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闲丫头
许如归犹豫了半天才硬着头皮推开门,发现屋里窗户大开,已经人去屋空了,这才默默舒了口气,偷偷抹了把额头上汗珠。
让他一个人到中年大老爷们儿和一个位高权重清俊后生一块儿偷听屋里两个大男人你侬我侬,亏萧瑾瑜想得出来啊……
许如归偷眼看着这个杀人都不用拔刀人,他一个长年经营这样生意人都听得身体发麻脸上发热,萧瑾瑜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从头到尾一张脸苍白平静得就像尊菩萨一样,这人到底是不懂风情还是……
“许老板,”萧瑾瑜一进屋就拿起桌上那杯香茶浅浅嗅了一下,转手递给正盯着他发愣许如归,“你方才说那药,可是这种?”
许如归赶忙回过神来接过茶杯,仔细闻了一下,“回王爷,那死人身上散发出来就是这药气味,夜来香,古遥独家秘药,错不了。”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轻蹙眉细细环顾屋子,“许老板方才说,古遥擅长刀割鞭打之法为客取乐,尸体上刀痕鞭伤与之极为相似……”
“正是。”
“若真如此……这些器具乃系此案证物,不知能否劳许老板替我找出来?”
“就床头暗格里。”
许如归熟门熟路地打开暗格,取出一盘码放整齐做工精巧器具,大概有十来个不重样,萧瑾瑜打眼看过去,能看得出功用叫得出名字多三四样。
带景翊出来是对……
“我需要再看看这间屋子,这些证物劳烦许老板送到景大人房里。”
“是,王爷。”
许如归刚关门出去,萧瑾瑜就凝起眉心,推动轮椅慢慢靠近了那张被褥凌乱床。
验尸证明死因是做过死,诱因就是那个独门秘药。
尸身上伤痕多样却处处清浅,分散部位凌乱,伤口走向怪异,除了刚才那盘意味深长器具,很难再有第二种说得过去解释。
加上古遥刚才话,去掉那些表达感情语气词,连起来,几乎可以算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那人已死了三日有余,但开验之时距尸体从温暖处移至雪地中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照外面风雪程度,侍卫还能雪地里追踪到延伸至弃尸处脚印,说明楚楚不只看到了尸体,还极有可能和凶手打了照面。
凶手没有杀她心,至少没有立即杀她心,否则不会只有一具尸体。
做这样生意人活动范围极小,如果想藏一个大活人,放心地方就是自己卧房。
这么一目了然房间里,只有一个地方尺寸能容得下一个人。
萧瑾瑜动手把床上所有被褥堆到一边,一床被子两床垫子,搬开这些东西已经让他有些气喘了。
看到两块床板拼合处一大道空隙,萧瑾瑜轻轻舒出半口气。
还好,不是密封。
不好是,方才连吃了几种药才勉强把病症发作时间向后拖延了一刻,这会儿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药效迅速消散,一阵晕眩袭来,从全身骨骼之中向外蔓延疼痛也有了决堤苗头。
没时间多想,萧瑾瑜伸手试着去掀床板,手将要碰到板上时候,板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眨眼就不动了。
萧瑾瑜一时不确定是它真动了还是自己头晕看花了,怔了一怔,就这一怔间,床板一下子跳了起来。
萧瑾瑜没来得及向后缩手,右手小臂毫无悬念结结实实地撞板边棱角上,伴着木头撞骨头闷响,萧瑾瑜看清了床板活动真相。
楚楚平躺床板下空间里,两手向前伸直高高顶起床板,用力把床板往前一扔摞到另一块床板上,这才扒着床边坐起来,“你要闷死我呀!”
里面窝了这么半天才看见一道光投下来,她可不等不及那个红衣服家伙慢条斯理地掀床板!
喘了两大口气,才看见紧按着手臂脸色发青萧瑾瑜。
“怎……怎么是你啊?”
萧瑾瑜比她还想问这句话,而且得是吼出来那种,怎么每次都是你!可惜他这会儿正占用着绝大部分力气来忍痛,只得紧锁眉头冷着脸孔盯着这还一脸无辜冲他瞪眼人,“为什么跑出去……”
楚楚本来都把这茬忘干净了,萧瑾瑜这么一问,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楚楚麻利地翻身出来站地上,跟萧瑾瑜拉开三步距离,腰板挺得笔直,“我已经请侍卫大哥把钱都还给你了,给你当丫鬟工钱我也不要了。你愿意骗人我管不着,你骗我事我也不计较了,可我是当仵作,说瞎话要造报应,那些骗人事儿以后你还是找别人干吧。”
萧瑾瑜靠椅背上忍过脊骨间一阵刺痛,勉强提起力气开口,“那不是骗人……”
“随你怎么说吧……我先前验那些你就当不算数好了,反正京城里有本事仵作多得是,你找他们再验一回还保险呢,我不等上堂作证,这就回家了。只是还有件事……”楚楚抬手指了指自己刚刚爬出来地方,“我不知道古遥公子去哪儿了,他拜托给我人还里面呢。”
里面还有一个人?
疼痛急剧加重,萧瑾瑜左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苍白突兀,紧皱眉头,极力保持平静声音里也掺进了细微颤抖,“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麻烦你转告他,那个人真已经死了,救不过来了。我刚刚验过,他身上虽然有不少伤,但都浅得很,不致命,他是吃了太多房药做过死,是跟先前那几个人一样房药。”
“好……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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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16红枣姜汤(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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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但恢复意识纯粹是因为虎口上传来一阵尖锐刺痛,视线还一片模糊时候就听到景翊声音床边传来。
“我找叶老头拿药时候听他说,要是今晚戌时初刻还没见你进王府,他就对王府发丧,然后自己抹脖子给你陪葬。”
叶千秋天天都说狠话,但一般不会狠到这个地步。
“什么时辰了……”
“申时初刻,还有两个时辰。”
大概……昏睡了大半日。
萧瑾瑜刚一动右手,一道沉闷疼痛从前臂迅速窜过全身,萧瑾瑜才想起这鬼使神差一记,皱起眉头,换左手慢慢撑起身子,“谁把我送过来……”他后记忆停留楚楚跑出古遥房间,往后就是一片空白了。
“吴江,他刚来就撞见楚楚,那丫头跟他说你好像病了。”
萧瑾瑜微舒眉心,“吴江已经到了?”
“早就到了,”景翊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个人已经走了。”
萧瑾瑜吃力地安顿好自己身子,轻轻牵起一丝苦笑,“我知道……”
景翊一愣,“你知道?”
“她都告诉我了,我准……”
景翊一下子从床边蹦了起来,“你准古遥自杀干嘛?!”
轮到萧瑾瑜一愕,“古遥死了?”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萧瑾瑜脸上一热,旋即脸色一沉紧锁眉头道,“传令下去……保持尸体原状,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去验了再说。”
“晚了,验都验完了。”
“谁验?”
“还能有谁,跟你进如归楼仵作不就那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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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遥是死景翊房间浴室里,割腕,萧瑾瑜到时候古遥尸身已经被移了出去,就剩下浴桶里满满一桶血水和满屋血腥。
楚楚就站浴室门边,一眼看见萧瑾瑜像是比先前缓和许多病色,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欢喜。
萧瑾瑜被吴江和景翊陪着进浴室时候从她身边路过,就只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没走?”
那一层欢喜上像是一下子被盖了一铲子雪,瞬间冷了半截,“我包袱还安王府呢。”
萧瑾瑜没再接话,径直进了浴室。
楚楚扁了扁嘴,他是个王爷,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保护着,才不用她担心呢,要不是看古遥死了还光着身子浸血水里怪可怜,要不是大哥说等他办完了王爷这趟差事就送她一程,她可不会赖这儿。
她憋着一肚子话想问董先生,六扇门究竟哪儿,九大神捕真实名姓都是什么,到底怎样才能成六扇门仵作……等回王府拿了她小花包袱就走,她可不情愿这不清不明地方白耗时间。
楚楚偷偷往里扒了扒头,里面萧瑾瑜正撑着拐杖站木桶边上,里里外外仔细地查看着,吴江和景翊就站他身后,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些什么,却谁都不上前搀他一下,被吴江和景翊挺拔身形衬着,萧瑾瑜身子显得格外单薄,甚至有点摇摇欲坠。
楚楚心里嘀咕,除了爱骗人,这个王爷其实也不算坏,可就是怎么看都不像个能破案。
九大神捕能破大案奇案,那可都是身怀绝技到让人闻风丧胆江湖奇人,他……多算个怪人吧。
连骗人都骗得那么怪,到现她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那多弯弯绕绕来给那个看着就老实热情许老板下药,难不成就为了把人家衣服都扒下来看看?不就是白花花光溜溜肉呼呼,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嘛……
楚楚正没头没尾地想着,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景翊已不见了,吴江小心地推着萧瑾瑜轮椅走出来,萧瑾瑜手里正拿着她刚才交给吴江尸单。
路过楚楚身边,萧瑾瑜只冷着脸问了她一句话,“你可确定所验无误?”
这叫什么话!楚楚把头一昂,“你要不信就自己看去,验错一处,我就让你打我一百板子!”
吴江脸色一沉,“楚楚……”
萧瑾瑜扬手截住吴江,静静地看着气鼓鼓楚楚,“有错没错,待问个人便知了……你可敢一起听听?”
“这有啥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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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回来时候把许如归也带了回来,许如归煞白着脸色,一进门就奔着萧瑾瑜过去了,吴江手按刀柄从萧瑾瑜身后不着痕迹地移到萧瑾瑜身侧,许如归识趣地停了五步开外地方。
“王爷,古遥他……”
萧瑾瑜轻轻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请王爷明察啊!”
萧瑾瑜波澜不惊地看着许如归,“许老板放心,已查清楚了……劳烦许老板把楼主请出来,我长话短说,说完就走,还如归楼一个清静。”
楚楚一愣,酒楼里大不就是老板吗,楼主是干嘛啊?
许如归错愕之余勉强挤出个僵硬笑容,“王爷,此事由下处理即可,就不必惊扰楼主了吧……”
“也好,省去不少麻烦……”萧瑾瑜不动声色地对景翊道,“景翊,把许老板带去刑部,跟刑部说是我刚结案子,你这里也就算是经大理寺复核过了,入库卷宗我来整理,让他们年前安排个时间直接把人砍了就好。”
景翊还没应声,楚楚才刚明白萧瑾瑜这慢条斯理官话是个什么意思,许如归就急了,“王爷!下冤枉!这……这从何说起啊!”
萧瑾瑜一脸淡然,却满目冷厉,“要么闭上嘴进死牢,要么把你们楼主叫出来为你喊冤,你做个决定吧。”
“王爷,您……您知道楼主不愿见您……”
萧瑾瑜冷然一笑,“不然何必劳烦许老板呢?”不等许如归再出声,萧瑾瑜沉声道,“我只等一刻,一刻之后,许老板就自求多福吧。”
“王……王爷息怒,”许如归额上顶着一片亮晶晶冷汗,微颤地抱起双手一揖,“下马上去……试试。”
“景翊,陪许老板去一趟,该帮忙帮帮忙。”
许如归忙摆手,“不敢不敢……”
景翊一笑,勾起许如归肩膀就走,“客气客气。”
萧瑾瑜靠上椅背,闭上眼睛之前用余光扫了下楚楚,原本就他身边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吴江身后去了。
偷偷瞄到萧瑾瑜合上了眼睛,楚楚扯了扯吴江袖子,踮脚凑到吴江耳边小声地道,“大哥,他都是这样断案啊?”
吴江一愣,这样?哪样?
转头看了眼正闭目养神萧瑾瑜,这人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近年来萧瑾瑜轻易不接案子,一旦接了就拼了死命地查,后总会弄成这副模样。用叶千秋话说,他办一件案子就得到阎王殿走一圈。吴江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断案。
楚楚皱起眉头轻轻嘟囔,“这哪叫断案啊,不就是草菅人命吗……”
吴江脸色瞬变,把楚楚往旁边一拉,“你胡说什么……”
吴江一句话还没训完,就听萧瑾瑜不带温度声音幽幽传过来,“若真是草菅人命,那你才是元凶。”
楚楚惊诧地看向还闭着眼睛萧瑾瑜,“凭什么啊!”
“我得出如此结论,全凭你验尸结果……若错了,也是你错。”
楚楚气得跳脚,“我保证没验错,一个都没验错!”
“那这结论也错不了。”
“可凶手不是许老板,你抓错人啦!”楚楚鼓着红扑扑小脸,气愤地瞪着萧瑾瑜,“古遥公子都告诉我了,那些人是死他床上,是因为吃了一种叫夜来香房药,他们身上那些伤都是行房时候自愿弄上。古遥公子说他不是故意,以前人吃了都没事儿,他都道歉了,还哭了呢!”
萧瑾瑜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楚楚,“这些是古遥告诉你?”
“是他亲口跟我说!”楚楚眼眶微红,嘟起小嘴,“他还说他是喜欢他们,他们死了他可伤心了,都是把他们尸体放床底箱子里,一心盼着他们还能活过来……直到有下一个这样死,他才不得不把之前一个送走……我说我是仵作,他还让我帮他看看,能不能救活他放床底下那个人……这些人是自己吃房药死,古遥公子还把夜来香方子给我看了,这不能赖古遥公子,赖不着许老板!”
“你有夜来香方子?”
楚楚赶紧捂住衣襟口,“我答应古遥公子了,不给别人看。”
萧瑾瑜微展眉心,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你看看这张,是否和古遥给你有所出入?”
见楚楚不接,吴江上前拿了过来,塞到楚楚手上,沉着脸色道,“人命关天,你千万看清楚。”
楚楚这才不情不愿地展开那张纸,撅着小嘴扫了一眼,摇摇头,“不是一样,这上面圈了红圈几种药都不古遥公子方子上。”
萧瑾瑜轻轻点头,这就对了。
楚楚把方子还给吴江,看着合上眼睛像是陷入沉思萧瑾瑜,有点儿心虚地道,“本来这些事古遥公子叫我给他保密,要不是你冤枉许老板,我才不会说出来呢……”
“古遥是否说过,薛越头顶插入那枚铁钉是怎么回事?”
“他说了,这些人身上所有外伤都是他们自愿弄出来,他们都喜欢这样。照这样,那铁钉应该也是了。”
见萧瑾瑜轻蹙起眉一时无话,楚楚补道,“你现知道了吧,许老板那么好人,还肯帮我兑银票,你要是没有实打实证据,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萧瑾瑜牵起一丝冷笑,“就算没有证据,他也罪该万死。”
“你……”楚楚一跺脚,“你这样跟白无常还有什么分别!”
吴江和萧瑾瑜一块儿愣了一下,俩人谁都没听明白那个关键词,“白……什么?”
楚楚毫不客气地白了萧瑾瑜一眼,“亏你还是管天底下所有案子大官呢,连白无常都不知道!就是顺者昌逆者亡,官皮匪骨黑心肠,断案凭喜怒,日索命忙白无常啊!他可是被九大神捕里唯一女捕头“小辣椒”捉拿归案。”
楚楚说得热血沸腾,吴江听得满头黑线,这小脑瓜里装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萧瑾瑜黑着脸色咳了两声,“再说这些我真要治你罪了。”
吴江可没有景翊那种察言观色本事,一时判断不出萧瑾瑜是真生气还是吓唬她,正想说两句话缓缓气氛,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看楚楚胸脯一挺豪气万丈地道,“我说都是真话,你要是治我罪,你就是昏官。”
吴江一惊,这句可不是闹着玩儿。
“好,那就不治你罪……你若再说这些,我就治吴江罪。”
“凭什么治大哥罪啊!”
萧瑾瑜轻轻合起眼睛,“他是我府上侍卫,赏罚随我高兴。”
吴江欲哭无泪,王爷,你是闹着玩儿吧……
楚楚仰头看看一脸无辜吴江,咬咬嘴唇,“那……不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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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17红枣姜汤(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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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和许如归是卡着一刻尾巴回来,回来时一左一右地跟一个年约三十素衣女子身后,景翊一脸悠然淡定,许如归已经急出一脑门子汗珠了。
女子进门就往萧瑾瑜对面一坐,一张轮廓高贵五官精美脸比萧瑾瑜还要冷上几分,“有话说,说完滚。”
楚楚本来是躲吴江身后偷偷瞄着萧瑾瑜,突然听到女子这么一句话,楚楚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抓过去了。从进京城到现,她看见所有见着萧瑾瑜人都跟供菩萨一样供着他,还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说他呢。
听到这样话,萧瑾瑜不疾不徐地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儿愠色,连吴江和景翊都不出言斥责这个对王爷无礼女人,许如归是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了。
这就是那个楼主吧?看来楼主还真是比老板还大。
萧瑾瑜深深看了那楼主一眼,转头却是对身边两人道,“吴江,你进宫告诉皇上,我有事要禀,请他到一心园客厅等我,然后你留府里保护皇上……景翊,你去一趟刑部,跟尚书大人讲清此案前后经过,让他拟好抓捕公文,带人到如归楼门外等我,你看好刑部人,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如归楼一步。”
景翊和吴江对视了一下,旁人听不出来,他俩自己可清楚得很,这两件事其实都不急,也没必要这么个办法,只不过是萧瑾瑜有意支走他俩罢了。
萧瑾瑜决定不是他俩能改得了。
“是。”
起脚出门前,吴江低声楚楚耳边迅速说了几句话,楚楚看看萧瑾瑜,点了点头。
两人施展轻功掠出如归楼后,景翊一棵树顶停了一停,拦住吴江,“你把王爷交给那丫头了?”
吴江苦笑,“我跟她说王爷病重,让她留心照顾,回头我亲自把她送到家门口。”
景翊一笑,拍了下吴江肩头,“有长进。”
“王爷跟她……”
“哎哎哎,赵管家说了,少说话,多干活!”
“那不是说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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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就知道一听见他病得厉害,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算他断案不甚清明,她还是觉得他不像坏人。
或许他也不是故意冤枉许老板,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也没准……许老板真是干过什么坏事呢。
出门前哥哥叮嘱过了,坏人可不会把坏字刻脑门儿上。
这么想着,楚楚就默默站到萧瑾瑜身后。
萧瑾瑜待听不见吴江景翊任何动静了,才看着那满面冰霜女子轻轻开口,清浅到有些虚弱声音里带着几分货真价实关切,“十娘近来可好?”
这被萧瑾瑜叫做十娘女子一点儿领情意思都没有,冷然道,“我只给你一刻,废话少说。”
楚楚睁大了眼睛看着十娘,她胆子可真大,就不怕这人生气起来打她屁股吗?
萧瑾瑜神色黯了一下,“好……”凭靠左手支撑轮椅里立直脊背,正襟危坐,萧瑾瑜才静定如初地道,“我今日要将案犯许如归缉拿归案,当面知会楼主,失礼冒犯之处望楼主包涵。”
萧瑾瑜话音还没落,许如归“嗵”一声就跪到了十娘脚下,“楼主明察!下为楼主忠职守十余载,向来只做份内之事,从不逾矩,这实是天大冤枉啊!”
“冤枉?”十娘眉间拧起一个好看结,“冤枉还跪什么?”
许如归一愣,慌忙爬起来,“是,楼主……”
楚楚看看萧瑾瑜,萧瑾瑜倒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看楼主面子上,我可以为许老板此升堂开审,给许老板一个当着楼主面喊冤机会……但许老板要想清楚,但凡我亲审案子,那就再无翻案重审机会了。”
许如归看了眼十娘,十娘却看着萧瑾瑜,许如归徐徐吐了口气,道,“王爷请。”
楚楚瞪大眼睛看着萧瑾瑜,没有案台,没有惊堂木,没有正大光明匾,没有板子鞭子竹夹棍,就连个衙役都没有,这就算升堂啦?
楚楚低头凑到萧瑾瑜耳边小声问,“要不我给你喊声威武吧?”
“……不用。”
萧瑾瑜咳了两声才把深沉清冷声音调整回来,缓道,“此案前事太长,还是从后一名死者说起吧……今日申时,大理寺少卿景翊来报,说古遥自了。”萧瑾瑜静静看着许如归,“景大人也是如此与你说吧?”
“正是。”
萧瑾瑜抬手拿起方才搁面前桌上尸单,“仵作验尸证明,古遥确系割腕失血过多而死,可并非自杀。”
楚楚本来还是满心好奇地听着,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照顾病人了,一步从萧瑾瑜身后冲到萧瑾瑜面前,“这不是我说,我没说他不是自杀!”
十娘眉宇间还没展开错愕就被楚楚这一嗓子僵住了,冷眼打量了楚楚一番,“这就是你招仵作?”
萧瑾瑜还没张嘴,楚楚就连连摆手退到了萧瑾瑜身边,“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没考上……”
十娘轻勾嘴角看向萧瑾瑜,“那就是说,她为这案子做所有检验都是不能上堂为证,没错吧?”
楚楚听得一愣,京城衙门里还有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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