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逆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姜
不聋不哑,那就是摆明了不愿搭理人。
平生最爱集珍奇玩物的乌金吃惊地捂住了嘴,不自觉地向祁平挪蹭过来:“敢问阁下这是什么宝贝?”
祁平取出空掉的酒盏,终于看了过来。只是这投过来的警惕目光,冰冷又扎人,像一把凉飕飕的匕尖抵在她的喉间。
不过就是问了嘴袖袋中藏了什么宝贝,至于防贼似的防着她么。乌金僵笑一声,套满玉环的五指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有意无意地向他展示着自己叮当作响的翠镯。她乌金身上随便一件钗环就抵得上他祖辈留下的叁座府邸还绰绰有余,真有什么宝贝值得这般怕人觊觎不成?
眼见青年很快了目光,再次垂眸,隔着袖子爱抚逗弄,与方才杀气腾腾的男人判若两人。乌金不屑地撇撇嘴,忽而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的宾客谄笑恭敬地围着一位言笑晏晏的白衫客。若是细瞧,那彬彬有礼的笑意从未到达眼底,频频煽动的“静”字不耐且躁。只是不知丰神俊朗的白衫青年谦逊地说了些什么,里叁层外叁层的宾客频频拱手称赞,一副“舍您其谁”,“不愧是您”的谄媚模样。
乌金坐在原地巍然不动,学着对座的糙汉盘起双腿,丝毫不顾对花鎏金暗纹的裙袍被扯出了皱。
“呵”,乌金扯扯嘴,扔了一粒盐焗花生米嚼了嚼,“呸”出一口酥脆的红皮:“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他曦爻。”
袖中的胖鸟身体一僵,一动不动。
祁平瞄了一眼门口拥堵的人群,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曦爻”能让宵珥分了神:“谁?”
乌金侧过头发现青年在同自己说话,便朝着门口努努下巴:“就那个穿白衣服,持扇的家伙。”
门口聚满了白袍加身,故作风流的神君。这次,只一眼,祁平便在人群中瞧见了个虚伪的身影。
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能一眼就认出了从未谋面的“曦爻”,又能下意识地想到“虚伪”这个词。只是额间有些隐隐胀痛,祁平垂了眼揉捏抚慰长尾鹟毛茸茸的颈羽。
乌金瞧见青年看到曦爻后,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眼睛转了转,压低了嗓音道:“小伙子你”她挪了挪屁股,故作深沉道:“是不是认识他?”不等他说些什么,乌金立刻变了脸咬牙切齿道:“渣男啊,想他何德何能骗走我青丘那么多姑娘的本名宝器,罪孽啊罪孽,那些宝器唉!”
祁平皱皱眉向旁侧坐的远了些,谁知道乌金毫无察觉般再次凑近道:“记得去年百花宴吧,我可听说,那比翼鸟族的尤逍逍见了那祸害一眼,回去后就着了魔怔,愣是到处集那张相似的男宠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瞧什么呢?”
乌金抻脖一看,青年拿起桌上的菜单,修长的指尖指着“驴打滚”叁个字,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乌金悻悻然坐了回去。
很多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就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一股脑散落下来,叮当作响,在她的耳畔不断长鸣。
大珠小珠落玉盘。
斑奴似是而非的模仿,尤西西困厄无解的相思,尤鬃病态疯狂的掌控
她缺少一根绳索,一根能将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的珠玉穿起来的绳索,刹那间一道捉不住的白光掠过她的脑海,激得她浑身一战,如冰水浇头般寒冷不已。宵珥睁开眼,眼前还是昏暗的袖袋,耳边传来节奏密集的鼓声。她想了想,抓住祁平的胳膊密语道:“祁平,此处不宜久留”话音未落,鼓声戛然而止。
击鼓传花,花落祁家。
祁平捏着到手的山茶花皱了皱眉。如果他没有看错,刚刚背对众人的鼓神右手落下时慢了一拍,本应停在乌金手中的花,就这样“恰好”停在了他的手中。山茶花迅速枯萎,祁平偷偷捏了捏袖中的宵珥以示安慰,这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饮尽杯中酒。
刚要坐下,便听上座一道声音传来:“祁钧,来来来。”
祁平抬头望了过去,银发绯袍的男子笑眯眯地招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叁皇子虞澶。
祁平躬身行礼道了些客套的祝寿词,便在繁多复杂的注视中静坐于虞澶身旁。
高处不胜寒,一轮轮游的一觥筹交错间,生辰宴这才挨到了真正的高潮——擂台战。祁平作为击鼓传花的“幸运儿”,迷迷糊糊成了擂主。赢了,王府宝库随意挑,输了,留下最珍贵的东西作为贺礼。
祁平刚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便听虞澶低低笑道:“祁钧,别想用环佩糊弄本王。”说着他掏出一块铜镜晃了晃,“青丘的肝胆镜诚不欺人,果真照的出心肝上的宝贝东西来。”
“你瞧这长尾鹟,”虞澶啧啧笑叹:“漂亮极了。”
满园春色中,突然无风起寒,阵阵森意刻骨剖心,蔓延全身。只见单手持短剑的羽冠青年缓缓起身,嘴角勾着弯刀似的讥笑。下一秒,寒光一闪,短剑按捺不住地兴奋嗡鸣,如同饥饿的饕餮,终于得以饱餐。
人们看见祁家二郎一步一步走到庭中,铁青色的袖袍无风自起。
地狱恶花,终于重回净土:“来。”
**首*po18vip.de | woo1 8 . v i p





逆徒 第二十四章鹤蚌相争
猖狂至极的青年,用他那柄肆意的短剑,畅饮鲜血。虽则避开致命之处,剑落刀伐处却是深可见骨,血染白土。几个回合下来,一群意图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仙人们,观望着一次次惊心动魄的血战,从跃跃欲试,到静观其变,再到噤若寒蝉。
谁不知切磋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可这个祁钧看似云淡风轻地竖着两根指头操控着剑阵,下手却忒是狠辣。可你若说他不讲情面,每一次他都能在利剑穿心的前一秒止住飞剑,留人一命。但你若说他讲究,谁又见过这般疯魔的厮杀?劈砍挑刺,招招见血。
饮血止渴的飞剑越发不知疲倦为何物,嘶鸣着,叫嚣着,催促着下一道佳肴。
祁平意犹未尽地舔过嘴角,视线扫过鸦雀无声的四周:“就这些?”
一直躲在角落的乌金脸色白了白。如果她没有认错,刚刚冲上去的几名猛将,不久前转投叁皇子的麾下。今日一战,她实是不知这是叁皇子看似切磋实则揣摩中立的祁家的试探之举,亦或者是借由祁家之手除去心患越想心越寒。乌金缩了缩脖子,蓦然发觉此时更为寒冷的气息来自于擂台上全然不知疲惫为何物的猖狂小子。
与刚刚落座于身旁的冷淡不耐全然不同,此时,青年周身散发着,不,应当说是迸发着惊人的冰寒之气,森森可怖,全然不知敛。不知其剑道师传何处,凛然正气的挥毫之下,是一次次夺命般的嗜血之气。随着利剑的见血,招式越发酣畅轻快不知疲惫,像极了嗜血剑,见血封喉,摧斩立决。
这时,一道明快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周遭的死寂:“兄台且慢。”
祁平抬抬眼皮,循着声音的来处扫射而去。只见白衣玉扇的曦爻拱手做了个礼,以扇掩唇轻笑道:“这位兄台,在下曦爻,愿请一战。”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的席间瞬间炸开了锅,沸议腾腾。虞澶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下方或是溜须拍马的称赞,或是担忧无奈的拉劝,或是幸灾乐祸,同他一般乐享旁观之趣的神仙正顶个的激动。虞澶瞄了一眼桌上装死不动的长尾鹟,目光投向远方。
祁平眉心跳了跳,他压住心头上涌的怪异感,只想速战速决,带着宵珥速速离开:“来。”
曦爻脚尖轻踮,一个飞身落在了祁平的身前:“祁兄剑术卓越,在下佩服。但是神仙打架,讲究的还是心道法术,不知祁兄敢不敢同我于虚境一战?”
“虚境?”乌金刚一喊出,便马上自觉捂住了嘴。今天大家都是疯魔了吗?摆明了看着你死我活却不加以制止的虞澶;看似沉默祁家二郎祁钧实则是个嗜血的战斗狂;素来言笑宴宴的曦爻扯下了一层伪善的人皮,意欲将祁钧逼到死绝之地
单论魂力术法,九天之上,除了传说中的宵珥堪称第一,便只剩这个曦爻能够配得上与之相提并论。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不爽曦爻却下不得手的种种原因之一。要知道,虚境之内,拼的就是神力,伤的就是魂力。轻则神境大退,降为散仙,妄就算自修个千八百年也再也无缘上神之位。重则神府坍塌,心魔丛生,或魂飞魄散,或沦为堕仙。
当众沦为堕仙成为名门之耻的房姣如今仍在兴风作浪,难不成今日又要多出第二个“房姣”?
乌金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向擂台上对峙的二人。一黑一白,剑拔弩张。
祁平扯了扯嘴角,回意念,杀气四溢的飞剑立刻咣当一声坠落原地,变成了一块了无生气的废铁。神境突破之前,宵珥便拍着他的肩膀坚定地告诉他,倘若他能够成功地度过这次劫难,这九天之上便能出现一位能够与她宵珥与之匹敌的神君。只可惜世事难料,神境尚未突破,他便遭了不测,沦陷此地。无妨,不过见招拆招罢了。
“来。”祁平淡然应下,多一个字也不愿同宵珥以外的人多讲。
心起神动,二人所立之处掀起巨大的风浪,瞬间掀翻了周遭毫无防备的案牍宴几,杯盘狼藉,酒水淋漓地灌了一地的仙袍。哀声连连中,二人的头顶处缓缓展出无声的影息。只见丹山碧水处,两位风神俊朗的青年隔江对峙,谁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虚境之内,闻声笑语的曦爻眼底却是冰冷一片:“你究竟是谁?为何你会使出宵珥的招式?”
祁平回打量四周的目光,神色正然道:“你也配喊我师尊大名?”
“师尊?”曦爻冷笑一声,以扇遮唇,可脸上狰狞的讽刺如何也遮不住。五百年前也是有一个傻乎乎好欺负的东西人前尊称宵珥师尊,人后亲切地叫她一声师父。这声称呼是他做梦都想喊一声,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得的。想他尽心思地除掉了心头的祸害,可以正大光明地成为她地徒弟,却没想迎来了宵珥当胸一剑的警告:
“滚,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曦爻,你真恶心。”
恶心也好,心机也罢,宵珥躲了他五百年,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无名的徒弟?曦爻回思绪,上下打量了一翻面前年轻人,眯了眯眼道:“我同宵珥相处的时间更长,了解得更多。少说也有五百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杂碎也敢冒认师门?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冒认的勇气,我就能判你个死罪?”
不知怎得,祁平的耳边有个同样掺了毒的蜜语同他缓缓道:“我和你师父相处的时间更长,了解得更多呢,那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一时间,眉心温热胀痛,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像是按捺不住的黑匣子挣扎着脱开束缚。西域传说中,有一个名叫潘多拉的宝盒,打开便会释放所有的不幸。
祁平望着那只蠢蠢欲动的黑匣子伫立原地,不敢伸手。
“师尊宵珥于十八年前救我于水火,并认我为唯一弟子。”
“唯一?”曦爻扑哧笑出了声,笑容甜蜜,声音凉薄地剜在祁平的身上:“真有意思,宵珥唯一承认的徒弟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于她的‘斩尘剑’了。他们可是在众神前立下非死不破的誓言的。你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渐渐与耳边的幻听融为一体。同样的恶毒,轻蔑,伪善。
那是谁的记忆?
他不是唯一的徒弟?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心越来越痛,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在他的体内汹涌着掀起惊涛骇浪。
“你找死。”
* * *
宵珥一边装死不动,一边紧张地凝视着虚境里的动静。
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虚境之内二人大开杀戒。其中一次曦爻整个人被砸进碧水潭,掀起惊涛骇浪,溅起九尺有余的冲天水花。又一次,曦爻不甘示弱,她亲眼看到素来温文尔雅的曦爻将祁平一掌拍入一座小山头,山头扁为平地。尘土溅射,云雾爆裂,在做的神仙五一不长大了嘴巴。
要死。
宵珥瞬间惊起一身冷汗。两个缥缈俊逸的仙人招招狠戾致命,毫不留情。从头到尾都在以命搏命。
今日,比的就是谁更蛮,谁更狠,谁更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此刻所有的人化为了雕像,静止不动。有一道温文儒雅的身影快步走入大堂,行至角落处隐了身影。下一秒,止境之术失去了失效,一切恢复照旧。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首*popo.rocks | ⓦo18ip




逆徒 第二十五章全鱼宴
虚境一战,分外长久。
飘渺俊逸的曦爻扯下了虚伪假笑的面皮,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全然失了九天神女青睐的动人神姿;沉默不语的祁平墨发如蛟似蛇,紧紧痴缠着对方攻势不放。一时间,二人难分伯仲,不分你我。
眼高悬于顶的烈日逐渐挪步到了西头,虚境之内的战势依旧如火如荼。
乌金打了个哈欠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反正若是无人服输,这出的去进不来的虚境便会一直保留着。
乌金伸了个懒腰,眼角掠过一道金光,待她定睛一瞧,捂着嘴巴尖叫了起来;“来人!来人!”。
只见一道破空而出的飞羽笔直地射向祁钧魂出的本体。要知道,本体若是在此时受了伤,神魂便没了归宿,没了归宿,因战而伤的神魂便会飘荡至九天之外
祁平浑然不知逼近的危险。
他只知道剧烈疼痛的眉间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忽然,他听见宵珥厉声娇喝:“不要!”一个分神,曦爻当胸一拳,将他锤至湖底。
虚境之内除了疼痛,五感尽失。此时,他却摸到了冰凉刺骨的湖水,耳鼻喉腔瞬间灌入咸辣的液体。凭着本能,祁平冲上水面呼了口气,却见曦爻踏水而来,站在他的面前,脚尖勾起他的下巴,垂眸欣赏着他狼狈无比的模样,残忍而愉快地说道:“求我,我便给你留个体面的死法。”
也不知是否是此方天地正在崩塌震颤,虚境之内阴云蔽日,整个天地都在地动山摇。良久,祁平缓缓抬起眼眸,却见曦爻一脸惊骇地后退了几步,如临大敌。在他瞪大的眼眸中,祁平看见自己的眉心裂出一条金色的细缝,这条缝隙逐渐皲开破裂,宛如一只缓缓睁开的金色眼眸。金眸之内,有一样东西斩开他混沌的思绪,劈开时间的天堑。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热潮汹涌而来,像一股急流直冲他的新房,注入他的脉搏流遍全身。
湖水蒸腾飞扬,曦爻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斩尘’?不,绝不可能”汹涌的湖中心,一道冲天的金光将此方天地一分为二,虚境崩裂的轰鸣不绝于耳,他听见一道轻蔑的笑声如鬼魅般在他的耳边低语:“什么不可能?”
***
却说金羽毛飞出的一刹,宵珥目眦尽裂,想都未想便以更快的速度飞身叼住了险些擦肩而过的飞羽。停身的一刹那却是万般迷惑:为何只有她和乌金能够看得到?然而,嘴角的金羽瞬间化成一滩烟云,紧接着,堂内的一切都在滚滚云烟中扭曲,褪色:视而不见的仙君,杯盘狼藉的地面,曲水流觞的宴席统统不过是一场铺天盖地的障眼术
乌金尖鸣一声,刚要迈开四足,身后的尾巴被一把捉住:“哪儿跑?”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她绝望地看向那只可怜的胖鸟 ,只见胖鸟还未来得及化身出招,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盒子牢牢地扣住。
网。
***
宵珥再次醒来之时,盈盈异香绕鼻,周身麻痹不得动弹,五感尽失。头顶的床帐上绣着金英倒悬宝花,护着蕊心白玉似的悬珠。床边的镂空银瓶倒悬绿枝嫩芽与绒绒芦花。身上的衣裳也由裤子换成了霓裙。
宵珥的脸僵了一瞬。
她不喜欢穿裙。
但是有一个人喜欢看“逍逍”穿。
“醒了?饿不饿?你一定饿坏了吧。”尤鬃笑容和煦,仿佛还是那个知她,疼她的“好兄长”。
可惜宵珥无长兄,亦消受不起这份假温柔真掌控。
宵珥瞠着眼瞪着尤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跟个听话而柔软的布娃娃似的摆弄于尤鬃的手中。
尤鬃亲昵地搂着她,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吻到她的鼻尖停了下来,略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嫩唇,神态餮足,像是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物品。宵珥没有一丝力气,极力怒吼挣扎,也只能像是奶猫似的蹭着哼叫。
尤鬃凝视着唇部的眼神微黯,从袖子里拽出一方手帕细细地擦着。
如果说,祁平替她擦擦嘴,那是“孝顺”,现在尤鬃替她擦着嘴,那是“洁癖”。他地神情认真而炽热,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嘴巴上是不是沾了什么永远都洗不掉的脏东西。
原本粉嫩的唇瓣被擦得起通红犹如火烧。在宵珥冒火的眼神中,尤鬃撇下手帕,冷笑道:“是我忘了。”还没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尤鬃结下披风牢牢裹住她,生怕被一丝风吹到,看到:“来人,上菜。”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推开,鱼贯而入的侍女提着一个个的食盒快速而无声地摆好菜盘,便无声离去。
尤鬃亲了亲她的面颊:“乖,先吃饭。”说罢不顾宵珥的满脸绝望,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全鱼宴。
剁椒花莲,酱焖鲤鱼,清口斑鱼,松鼠桂鱼五花八门的鱼被做成五花八门的样式。尤鬃夹了一箸斑鱼片,沾了沾料汁,递到她的唇边。
宵珥犹豫了半晌还是张开了嘴细细咀嚼。肉质新鲜细腻配着甜口的料汁让她回味无穷。
“好吃吗?”尤鬃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宵珥张张嘴发现依然不能说话,只得眨眨眼。
尤鬃笑了笑,继续夹了一箸鲤鱼眼,依旧在料汁中滚了滚,吹了吹才喂到她的唇边,见她张了嘴,吞下肚,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阴柔。
如此以往,乐此不疲。无论什么菜式,都要在料汁中滚一滚再送入她的口腹中。鱼肉过于鲜美,宵珥没多久就吃了个饱。知道再也无法张开嘴,尤鬃这才掂起丝绢替她仔仔细细地擦拭嘴角。
“好吃吗?”尤鬃问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宵珥眼睛眨得太频,有些酸。
“料汁好吃还是鱼肉好吃?”
这个问题可真奇怪,哪有将正菜与料汁做比较的?
尤鬃满面期待:“喜欢吃鱼,就眨一下眼睛;喜欢料汁,就眨两下眼睛。”
宵珥眨了一下眼睛。
尤鬃失望地叹了口气,搂紧了怀里听话的一团,埋进软乎乎的脖颈里贪婪地吸了一口香暖的气,状似无意道:“喜欢我府上的鱼肉,还是祁钧的松子糖?”
**首*ppo.rcks| ip




逆徒 第二十六章向往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鱼和松子糖怎可相提并论。
站定松子糖的宵珥不可能睁着眼说瞎话,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眨了两下眼睛——松子糖。
尤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宵珥长睫微颤的眼眸上,合起她的双眼。
眼皮上传来温热的手感,热沉沉,晕乎乎,一路熨帖到心尖儿。接着敏感的耳朵被湿热的牙齿叼住碾轧。尖锐的牙齿惩罚似的上下碾磨,从细软的耳垂到脆软的耳骨,又痒又痛,可偏偏自己却挣扎不得又喊不得。一个清醒的灵魂被困厄在一个麻痹的躯壳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束手无策的样子,求生不能。
很快,湿漉漉的耳朵被“啵”的一声吐出放开。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他的鼻尖痴痴地拱着她的颈间颌下,“很快,你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宵珥不清楚尤鬃话中的种种诡异之处,唯有一点十分清楚——逃!
无人的深夜,宵珥强行催动着自己的神魂撞开这座行尸走肉,冲破牢笼。她当然明白强行催动的下场——无非就是丢点修为或者落个神魂不全的下场。
比起这种被人如傀儡般操控衣食住行,说不出,挣不脱的束缚感,宵珥宁愿自己挣个鱼死网破。
然而世间所有的祸端,永远不会像幸运一样独来独往,可望不可及。他们拉着手排着队敲响你的门。祸不单行,福不再来,宵珥发现了这句身体的秘密,也发现了自己永无退路的困境。
早在几百年前,师父便告诉过宵珥,修在神魂,固在神府。神府越稳固,神魂越是强大。而魂飞魄散,也多半说的是这个神仙供养神魂的洞府或者府邸塌了。
宵珥瘫坐在高高的积土旁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滑沙流过指尖,像极了她永远抓不住的机遇。
本以为来到无相洞天找到祁平,便可以溜之大吉。可她一心只想着去寻着祁平,却漏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原主的神魂。或者说,她忘记拜访原主的神府了。
真是一叶障目。
眼前逍逍的神府已经成为了废墟,毁了个一干二净,丝毫看不出昔日的模样。野火烧掠过的净土之上是焦黑的败叶烂枝,无风自舞,瑟瑟摇曳。宵珥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云海叹了口气。
如果她没有闻错,是阿难业火烧屠过境的味道。阿难业火一旦以神魂为代价燃起,神府彻底毁灭,便再也没有了轮回的可能。
什么仇什么怨能让逍逍不惜以火焚身也要但求一死?
宵珥正在催动自己的法术一探究竟时,忽然听到有人接近,便了神,竖起耳朵。
夜枭聒噪,惊起幔帘半卷。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合上。松软的床榻沉沉陷下,锦被翻涌,下一秒后背落入一个滚烫宽阔的怀中。
背后的人餮足地叹了口气,将怀里的“逍逍”搂得更紧了些,一边啄吻着她后颈的发间一边伸着手向她的身前探去。宵珥震了震,意图扭身却失败得彻底。这副奇怪的身体压根没有一丝反抗,她便只能这样清醒地,眼睁睁地瞧着这副身子被摆弄于股掌之中。
1...78910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