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如玉(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乱作一团
两人对望一眼乖乖坐下,苏泽答道:“无论何处总归是好地方,阿姊也莫拾东西了,直接随我回去就好。”
辰砂听了这话直勾勾的看着如玉,眼中满是戒备,生怕她会点头。
如玉无奈,对苏泽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三日后便是我们成亲之日,你是娘家人,总要留下罢?”
“哦?”苏泽一手掩在桌下,紧握成拳,其上青筋迸起,面上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咦?阿姊竟要成亲了么?男方是何人?”
此时被他甩在身后的暗桩也刚刚赶到,众人隐在头外听了这话齐齐撇嘴,也不知是谁,听闻自家阿姊要成亲,狗撵兔子似的赶路,昨日更是急行入京,生生跑废了几匹好马,好马多金贵啊,他们水寨养统共才有多少?就让他一路不停的……
唉,郎君小时还好好的,全叫那姓陈的教坏了!
而屋内,辰砂也被他气得不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正赶在这节骨眼上回来,要说只是凑巧,也得有人肯信才行。刚要开口,就听如玉已然说道:“自是辰砂哥哥呀,这婚事也是爹爹定下的呢。”
苏泽紧盯如玉,问道:“阿姊……还记得爹爹?”
“这叫什么话,为人子女的,怎可忘了父母?”
“那阿姊可知,爹爹乃是遭逢奸人陷害的?而……又是谁害了他?”
“这……”如玉猛的想起今日在承安寺听到的话来,小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两眼发直,红唇颤抖,慢慢转头看向辰砂。
“玉儿,你……你怎的了?”辰砂心中忐忑。
“阿姊,我来问你。”苏泽面沉似水,道:“父仇大乎?”
“……大。”
“可婚配否?”
“……否。”
“玉儿,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辰砂急忙插言,他神色慌乱,想要去拉如玉的手,却被苏泽格开。
“辰砂哥哥……”
如玉面容悲戚,双眼之中已见泪光,“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是你……推举父亲领了县令之职?”
辰砂急速起身,所坐圆凳被他带倒,也没人顾得去扶,“玉儿,你想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那时受制于人,怎能左右朝廷任命?”
“你自然不能。”
苏泽站到如玉身后,两手扶着她的肩,身子供她靠着,“可你惯会勾人,前有白靖萱后有昌安公主,他们为讨白明山欢心,将你的主意落到实处,我父又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伟丈夫,接了调令自然不会推脱,到时再以流民四起,官路不通为由拖延几日不派援兵,我父只有一死!”
辰砂慌乱不已,眉头紧皱,“玉儿,玉儿,你听我说,我只是感念岳父恩情,听闻可得实职便说了两句而已,绝无其他!”
如玉望着辰砂,过往的零星小事一一浮上心头:
父子同欢那日,大表兄说过,‘爹爹好生痴情,连逸清那般模样的都没记住么?’
两人缠绵之时,辰砂压着她亲吻‘就是血海深仇,你也不许离了我!’
今日大表兄又说:‘林逸清比个狐狸还要奸滑,他对我那姑丈怀恨在心,听闻平谷县令死于任上,便搭上我家二郎的路子献计我爹,正巧我爹也是妒恨姑丈已久,也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最后由内人从中周旋成了事。今日与你说起这事也算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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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所坐的这亭子,正是当初内人与家父相识之地,哈哈,来来往往,皆是冤孽!”
原来如此,这事竟是真的!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辰砂哥哥为何要去构陷父亲?
于是她便问了,“辰砂哥哥,爹爹待你并无错处,你……为何要如此?”
“并无错处?”辰砂冷笑连连,状似癫狂,“笑话!他明知那吕青是个什么东西,还替他牵线拉桥,若非如此,我能过得那般凄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玉儿,你可知我是怎样熬过来的?你可知他们是如何作贱我的?你爹口口声声的说要成全你我,可他连我的本名都未曾与你说明,从头至尾,他就没想让我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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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妹子都猜出辰砂有问题,可怜的孩子,一直都是这么倒霉呀。
苏泽:阿姊竟然这样想我,一见面就自己扑上来了!
辰砂:呸,明明是被你强拉过去的,不要脸!
暗桩:后妈说我们的画风跟他们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66、六十六章论罪责鸳鸯陌路
辰砂冷笑连连,状似癫狂,“从头至尾,他就没想让我好过!”
“这……不能……爹爹他……怎会?”
辰砂所言令如玉不敢置信,可他言之凿凿,两眼气得发红,令她望而生畏。想到这好容易才得来的平淡日子,想到他的柔情蜜意,如玉不得不绞尽脑汁,从头至尾的想个了清楚,这才恍然大悟,爹爹是真的从未与她说过婚事!
爹爹言语间从未确切说过要为他们张罗婚事,只说辰砂有心上进是好的,等上几年也无不可,她那时刚刚返家,见父母舍不得她过早发嫁也当是人之常情,况且多些时日尽孝,她自己也乐意的。
那时年少,爹爹又总是对她呵护有加,是以便未多想,可现在看来,当初于成亲一事上,大多都是敷衍。
她面色惨白,辰砂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他单膝跪地,扶着如玉的腿哀声肯求:“玉儿,好玉儿,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小肚鸡肠,我做了错事,也说了错话,可我从未想过要至岳父于死地呀!他乃你父,成亲后便如同我父一般,便是有气,日子久了也就散了,天下哪有绝情的父子?当初我被吕青那厮羞辱毒打,若非盼着与你相见,早就自绝于世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光景?我……”
“够了!”
苏泽厉声呵止,两手握着椅背发力,直把坐于其上的如玉拉向自己身后,“今日才算是长了见识,听了你这番话才懂得何为巧言令色!家父为你出重金谋取出身,你不知恩图报还则罢了,竟然心生怨恨,真可谓升米恩斗米仇!你就是那天生养不熟的狗,稍有不备便要让你咬上一口。”
他与如玉被苏泽分开,辰砂咬牙切齿,恨声道:“苏泽,你莫要欺人太甚!”
苏泽嗤笑一声,对如玉道:“阿姊可信爹爹从中作梗,只为黄了这桩婚事?”
“我自是不信的,爹爹处处为我思量,断不会害我,只是……我不明白,爹爹为何要如此?”
“只因一片慈父之心!”苏泽道:“只要阿姊问问他,林进与他是何关系,万事皆可明了。”
“你!”辰砂身形一晃,心痛难忍,苏泽这是铁了心要拆散他们。
“辰砂哥哥,你……”
见他如此,如玉心中隐有不祥之感,可话到嘴边,终究问不出口。
苏泽是会武的,身形挺如松柏,行动飒而生风,他上前两步直面辰砂,两人个头相差无几,而苏泽年仅十八,往后怕是还要再长。
他望着辰砂,话却是对着如玉讲的。
“阿姊可知林进是他生身父亲?有多少人想得到,大名鼎鼎的玉面尚书郎竟是奸生子?可怜我阿姊还一心一意的将你当作救命恩人,当日云姜叔叔月夜急行只为寻找我等,若非你们心生歹意想着留下一个算一个,为何要分头带了我二人弃车而逃?明知我被自家人救走,林进老贼却骗得阿姊寻了短见,正好让你趁虚而入!倘若你是真心恋慕阿姊,为何时隔四年,直到林进老死才带她返家?你要不曾包藏祸心,又为何从不曾告知阿姊真相?你们父子天生的贼恶心肠,事到如今还敢腆颜要我阿姊信你,辰砂,你好大的胆子!”
一番话置地有声,如玉听了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背过气去,两人见状大惊,辰砂想要为她探脉,却被苏泽一拳正中面门,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他却是无知无觉,眼中只有如玉。
可他再是心疼也疼不过苏泽,阿姊人善心软,却总是遇到这等恶人,他轻轻拍着如玉的背为她顺气,想到她受过的苦,苏泽声色俱厉。
“其罪一:你们父子欺我姐弟年幼,整日里要我们做些乌糟事情;
其罪二:知我脱身便去哄骗阿姊,逼她寻死再现身相救,行事处处算计;
其罪三:你贪图富贵,挟恩图报,不过是个奸生子还妄图做我苏家女婿;
其罪四:你心胸狭窄,以怨报德,勾连白家恶人,陷害我父身陨,此时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话说?”
“玉儿,我绝非有意骗你,那时你情绪激愤,我不敢坦白身世,而后你我两情相悦,我更加不敢说明,只怕惹你厌恶,是以一直拖到如今,可我对你之心并无半分虚假!玉儿,你答应过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离了我!”
“想不到当初一句玩笑话,竟是一语成谶了。”
若非有苏泽扶着,如玉怕是就要瘫软在地,她泪如雨下,嘴角却又噙着一抹苦笑,“辰砂哥哥,你我真有血海深仇呢!”
“阿姊,随我走了罢,往后再不叫你受苦了!”
苏泽扶着如玉,带她向外走去,辰砂彻底慌了神了,扑过去把她拽到怀里,两手紧紧箍着,生怕她真的走了,“玉儿,你答应过我不走的,只要你不走,让我如何赎罪都成,玉儿,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也弃我而去……”
苏泽一时不备叫他抢走如玉,心中突突的冒火,抽出贴身的匕首抵在辰砂颈间,“放了我阿姊,不然立死,我十二岁杀人,你这样的在我手下撑不过一招。”
辰砂冷笑,“你当我舍不得这条烂命么?有本事你这就杀了我!”
两人怒目相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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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不肯放她,那匕首推进的不快,却是极稳,几息之间就在他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来。
如玉叹息道:“泽儿,你放手。”
“阿姊!”苏泽拧眉立目。
“玉儿!”辰砂却是眼前一亮,他的玉儿终归不忍看他受苦呢。
如玉将苏泽的手拨到一旁,解了辰砂的性命之危,力道不大却是极为决绝的将辰砂推开,直到两人相隔一臂之距,方说道:
“一别经年,我不曾相忘;承羞受辱,我不改初衷。可古人有云‘人尽夫也,父一而已’,为人妻子之前,我乃苏家女,爹爹生养之恩,今生已是无以为报,如今更连膝下尽孝都成了奢望。我已不贞不洁,不可再不仁不孝,辰砂哥哥……就此别过罢,往后……”
她闭上双眼,不忍再看辰砂,“不再相见!泽儿,无论如何,他曾救我一命,你……今日休要再伤他。”
眼见佳人离去,辰砂痛彻心扉,踉跄着去追如玉,苏泽见状过去拦他,却被他躲了过去。辰砂没了往日的隽秀脱俗,急忙大声喊道:“来人,还不快快拦下夫人!”
院中果然出现二三十名灰衣之人,个个手中高举火把,可惜听了他的话却不作为,反倒为如玉闪出一条路来。
苏泽站于窗前凝望楼下,见如玉已由连晶扶着出了大门,才转身对辰砂说道:“莫要以为你那几个小厮长随能派上什么用场,若是这般容易,我哪里还用等上这么些年?辰砂,既然阿姊说了,我便留你一命,你好自为之!来日再见,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苏泽!”
辰砂已对苏泽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从中作梗,玉儿便会与他成亲,到那时她已为人妻,又如何舍得弃他而去呢?他目呲欲裂,高声嘶吼,:“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与你不死不休!”
“就凭你?”苏泽由头至脚的将他打量几个来回,翘起嘴角冷笑,活似一匹嗜血之狼,“你这身手若有一分口舌之功,也未必落得这般地步,不过……你是常年伺候人的,自然唇舌灵巧,我等英武男儿想来是比不过的,可你莫要忘了,有杀父之仇在先,阿姊哪会嫁你,如此一来还说什么夺妻之恨?”
苏泽说完轻身一跃,自二楼窗口飞身而下,衣袂翩跹,凛然不凡。院中等候的灰衣人个个齐声叫好。
“郎君好俊的功夫!”
“郎君好利落的身手!”
“都瞎了么?就知道的打打杀杀,郎君这样……呃……什么来着?对,英、英伟,真是难得的良人呐!”
“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就看得这样清楚了?还英伟,谁教你的?”
“听他胡吣呢,良人也是你叫的?打他!”
“咦?不对呀,郎君何时换了衣裳?来时不是这一身啊?”
“住嘴!”苏泽让他说得嘴角直抽抽,也不知方才他翻身下楼之时阿姊瞧见了没有,刚要摆出气派来训斥这帮手下一番,就听楼上辰砂于窗边高喊:“玉儿,你真就这般狠心么?玉儿!”
紧接着就听马车之内连晶喊道:“泽儿快来,你阿姊昏过去了。”
苏泽三步并作两步,闪身上了马车,问道:“师娘,我阿姊怎的了?”
连晶正为她掐着人中,头也不抬的说:“急火攻心,脏腑经受不起,咳了一大口血出来,你且扶着她,我来施针。”
苏泽将如玉打横抱在怀中,见她唇边果真有未曾擦净的血迹,瞬间也慌了神,“阿姊,你不能有事,我们刚刚团聚,你可不许这样吓我。好容易我长大了,总要给我个护着你的机会,好阿姊,你醒醒,他们等你回去一家团聚呢。”
也不知是被苏泽说的入了心,还是连晶针法回春,如玉终是睁了眼,一手抚上苏泽脸颊,气若游丝的叫了声,“泽儿。”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哨响,立时有手下回道:“郎君,那小子放响箭了,此地不宜久留。”
真当只你会射箭么?
“熊哥,你带人把他射穿了再走!”苏泽说道。
“不可!”如玉只当自己大喊出声,其实在旁人听来无异与耳畔私语,“泽儿,不要……伤他。”
苏泽将牙咬的格格直响,怒吼一声:“叫上所有人,我们走!”
“咦?”那人问道:“不射他了么?我正……”
“走!”
此时已经顾不得玩笑,阿姊在他怀里晕晕沉沉的又要睡去,他急得手足无措,又帮不上忙,只好追问连晶:“师娘,我阿姊怎的又要昏了?”
连晶也是愁眉不展,“我手边无药,只能施针为她活血提神,却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快些出京,到了外城才好弄了药来调理,不过也不可太过颠簸,否则气血呛入肺腑,恐有性命之危,你先抱着她罢,好歹也能稳当些。”
苏泽不敢不从,一时间车马大动,众多灰衣之人不知从何处牵出马匹,护着马车驶向外城。
不一会,京兆府的差吏闻讯赶至孝女居,只见那玉面尚书郎两目血红,映得脸色更加惨白,他捂着心口,声音冷厉的说道:“有奸人刺客混入京中欲行不轨,本官不肯助纣为虐,却被他们掠走了未婚妻子,尔等速去追拿,能将我妻安然护送回京者,保他加官进爵,若有阳奉阴违者,小心我的手段!另及,那贼首年纪轻轻便无恶不作,不可多留,倘若不得擒获……立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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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众人:夜行不应该是黑衣么?为毛我们穿的是灰的?
作者:这么多人都穿黑衣,一看就是干坏事的,你们还能进得去么?
辰砂:后妈,你好狠的心!
ps:骑马急行一般都是换马不换人的,急行军更是吃喝拉撒都在马上,苏泽虽然没到那地步,不过也脏的够呛了,所以一定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先,再说好久没见阿姊了,总得留个帅气点的印象嘛。
67、六十七章驱追兵危在旦夕
天已将黑,城门眼看便要落锁,苏泽心中焦急,吩咐车夫加快赶路,又因如玉经不起颠簸,紧紧将她护在怀中。
他小时不曾查觉,原来阿姊竟是这样娇小!
小小的脸儿,怕是他张开手掌便能全覆过来。除了眼睛大些,小鼻子小嘴儿的,极是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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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怜爱,怪不得那帮浑人总是念叨着什么樱桃小口的,果然瞧着就让人欢喜。
可惜此时并不是欢喜的好时机,她刚刚又咳了一口血水出来,复又昏昏睡去,都是辰砂那祸害,若不是他骗了阿姊,又哪里会将她伤的恁重?苏泽扪心自省,知道自己也是有错处,但凡他能说的和缓些,或许不会令她如此悲痛,可是父仇不共戴天,他实在找不到和缓的说法。
是他急躁了,师父本不欲他此时前来,他羽翼未丰,京入诸事也未能妥善安排,可他着实是等不得了,再等下去只怕真要给自己等来一个有杀父之仇的姐夫。
此事说来也怪,他自小喜爱阿姊,只觉得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自是不愿与她分开,听闻婚讯时也是怒火大于妒火,总想着不能让那厮将阿姊骗了去,可是当真见了面,阿姊惊喜交加的向他跑来,他却突然间心如擂鼓,胸腔之内咚咚作响,震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阿姊当时并未将他推开,不过他自己知晓,此举有失妥当。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便是同胞弟弟,也不当再与她如此亲近,可他就是这样做了,鬼使神差的,也不知是为了个什么。
至于辰砂,若不是阿姊护着他,今日非要他命丧当场才好,当着自己的面还敢勾勾搭搭的,脸皮恁厚!为了哄骗阿姊,竟然跪下身去,还摸她的腿!我呸!当我是死的不成?
要不是怕像爹爹说的一般,行事太过让阿姊心生愤恨,今日非要亲手了断了他不可!这次算他命大,下回再要遇到,可就没有这等好运了。
这边厢,他对辰砂恨之入骨,不远处,辰砂也恨不能生啖其肉。他失如玉,好似心都被人掏了出去,此时正一马当先的率人穷追不舍。
苏泽这方人多势众,紧赶慢赶的终是在城门落锁前出了城,守城兵丁看这阵势便知不对,可他们来势汹汹的不敢硬拦,假模假式的搪了两下,就被那些灰衣人打倒在地,而后哀嚎不起,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好容易关了城门,又来了一队兵马,城门官一脑袋关司。他运气不济,方才混战之时被人一脚踢在命根子上,此时刚能站立,对着来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撇着嘴说:“城门已锁,若无手书,任何人等不得通过。”
京兆府中的一个小吏冲上前来,有心在辰砂面前卖好,狐假虎威的逞英雄,“刚刚可是有队人马出京?那是惹下大祸的恶徒,你识向些快快开门,否则耽误了大事,就凭你也能担待的起么?”
城门官的眼力何其毒辣,只消一眼便知这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对他越发没了耐性,“就凭我哪能担待什么大事,凭白放了你们过去,对我而言就是大难临头了!你也莫要多说,真要是个有本事的,就去找府尹大人开了条子来。”
辰砂心中焦急,不耐烦与他扯皮,大不了就说事急从权,最多不过是御史参他几本,不痛不痒的,谁也奈何不得。
他端坐马上,言简意赅的说道:
“冲!”
那小吏听了这话心中有了根底,也不欲与他废话,抬脚踹向城门官的胯下,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林尚书的路你也敢拦,活拧了不成?”
那城门官瘫倒在地不住哀嚎,这次可是全然不曾作假,想到他那刚刚勾搭上的小寡妇,其痛心疾首,真是不提也罢。
苏泽一方出了城门便急速朝京外运河口奔去,那里正是运河接连入京之处,成良已带人等候多时。苏泽本想只要上了船,顺着水路南下,此时水流湍急,很快便可甩掉追兵,可惜计划虽好,却是赶不上变化。
如玉一直昏睡未醒,身子更是渐渐发烫,等苏泽意识到不对,连晶过来触手而试时,已是起了高烧,“她这是怎的了?师娘,你千万要救救我阿姊。”
自从与如玉分离,苏泽鲜少再有这般慌乱,此时早忘了时刻端着的沉稳气度,话音都在发颤。
“她也不知是经受了什么,体内虎狼之药残毒不少,本来已是压制了八九分,可方才气血相冲之下,又勾了起来,只是高热倒还好说,就怕再搀上别的症候,那就不好办了,一会到了船上先为她擦洗身子,总要将这热度退了再说其他。”
“那眼下呢?总不能就这样傻等啊?”苏泽追问。
“急什么,有我在还怕救不了她?”连晶被他闹的烦了,一句话说的他没了声息,这才又说道:“叫他们慢些走,再把帘子打开条缝过过气,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苏泽心中不大踏实,总觉得辰砂不会这般轻易放手,走的慢了怕被追兵赶上,走的快了又怕阿姊受不得……他咬咬牙,依照连晶所说吩咐下去,心想,罢了,若是真的遇到追兵,大不了与他硬拼一场,横竖都是阿姊更为要紧的。
而辰砂虽说在城门处耽搁了一阵,苏泽这边也放慢了速度,待到苏泽抱着如玉刚刚走到船上,后方百余名追兵也到了岸边。
辰砂坐于马上,悄悄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喊话道:“苏泽,交还我妻,我还可放你们安然离去。”
“笑话!”
苏泽脊背挺直,他抱了如玉一路也未显疲态,此时仍是神抖擞的说:“你何来的妻?她不要你了,又不曾行过大礼,你说是便是了?当你爷爷我是吓大的不成?有本事就是放马过来,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船上的灰人众人又在齐齐撇嘴,那姓陈的也好占个大辈,可也就说个老子而已,他们郎君倒好,逮谁都是爷爷!唉,他们郎君小的时候多好啊,都让那姓陈的教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对你手下留情,众人听令,那为首之人十恶不赦,只要不伤到他怀中女子,取其首级者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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