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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酒吞北海
男人打架,女人吓傻。妙龄女子原本站在身后躲得远远的,这会不知发了什么疯,抄起旁边一个刚刚烧开的铁水壶,朝李琅玉后背砸去。
李琅玉顾不上身后,只听到一声“琅玉快躲开”,接着便看到白静秋痛苦地伏在他背上。
炸开的热水,还在鼓着泡的热水,几乎全泼在了白静秋的身上。水汽腾腾,看着可怖。
年轻女子没料到真会伤人,慌乱地要哭出来。还在地上半趴着的富公子瞥了眼李琅玉神情,像是要杀人似的,于是装腔作势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冯尚元,北平第一戏班的冯尚元!”
李琅玉愣了愣,瞳孔一瞬间缩,铁青的拳头松开了又捏紧,整个人仿佛塑成了玄铁,让人害怕。他突然抬手,按着对方脑袋砸在地上,重重的一下,“咚”声清脆。
“揍的就是你这个杂种!”
第10章故人归马踏青晴10
低矮简陋的屋子,虚虚的灯影。李琅玉翻箱倒柜许久,才找出一块即将过期的烫伤膏。白静秋不能平躺在床上,也不能蜷着背,那地方稍一牵扯便得要命,万幸的是,现在正秋天,温度不高。
“白姨,还疼吗?”李琅玉替她涂好药,小心翼翼,喉咙里揪得发涩,像吃下大把黑泥。冯尚元不是个东西,他儿子更不是个东西!
白静秋摇摇头,问,怎么就回来了,学校的事忙不忙。
李琅玉喉骨向上动了动,说不用太操心,一切都很顺利。自始至终,他从未告诉白静秋自己已入赘程家一事,只称自己在北平找了份教书工作。这个日渐苍老的女人已经为他们傅家牺牲太多,他便是拿十辈子也还不清这恩情。报仇一事尚有风险,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拼,但若牵连白姨,他不忍心。
李琅玉不再说话,去厨房挑了些菜,做好一碗粥。周围的墙壁表层脱落了不少,即使用白漆糊了一道道,还是满眼可见的贫困,颓圮在这凹凸不平的墙上。照理说,他应该对此感到稀疏平常,在过去漫漫的十年里,从临时避难所到几十个人共居一起的小屋子,哪一处不是逼仄凌乱。可是这些左一块右一块的斑驳疤痕像鞭子似的抽打他,得快点,要更快点。
他被抽打了十年,像匹犟马从厩里跑出来,像亡命的死徒从牢里逃出来,等不及,要报仇雪恨,要大快人心。
李琅玉将那碗粥给白静秋喂下,扶她走到里屋。正中央的桌子上供着一些牌位,有他的父母、他的姐姐,还有周大、叶二、李三这些是他父亲的徒弟,两个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一个死在了日军枪下。
炉子里的香灰快要漫出来,李琅玉倒出几许,点上三根香,跪在牌位前磕了响头。
“可以了,明书。”白静秋唤他的本名,许久没听人这么叫,都有点恍惚。李琅玉闭上眼,又朝白静秋一拜,傅家欠您太多,大恩大德必以一生偿还。
那场变故之后,北平城也很快失守,白静秋与李三哥带着他一路南下,家败了,国也破了,随处都是逃亡,李三哥在途中战死,所有担子都落在了白静秋一个女人身上,她原是李琅玉母亲沈知兰家里的一个丫头,跟着来到傅家,沈知兰待她很好,如妹妹一般,教其认字,为她与李三牵线,受了恩情,便记在心里,记了一辈子。
白静秋那时年轻俏丽,可是在战争面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怎么办,还带着孩子。孩子尚小,应该继续读书,她不能让傅家唯一的儿子毁了前途,所以凭着年轻时的姿色,她给一位富老爷做了姨太,以色侍人。
黄晕晕的灯光下,白静秋抚着一只小绣花鞋,“昨晚梦到竹月了,我去追她,可是她不想见我。”
李竹月是她和李三的女儿,比李琅玉小四岁。在一次逃亡时,李琅玉和李竹月被困在小砖房里,外面是炮火连天和巡逻的日军,李三已经死了,灰头土脸的白静秋推了辆茅草车,想将两个孩子先送出去,可是一次只能运一人,她先选择了李琅玉,路上耽搁太久,回来时已找不到李竹月了。
失去亲生的女儿,李三留下来的孩子,她嚎啕大哭,差点哭瞎眼。
李琅玉抱着她,一遍遍地说,阿妈,阿妈,我在这,我会找到她的。
可是十年过去,人是否在世,都太渺茫。
白静秋的床上只有一条单薄的褥子,李琅玉又铺了几层软衬,不至于让她磕着背。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当年的事情?”白静秋握住他的手,暗淡的眼球像蹭了灰的玻璃,“这世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你父母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去犯险。”她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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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孩子十年,心思如何,怎么会猜不出一二,哪里工作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回到北平。
李琅玉沉默不言,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甸甸,他最终还是点头宽慰,我知道,您放心,不会有事。
他离开白静秋的家里,西边的苍穹上皱起一褶褶晚霞,像金陵城的歌女,艳丽又苍凉。
周怀景、叶仁美、李念辰、程翰良,当年傅平徽门下的得意四弟子,取得是“良辰美景”这样的好寓意,而今美景俱灭,韶光时辰不复,良人不良。
十年前的那日,李琅玉从白静秋家回来,家内已遭逢巨变,满目疮痍,若不是死里逃生的李三告诉他,程翰良吃里扒外,伙同冯尚元陷害他家,他也不会相信那个他平日最喜亲近、一口一口“程四哥哥”叫着的人会背叛他们。
离开北平的最后一天,他与白姨一家登上小船远赴南方,周围都是面如死灰的难民,日军占领故土,他们也是为了逃命。李琅玉站在船上,透过黑压压的人群,回头看了眼北平,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枪弹声隐隐约约,阴蒙蒙的天空中看不见任何飞鸟。船只渐行渐远,傅家,彻底远去了,和北平城。
十岁的李竹月什么都不知道,问他,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他这样说。
终有一日,他会回来。
十年流离,凭什么有人枯骨难安,有人功成名就,凭什么有人危墙之下苟余生,有人高宅之上享无忧。
命运如刀,他要一一讨还。
第11章十年无梦到长安1
李琅玉前脚刚踏进程家门,许妈便急急拽住了他。“姑爷,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怎么了?”
“你把冯老板儿子打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交待,四爷也在。”
“四爷看上去怎么样?”
许妈皱着眉寻思,说不清楚,程翰良的心思他们这些下人都不敢猜。
说不清楚表示不算太糟。大赖泼带着小赖泼,早知如此,先前那几拳应该再揍狠点。
李琅玉进了厅,冯氏父子一见他,双眼瞪得如斗大,窜出一把烈火,烧得眼白泛黄、眼珠发焦。
“就是他!是他打得我,不会错!”冯乾长了个尖嘴猴腮样,脸上颧骨分明,干巴巴,总给人一种戴了层□□的错觉。此刻他眼角乌青,额头已经作了包扎,有些外强中干的意味。
李琅玉睨了眼那根戳向自己的食指,微昂着头,不回应,就看他撒泼。
冯尚元比他儿子冷静多了,虽然他也气到极点。自己的儿子再蛮横无天,也不该被他人教训。
“混账东西,还不嫌丢人!”冯尚元假装责备,一手将冯乾拉了回来。他毕恭毕敬地对程翰良道:“现在小孩子火气大,难会有冲突,是我教子不当,一贯纵容他,先给程中将赔个不是。”
amp; 爸,凭什么!我都被他打成这样了!”冯乾没听懂这其中意思,张嚷着不服。冯尚元狠狠瞪了他一眼,榆木脑袋!
程翰良看着这对父子冤家,轻声笑笑,冯老板言重了。
“放心,冯少爷的医药程家会负责到底。”
冯尚元心底冷哼,他又不稀罕那点用。“俗话说,女婿如半个儿子,李少爷也是个读书人,怎么戾气这么重?中将,这你得管管,今天我儿子被打了不要紧,万一以后他对程小姐做出点什么,那就是大事。”
程翰良“嗯”了一声,面向那个沉默不言的当事人,“琅玉,你说呢?”
李琅玉微微低首,向冯氏父子道:“对不起,今日是我冲动了,给冯老板、冯少爷道歉。”
“你看,他承认错了。”程翰良轻描淡写道,俨然不在意对方的脸色。
“他虽然嘴上承认了,可并不代表心里也承认。”
“冯老板要怎么个证明法?”
冯尚元这次转身面向李琅玉,拿出威严道:“按老辈规矩,磕三个头以表认错。你愿不愿意?”
“对,给我和我爸磕头!”冯乾趁机补上一句,脸上得意洋洋。
一股气血涌上脑门,李琅玉狠狠咬着下牙,恨意在眼底翻江倒海。他怎么可能愿意!
程翰良微垂着眸,似在思考。
冯尚元见他没动静,冷笑道:“晚辈向长辈磕头,天经地义,你不服吗?”
李琅玉伸长脖子,两眼盯着地板,怵在原地,就是不发话,也不动。
冯乾看不惯他这高傲样子,便直接按着肩膀逼他服从,李琅玉嫌恶地呼开他的手,冯乾便又跟狗皮膏药似的不罢休,直接上脚踢他膝盖骨。
“你跪不跪,跪不跪!”活脱脱的刁皮。
冯尚元怕他儿子做得太过,刚想出声制止,便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书架上的唐三花瓶泵裂开来,碎片四溅。
三人同时愣住。冯乾右手还抓着李琅玉衣服,尚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砰砰砰”,三个枪弹打在他脚边,吓得他尖叫高呼、七魂失了六魂,逃窜回冯尚元身后,战战兢兢。
“啪”,程翰良将□□倒扣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冯乾,“你算什么东西,我程翰良的人凭什么给你下跪?”
第12章十年无梦到长安2
“你算什么东西,我程翰良的人凭什么给你下跪?”
冯乾眨着对鱼眼,脸上半红半白,像小姑娘没抹匀胭脂,涂成个丑角模样。他又气又羞,可也不敢说什么。
“冯老板,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这点小事,犯不着你那些规矩。琅玉入赘我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你护子心切,我也一样。”
“那中将的交待呢?”冯尚元不冷不热反问道。
“你在广州的货我给你一年通行。”程翰良作出承诺,算是双方让步。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条件,冯尚元只权衡了几秒,便答应了,小孩子再闹也比不过真钞实币,至少这趟出门有获。他也不多待,随意撂下一句“打扰了”,便拖着满肚子气的冯乾走出了程公馆。
屋子里只剩下李琅玉和程翰良,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酝酿。
“谢谢四爷,给您添麻烦了。”李琅玉颇为诚恳地开口,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后招。他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程翰良没回应,带他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把上衣脱了,去床上趴着。”
李琅玉一时怔住,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直到对方又说了一遍,“发什么愣,不想上药想留疤?”
说的是他被烫伤一事,李琅玉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复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定是三姨太那番话的影响。
“我自己可以涂。”他不习惯地争辩道。然后被程翰良一个命令性的“去”字堵了回来。 amp;
李琅玉解了衬衫,微微迟疑,脱下半边袖子来到床上。这是他第二次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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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良的房间,第一次是新婚那晚,假装喝醉。
张管家送来一盒崭新的兰香玉脂烫伤膏,程翰良蘸了一点,顺手将他的另外半边袖子也脱了,李琅玉蹙着眉,略微不满这粗俗动作,对方倒是笑得开怀:“又不是小姑娘,你怕什么。”声音爽朗,特别得理。
他将药膏抹在腰上泛红的地方,两根手指揉成一个旋,“几年前打战时,大家伙儿一个个袒胸露肚,搁你这细皮嫩肉薄脸面,不得羞愤死。”
“时代差异造成局限性的两种事物不能做对比。”李琅玉振振有词。
“怎么,犟上了?”程翰良这回两只手抚上他的后背,似乎尤其钟爱脊椎那里,凉飕飕的玉脂像雪花一样化在了皮肤上,李琅玉有点不适,这种触碰让他膈得慌,后背不仅感觉不到清凉,反而燥起来。
“怎么惹上冯乾了?”程翰良问起今天的起因。
“看不惯他欺压别人。”
“听上去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程翰良置之一笑,“小人勿犯没听过吗?”
“难道要由着他?”李琅玉抬眼看他,初生牛犊的倔强。
程翰良凝视着那双眼睛,仿佛在寻找什么,“报仇有很多种,你为什么选了最蠢的一种。”
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胸里压过一座五指山。李琅玉怔住,手心里握出了一拳的冷汗。程翰良按住他的后脑,在他耳边低声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心跳如雷。温热的吐息勾住他的脖子。李琅玉神色复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兔崽子到底太嫩。程翰良总算放开了他,道:“兰兰带着孙家那孩子出去了,这事我不会跟她说。”
李琅玉低头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四爷是不是一直对我有意见?”
“怎么说?”
“我身份低微,入赘过来,你觉得我配不上兰兰,所以也不相信我。”
“我确实对你有意见。”程翰良说得轻松,李琅玉睁着明目仰起头,等待下文,“我女儿对你死心塌地,我这个当父亲的的确不喜欢你。”
虚晃一枪。
程翰良看着他错愕的眼神,轻轻笑出声,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芝麻汤圆。”李琅玉懊丧地答道。
程翰良叫来张管家,吩咐他去做。张管家看了眼李琅玉,道:“这元宵还早着呢,哪来的汤圆。”
“那就让许妈擀面粉现做。”程翰良打发道,转头问李琅玉,“大少爷满意了?”满满的调侃。
张管家这回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前段日子程四爷还让他各种盘查新姑爷,这回怎么亲密如父子。“四爷,我想了想,冯老板那边还是要做点额外补偿为好。”
“是要这么办。”程翰良早有此意,“老张,你把孙会长带来的那尊玉佛像送到冯家去。 amp;
李琅玉在旁边随意来了一句:“哪天我还是登门道歉吧,仅一尊佛像估计也不能让冯乾心服消气。”
程翰良略一思索,对张管家道:“琅玉说得对。这样,佛像照送,如果冯家小子还想让人给他赔罪,你就把佛像砸他脑门上,看他服不服。”
第13章十年无梦到长安3
秋气酷烈肃索,院子里的玉兰树叶开始了苍老趋势,这就跟女人上了三十一般,脸蛋日复一如地塌下来,原来的红坨坨要多可爱,现在的黄恹恹便有多可恨。岁月天杀挡不住啊。
李琅玉这段时间倒是过得水润清闲,自打上次冯乾大闹一场后,程翰良似乎对他特别关照,几乎把他当成半个儿子来养,每日饭点让许妈熬些补汤,但凡合他胃口的便多做一份,有时在书房与他聊尽古今,偶尔为了某一话题针锋相对,孰胜孰负难说,但都喜欢给对方下定论,一个是“黄毛小儿,不知世故”,另一个则是“中年莽夫,老气横秋”。
三姨太揶揄他,这是好事,男人到了一定岁数都想要个儿子,女婿也是儿,不要白不要。
李琅玉对这转变不是很清楚,他觉得其中有点微妙,置身事中的自己也不痛快,是温水煮青蛙,还是养羊待宰,不好说。程翰良在他心里就是个恶人形象,若他不作恶,那便是准备作恶。
这么一想,通体舒畅。
程兰拿着纸笔过来找他,再等几个月就是新年了,她想给徐桂英做件旗袍,但又不知道尺寸。李琅玉也不知道,所以写的是白静秋的。
程兰看了眼数字,犯了嘀咕:“我怎么觉得不对,比如腰这里,你是不是写小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格外的聪明。
“我妈受不了寒,一入秋总要里三套外三套。”他打着马虎眼,总算让程兰信以为真。
因为这件事,李琅玉又想起了白静秋,上次程翰良给他的药膏效果很好,他后来私底下送了一盒给白静秋,也不知伤势恢复得如何,遂出了门想去看看。
可是快走到目的地时,他又停住脚步太犯险。在外人眼里,他与白静秋非亲非故,三番两次见面总会落下话柄。当初与徐桂英合计时,他曾多次叮嘱那妇人不要去警察局看李生,如今自己却走了险招。
智勇多困于所溺。
想清楚后,脑海天朗云清,他折回原路。
北大街这条路上有家“万有书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难得可贵的是可以找到一些海外文籍译本。李琅玉在书架上看到一本艾略特的《荒原》,赵萝蕤翻译,语感很好。他翻了几页,津津有味,连身边有人走近也未察觉。
“艾略特这人有着强烈的死亡情结,一生都沉沦在荒原意识里,程家姑爷一表人才,不如去看《欧游心影录》。”笑谑十足。
李琅玉抬起头,看清面前身着驼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后,惊喜跃于眼中。“怀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怀川,他曾经的发小,也是为数不多知晓他家事的人。大学期间无意相遇,后来去了英国。
“也就这个月初,我爸催我回来继承家业。”贺怀川耸耸肩,说得轻松。两人走出书店,找了个地方叙旧。
贺怀川学医,祖上三代都是这一行,现在国内打战,他本想去东北战场那块,当个战地军医,可是他爸不同意,让他待在实验室里做科研。一腔豪心壮志蹩屈在金屋笼里。
李琅玉笑着摇摇头,伯父说的未尝不是道理,高等人才培养不易,如今国家缺人,缺的便是你这样的知识分子,英雄主义虽痛快,却不是长远之计。人生可贵,大好前途,理当珍惜。
他说完这番话,舌头不自觉地打了结,不久前程翰良与他谈起舍身成仁,也是这般说的,可那时的他与贺怀川一样,认为生命当热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脱口而出,最是从心。
意识到这点,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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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玉半阖双眼,眉宇间染上浓密的愁绪。不知是赌气还是从少年时期带来的固执,他决定坚持当初的看法。
“你仇人找到了吗?”贺怀川压低声音询问他。
李琅玉抬眸,淡淡道:“找到了。”
“在哪,你准备怎么办?”
“就在北平,已经接触了。”咬字用力,仿佛能听到嚯嚯的磨刀声。
贺怀川大惊,“是谁?”
李琅玉不说话,这让贺怀川忍不住猜想:“我这次回来,意外得知你给程家当了女婿,可是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很想早日成家的人。”他顿了顿,眼底染上困惑,李琅玉慢悠悠地喝茶,没有否认。
“难道在程家?”他喃喃自语,“程家,程……四,程四……爷?”他突然想起幼时李琅玉常常提起的那位“程四哥哥”,却不曾想过那便是如今北平赫赫有名的程四爷。
李琅玉注视着他,耐人寻味。
“这,这……”,贺怀川苦笑了一声,竟不知说什么好,“你这英雄主义比我更甚。”他与面前这人少时相识,曾一起攀树折桂花,也曾一起下水捉鱼虾,都是无忧无虑少年郎。
“没有路了。这么多年,那些逃难的日子,九死一生,若不是仇恨撑着我,我都回不了北平。我若不报仇,对不起那些为傅家而死的人,更对不起我爸妈。”窗外的半边日光投在李琅玉的脸上,将另一半阴影衬得凄风苦雨。
“你是要学赵氏孤儿?”
“只有接近才有机会。”
贺怀川抿下口中茶水,眼角深处是起伏的山峦,“《赵氏孤儿》不是个好故事。”
“或许我运气比他好。”李琅玉轻松地笑了笑,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
“大概吧。”贺怀川停顿了半晌,话锋一转,“我在国外听说过关于《赵氏孤儿》的另一个版本,当年赵武认屠岸贾做养父,真相大白之时,屠岸贾虽知对方身份,却因十六年父子之情,没有杀赵武,最后是自愿死在赵武手下。”
“野史之所以为野史,便是因为不可信。”从进程家大门那一天起,他便做好了最坏打算。
贺怀川无奈笑笑,万语千言到底亡于腹中。他举起茶杯,道:“好,那我进入以茶代酒,祝你心愿早日实现。”
“借你吉言。”
回来以后,李琅玉正巧撞见一个丫头在修剪大厅高脚凳上的那盆文竹,这是张管家早些时候买回来的,平日都由他亲自负责。
“怎么没瞧见张管家?”李琅玉本是随便问问。
丫头却回他:“他去南京了。”
南京?“是有什么事吗?”
“据说老家有个亲戚病了,想去看看。”
李琅玉拧起眉头,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安。张管家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老家怎么在南京,而且昨日也没听他提起相关的事。
南京,南京……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突然心脏里传来一声雷鸣,央大就在南京!
“他几时走的?”李琅玉猛地质问,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丫头吓了一跳,以为哪里做得不好,迅速道:“早上,大概八点多。”
还有时间。
周遭的警报全部响起,李琅玉立刻走到电话前,拨通了号码,他与南京的关系,只能是唯一的央大,而若想去央大查他,最大的可能便是找档案,可是有一样东西,他决不能让程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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