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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姜
尤鬃声音吻着她的泪湿的香腮,伸舌卷去咸涩的泪水,一声接一声地低喃道:“逍逍,逍逍”说着,正过她的头沉沉吻了上去。
这个吻无关风月爱情,只带着狂风骤雨般的惩罚与篡夺,撕咬着她的唇瓣,汲取着她的津液,哺着自己的舌头不许逃脱,不许拒绝。
宵珥被眼泪和口水呛到崩溃时,冰凉的空气大口大口地渡进了她的口中。尤鬃放开了她的唇瓣,却是滑到她的锁骨处舌尖打转轻舔,仿佛刚刚那个暴虐而蛮横的家伙与他压根不是同一人。
“逍逍,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第一次,你为了护着尤西西送来的贱奴,对我以命相逼迫。”他吻着她的脖子,唇瓣冰冷得像把刀,明晃晃地抵在她的血管之上,牙齿一咬,温热的血便能喷薄而出。
“第二次,你又因为那个贱奴离家出走。你明知道我最恨什么!”尤鬃的手捆着她的小腿缠在他的腰间。粗糙的手沿着腿骨摸到了膝盖与腿弯:“这次你又辜负了我的信任跑掉了。这次是为了谁?斑奴?鲤奴?还是那个祁钧?”他顿了顿:“要不,这次把腿折断怎么样?”
尤鬃就是个疯子!
火光电石间,宵珥没有漏掉一个关键的词:这次?
这次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上一次?上一次,又是什么?
两个人呼吸交缠,墨发绵乱,交颈而卧,像极了一堆恩爱的夫妻。唯有宵珥知道这缠绵旖旎的氛围中暗涌着多少危险杀机。
很快,尤鬃的手摸到了裙下的娇嫩。隔着亵裤,尤鬃游弋在细细的花缝里前后拨弄流连,一边残忍地欣赏着“逍逍”面上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爱怜地吮着她的唇瓣与眼角的泪滴,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逍逍,哥哥真的心悦于你,也只想要你。”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了花珠,满意地瞧着她第一次因自己而颤抖的身子,低笑道:“这么多年,你不怜哥哥的用心也无妨。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们,很快,我就能给你找一具新的身子。”
尤鬃摸了摸湿润的底裤,攥起她的手贴上自己蓬勃的欲望上下拨弄:“没了这具身子的束缚,我们就能在一起。逍逍逍逍”
宵珥绝望地闭上了眼,回到了废弃的神府微微叹气。
“现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为何你要如此决绝地自焚神府了。”
*我终于从感冒里活过来了,大家注意戴口罩保暖哦。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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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二十七章食人恶鬼
卯时之时,尤鬃才肯将将放过“逍逍”,替她掖好被子,吻了吻额头,留下一句:“今天给你个惊喜”便拂袖离去。
宵珥浑身冰凉。她有预感,这绝对绝对不是什么“惊喜”。
纵使没有神府的辅助施法,宵珥还是决定拼死一试。
鱼死网破也好过坐以待毙。
以神魂为代价的任何法术都会痛彻骨髓,包括强行脱壳。魂飞魄散可不是一个轻轻松松,像雪花烂漫飞舞的过程。一个魂魄被强行劈开,四分五裂。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清醒的神识从头到尾注视着自己分裂,碎开,化粉。刀劈斧砍,风刀冰剐,也抵不过其中万分之一的痛。
此时此刻,宵珥强行脱离躯壳,脆弱的神魂硬生生地承受着撕裂之痛。就好似发育未成的蝴蝶被切开脆弱的外皮,捏住鲜血淋漓的柔软双翼,活生生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热血渐凉,魂裂神消。
昏天黑地的疼痛之中,她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随着裂口的加深,宵珥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好似忏悔又好似崩溃的哭喊:“岐桐!”
是不是,在他被剜去仙骨之时,也如这般清醒地活受着肉体与神魂分裂的剧痛?
是不是,在万人背弃,无人伸手之时,也如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心若死灰?
是不是,在她亲手插入他的胸膛之时,所有的希冀也如他眼中泯灭的星河般黯淡褪色?
五百多年来,她催眠自己,麻痹自己,欠债还债,欠钱还钱。“斩尘”为体,仙鳞为魂,重塑金身,投入轮回。如此,便算两清。然而,活了近千年也没明白人情世故的她,终于在这一场又一场的他人与自己的梦中以撕裂神魂的代价,大醉初醒。
有一种秘密被深藏心底,秘而不露地陷入冬眠。然而一旦惊蛰的春雷惊响蛰伏的万物时,它便会如蛇般探头出洞,吐着信子叫她面无人色。
以往种种,不期而至。她以为还清了的业障早已在她出手“还债”时,长出密密的荆棘藤萝,扎进她展开的翅膀,在她沉睡不安的骨血中开出命运的花。当她惊醒欲逃时,那些早已理不清的密密藤萝长成了她最怕的蛇,一口一口撕咬着她的灵魂,告诉她,有些账,你赎不清,还不起。
那些背叛,那些失望,那些咬碎银牙仍旧难以遏制的痛苦,都在齿间与泪水的迸发里一一浮现。
宵珥咽下喉头的腥甜的血,擦了擦汗,再一次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很想祁平陪在她的身边,她想拽着他的袖子来一场昏天黑地的嚎啕痛哭,撒着娇告诉他现在哪里都好痛,有没有一种糖,吃下去就可以忘掉所有的苦,咽下所有的伤。
可她现在只有锦被,吞没她无声的嚎啕。
***
尤鬃回到房间的时候,宵珥大汗淋漓,恍若刚从倾盆暴雨中走出。她刚刚脱离了六成,剩下的四成若是再拼尽全力,怕是真的要当场魂飞魄散了。
尤鬃吃了一惊,伸手去抚她的脸:“怎得如此”还未触及柔软,便被一只无力的绵掌阻住:“别碰我。”一个动作,叁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尤鬃轻而易举地束了她的手腕,捉起袖子轻柔地揩着她的湿汗,声音温柔,眼底寒凉:“逍逍又不乖了。禁笼术怎是你轻易可以破开的?”
禁笼术?
宵珥耳边嗡鸣一片。
房姣的禁笼术?怎么会?怎么会!
尤鬃梳理好她黏湿的秀发,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了绵软无力的“逍逍”。望着她眼中的不解与震撼,尤鬃忍俊不禁,低头狠狠吮着她干涩的双唇,轻舔过干裂起皮的唇角,有些快意道:“灵笼快要制好了,我先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宵珥摇着头:“不”
转过几个曲绕的朗庭,有些凋敝的落花不时轻落于尤鬃的白玉冠中,又轻飘飘碾落于他泥泞的脚下,轻于鸿毛。若是回头一看,便能瞧见落花铺成的地毯上,一串串血泞的脚印不断延伸。
宵珥只得望见尤鬃坚毅的下巴,怀中是诡异却好闻的味道,不知为何,这具身体越发不受控制地瑟缩在尤鬃的怀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难以克制地呻吟扭动,非痒非痛,却是口渴难耐,这种渴望逐渐蔓延到了鼻尖,只有闻到尤鬃身上越发好闻的气味时才会稍加缓解。
怀里的一团越是挣扎扭动着向他的怀中钻去,尤鬃唇边的笑意越是肆意无忌。
他摸摸“逍逍”烧至红潮的小脸,声音低缓:“逍逍,睁开眼瞧一瞧,这些都是谁?”
宵珥努力睁开模糊的视线。
满地的血,红的,黑的,褐的,紫的
下一秒宵珥喉头翻滚,直接吐出了腥浊的污血与昨日未消化的浊物。白花花,红艳艳,在地上绽出四溅的诡花。
宵珥瞄了一眼未消化的白肉再一次吐了出来。
尤鬃低下身,好叫她吐得更畅快些,目光凉薄而痛快地望着屋内的血池肉林,温柔道:“你喜欢鲤奴的眼睛,我便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你喜欢斑奴的身体,我便把他一刀一刀剜下来炖汤。”
昨日的全鱼宴,不过是一场屠戮的盛宴,而她宵珥,是食人的恶鬼,酣畅淋漓。
胃壁前后碾磨,早已无物可吐。宵珥抖着身子,牙齿咯咯地咬着舌头:“滚杀人”
尤鬃伸出手指拨开她齿间的碎发,捏着小巧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逍逍,你才是杀人凶手。”
“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洞房游戏,不是你说好了要做哥哥的新娘,只爱哥哥一个人么?游戏从来没有喊过结束,你怎么可以忘掉呢?”
“你宠幸尤西西送来的奴隶,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怀上他的孩子,还跟他远走高飞?”
“我不过是替你料理掉了麻烦的孽种和胆大包天的杂碎而已。可是为何没了这些障碍,你却要以死相逼,永远离开哥哥呢?”
“你不明白哥哥的用心,所以才会任意践踏,对不对?”
“没关系”尤鬃重新抱起虚弱崩溃的宵珥,随手捏了个决,身后的血池肉林燃起熊熊烈火,映着他的面容扭曲而疯狂:“你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现在,哥哥只要你一个人。”
他抱紧怀里的人,似是想到什么极为快活的事,面上的笑意越发轻松:“灵笼制好后,你的神魂就乖乖地呆在里面,等一具新身子。”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直到游戏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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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二十八章无相洞天情无相
正午高悬的太阳正照在祁平的身上,将他平躺的身体勾勒的十分清晰。落在锁骨处的墨发垂到了平稳起伏的胸膛之上。
沉睡的青年每一次呼吸,平稳有力,随着呼吸起伏,眉间额心一条极为细长的金线如阖上的眼眸,一起一伏,开开合合。
最终青年眉心里窜出一条金蟒盘踞游走在他的脸庞之上。
虚无的梦境里以神魂为剑,一气炼成本命剑。
花笺狠狠吸了口烟,连连赞道:“妙啊,妙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剑神,一口气炼出个绝无仅有的本命神器来,啧啧啧”
“神魂与法器合而为一,再有个战神做师父,这小子,大道可期啊!”
花笺挥手拍散眼前的烟雾,顿了顿不解道:“叁叔,今天不是轮到你看守宵珥的那具身体么。”
青烟飞灭后,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刚刚不是你传信让我过来的么?”
话音刚落,二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床上的青年人不知何时缓缓睁开了眼,一滴清泪埋入发丝,在花笺二人大叫“不好”之时,朦胧的双眼刹那间恢复清明。
祁平坐起身,环顾四周,复又垂下头颅,散乱的墨发垂帘般挡了个严严实实。没一会儿,他的周身竟剧烈抖起,更难分辨是哭还是笑
* * *
尤鬃听见怀里听话而柔软的一团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便不由得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逍逍,怎么了?”
“尤鬃。”宵珥扯了扯嘴角,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我还活着吗?”
“傻姑娘,”尤鬃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面颊:“你死不了,哥哥也不会让你死。”
“这样啊。”宵珥吃力地睁开眼睛,放开手中紧攥的衣襟,带着诡异而轻松的笑容继续问到:“听说过宵珥这个神仙吗?”
尤鬃定定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似是要将她看穿。
“尤鬃,你现在放开我尚且来得及。”
尤鬃睫毛剧烈地颤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依旧死死地抱着怀中布娃娃似的姑娘不撒手。突然,他眉头一扬,望向不远处,漂亮的唇瓣微微勾起:“成了。”
宵珥未来得及多想,聚起周身最后一道神力冲破了禁笼术的桎梏。
破解房姣的禁笼术并不难,难的是不知禁术为何。就好比手中握有一大串钥匙,却不知对面是什么锁头,一个一个试,麻烦又事。
现在知晓了禁笼术,便可轻而易举地冲破躯壳。
房姣从来不是她宵珥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周身白光的宵珥飘落于尤鬃面前时,他怀中的躯壳终于听话而乖巧地垂落于地面,再无生气。
就像尤鬃一直所期盼的那样,尤逍逍终于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沉眠于此,与他再不分离。
尤鬃难以置信地疯狂摇头:“不不”他抬起头看着冷面肃杀的宵珥,又低下头凝视怀中乖巧而平稳的俏颜,一丝不苟的白玉冠摇至松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尤鬃,醒醒吧,尤逍逍心死魂消了。”
“何意?”
“在你剥夺她最后作为母亲与择偶的权力后,在这世界上,选择魂飞魄散便是她最后可以享受的自由。”
宵珥努力撑着身子,使自己看起来仙气飘飘。
可是在尤鬃的眼中,眼前突然跳出来一个七窍流血的疯女人。这种情况下,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疯女人对尤逍逍做了什么。而他,宁愿相信第二种可能,也绝对不要清醒过来。
“逍逍到底去哪儿了?”
宵珥皱皱眉,一只脚后退半步准备迎击,却蓦然发现自己神魂飘荡,若不快些回到身体,怕是要危险。于是宵珥摊开手,真诚而歉意道:“占据了这具尸体很抱歉,不过逍逍到底如何了,我相信你其实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是啊,早就清楚的不得了。
从尤逍逍捧着她夫君的头颅昏死的那一刻,从听闻她自戕未遂最后侥幸逃脱的时候,他便心有感知,尤逍逍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为了贱种和稗草一样的奴隶,拼了命也要离开他。
真是好极了。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叫她如意。
他追了过去。
青泉山夜幕苍凉,玫金的业火无声地烧透了半边苍白的夜和他失神的漆黑眸色。远处一道凛冽的白光破开夜色,笔直地垂入梵盛的业火,浇灭最后的余光。
他发了疯一样地跑到洞府前,深深呼吸,却听见里面熟悉的娇喝:“滚!”
气吞山河,声震波涛。
逍逍从来不会这般大声说话。她总是柔软地盛开,浑身荆棘,从不屈服。
他看见那双死灰复燃的双眼盛满了疑惑与未知的惊恐,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初次的相遇。一个化身为鸟,不敢振翅,一个仰头张臂。
“逍逍。”
“来。”
“哥哥接你了。”
尤鬃突然放声朗笑,温润的面容尽是纵横的泪痕。忽然一道金光穿过他的胸膛,尤鬃却是毫无察觉,低下头贴紧怀中熟睡的脸庞,神色眷恋:“别怕,哥哥马上也要陪你一起会受苦。”
这道金光降临得猝不及防,宵珥回头一瞧,便瞧见了衣袍翻飞的祁平。来不及细品哪里不太对劲,宵珥转过头厉声喝道:“尤鬃,你还不放过尤逍逍!”
怀抱少女的尤鬃抬起脸庞,周身燃起熊熊白焰,照着瞳孔震跳失色的宵珥,声音温醇而诡异:“我本就没打算独活。我死,灵笼便永远不破不灭。因为那是我至死不悔的”
如雾飘摇灼烧的烈焰吞噬了致死未解的二人与答案。
空荡荡的地面只剩下一个小巧的琉璃盒,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镌刻着追逐的飞鸟与流浪的藤蔓。
殊途情路,绝不回头。
“师尊。”祁平轻轻扶上宵珥的肩头。
宵珥猛地一回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额间的金色细纹,刚要开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无相洞天还有病娇哥哥灰灰了。囚禁play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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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二十九章醒来
五百多年了,宵珥还是那个宵珥。高高扎起的马尾披散下来,便是及膝的长度。平时威风凛凛,骄傲又肆意的面庞,陷入熟睡时也只是个会枕着温顺的长发,蜷起身子的少女。月华之下,长发为帘,遮住沉眠的少女,铺在柔软的长颈与凹陷的锁骨中,随着微微起伏的呼吸,浮浮沉沉。
祁平伸出右手,露出一根食指,轻轻挑起一缕鬓边的长发,在手中转了几转。
黑亮的发丝一圈一圈绕住了那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是一条冰冷的黑蛇,缠在细白的枝上。又像是一道鱼钩,钩住猎物的一角,只消一个用力,便可捕获她的全部。你缠我绕,难以分你我,究竟谁在纠缠不休,不依不饶。
祁平伏下身,鼻尖轻触那缕长发,深深吸气。发梢擦过鼻尖,痒痒的,滑滑的,好像宵珥伸出一根指头半开玩笑,半惩罚般轻刮他的鼻尖,留下一如往昔,从未改变的暖香。
他记得很清楚,她是朵盛开在桐石山,诱他入狱的原罪之花。宵珥,生命之光,深渊之火,他的贪婪,他的渴望。趁他懵懂无知,将他骗到了这九天之上,做她的徒弟,当她的“奴隶”。
“骗子。”祁平,不,岐桐侧身躺在宵珥的身边。托她的福,他已然长出了一副高壮魁梧的身子,长臂一捞,双腿一屈,娇小的宵珥便轻轻松松嵌入了他的怀。好似长蛇盘守娇花,谁也不能进犯他的囚徒,闯入他的领地,夺走他的物品。
前胸贴着后背,两人亲密无间。紧这个“骗子”不盈一握的细腰,岐桐的下巴枕在她的头顶,看着呼出的热流吹着歪歪斜斜的呆毛东倒西歪,一时感慨万分。
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再世重生,有幸重识,却又一如既往的笨拙不知变通。
一模一样的借口,一模一样的姿态:伸着手,敞怀迎接他的到来。欢迎什么?欢迎他趟入这场深不见底的混潭,生而赴死,死而复生地搅入他们永无休止的恩恩怨怨,还是欢迎他重新归来,负着偿不清,理还乱的情债同他共入阿鼻?
“傻子。”岐桐低下头,拱进发间一路寻到冷冰冰的耳尖,一口含住白嫩,要不够地惩戒咂弄着啧啧作响。没一会儿,宵珥难受地嘤嘤扭身挣脱,被吮到赤红的耳朵上沾满了亮晶晶。没了烦扰的吸吮,宵珥拧了身,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平躺着。
鼻翼轻扇,若不仔细听,定然会忽略细柔的声响。岐桐定定看了片刻,确认宵珥只是熟睡不醒,便重新将擅自离开怀抱的宵珥不容抗拒地掠进怀里,牢牢锁住。
她从来都不是一朵甘愿安静扎根的花朵。
她是困不住的飞鸟,是看得见摸不到又一闪即逝的光。若是不曾见过这缕光的炽热夺目,他又怎能甘心屈居一方冰冷的山洞,了却残生?若是这只飞鸟不曾唤将他于混沌中唤醒,他又怎能重见光明?五百年前是曦爻,五百年后是尤鬃,一个一个算计他,陷害他,却没能毁了他。
现在,他回来了。所有觊觎她,憎恶他,掠走他,亏欠他的东西,就该被他剁碎了放血祭剑。
岐桐不觉勒紧宵珥腰间的手臂,越越紧,誓要将她按入自己的身体中再不分开。仿佛只有这般,方能以身为笼,困住她,绑住她。只属于他的宵珥,谁也不准看。一眼也不行。
宵珥难受地伸手,妄想解开束缚,却被岐桐轻松地捉住,拂上自己的胸膛。掌心之下,是重新活跃的心脏。谁曾料想,是这双手亲自持剑穿透了他的胸膛,又断剑重熔,只为重塑金身。又是这只手接他重归,拨开无相洞天重重诡谲,拥他入怀。
岐桐捉住这只手掌,慢慢地扣住十指。指尖胶缠,掌心相贴,交换温度。
手心微动,呼吸变了节奏,宵珥似乎醒了。
岐桐侧身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苏醒,不肯放过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现在,他回来了。而她会成为他掌心的花,永远地困在这座灵笼中,眼睁睁地他如何天翻地覆地复仇归来,却无能无力。
岐桐的眼中翻涌着阵阵快意,撞如一汪泛着朦胧水光的黑瞳。
宵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祁平,揉揉眼睛,定了定神,无声地抱住了他。
这回轮到岐桐发了怔。他想过无数种二人重逢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过,宵珥会这般主动缩进他的怀里,拽着他的领子,一哽一哽地无声抽噎。滚烫的泪水蹭湿了他的脖颈,滑入他的胸膛。
怎么能比冷剑穿膛还痛呢。
岐桐沉下眼,坐起身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顺手为她盖好衣袍,一会擦着她眼角流不尽的泪,一会拍着瑟瑟发抖的脊背缓以安慰。
良久,宵珥放开岐桐的衣领,揉着红肿的眼睛语无伦次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还好我们出来了”她擦擦眼泪重新审视面前的青年,完好无损,丝毫未变。眉眼乌黑,容貌俊美,清朗疏阔,气度不凡。
不愧是她宵珥看上的徒弟。
许是情绪波动得厉害,刚刚半只脚迈入阎罗殿溜了一圈,宵珥总觉着这个抱着她的徒弟,有些不大对劲儿。
可是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比如他是怎么醒过来的?
这里是哪里?
尤鬃呢?
还有
岐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宵珥变幻不定的面色,寒潭似的深邃眸子微微一弯:“渴不渴?”
宵珥被打断思路,微微一顿,这才意识到口中干渴恍若撕裂,于是点点头。
岐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只玉葫芦,宵珥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他抬手挡过。在她目瞪口呆的巨震中,岐桐含住一口水,按住她的后脑哺了过来。以唇贴唇,以舌缠舌,以水换水,水乳交融,旖旎悱恻。
岐桐的鼻息滚烫而剧烈,吹着她的颊上细绒微痒。宵珥咽下哺过来的水,喘息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正像个巨婴似的缩在人家怀里。别过羞红的脸,宵珥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象。
这里是未曾见过的花园,清风徐来,花浪田海,馥郁滔天。苍穹之上,弓月弹星环绕于此,偶有缤纷落英,如雪似絮,飘飘然归于尘土,却又瞬间化为齑粉,纷扬四散。
“这是哪里?”
岐桐重新揽过宵珥,换了个舒服的抱姿,下巴贴着她的侧颊:“灵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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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四十章你中有我(H)
“灵笼?”
岐桐低低嗯了一声,再无他话。半晌未听宵珥再发一言,低头瞧见宵珥正陷入沉思,眼中满是疑惑与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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