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闲丫头
那不就是说,她先前验尸都是白验了?
萧瑾瑜压抑着咳了几声,还给十娘一抹浅笑意,“没错,难为楼主还记得我办案规矩……不能上堂为证无妨,验出实情就好。”萧瑾瑜转头看向楚楚,“你没说古遥是自杀,那你是如何说古遥死因?”
“我只写了,古遥公子是失血过多而死,只有右腕一道伤口,伤口狭长整齐深浅一致,是被落地上一块茶杯碎瓷片割,就这些。”楚楚抿抿嘴唇,委屈地看着萧瑾瑜,“我是仵作,尸体是什么样就得说什么样,擅作推断要挨板子。”
萧瑾瑜看得心里紧了一下,轻轻点头,认真地道,“推断是我做,怪我没说清楚,对不起。”
十娘和许如归一愣,这丫头片子是什么人,能让萧瑾瑜因为这点事儿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她也敢当?
楚楚不但敢当,还当得一本正经,同样认真地回道,“你要是断得有道理,我就原谅你。”
萧瑾瑜清浅一笑,“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算不得什么推断……寻常割腕者,一般右手执利器,伤左腕,因感觉痛苦渐渐缩手而致使伤口起手处较重,收手处较轻……而尸单上写着,古遥伤右腕,创口狭长整齐而深浅一致。”萧瑾瑜抬眼看向许如归,“许老板,先前你我门外看到,古遥为景翊斟茶或是意图解开景翊衣带,用都是右手,并且绝不像个能忍痛人……所以不会是自杀。”
“真,古遥公子还真是用右手……”楚楚考虑过后郑重地点了下头,“你说有道理,我原谅你啦。”
萧瑾瑜莞尔,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样急于得到认可时候。
许如归清了下嗓为自己创造了点儿存感,“便是王爷推断有理,此事也与下无关。下只依照王爷吩咐,将古遥处搜出那盘物件送到景大人房中,交给景大人之后就离开了,并未见到古遥,不必说杀他了……王爷可以向景大人求证,下可是连房门都没迈进去。”
萧瑾瑜轻轻点头,“景翊确是这样说,但他还说,你敲响他房门时间比我估算你应该到达时间足足迟了两刻……纵是我这样不良于行人,往来其间也用不了这么久,请问许老板去景翊房间路上,还顺便办了什么事?”
“是些楼里琐事……记不清了。”
看着许如归面色微变,萧瑾瑜徐徐地道,“那我帮你想想……你门外看到景翊给古遥浸冷水浴以静心宁神,就想趁此为此案打个死结。如归楼做王侯公卿生意,向来戒备森严,楼里找个身手好自己人对许老板肯定不是难事。你借送证物把景翊引到门口,派人趁此时机潜入浴室迷晕古遥,割其腕浸入水中……景翊轻功精深却不谙武功,毫无内家修为,对此并未有所察觉,待发现有异也为时已晚,错愕之下才做出古遥自判断……只是这杀人者不及许老板心思细密,紧张之下才把这差事办得如此粗糙。”
楚楚皱了皱眉头,就因为敲门迟了两刻,他就琢磨出这么些事儿来?
见十娘也娥眉微紧满目质问地看向自己,许如归忙道,“王爷,这些不过都是您猜测……”
“浴桶边和窗框上都发现了带有水渍鞋印,我若着人如归楼挨个搜查比较,许老板以为后揪出会是谁,那人供出又会是谁?”
许如归张了张嘴,话说出来已转了方向,“敢问王爷,古遥是如归楼当红相公,下身为如归楼老板,捧他还来不及,有何理由要取他性命?”
“那就要说先前几位死因了……金阳公主府驸马连程,齐郡王萧琳,兵部尚书次子徐华,此三人尸体经楚姑娘检验,皆为服食某种含麝香房药过度纵欲而死。”萧瑾瑜看向楚楚,“可是如此?”
楚楚抿了抿嘴唇,纠正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他们确实是这么死。”
“昨日我与许老板一起检验翰林学士周敏尸体,发现周大人死因死状皆与前几位相同,得许老板提醒,我方知这药是古遥秘制房药夜来香。好府上有个好奇心重大夫,闲来无事取死者之血破解了药方……”萧瑾瑜把桌上药方推给对面十娘,“请楼主过目。”
十娘刚扫了一眼就拧紧了眉头,“那人老眼昏花了吧,这可是虎狼之药。”
萧瑾瑜目光落许如归身上,答却是十娘话,“叶千秋也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所以特地用朱笔圈出了不应此方中出现几味药……经见过夜来香原方楚姑娘确认,这几味药确实不夜来香药方中。”萧瑾瑜向楚楚看了一眼,“没错吧?”见楚楚点了点头,萧瑾瑜又盯回许如归,“戒备森严如归楼里能拿到他人独家药方,并改药中成分偷天换日而不被人察觉起疑,怕只有许老板了吧。”
许如归对十娘一颔首,“下对歧黄之术一窍不通,楼主可为下作证。”
不等十娘开口,萧瑾瑜轻轻摆手道,“此等粗活许老板怎会亲自动手,必是有自己人为许老板代劳……许老板不必紧张,推测而已,并无实证。”
许如归浅浅舒了口气,十娘目光却又冷了几分,眉梢一挑,把手里药方往桌上一拍,“没凭没据你就叫我出来听你胡诌八扯?”
楚楚心里暗暗为这十娘叫了声好,对,没凭没据就给人扣上罪名,他可不就是胡诌八扯嘛!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往萧瑾瑜身边靠近了一步,他就是再怎么胡诌八扯,她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这个病人。
“楼主稍安勿躁……”萧瑾瑜声音静定如故,清冷如故,“古遥与这几位客人之死虽是许老板意思,却非许老板亲力亲为,便是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定不了大罪,值不得让我手下人为此费心劳力……但是对许老板亲手犯下案子就不能如此草率了。”
十娘冷哼,“还死了哪个败家子?”
萧瑾瑜盯着许如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吏部侍郎,薛太师四子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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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18红枣姜汤(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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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说出来,十娘明显怔了一下,转而把冷厉如刀目光狠狠钉许如归身上,寒气入骨地吐出四个字,“薛越死了?”
许如归退了半步,没出声,萧瑾瑜蹙眉忍着脊骨间突来一阵刺痛,也没出声,于是一片死寂里清楚地传来楚楚清亮声音,“是呢,他死前虽然也吃过不少那种房药,看着像是做过死,但实际上他是被人从头顶□去一枚三寸长铁钉……”
“楚楚!”她把剖尸检验一类字样抖出来之前,萧瑾瑜勉强抽出些力气扬声打断她,呛咳了几声才低声道,“帮我倒杯水……”
“好。”
趁着楚楚倒水,萧瑾瑜顾不上这会儿因忍痛而气息不顺,刀斩乱麻地对许如归道,“许老板,你自己招,还是我帮你招……”
“下不知要招什么。”
十娘盯着垂头恭立许如归,开口却是说给萧瑾瑜,“你好能拿出铁证来,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出如归楼。”
“放心,该死活不了……”
萧瑾瑜声音轻缓微哑,听许如归耳中却像是从阎王殿传来,不禁脊梁骨上一阵发凉发紧,张嘴说出话也冷硬了几分,“王爷若无实证,还请还许某一个清白。”
萧瑾瑜接过楚楚递来杯子,浅浅喝了两口,淡淡地道,“清白是你自己扔,谁也没法还你……”
搁下杯子,萧瑾瑜身上拿出一封密函,放桌上往十娘方向推了一下,“近日刑部升堂审理了朝臣买卖官位一案,案中牵涉朝廷五品以上官员二十余位,还包括几位皇亲国戚。此案今年初就交给刑部与御史台密查了,拖到近日才升堂就是因为一直没查到官位买卖巨额钱款去向……全靠数日前邻县驿丞将此记录钱款去处总账送到了御史台,才一举查抄数家银号,追回近八成赃银,了结了这个案子。”
楚楚心里一喜,这么大案子,肯定有神捕参与其中,董先生这会儿应该还不知道吧!楚楚正听得聚精会神,突然听到十娘不带好气声音,“你是吃饱了撑力气多啊?别扯那些没用,就说这个人事。”
萧瑾瑜轻咳了两声,仍接着自己刚才话往下说,“此案虽大,但没什么曲折,派去查案也都是信得过人,我一直没插手过问,准备只升堂时前去监审,以防有人临时发难……开审当日我临时有事没去监审,也没看到相关文书,直到吴江把这账目拿给我时候才发现,信函虽是驿丞送来,可纸页后落款压印却是薛越。”
十娘转头错愕地看向萧瑾瑜,萧瑾瑜已经把目光投给许如归了,“我已着人向驿丞问过,这信函确系薛越某夜突然到访交给他,说是呈递京师重要信函,一定要他亲自跑一趟御史台。驿丞还记得薛越走得很匆忙,走前还说了一句话,他住如归楼,有事去那找他。”
“如归楼终日宾客盈门,往来非富即贵,薛公子是否来过,下要查过账目才能知道。”
萧瑾瑜轻轻摇头,“不必麻烦,我会帮许老板记起来……”
倏地一阵头晕,萧瑾瑜左手撑着扶手,轻蹙着眉头稍稍调整了一下轮椅里身子,他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济,可这实不是昏过去时候。
萧瑾瑜强打精神,沉了沉声音,“薛越确实来过如归楼,而且与古遥相交不浅,许老板应该还记得古遥对景翊说,比起连程和萧琳,薛越是对他好,因为薛越如众不同。”
许如归面容微僵,“好像……是这样。”
“许老板以为,薛越是如何对古遥好,才好得与众不同?”
许如归脸色发青,被十娘刀刃一样目光盯着,不得不挤出点话来,“男欢女爱之事,下不甚了解……”
“那我告诉你,薛越生有隐疾,有碍房事,所以他才找上一个当红相公而非花魁娘子,所以,是他承欢于古遥……薛越能记下这份账目,全是托了京官中颇得艳名古遥福……你若想求证,就问问你楼里那个叫曼娘花魁,她没与你说过,但已经对景翊知无不言了。”
“驸马连程死于三个月前,也就是说你至少三个月前就把古遥药换掉了,你本打算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薛越,但薛越一直没用过药,因为他知道用了也是白用……”
“直到脏银突然被查抄后,你发现薛越还留如归楼,才决定立即解决这个麻烦……因为他对如归楼有所怀疑,而你不能让他找到脏银初是经你手中散出证据……但薛越身份特殊,你绝不敢假手于人,尤其是如归楼人,所以你别无选择,必须亲自动手。”
“你把药强灌给薛越,才发现你配虎狼之药到薛越身上却成了寻常之物,一时情急就用铁钉入脑这样寻常验尸不易觉察法子杀了薛越……你发现古遥弃尸地,就依样弃了薛越尸身,之后仍然骗古遥继续用替换过夜来香,直到引来官差,你把罪过往古遥身上一推,就想蒙混过关了……”
“好楚姑娘发现了薛越真正死因,也帮我拿到了薛越至死也没能找到证据……”
萧瑾瑜一口气说下来,许如归几次张嘴都没来得及插上话,这会儿萧瑾瑜停下了,许如归却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但已经晚了。
许如归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可楚楚还没弄清楚自己是对哪儿了,她到现都没分清那几个死人到底谁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就帮萧瑾瑜拿到什么脏银证据了啊,楚楚被十娘看得心里发毛,急道,“你……你有话说清楚,我可没乱拿这里东西啊!”
“乱拿东西不是你,是许老板……”萧瑾瑜看向十娘,“我若没记错,如归楼名下钱庄聚缘号是不与任何外家商号生意往来。”
十娘把目光从楚楚身上移开,点头,“开聚缘号只是为给如归楼名下外地生意提供方便,设几家商号内,外面知道人不多,向来不做外家生意。”
“设如归楼聚缘号是由许老板打理?”
“没错。”
萧瑾瑜看向许如归,许如归僵僵地点了下头。
萧瑾瑜从身上拿出个锦囊,从中拎出一串铜钱,放手心里送到楚楚面前,“这可是你用许老板兑给你铜钱穿成?”
铜钱正是用从如归楼借来麻线穿着,十个一串,绳头打着两个死结,不是她穿还能是谁?
看着穿钱麻线,楚楚一个激灵,突然叫起来,“坏了坏了!我借麻线忘了还了!”说着身上一通翻找,终于扯出那半捆麻线时候长长舒了口气,两手捧着送到十娘面前,“这是我找如归楼伙计借麻线,说好用完就还,还给楼主也行吧?”
十娘一愣,楚楚已经把麻线放到她面前桌上了,还鞠了个躬,“谢谢楼主!”
萧瑾瑜看着许如归发青脸色不察地轻笑,她较真较得还真是时候……萧瑾瑜把这串铜钱往许如归脚下一丢,冷然道,“既然是许老板这里兑出铜钱,为何五十万枚铜钱里近半数却是宝汇钱庄私铸铜钱?”
十娘眉头一拧,“私铸?”
“宝汇钱庄私铸铜钱一事我已派人盯了大半年,只是六王爷一直让我按兵不动等他消息,否则日前查抄脏银之时就能端了这个贼窝……许老板若非与宝汇钱庄有生意往来,这大宗私铸铜钱又从何而来?”
楚楚吐吐舌头,这里面居然还有假钱,还好都还回去了,这要是让官差抓着可真说不清了!
这许老板还真不是好人,居然这样害她,枉她还因为跟萧瑾瑜一块儿骗了他而生萧瑾瑜气!
十娘目光从一把刀变成了一把火,大有一种恨不得烧死许如归气势,“说!”
“是……是楚姑娘当时拿着六王爷压印银票,要拿五百两银票兑铜钱,银号里铜钱不够,我……我从柜上取了些,想必是有客人用了,伙计没留意……”
十娘“砰”一声狠拍了下桌子,“胡扯!你见过哪个进如归楼客人身上带铜钱!”
“楼主……”
“你闭嘴!”十娘转向萧瑾瑜,“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瑾瑜咳了几声,摆摆手,“许老板也是一时着急,又料我不会有闲情对着五十万枚铜钱细查,才出此下策……至于宝汇钱庄私铸铜钱怎么这儿,不过是假钱兑真银过账把戏,楼主找账房问问便知……还有件要紧事需要当着楼主面说清楚。”
“说。”
萧瑾瑜轻轻吐纳,紧紧蹙眉忍过一阵为清晰也为漫长疼痛,额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叶千秋这回恐怕真不是说着玩儿了……
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扯,还没转头就听见楚楚他耳边小声地道,“要不你歇歇再说吧,都出汗啦……”
楚楚这会儿又想起来大哥叮嘱话了。
楚楚凑得离他很近,近到萧瑾瑜能清楚地感觉到楚楚轻暖呼吸,甚至隔空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一点温热体温,这样距离,萧瑾瑜连头都不敢摇一下,只同样小声地回了一句,“没事……”
感觉到呼吸和体温离远了,萧瑾瑜才缓缓吐出口气,看着许如归沉声道,“许老板虽以许如归三字自报家门,但入档卷宗上恐怕还要写许宗成三字,望许老板泉下莫怪。”
十娘身子一僵,许如归脸色霎时灰白一片,张口结舌,“你……你怎么……”
“我怎么认得十三年前越狱潜逃死囚?”萧瑾瑜牵起一抹冷笑,“十三年前我还是个九岁小孩,根本没见过当时因与江湖帮派勾结贪污杀人被判斩首吏部尚书许宗成,所以你才毫无顾忌地亲自出面请我喝酒,对吧?”
十娘怔怔地看着萧瑾瑜,“你怎么能知道,他是那个……许宗成?”
“虽然卷宗里画像不甚清晰,但还是有几分相像……我着景翊安排,楚姑娘帮助下迷晕了许老板,检查发现其身上胎记痣点皆与案卷所录许宗成特征一致,手臂上有除去死囚刺青留下疤痕,身上也有刑部大牢刑具留下特有伤疤……”
楚楚一时说出不自己是惊是喜,要是这样,她非但不是骗人,还是有协助破案功劳呢!
这个王爷记性可真厉害,连十三年前逃跑犯人模样都记脑子里,这个姓许都装得这么像是好人了,居然还是被他给一眼识破啦。
“此人身系数十条人命,潜逃十三年,被我遇上我就一定要带他回去,还请楼主行个方便。”
十娘缓缓从桌边站起身来,慢慢踱到面无人色许如归面前,“你说我该不该给七王爷行这个方便?”
“楼主……”
许如归话音刚起,十娘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掴了过去,许如归应声倒地,居然就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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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19红枣姜汤(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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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瞪大了眼睛,“他……他死啦?”
“死不了,只是根淬了迷药针……”十娘向萧瑾瑜看了一眼,“我给你行了方便,你也该让我清净清净了。”顿了一下,十娘又轻轻补了一句,“叶千秋话景翊对我说了,这里回王府至少一个时辰,再不走就迟了。”
楚楚怔怔地看向萧瑾瑜,迟了,干什么迟了?
“是我让景翊随口编,否则你不会这么就肯见我吧?”
楚楚一皱眉头,他怎么又骗人啊……
十娘勾起一丝五味杂陈笑,轻轻摇头,转身便走,“我已经没什么可告诉你了……看来如归楼需要关门一段日子,别再来了。”
十娘背影先于声音消失屋子里,楚楚确定,她听到了萧瑾瑜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个楼主……不会是帮凶吗?”
萧瑾瑜轻轻摇头,缓缓把身子倚靠到椅背上,声音疲惫轻浅却仍然很认真,“不会……”
“为什么啊?”
萧瑾瑜没答,淡淡地看着一脸求知欲旺盛楚楚,“现还觉得我像白无常?”
楚楚顿时小脸通红,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不像不像!你断案比郑大人断得还好,郑大人断案得打板子才行,你只用说说就全清楚了,可不像白无常!”
萧瑾瑜暗自苦笑,一群人明里暗里不眠不休折腾这么些日子,到她眼里就是个“只用说说”,“那……还气我骗你?”
楚楚抿了抿嘴唇,边想边道,“其实……你那也不算是骗了我,你是让我帮忙找证据抓犯人,只是没说清楚,害我白白错怪你,所以……算咱俩扯平啦。”
“谢谢……那你可还肯再帮我一次,到外面叫景翊来带走犯人?”
萧瑾瑜深呼吸,他还从没因为要找人传个话而小心翼翼地前面做那么多铺垫……
“好。”楚楚刚应了一声就皱起眉头,“可是……我出去了,他要是醒过来,你怎么办啊?”
萧瑾瑜清浅一笑,“他醒不了。”
那可是如归楼楼主十娘迷药。
“那可没准儿……”楚楚迅速屋里扫了一眼,没看见有绳子,倒是看见旁边茶案上摆着果盘里插着把水果刀,顺手抓了过来塞到萧瑾瑜手上,“你拿着这个,能安全点儿。”
萧瑾瑜默默看着手里这不足一扎长小刀,这辈子头一回知道这世上还会有人指望他能用把水果刀杀人……
“你也别真捅他,你打不过他,就吓唬吓唬他就行啦。”
萧瑾瑜脸色微微发黑,“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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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时候萧瑾瑜和景翊前面一辆马车里跟刑部官员说案子,楚楚一个人后面一辆马车里坐着,脑子里一直转着一件事,回家,还是不回家。
出来时候跟爹说好了,要是能进六扇门就让人捎个书信回去,要是进不了,那就回家继续跟着爹郑县令衙门里学手艺。
她本来是决定要回去,大哥都也答应会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了,可刚才亲眼见识了这个掌管天下所有案子王爷是怎么断案抓犯人,她又不想回去了。
这王爷可比郑县令有本事多了,办案法子也奇,办还都是比县衙里那些要大得多案子,简直跟九大神捕办案子一样大了,要是能跟着他办案,不出几年肯定也能有七叔那样见识了,到时候就肯定够格进六扇门了吧!
可是,她都已经跟王爷明明白白说好要走了,人家都说,皇上王爷这样人生来就是要言出必行,王爷都亲口说让她走了,那还能要她吗?
楚楚想着,王爷对她还是挺好,要是好好说说,没准儿他还能答应。
又一想,记得赵管家说过,王爷脾气犟得很,连皇上都顺着他,就那么去求他,有用吗?还是回家好了。
就这么回家,又有点儿不甘心……
楚楚窝座位上,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还睡得很沉,连马车是什么时候停下都不知道。
醒来时候天都黑了,跟先前一样,头下枕着那个靠垫,身上盖着那条毯子。
楚楚揉揉眼,一骨碌爬起来跳下马车,才发现马车是停王府大门口,就她这一辆,萧瑾瑜那辆马车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楚楚从车里出来,车夫长舒了口气,“哎呦,楚姑娘,你可算睡醒了……你赶紧进府去吧,赵管家都找人出来问了三回了!”
“赵管家找我……什么事啊?”
该不是这就要撵她走吧?
“这我哪能知道啊,就知道急得跟烧了尾巴似,你去吧!”
那应该就不是撵她走事了,可这么着急事儿,怎么就没人叫醒她呀!
“谢谢大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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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以为赵管家是六韬院等她,冲着六韬院一路奔过去,没到一半儿就被赵管家从背后喊住了,“楚丫头!”
“赵管家!”楚楚站定回头,气都没喘匀就问,“您找我……有事呀?”
“不是我找你,”赵管家摆摆手,凑近了小声道,“我说出来你别叫啊,是皇上要找你。”
楚楚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皇上?!”
赵管家差点要捂她嘴,这小丫头跟着他家王爷这两天,怎么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小姑奶奶,不是让你别叫吗!皇上是微服来,不愿让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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