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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洞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裎山大王
两个男人穿上一模一样的白t恤深蓝睡裤,留给她两个一模一样高瘦的背影,怎么连身高都完全一样,是不是连头发根数都一模一样啊!
于嫂嫂正在吧台里喂娜帕,盘里摆着几块糕点,白胖敦实,皮酥内软,夹心里裹上甜白奶油,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娜帕“康康”地嚼着酥千层,听上去很有韧劲,小白狐撒了欢儿,吃得嘴角边沾上好些碎屑粉末,尾巴也上摆摇起。
娜帕里勇,一种甜品,是阳光和热情的古早味道。
两个同款长相的男人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一只白狐狸吃糕点,听它吧唧嘴。
于嫂嫂抬头望向他俩,忍不住笑道:“你们也饿了吧?早餐我都放外面了,天气也不冷,在外面晒晒太阳吃早餐正好,你们要是不想在外面吃的话,我去把东西都端进来,你们想在哪用?跟我说一声就行。”
兄弟俩应声回答,异口同声:“外面吧。”
于嫂嫂笑着点头,从没见过这么清俊的双胞胎,就多与他们聊了几句。
两人见她叁十代末的样子,头发梳得板板正正,脑后扎起个圆鬏,个头不高,眉目和善,腰上系了张围裙,无油无渍,瞅着很是干净利索。
胡梨在后面看了半天,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她“白雪公主就是你”点豆一般点了其中一个,走上前去拍他肩膀:“把木牌给我吧,登记一下。”
那人应声回身,旁边的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木牌递给她。
偏偏就点错了。
胡梨接了木牌低头一瞄,也是坎牌,真厉害,兄弟俩都要用同一种死法。
“叫什么名呀?”她绕过前台,走进吧台里圈去寻厚本子。
“陆成坤。”他没什么力气了,又累又困,声轻如蚊呐。
胡梨撅嘴,面上有些不愉:“到我右边来说,大点声。”
他绕过来走到她右侧,重复一遍:“陆成坤。”
“你们是双胞胎吧?”
胡梨边写边觑他俩,无论正面还是背面, 她都完全分辨不清,他们俩连声音都是完全一样的。
“是。”同声一字。
那其它都不用问了,写个名字就行。将木牌挂到陆成宥的旁边,两只坎牌相撞一瞬,都轻轻晃摇起来。
娜帕在脚边舔盘子,“哧溜哧溜”口水声入了在场四人的耳朵,听得四人都憋不住想笑。
骄阳照亮门口的花海,淫荡的一天开始了,胡梨勾唇道:“咱们去吃早餐吧。”





狐狸洞天 9.早餐
兄弟二人坐进长椅,耀目金光洒在矮圆木桌上,胡梨撩起裙摆也坐进来,叁人挨到一起,她伸个懒腰,端杯泡成紫蓝的黑枸杞水咕咚咕咚喝了。
没有美貌就没资格吸,女人,还是得喝枸杞水。
陆成坤的桌前有盘绿油油的绿菜,圆盘边处一小坨裙带菜,再边处一大坨生菜拌秋葵,圆盘正中央躺着切成一半的牛油果,中间果核被挖出,换成了一颗圆溜溜的蛋黄,搭配一杯青汁……这是什么绝世搭配啊?
陆成宥的桌前更胜一筹,一块煎熟的牛排面上铺了半层黄油半层白沙拉酱,周边围了几块香蕉片,果肉上插立米黄色腰果,两块烤成橙黄的红薯芯,配上一杯芒果奶昔,多此一举了……
于嫂嫂想必是一位色搭配大师,对颜色的把控能力非比寻常,严谨、敏感、有追求、有内涵。
兄弟俩面面相觑握着餐刀不敢动,把胡梨逗得笑呛,她“咳咳”几声两颊都憋红:“你们要是不提前说想吃什么,于嫂嫂就会自由发挥,她可喜欢琢磨这些黑暗料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对付吃一顿吧,其实还挺好吃的,混搭风,时髦。”
怪不得昨天狐狸告诉他不要和娜帕抢东西吃。
草坡的那边拂来新鲜空气,胡梨捧着白面肉包小口小口嚼透,真是记不清有多久没在清晨和人一起吃早餐了,正此时,对面的坡上也迎来新的陌生人。
是一对情侣,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背双肩包,穿情侣款的酒红色冲锋外套,翻过草坡将包都扔到地上,仰头张开双臂,望着高远的天空,拥住金灿阳光。
胡梨望着那对情侣,继续刚才的话题:“今天的已经很不错啦,你们还没见到鸡爪子炒鸡蛋、鸡肉火锅,鸡翅炖菠菜……”
陆成宥转念一想,疑惑且认真问出:“于嫂嫂是跟鸡有仇么?”
想不到哈,看着和蔼可亲的于嫂嫂,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于嫂嫂在厨房弯着腰突然打了个喷嚏…… 挠挠头,拾好装糕点的盘子就走了。
叁人边吃早餐边看对面,那对情侣卸出大小包里的东西,男人单膝跪地开始着手摆弄组装小矮凳,女人坐在一旁帮不上忙,直给他擦汗。
两人浓情蜜意羡煞旁人,胡梨感叹:“真的是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到陌生人了。”
她转头看陆成宥:“你一来,昨天就来了年轻女孩,今天你哥也来了,又来了一对情侣,我好久没一口气看到这么多人了,无论活人还是死人,现在的日子好像变成了有所期待的好日子。”
话音刚落,才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忙添一句:“死人不来也罢。”
陆成宥若有所思,他似是懂得,她只是太孤独了。
哥坐在他身边,他有很多话想问想说,胡梨也似是懂得,起身把时间留给他们。
她向对面走几步,撩裙坐到草地上看那处的情侣。
他们在搭建帐篷,胡梨望着他们发呆,出神。直到男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反光直射到她的双瞳。她听不清楚,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句,那男人说:“咱们一会儿去河边捉鱼,我烤给你吃……喝啤酒……”
胡梨揉揉左耳,后面再说了什么都没听到,这才想到很久没去那里了,她腾地一下起身,暖风吹起裙摆,飘飘欲仙,她欣喜地跑回狐狸洞天,笑着对两兄弟大呼:“咱们去小酒馆吧!”




狐狸洞天 10.酒馆
她跑进屋时兄弟俩正说话,哥哥一只手掌抚在弟弟肩上,似作安慰,弟弟眼中血丝几缕,眼角挂泪。
太远了,她也不在乎听不听得清。
她又一遍:“要不要去小酒馆呢?”
陆成宥率先回头,见胡梨满面期待的样子,他抬手抹了下眼边:“一大早就喝酒,岂不是要耍一整天的酒疯。”
“谁说去酒馆就一定要喝酒呢,那种地方,当然还可以是去吹牛的。”胡梨两手一摊,歪着头笑道。
这下把哥俩也逗笑了,两人一同迈步,说也好,去认认路。越过厅前那片花海,他们撞散框上悬挂的风铃,撞散厅中沁脾的花香,叁人并成一排往草坡走去。
正此时,坡上情侣搭好了帐篷,女人“咔嚓咔嚓”为男人连拍了整屏的照片,加上合照发朋友圈,胡梨路过时瞟了一眼,酒红色冲锋衣格外显眼,九宫格,像口辣火锅。
午后,他们抄小道来到半山腰,迈过爬满青苔的石阶,湖边草木苍翠环绕将它圈住,门前除了挂起两排纸扎的白灯笼再没有多余装饰,门上方一块木匾额,店名也很简单,就叫“小酒馆”。
他们推门而进,酒馆里没有酒气熏天,反倒入鼻的是一股茗茶的幽兰香气。
吧台后坐着一人,头戴浅棕贝雷帽,黑发搭落在锁骨边,肩也不算宽,兄弟俩一眼望去,只望到上半身,那人手杵腮低着头瞌睡,背光也看不清面貌,还以为里面那人是个女孩。
胡梨走进吧台,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便睁开眼,胡梨轻敲桌面:“我要ad钙奶。”
他秀气漂亮,看样子与胡梨的年纪相仿,发声却是粗嘎:“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起来上我这来了?”
胡梨朝自己身后的方向努努嘴:“怕你闲着无聊,给你带几个小伙子玩玩儿,快出来接客吧。”
他嘻笑绕出吧台,就见一对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双胞胎,实在养眼,一时间不知该看左边还是看右边的,伸手邀请他们先坐:“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白开水。”
胡梨估计是他俩怕老板给他们下药,晚节不保。不过她又想告诉他俩,知不知道什么叫“酒后失身,梦想成真。”
叁人入座,叁杯白开水,一瓶ad钙奶,等老板转回吧台,陆成宥有些好奇问胡梨:“这个老板能看到我们,所以他是……”
“死人。”
胡梨捏着透明吸管“啪”地一下插破软锡纸,喝了两口继续道:“老板名叫老周,跟他的长相不搭吧,应该叫小周。但是他比我来的还早,我来之前就有这家小酒馆了,大概跟我一样怨气很重吧……反正,我们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才会留在这里。你们来渡魂,只要四十九天,我们在这里不知道要渡什么,或者要被什么渡,忘了,时间越久忘的就越多。”
“那于嫂嫂呢?”
“活人。”
陆成宥略显惊讶。
“于嫂嫂是哨子的小姨,他们俩都是活人。”胡梨给他解释:“哨子的大名叫刘小哨,是帮我放牛放羊的小伙子,爸妈在城里打工,哨子说打记事起就没见过爸妈,只有小姨一直照顾他,也就是于嫂嫂。他天天在山里乱溜达,卖了牛羊赚了钱才会来狐狸洞天,可能你们四十九天后投胎了都不一定见得到他一面。”
陆成宥按捺不住好奇又问:“那,活人怎么会看得见我们?”
“不知道,反正哨子和于嫂嫂能看到,他们也讲不明白,现实生活中能见到灵体的活人也有很多,或者算卦啊大仙儿啊什么的,大概是遗传吧,他俩不正好有血缘关系么。”
胡梨心思哥俩的性格有点不一样,一个话多一个没话,陆成宥不停问问问,陆成坤一句也不问,转头一看,哥哥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胡梨叫来老周一起打扑克,玩了一下午的抽王八,陆成坤刚睡醒,胡梨说该回客栈了,十一点之前必须要回去。
老周送他们到门口,远空已经染成深邃的墨蓝色,门前白纸灯笼被燃亮,将眼前照得白昼一般。
胡梨站到哥俩中间,左搂一个右搂一个,虽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那又怎样,她要开心买可乐!
叁人又抄了小道,穿入一片遮天蔽月的林子,周围古木参天,不知从何处传来角鸮的瘆人叫声,阴森、可怖。
胡梨攥紧一人胳臂,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吹得脖颈都凉飕飕的,双唇直颤。远处两团红影如血鲜红,异常醒目,她盯准前方:“是那对情侣?”
他们加快脚步走去,跟在情侣身后,胡梨这才稍松口气,人多了也能壮壮胆。也没走出几步,叁人听到男人说:“先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个惊喜!”
女人乖乖照做,闭了眼等待、期待。
周身阴气袭来,不知怎的胡梨就是有种不祥预感,谁料情侣中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后,从肩上斜挎的布包中抽出粗长绳索,叁人背后皆是一僵,下一秒,他勒住了她。
银月穿透高林,照出男人满面的狰狞。




狐狸洞天 11.扼命
银月择其烁,豹隐夜行者。
男人手上紧,将绳索在女人的颈上缠绕一圈,他拉她向后拽,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一声惨叫后,背后的人已然封锁住她的喉咙。
她下意识反抗,那人的胳膊肘抵上她的背,虎口攥着粗麻绳。
陆成宥直冲上去,竟一瞬穿过面前两具肉身,他再次上前要捉住男人,却根本碰不到他!
“我们不能干涉人类的生死!”胡梨大喊,一把将他拉开:“不能!”
陆成坤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向行凶的男人。
碎石飞抛在空中,在男人的身后落下,也根本打不到他。
女人张大嘴巴,无声喊叫,颈前一只大手磨着麻绳勒她,求生欲爆开使她抓过那只手狠力咬下!
男人受惊遭疼猛缩回手,麻绳松落,她奋命咳嗽,拔腿就跑。可麻绳一端仍攥在虎口处,男人大掌一张扯起粗绳,又将女人往回拉,劲之摄人,顺着他的力气,她被扯摔倒地。
他边走边提拉麻绳,绳锁牵引生生将地上的女人半身拉起,他近了,一把扔掉麻绳,女人又重重落地。
身上的冲锋外套如血液般鲜红,粗长绳印刻在了她细白脖颈上,喉口火烧,腥甜从嗓中溢出。
男人蹲下来俯视她,扬起大掌照着她憋红的侧脸粗暴地甩下一巴掌。
霹雳、震耳欲聋。比这还痛的,插在她心上的,是一把红刀,一把无形的红刀。
他说要给她个惊喜,如此的惊喜。
“跑你妈的,你跑得出去吗!”
又是震人的一巴掌,扇掉脑后捆绑的皮筋,碎发落下,耳边发丝粘着滚烫泪水,狼狈至极。
他一脚迈前,提小鸡崽似的一把将她提起,双手握住细颈,镜片下的那双眼阴狠、凶煞。
“我用手就能掐死你!”
十指相触,在她的细颈上围握:“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拿到那笔钱。”他手上慢慢紧,继而笑道:“你这么爱我,就为了我去死吧!”
女人拼命摇头咬牙反抗,慌乱中抓花男人的脸,挠出道道血痕,指甲深陷进他的下颚,男人手上越来越用力,杀人的兴奋感腾在周身,拇指按住喉咙发力下压,势必要置她于死地。
“不!!!!!”她力吼出,她不要去死。
她搏命撕咬,与男人抗衡,可男女力量悬殊,她瞪着眼前的伪君子,透过镜片记住那双嗜血魔鬼的眼。
她渐渐不再挣扎,氧气变得稀薄。腔窒、混沌、眼珠上翻。
奄奄一息。
陆成宥怒喊:“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在我们面前被杀掉吗!”
夜黑风高,他们就站在男人背后,任如何都动不了他。
无助、可骇、悲哀。
男人弓背绕到她身后,银月照透她的指尖,尖上正滴着男人的鲜血,鞋跟在地上划出两条长且深的土痕印迹。
人各有命,活人的世界有他们的规则,不能干涉,不能打破,那我们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在我们面前被杀掉吗?
胡梨看向地上的女人,冲锋衣分外刺眼,与杀她的男人穿着同样的款式,角鸮的哀叫划破夜空,黑羽穿梭,阴冷吹进她的冲锋衣,她的命运被扼住。
她咽气了。




狐狸洞天 12.因果
一声哨响。
胡梨拇指与食指相碰,抵上檀口吹出一声哨响,急急又是一声。
男人听到了似的,突顿住手中动作,扭头望向高悬的月牙。
男孩应声赶来,骑着骏马,跑地飞快,跃过半明半晦的丛林,赶到这处的古木森森。
胡梨指向那处呵令:“打残!”
男孩跳下马蹬,举腕高抬挥动赶羊鞭,狠狠朝穿着红色冲锋衣的男人脊背抽去。
男孩攥握长鞭在空中绕臂甩画出圆圈,鞭柄与鞭尾嵌着硬石头,狠狠砸到男人身上,抽甩空气鞭落人肉,两鞭、叁鞭……男人仰天咆哮,痛不欲生。
他躲鞭歪倒在一侧,刘小哨忙跪地去解女人脖上的绳索。眼见绳被松开,男人爬起身要逃,刘小哨一拳挥到他的太阳穴上,扔了赶羊鞭,黝黑的脸庞也被激怒烧红。
后面叁人纷纷冲上来,地上女人的胸阔起伏一瞬,陆成坤跪地向前用眼检查:“还活着!”
陆成坤高呼:“快救她!”
哥俩将刘小哨拉起身,陆成坤转头面向陆成宥:“弟!你躺下!”
陆成坤叫他先把女人的外套拉锁拉开,哥哥跪立在弟弟一侧,两膝分开,教着刘小哨:“找准两乳头连线的中点部位,就在胸骨中下段。”他一脚蹬地划过来一点,找准那个位置指去:“这里。”
“右手掌根紧贴她的胸部中点,双手交叉重迭,像我这样。”陆成坤急着给他演示:“右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
刘小哨跟着学,照着他的动作模仿,利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
重复按了十几次,陆成坤继续道:“掌根部不要离开胸壁,不然她很容易肋骨骨折!”
那边正争分夺秒抢救,男人再次起身,拧了拧被摔疼的胳膊,他转头扯着麻绳冲向刘小哨的背后。
麻绳圈上脖颈,刘小哨被身后的男人拉出好几米远,小哨手抓麻绳右腿一抬蹬到树干上,左腿跟着跃起空翻跳到男人背后,一脚将他踹趴在树下。
扯过麻绳缠住他上身,叁两下就将男人捆在冰凉的树杆上,小哨摸摸胸前的银哨吊坠,幸好没掉。紧接着又跑回那处,学着陆成坤的手法抢救女人。
也不知按压了多少次,一手放在女人的前额,并向下压迫,另一手放到下巴上,再向上提起,使她头部后仰,双侧鼻孔朝正上方,开放气道后,终于从死神手里把女人抢了回来。
小哨满头大汗,累瘫在地,大呼大喘着,死里逃生的更像他才对。胡梨从小哨的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那个恶魔还没拾完,刚刚狐狸姐说了要打残,刘小哨抹汗起身,走出几米来到那棵树下。
一脚踢上男人的前胸,一把握住他的腿,一抻一拧,再抬脚狠狠一碾,只听一声脆响“咔啪!”,刘小哨卸掉了男人的腿。
那重重的一脚,仿佛将男人的五脏都踢窜了位,他口中嗷嗷惨叫,怎么叫得那般难听,别污了狐狸姐的耳朵,刘小哨拎起拳头猛劲向男人的脸砸去。
男人头一撇,吐出碎牙两颗,就着唾液混合的血水。
刘小哨真看不惯男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架眼镜,恨不得摔碎了镜片插进眼珠,给他剜出两个血窟窿。
男孩杀意渐起,只见猩红血液从男人嘴角渗出,他蔑视一笑,似在挑衅。
小哨气得就要拔刀,胡梨从后突叫住他:“哨子!不要杀人!”
警笛声四起,夜深梦长,这一夜,正是因果循环。




狐狸洞天 13.重叠
医护人员将女人抬上救护车,树干边也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
那处正拍照取证,一个小警员随手将手电筒立在地上,灯一晃,照亮周边红蓝灯闪的警车,和刚拉开车门的男人。
刘小哨看到他,那一队警察中,只有他穿着便服,寸头,黑夹克。小哨不敢细想,他后悔了,一切都晚了。
手铐“咔啪”一声扣住罪犯,脆响声入耳,如同卸腿的那一刻过瘾,两个警员薅住罪犯的连帽外套,一齐使力将人拖到车上。
警员们分工明确,刘小哨蹲下缓慢将赶羊鞭拾起,左手攥握,悄悄撇头看向不远处的挺拔男人,他正与身边的警员交代什么。
脑内有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正催促他“刘小哨!快点!”
男孩迟迟不肯动作,犹豫、纠结、挣扎。
他哑忍,如果……
眼看穿制服的警员朝小哨走来,他心下一横,起身的同时将胸前吊坠扯下塞入裤袋。
林子里黑黢黢的,刘小哨的肤色也黑黝黝的,警员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是你报的案吗?”
他胸口高低起伏,右手按着裤袋,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回答道:“是。”
警员咬了下笔盖,见男孩鬓角落汗,这夜风吹来寒森森的,心想别给他压力,再开口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先简单给你做个笔录,不用紧张。”
刘小哨应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刘,刘小哨,口哨的哨。”
警员在跟前问话,小哨频仍向警员的身后望去,狐狸姐和双胞胎站到警员身后,趁着警员低头写字的空隙,胡梨毫不吝啬开口夸奖:“哨子,你很棒!你做得很好!”
刘小哨抿嘴点点头,耳廓都红透,右手依然紧紧按住裤袋,它在身上,他就能安心。
警员抬头看小哨,眼神里满是疑惑,自己也没问话,小男孩点什么头呢,巧这时一只大掌拍上警员的肩:“小王,差不多了,先带这孩子回局里吧,这么晚了乌漆麻黑的也弄不明白。”
警员回头一看来人,立刻敬礼:“江队!”
他颌首,侧身转向刘小哨,声音极有磁性:“小伙子!功夫不错嘛!那杂种被你揍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说着又举起大拇指笑得眉飞色舞:“你可真zèi个呀!”
右手两指抠住裤袋里的吊坠,刘小哨笑不出来,慌神时听到狐狸姐传来的声音:“哨子,看来一会儿你还有得忙了,辛苦你了,十一点前我们必须要赶回客栈,我们先走了。”
刘小哨垂头哑声回应:“嗯。”
江队和警员都以为他害羞了,小哨再抬头时,正巧是那一幕。
那个身穿黑夹克的挺拔男人与胡梨擦肩而过。
时光流泻,淙淙过境。
苍寿揭谛,陌炱于烬。
那一幕没有焦点,只由记忆的点滴连成长卷跟立轴。
他似有感知一般,倏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
胡梨并没有注意到他,叁人往客栈的方向去了。
他揉按太阳穴要自己回神,低叹时发现鞋头蹭上了几道泥土,她要是看到了又要说“江大警官只会办案,生活不能自理。”
突地嘴角翘起,还是主动认错吧。他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依在警车后偷偷煲电话。
做笔录的警员也忍不住笑,可周围一股寒气瘆人,冷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好笔,搀扶住刘小哨:“跟我来吧。”
小哨跟着警员往回走,路过刚才绑住罪犯的那棵树干正听见一个警员正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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