我录音吗。”
“不介意。”她的声音很清澈,带着哭腔更像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卓琪。”
“信中写道十四岁,是你的真实年龄吗。”
“不是,我今年十七岁。”
顾希安皱了皱眉,如果信的内容并不符合实际情况,那么作为证据的可能性就变小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连名字都不敢透露,连年龄都不敢据实相告,她的恐惧是无法想象的。
或者,她压根就不相信这封信可以成功送出这座傈山。
“信上的内容,除了年龄以外,其余都是真实的吗。”
“是。”
“那么,我可以这样认为吗,信中的受害者是你。”
名叫卓琪的女孩沉默了,短暂几秒后,她摇头:“不只是我。”
心脏被什么掐住了似的,顾希安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信中的内容真实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
她说“我们”,她说“每一个人”。
卓琪开始说起那些可怕的过去,用一种缓缓道来的口吻。
与刚才的泪水决堤不同,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块沉默千年的朽木,叙述着刻在灵魂上的悲剧,万念俱灰。
///
卓琪是捡来的,或者更具体点,她是被村长抱到卓婆婆家的,至于在这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晓。
对于女孩而言,在傈山的日子望不到头。
在很小的年纪就要承担起家里的大部分活计,劈柴烧火,洗衣做饭都是最基础的,再大些就要上山下地,做些手工贴补家用。
而坐在课堂里读书识字,这样的事只有男孩子才被允许。
卓琪曾经在山上捡到一本书,或许是厌学的人随手扔的,因为好奇,她偷偷捡回了家,原是放在桌上,隔天被婆婆顺手当成火引子烧了个干净。
那时候,没有人明白书本意味着什么,在不识字的人眼中,这些只是看不懂的废纸。
被烧了书,卓琪并不觉得多难过,因为无知,所以无谓。
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
当辛苦变成了习惯,时间会告诉你“这很合理”,“生活本该如此”,“所有的区别对待都是正确的”,“你是女孩”,“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
类似的想法层出不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充斥在卓琪的脑海里。
直到有一天,其中的一句变质了。
“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变成“男的真是太恶心了”。
或者信的内容并没有错。
十四岁那年,正是她历经绝望的开端。
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带着婆婆编好的竹篓到市集上卖,钱没换成,反倒被人叁言两语唬到了家里。
那个人她认识,是住在隔壁山头的叔叔,上山时总会遇到,时不时分给她几颗好菌子。
就是这一点点廉价的善意,轻易骗取了女孩的信任。
某天夜里,她从陌生的房间醒来,浑身上下的痛感集结在一处,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一场不清醒的噩梦,事后回想,半点都记不起来,只有令人作呕的腐朽味在脑海挥之不去。
像是闷了整个雨季的棉花被,沉甸甸的潮湿发酵成霉,布满了青绿色的斑迹。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被种上一颗有毒的菌,时刻准备要她的命。
后来的第二次,第叁次……
大多时候仍是昏迷,也有清醒的时候,是那个叔叔,也是其他人。
可怕的是,没有人告诉她这是错的。
可悲的是,她差点觉得这是正常的。
再后来的观察里,卓琪发现,她不仅仅是“她”,更是“她们”。
年纪比她小的女孩在更早前就遭受了这一切,算起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当得知有其他人比自己更惨的时候,卓琪不能否认,她心中的痛苦感似乎减轻了一点,像是找到了取暖的炉子,大家围在一起,同病相怜。
等回过神来,只剩下不可救药的荒唐,原来,那个炉子根本没有火。
冻死是唯一的宿命,迟或早,谁都一样。
///
“你能说出其他受害者的名字吗。”
卓琪念出几个名字,顾希安有心记着,人数竟有十几个之多。
“在信中,你提到了一个人名,王振。”
“是的。”
“他是整个事件的主要人物吗。”
简言之,他是不是对你们侵害最大的那一个。
“是。”卓琪点头,“村长和村支书都知情,还有其他几个人。”
“你还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
这很残忍,但又是至关重要的信息点。
“我只记得外号,和别人喊他们的称呼。”她边回忆边说。
除了王振是具体存在的名字,其他的人,多少有些模棱两可。
了解真相的对话告一段落,顾希安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卓琪,接下来的话,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要记住。”
“好。”
“第一,你们遭受的一切,并不是你们应该承受的。第二,所有的书面证据,包括你的口供,我都会如数上缴给公安部并请求他们介入调查。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原谅我不能带你一起走,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说得真诚恳切,女孩瞬时又红了眼眶。
顾希安又说:“现在,当走出这扇门,你必须忘记见过我,忘记和我说过的一切。请相信我,还有,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
卓琪点头。
顾希安带她到水池边,沾湿了手替她洗了脸,最后用纸巾仔细擦干净,直到看不出狼狈的痕迹。
正在这时。
外间的门被人狠狠捶了几下,正在擦脸的两人都被吓得为之一振。
门外传来一声询问:“里面有没有人。”
是王振的声音-
追-更:blwenben.com(woo18 uip)
理查德外卖 28
“里面有人吗,没有我进去了。”
催促声如撒旦的倒计时在耳畔敲响。
几乎是一瞬间,顾希安将卓琪推进隔间,木门虚掩,她回到水池旁边,将阀门开到最大,任凭水花飞溅打湿了衣袖。
敲门声很明显地轻了,半晌,略微迟疑的询问:“有人在吗。”
做了几次深呼吸,强制性压抑快节奏的心跳,顾希安走到门边,打开,看见眼前的人,有讶异有了然。
惊讶的是除了王振以外的另一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顾希安在心里暗自发问,瞬时又转了思路。
“你就不能忍一下么,女生上洗手间本来就慢,何况,市场里就这一个公厕又不能怪我。”
佯装生气的口吻,却不是对着王振。
江醒愣愣看她“闹脾气”,是久违了。
顾希安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行了,快进去吧,等会儿记得去摊位帮我把买的东西带上。”
一个推搡的动作,她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衬衣袖子。
江醒半知半解,却也照着她的脚本走下去。
伸手轻揉着她的发,像从前一样,柔声细语:“知道了。”
待人进去了,顾希安这才转回身:“王主任,我还想买一把手工梳子,绕了半天没找到,你知不知道在哪儿。”
王振狐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视线落回到眼前:“就在那边,我带你去。”
这一步实在太险,顾希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颗心惴惴不安地沉。
心不在焉地逛了会儿,忐忑感并未消减,直到在市集出口看见手里提着购物袋的江醒,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准备回去的路上,王振原打算一路跟着,说是陪同,更像是监视。
是江醒开了口,叁言两语将他打发走。
顾希安的话未必管用,江醒就不同了,他是带着资助款的大金主,村长特意嘱咐,别和钱过不去。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小而陡峭,一路攀上去并不容易,已经竭力克制路,江醒喘大气的声音还是落进旁人的耳中。
依稀记得,他患有轻微的隐性哮喘,顾希安放慢了脚步,将“想早点避开和他独处”的心思暂且搁置在一旁。
她习惯将适当的体贴融进细节里,丝丝入扣。
江醒自然察觉到了,心里泛起暖意,连不协调的呼吸都变得舒缓许多。
山间路窄,他落后半步,抬眼便是她不回头的身影,余下还有大半程,默不作声的两个人,总归枯燥。
“发生了什么事,能说吗。”是他没忍住。
那人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低头专注脚下的路,走得尤其认真。
就在江醒认定得不到回应后,顾希安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眺望层峦迭翠的景象,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来,将世间万物裹上一层灿灿金粉。
傈山是国家级贫困县不假,且这顶帽子多少年都没有摘掉。
没钱修路,村民唯一的交通方式是步行;希望小学虽然建了,也只搭了个空壳子,连桌椅板凳都不齐全,更遑论师资力量和其他;家家户户都是木结构的老房,年久失修,全村唯一的红砖房正是村长家……来之前她调查过,每年精准扶贫的款项一分不少,所以钱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经过这一个月的走访,前后矛盾下顾希安才恍然,怕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越是落后,越是无人问津,越是放肆为非作歹,那些淬了毒的恶果被压在这美景如画之下,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也正是这一程山高水远,越是助长了他们没有底线的利欲和野心。
望着连绵山脉,耳畔的风声像是孩童的泣鸣,脑海里是卓琪泛红的眼眶和极度隐忍后的麻木。
这世间的美丑善恶,悲剧迭着喜剧,冗杂在一起让人摸不到真实。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她没事。”江醒答。
她算得精准,借机将他推进洗手间,又引开前来打探的王振,借着密集的人流悄悄走掉不是难事。
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孩时,江醒确实吓了一跳。
顾希安有事隐瞒,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甚至够得上以身犯险的程度。
独自一人来到这穷乡僻壤,身为村官的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