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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斋眠听雨
是哭岔气了。
裴若月从被子里鬼鬼祟祟的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谢竹生的后背。谢竹生立刻就绷紧了身体,还是在那里哭得直抽抽。裴若月心烦了,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窝,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谢竹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胸膛还紧张的上下起伏着。
“不哭了,我抱着你,赶紧睡吧。”
“不……这样……我……更睡不着……”
谢竹生抹了抹眼泪,翻了个身。
“让我……抱一会儿。”
他将身后的裴若月圈在怀里,但是裴若月却没有推开他。他感受到裴若月的手指擦去了他脸上的泪。他想起当初自己当初倒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裴若月就是这样,用这双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试探自己的体温。他眼睛明明看不见,但却能摸索着给自己擦汗,冷敷,掰着自己的嘴巴灌药。刚刚他看到裴若月摸索着开门出来的时候,他知道他和蔡坤来在裴若月心中还是不一样的,他绝对不会对蔡坤来做到这种地步。
明知道裴若月不需要同情,但谢竹生却还是打心底里怜惜他。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害裴若月失明就好了。
每次一想到这个事情,谢竹生不可避的会感到窒息。他常常午夜梦醒,梦见裴若月在冰水中苦苦挣扎的样子。裴若月一直以为自己失足落水只是一个意外,但谢竹生发誓,绝对不会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自私的希望他一辈子闷在鼓里,也不愿意承受来自裴若月的一点憎恨。
如果能够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那么即使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谢竹生压在心上沉甸甸的负罪感,裴若月根本无从知晓。他原本只想默默的守护着裴若月,希望裴若月能够过得开心一点,快活一点。但是裴若月已经放下了过去,他也就顺其自然的,忘记了自己的出发点。
并且又和之前那样,对他产生了绮念。
像是一次又一次,不停中同一个圈套的猎物。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裴若月放下了,但是来到他身边后,这么近距离的和他生活在一起,和他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他发现自己原先的绮念不仅没有消失,而且变本加厉。无数次他在半夜,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睡在那里。他的目光扫过裴若月的眉眼,扫过他笔挺的鼻梁和肖想过的唇。躁动,不安。他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唇印上去了。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他心虚的不得了,心如擂鼓的观察着裴若月的神态。还好,裴若月依旧熟睡着,安详得不得了。
总是忍不住去做一些卑鄙的事,好像以前为了他,总是喜欢在背后耍些小手段一般。他最近很喜欢在裴若月睡觉的时候偷亲他的额头,叫他的名字裴朗。皎若明月,月朗风清。他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起得真是好。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这么觉得。见之如朗月在怀,清风入襟。
第5章第5章
从被裴若月发现自己感情的那一天起,两个人的关系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间那种无话不谈,可以随意开玩笑的默契被打破了。裴若月下意识的和谢竹生保持距离,谢竹生也看出裴若月想躲着他。裴若月对他变得客气了。他不再没有原则的接受谢竹生对他的好,因为他认为那样的好是不纯粹的,带有企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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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竹生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他主动给裴若月划出了一片安全的区域,不想让裴若月对自己的喜欢感到不安。
可自己还是不想走。只要裴若月不赶他走,他就要一直赖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这样令人难堪的疏离和僵持持续了十多天。最终事情峰回路转,发展到了惊人的地步。
开春的时候天气依然很冷。冰冷的雨水浇下来,即使不接触皮肤也能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那天早上吃完早饭,裴若月像往常一样拾书箱出门了。谢竹生原本想劝他说今天天气不好,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劝他,怕裴若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他也就噤声了。雨水下了一整天,谢竹生撑着雨伞,慢悠悠的晃在裴若月的身后,直到他安全到达目的地才折返到药铺里。他帮忙干活的那个药铺,就是之前帮他看病的那个郎中开的,和他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因此迟了点过去也没怎么说他。老郎中笑嘻嘻的站在门外,问谢竹生你们两个吵架还没和好啊。谢竹生没理他,径直了伞走近了药铺。老郎中倚靠在柜台上,说你这样文火慢炖不行啊,他自己就是个温吞反应慢的性子,你自己再这样,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都熬不住你们两个这么慢悠悠的呀。
他做了个铲子炒菜的手势。“他不讨厌你吧?我看啊,你就应该直接大火猛炒,知难而上。”
“你说的倒轻巧。”
“那是轻巧。但是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你们年轻人啊,反倒活得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包袱还重。像这样子拖下去,你自己能甘心吗?还不如放手搏一把呢。”
“不是,”谢竹生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放,“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
“好说,我夫人就是职业做媒的。”
“你啊你,”老郎中一副痛心疾首状,“对着我倒是能说,对着他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整天待在一个屋檐下,一竿子打不出半个屁来,要是换了我,早就把你踢出去了。”
谢竹生不做声,想了想,老郎中的话有道理。他知道两个人气氛尴尬,因此独处的时候自己很少主动开口。他不开口,裴若月肯定也不会主动找话题,这样一来两个人只能越来越尴尬。日子久了,裴若月肯定就受不了,那么自己就会被赶走。如果自己不想和他关系恶化到被他赶走,那么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找他说话,打破僵局。即使裴若月不想搭理他,只要他不觉得烦,自己还是得积极尝试和他沟通。想到这儿,谢竹生非常想像以前一样和裴若月说话了。他早早的就和就和老郎中告了假,撑着雨伞,到裴若月摆摊的地方找他。
奇怪的是,裴若月每天都是准时走的,但是他过去找他的时候,裴若月却不在摊上。谢竹生以为他是提前回去了,但是家里也不见他的踪影。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瓢泼的雨水,不禁开始有些担心。
天色渐渐的沉了,转眼之间暮色四合,昏暗的日光最终被吞没在了夜色之中。谢竹生打着雨伞和灯,神色疲惫的走在雨水里。冰冷的雨水已经将他的鞋子浸湿,下半身的长袍也已经被雨水浇透。他走遍了裴若月平时可能会经过的每一条街巷,但是冷清的大街上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身影。这种天气,他会突然去哪儿呢。他平时不得罪别人,也没听说和别人发生冲突,应该不会有事才对。想到这儿,谢竹生又打起了神。他决定把这城里的每一条路都走一遍。他相信他应该只是迷路了,就像他之前说的,差点被人群冲散,找不到回去的路一样。
果不其然,在城里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之后,谢竹生看到了屋檐下裴若月瑟缩的身影。他撑着雨伞,站在人家的屋檐下,似乎在望着雨水发呆。谢竹生叫了一声若月,他就立即把头转过来了。
“走,我带你回去。”
裴若月呆呆的望着谢竹生,好像眼睛还看得见他一般。谢竹生牵着他的手,而他也老老实实的让谢竹生牵着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
裴若月听出谢竹生声音里的颤抖和疲惫。他不知道谢竹生竟然对他这么担心。
“遇到朋友,和他到酒楼去小聚了一会儿。”
裴若月说的那个人是柳鸣春。事隔多年,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柳鸣春相见。柳鸣春住的地方离自己很远,他不知道为什么柳鸣春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镇子上,不过无论怎么说,他还是再次见到他了。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他以前不怎么注意别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柳鸣春和他关系实在是太熟了,因此他刚一开口,他就认出他来。他以前和柳鸣春关系很好,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柳鸣春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他就负责在柳鸣春逗趣的时候在一旁摇着扇子笑。自从自己失明之后,柳鸣春不再对自己开玩笑了,生怕玩笑话不小心伤害到了自己。那时候的裴若月也的确很敏感,他发觉柳鸣春对他的态度变了,最后离开书院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
两个人坐在酒楼里面,都有一点物是人非的伤感。柳鸣春问了一下裴若月这几年的情况,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不在书院里读书了。他应试了两次都不中,现在跟着自己的哥哥在外面学做生意。几杯酒下肚,柳鸣春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他问裴若月还有没有和哪个同窗保持联系。裴若月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了。那些前尘旧事早就来如春梦几多时,散似朝云无觅处。柳鸣春聊起以前的那些同窗,说谁谁谁中了举,在京中当了两年的官,便被一贬贬到了岭南去。那个之前一直纠缠裴若月的蔡坤来,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后便了性子,不敢再在外面胡闹,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前两天还看到他带着老婆孩子在菩萨庙上香。他说自己的表哥殷梅笙,和殷老爷多年的老友,刘太师的女儿订了婚,双方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预定年底就要把这门亲事办了。至于殷梅笙的妹妹殷秀秀,殷老爷把他嫁给许配给了定远老将军的次子,等那位公子从塞北回来后,就要把殷秀秀嫁过去。
“你呢,你打算以后怎么样?”
柳鸣春问他。裴若月知道,这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想找个看中你才貌的姑娘,其实也并不难吧。”
“试着对别人敞开心扉吧,若月。”柳鸣春自嘲的笑着,“我自认为我们关系很好,但是你临走时竟然都不知会我一声,这几年一去便杳无音信。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真的有把我当作朋友么?”
“你喝多了,鸣春。”
“哈哈哈哈,喝多了好,喝多了好呀。见到当年和我一起赏花饮酒的好兄弟,我当然要多喝几杯。来,若月,把这杯干了。这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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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酿越香,这人和人之间啊,可就不一定了。”
柳鸣春对着他宣泄了一通,而裴若月只好默默的承受。他知道当初是自己做得不好。大醉后的柳鸣春被车夫送去了他落脚的驿馆,刚下车就被他的小厮扶了进去。车夫是柳鸣春带过来的,并不怎么认识当地的路。他把裴若月送回家,但裴若月下车之后,这才发现车夫弄错了地点。
不知道自己正在哪里的裴若月找了个地方躲雨,然后就是谢竹生的出现。当谢竹生出现的时候,裴若月并不觉得很意外。似乎他原本就知道,谢竹生一定会出现,然后来带自己走的。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谢竹生很明显的不敢找他搭话,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高兴。但是在这场冰冷的雨水中,谢竹生果不其然的出现,一下子就让他那些没头没脑的小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你衣服湿了,我们快些回去,得着凉。”
谢竹生的衣服湿得比裴若月更厉害,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发觉。从刚刚看见裴若月起他就觉得,裴若月心情不是很好。
“以后若是走丢了,你就像今天这样在原地等我,我带你回去。”
两个人撑着伞,谢竹生带他走回了家,给裴若月从箱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在这等着,我去烧热水给你擦身子。”
裴若月安静的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谢竹生很快就在厨房里生好了火,烧了一锅滚烫的开水。他拿水瓢舀了几大瓢热水倒进木盆里,然后又从水缸里舀了几大瓢冷水兑上。
一开始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的他,现在干起这种事情来分外熟练了。
“竹生,我有话问你。”
裴若月茫然的望着他,最终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指尖还是那么冰凉。
“你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谢竹生呼吸一窒,忽然想起老郎中说得大火猛炒,心怦怦直跳。
“若月,我……”
“我们来试试看吧,做那种事。”
裴若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把头抵在了谢竹生胸前。谢竹生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了裴若月的背上,将他圈在怀里。
“要是我能接受,我就同你在一起,要是不行……”
“不行的话,就试到你觉得行为止。”
第6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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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得趣。”
裴若月没有否认。他的确能够接受和谢竹生的鱼水之欢。也许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抵御像他这样温柔的情人,即使在情ai之中也处处为自己着想。裴若月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的时候格外粘人,即使在事后也总是抱着谢竹生不放。
“起来,先给你擦了身子再睡。”
谢竹生轻轻拨开他的手,穿了衣服下了床,脚下的那盆热水已经凉透。他去厨房又倒了一盆热水,给裴若月擦干净了身子。
“为什么不进来?”
擦洗干净的裴若月和谢竹生相拥着躺在被子里,享受着欢愉过后的温情时刻。谢竹生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自己怕没经验,一时冲动弄疼了你。裴若月咧着嘴在被子里笑着,说要是弄得好了,即使当下面的那个也很舒服。谢竹生弹他的脑门,问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裴若月解释道,当初自己在书院里面,其实也没少听说过这种事。当年他和柳鸣春私闯藏书楼,就曾经在那里见到过一次,下面那个男的舒服得直哼哼。自己回去之后还长针眼了,长了半个多月呢。
“下次也让你舒服得直哼哼。”谢竹生摸着裴若月的头,又想起老郎中说的大火猛炒,不禁有点想笑。他知道裴若月刚刚和以前的朋友见面,似乎受了点刺激,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这样做可能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裴若月能提出那样的建议,证明他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还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一直认为这样做不对。
“竹生,以后一直同我在一起吧。”
裴若月躺在谢竹生的怀里,似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谢竹生一下子就听楞了。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答应不答应啊。”
“答应,当然答应。”
谢竹生很高兴,裴若月不可能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惊喜。他有些闷闷的解释道,“今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之前我不愿意同你一块儿,一是我觉得那样做不对,二是凡是我所见过的,最终都没能走到一起。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曾真正动情。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但我总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竹生,今天和鸣春聊过之后,我才突然明白,往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比你对我更好。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是我知道,你要是现在走了,我一定接受不了。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即使是礼义廉耻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就只剩下这颗心。你要是想要的话,就尽管拿去吧。”
“好。若月,拿我的这颗心,和你的这颗心换。”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就是脖子一下的描写!害怕被查水表!==
第7章第7章
自从那晚之后,两个人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开始裴若月还颇过了段顺心的日子,没少和谢竹生蜜里调油。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谢竹生的真实面目便完全暴露了出来。首先就是他爱操闲心。之前还没同裴若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好什么事都管着他,态度也没有如今这么强硬。但是自从和裴若月名正言顺了之后,天气若是刮风了下雨了,他就不愿意让裴若月再去外面出摊。一开始裴若月还依他,因为下雨天生意不好,自己还容易被淋得浑身湿,之前还路滑跌倒过一次。但是这样的次数多了,裴若月在家里待着也觉得无聊,还是会背着谢竹生出去。谢竹生知道了很不高兴,但是又不舍得骂他,裴若月服个软,哄他几句也就算了。除了爱操闲心,谢竹生还对裴若月展现出了很强的占有欲,总是喜欢粘着他,抱着他不停亲热。一开始裴若月也顺着他,觉得谢竹生像他以前养的小狗还粘人,只要自己一回家便迫不及待的扑上来摇尾巴。但是老是这样惯着他也不行。裴若月觉得自己还是该强硬的时候也得强硬一点,不能老是由着谢竹生胡闹。
于是渐渐的,两个人便相处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关于谢竹生来历的那段说辞相当可疑,但是裴若月却不敢多问,总害怕问出些什么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他想,只要谢竹生对他的喜欢是真的,他也不管他是谁,到底是哪里来的了。
可到底,不愿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谢竹生消失的那一天,和往常




若月 分卷阅读10
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个人在被子里温存了一会儿,裴若月催谢竹生早些起来,以耽误了去药铺做事。谢竹生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了。他在院子里洗漱,而谢竹生在一旁淘着米,抱怨最近的米价又贵了。吃完早饭,谢竹生帮他背上书箱,然后把他送到街角的城隍庙。裴若月感受到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那天天气很好。
可当他回家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天翻地覆。
他搬着板凳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可早已过了谢竹生回家的时辰,谢竹生却依旧没有出现。裴若月心里开始慌乱起来,生怕他遇到什么不测。他敲着青竹竿,摸摸索索的,又找到了谢竹生帮忙算账的那家药铺。老郎中同样也是一脸吃惊。他说谢竹生早就回去了,两个时辰前就走了。
裴若月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他眼睛看不见,看不见路,不能像谢竹生一样去找他,而且他走得很慢。老郎中知道谢竹生不是会随便乱走,让裴若月担心的人,建议裴若月去报官。可是到了衙门,他又说不清谢竹生哪里人氏,因何故何日来到县内,平时都认识些什么人,有那些外貌特征。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谢竹生是一个这么扑朔迷离的人。
“以后若是走丢了,你就像今天这样在原地等我,我带你回去。”
他又想起了当日自己迷路时,谢竹生说的这句话。可是他却不确定谢竹生会再来带自己走了。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是遇到了仇家?还是遇到了强盗?他现在有没有危险?在把这些可怕的情况都想过一遍之后,裴若月心里浮现出了另一个残忍的可能,那就是谢竹生是自己离开他的。
突如其来的在他的人生里出现,又突如其来的在他的人生里消失。在短暂的沉迷过后,说不定他会突然发现,自己应该回归正常的生活。他健全,聪明,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或许唯一犯过的错误,就是和自己厮混过吧。
想到这儿,裴若月稍稍放下了心,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些可怕的场景。他宁愿是谢竹生忽然想开辜负了他,也不愿接受谢竹生是否遭受了什么意外。
“在原地等我,我带你回去。”
谢竹生没有回来,裴若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的生活。他和谢竹生当初有多么的亲密无间,一个人的时候就有多么的彷徨不安。有时候他半夜转过身,仍是会下意识的往谢竹生的那个方向凑过去,迷迷糊糊的以为他还在那里。真安静啊。他半夜醒过来,望着眼前的黑暗,耳边再也听不到那个人的呼吸声。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的。
答应了现在又要走,说话不算话。
他那些浅色的衣服又起来了。没有人再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说穿哪件很好,也没有人在他晒被子的时候忽然从被子里钻出来,将他连同被子一块儿拦腰抱住。裴若月一个人去买菜,一个人回到家里做饭。经常有菜场的大娘问起和裴若月一起住的那个远房亲戚,问最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他出现。这些生活上的不习惯倒是没什么,最害怕的是半夜做噩梦的时候。裴若月梦见过谢竹生被人砍得鲜血淋漓的样子,梦见他被水泡得浮肿的样子。他从不知道谢竹生长什么样子,可是在梦里却能想象出他的容貌,尽管醒来的时候全不记得。半夜梦见这样的梦,裴若月常常独自落泪。他想,自己要是没有遇见谢竹生就好了。不需要它带给自己的那些快乐,也不需要承受失去他给自己带来的这些痛苦。
自己不是很清楚,不能轻易去依赖别人吗。
为什么要白白伤心一场呢。
在谢竹生消失的那段日子里,跟裴若月关系很好的小姑娘李荷枝,发现裴若月整个人都变了。外表看起来也没有特别的,只是看起来总是休息得不好。最让人不安的是他的安静。他真的是安静极了,像是一块沉默了好几千年的石头。李荷枝发现,裴若月里眼中曾经有过的那种,对生活饱含期待的目光消失了。他的双目虽然失明,但是也不至于无神。但是在那之后,他的眼睛就像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一般。
“裴公子,裴公子。”
李荷枝提着花篮在身后叫他,裴若月愣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着她笑。
“怎么了?”
“没事……你要多保重身体。”
到底自己还是太小。裴若月从来只跟她说些有趣的事情,却从不愿意同她说自己的心事。李荷枝能猜到,这应该和之前一直出现的那个谢竹生有关。谢竹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让裴公子伤心了。
比起伤心,其实担心更多一点。
“我亲耳听他说的。他说最近一直看到有辆蓝色的马车停在巷子里。他嫌那马车占道,就和车夫吵了起来。车夫是个北方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话,说话脏得人受不了。前几天他在巷子里挑水,又看见了那车夫在那里嘟囔。他看见那车夫手里拿着一捆麻绳,说什么对不住了少爷,要怪你可千万别怪罪小的。车厢里边有个人被绑得跟个麻花似的,挣扎着踹了那车夫几下。那车夫一看周围有人,立刻就心虚的驾着马车去了。那天之后,老李便再也没有在巷子里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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